衡娘一愣,瑾瑜的意思她懂,如果對方要離開的話,小康也一定要跟着離開。背井離鄉,可能去到一個連她們都不知道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對對方而言,她們還是兩個累贅。別人,憑什麼要幫她們。
但是,她又不想放棄。這麼多年她委曲求全不就是爲了治好小康嗎?現在既然知道有機會,她真的好不甘心。
“蘇老闆,如果你能治好小康,我衡娘今生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如果你嫌我累贅的話,我就留在這裡幫你打點家業,小康你就帶走吧。”衡娘咬牙,只要兒子能夠變成正常人,就算骨肉分離她也不在意。
意識到衡娘誤會了瑾瑜的意思,沁潔趕緊解釋道:“瑾瑜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姐弟兩人以後要做什麼還不清楚,不排除有生命危險,我們不想連累你們母子。”
“千萬別說連不連累的話,求求你了,只要能夠治好小康,我什麼都不怕,就算你現在讓我一頭撞死都行。”說着,衡娘將頭撞向地面。
沁潔趕忙扶住衡娘,並看向了瑾瑜:“要不,我們先治着。說不定運氣好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小康就已經治好了。”
“好吧。”瑾瑜覺得要是她再不答應,就成了鐵石心腸的人了。未來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還有一個阿四可以跟她換手。
在瑾瑜的精心治療下,衡孃的面色一天好過一天,臉上的疤痕也逐漸淡去。心細的沁潔,建議衡娘梳了一縷秀髮擋在右臉,將疤痕遮住後,衡娘便懇求接過了府上的家務,忙前忙後,將沁潔二人的生活照料的有條不紊。
一個月後,衡孃的皮膚宛若新生,光滑白皙的面部讓她瞬間年輕十歲。其實衡娘本就二十七八,如今的她不僅面部恢復如初,小康怪病的起色也讓她連帶的心情大好,所以容光煥發之下,更勝昨昔。
“孃親好漂亮呀。”小康拍手叫道,好喜歡漂亮的孃親。
衡娘莞爾一笑,右側的頭髮輕輕搖動,風情十足。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被人誇讚,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最親愛的兒子。
臉上的疤痕已經很淡了,但仔細看的話還是有一條紅痕。忍不住用手輕輕觸碰紅痕,衡娘又是隱隱不安。
一日,新開的雲裳居多了一位美人,路過的人好奇之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且看着還有點眼熟。衡娘毀容已經四五年了,記憶中就是一副醜陋不堪的疤痕臉。最初大家還沒有認出來,但最後還是一位老鄰居眼尖,認出了這位風流嬌媚的女人就是幾年前孫家的俏媳婦。
衡娘恢復容貌的消息一出,頓時在附近炸開了鍋。一問之下,原來是出自雲裳居蘇老闆之手。但是消息過於震撼,人們將信將疑,多數認爲是蘇老闆找了一個跟衡娘年輕時容貌相似的人假扮的。
有人懷疑,自然也有人信。晏洗街南邊盧員外家的千金是晏洗街僅次於無鹽衡孃的醜女,生的是黑膚黃髮,嘴脣厚的嚇人。
當這樣的醜女經過蘇老闆調理之後,皮膚變得細膩白皙,黃髮變成黑色烏髮。雖然煥顏之後盧小姐也算不得什麼美人,但她的容貌卻從最低等變成了普通,也堪稱奇蹟。於是,蘇老闆的名聲迅速在晏洗街傳開。然後一傳十,十傳百,連東邊的社興區的官家小姐也時常來光顧。
所謂厚積而薄發,雲裳居的門檻瞬間被踏平。瑾瑜水漲船高順勢擡高身價,除了平時讓店員賣點保養調理之物,她自己則退到了幕後。要想請她出手,只接受預約,而且每日限次。她越是如此,越是被傳的神乎其神,因爲具備了高人的特性纔能有高人的手段。
不久後,城陽郡主找到了瑾瑜。
“如何?傳聞蘇老闆一雙妙手可以讓人返老還童,再現容顏,不知道本郡主的胎記可以祛除嗎?”一見面,城陽郡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本來對臉上的胎記已經死心,但聽到雲裳居蘇老闆化腐朽爲神奇的復顏之術,突然又升騰起了希望。
城陽郡主面容姣好,抹胸綢裙盡顯身材窈窕,眉宇間帶着天生的貴族氣息,本來是一個氣質外貌雙休的美人,奈何在她左邊的顴骨上有着一塊鴨蛋大小的褐色胎記,瞬間就將她的顏值拉倒谷底。
“請問郡主臉上的痣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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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城陽郡主的胎記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三歲的時候臉上纔出現的,由一顆痣逐漸長成現在的模樣。
“還好,不是天生的就還好辦。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只能讓它淡下去,至於到什麼程度就看郡主的造化了。”聞言,瑾瑜臉色緩和下來。
哪怕只是淡下去一點,城陽郡主已經很滿足了。於是,爽快的答應下來。
通過璟雯與商洛兮聯手合作,夏家的分店已經步入正軌,而且生意比老店鋪還要好很多。面對着供不應求的客人,璟雯已經開始籌劃開第二家分鋪了。
這一日,璟雯與商洛兮早早的關了分鋪,結伴回家。雖然沒有到關門的時間,但夏老爹有命,託人帶話說家裡來了客人叫璟雯早點回家。所以,連帶着同在分店的商洛兮也作爲護花使者,跟着璟雯一起返家。
“喂,我已經忍很久了,你說你留這麼多鬍鬚幹嘛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從哪座大山裡出來的野人。”商洛兮現在是夏家的家丁,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璟雯沒有想象中的恨對方,已經習慣把他當成一般人對待。加上有十多年的交情,反而像一個平輩相交的同齡人。
“這是恥辱的標記,我要讓它時刻提醒我此刻的失敗。”商洛兮沉聲說道。
“好吧,原來是我多想了,我還以爲你是怕被人認出才這樣做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你以前的樣子看着要順眼一點。說真的,你可以將臉上多餘的鬍子修一下,留下嘴脣上面的就可以了。”璟雯看着商洛兮滿臉的鬍鬚,認真的說道。
“或許可以考慮一下。”商洛兮低眸,眼前確實有些刺眼。
“不要一天到晚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裝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用我爹的話來說,阿落這小子什麼都好,爲人聰明能幹,是塊經商的好料,就是不怎麼注意外在形象,也太冷了點。不過他老人家很看好你,還張羅着想幫找個媳婦好生暖化你。”想到夏老爹要幫忙給商洛兮找媳婦的事情,璟雯忍不住掩脣偷笑。
自從來到夏家,雖然商洛兮寡言少語,神色也沒有特別友善,但迄今爲止沒有發過脾氣,而且經商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板着一張臉,前來買東西的人也趨之如騖。很快就得到了夏老爹的肯定,即便是對方的不恭敬,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有一點,他還是比較介意的。就是商洛兮的鬍子,很是影響市容。雖然不醜,但是第一印象就會給人不是好人的感覺。
聞言,商洛兮忍不住瞥了璟雯一眼。媳婦嗎?他現在還沒有資格談婚論嫁。
說到成親,璟雯突然想起商洛兮去西南前一晚說回來成親的事。而且現在她跟商洛兮的關係還算比較融洽,問一問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你那個未婚妻現在怎麼樣了?上次你說回來就成親的,我可是嚇得不輕。你行呀,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看上誰家的小姐了。”記憶中的商洛兮一天到晚忙着商家的家業,璟雯想不出他哪裡找時間認識其他女子。
“就那樣唄,不好不壞,她就是一個沒有心的傻瓜。”商洛兮無奈地嘆道。
傻瓜?璟雯一愣,這麼親暱的話語出自商洛兮的口中,她倒是有點不習慣。不過,她更意外的是,商洛兮顯然是對那名女子動了情。要不然,也不會是用這種語氣。
“那你去找過她了嗎?”剛說出口,璟雯又有點後悔了。以商洛兮的驕傲,在人生最低谷的他,是不允許狼狽地出現在心上人面前的。而且,商洛兮離開商家至今,她也沒有看見他那所謂的未婚妻。要不是這位女子變心了,要不就是女子的家人阻撓他們在一起。
“沒有。”商洛兮沒有璟雯想象中的觸動,反而平靜無比,但語氣中又充滿堅定,“等我東山再起之時,就是我將她風光娶進門之際。”
璟雯咂咂嘴,想不到商洛兮還這樣長情。特別是一兩個月的相處下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認識眼前的男子。沒有了暴躁,沒有了強勢,現在的商洛兮平靜的就如一潭內斂的潭水。但同時,她又覺得商洛兮本該就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回到夏家的院子。剛進門,就看見夏珏拎着一個茶壺從客廳裡面出來。看見璟雯跟商洛兮回來了,頓時眼睛一亮,快步朝兩人走了過來。
“裡面的客人是誰呀?”夏老爹這麼急匆匆地把她叫回來,還讓珏弟不讀書跑來摻茶倒水,看來這人在爹心目中的地位不輕呀。
“還不是那個經常替你給爹傳話的段雲輝,帶着一堆禮物來了。”夏珏看了商洛兮一眼,然後又湊到璟雯耳邊小聲說道,“我剛剛聽爹說你老大不小了,姐你可要當心了,我看爹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十有八九想把你給嫁了。”
夏珏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一字不差地傳進了商洛兮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