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兮愣愣地站在原地,門口空蕩蕩的,冷漠的倩影早已遠去。不由苦澀一笑,看來是他太心急了。
“看來我還得經過她的同意。”商洛兮自嘲一笑,專斷慣了,都說患難見真情,本以爲一切都按着預想的方向發展,卻不想還有很多事情是他所不能左右的。
在場的人都是明眼人,商洛兮與璟雯的表現太明顯。他的心上人不言而喻,任誰都看得出來。深知其中緣由的沁潔與瑾瑜,一個若有所思,一個則是驚訝不已。至於一心還想將商洛兮入贅到自己家的莫老,起先被商洛兮拒絕的時候還有點老臉無光,但見到如此落寞的商洛兮,終是在後者肩膀上拍了拍。
“小子,你還要加油呀。”
用過晚飯,由於璟雯的突然離去,加上天色已晚,所以林朗懿也沒有心情繼續留下來。於是,在馬相如的熱情挽留過後,回到了林府。
“璟雯跟那個商落兮到底怎麼回事?”回到家的時候,璟雯已經回房休息,林朗懿只好問向沁潔。
“二妹以前是商洛兮的丫頭。”沁潔挑了些重要的事情,簡明地向林朗懿說了一下璟雯與商洛兮之間的糾葛。爲了怕老人傷心,其中輕描淡寫地將璟雯所受的苦代過。
只是越是輕鬆,林朗懿越是狐疑,他林朗懿的寶貝外孫女居然給人做過丫頭,身份卑微又豈會那麼輕鬆。心疼璟雯的同時,見沁潔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才就此作罷。他一個老人,有時候太過干涉年輕人的生活反而會適得其反。比如瑾瑜,一回家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在回來的路上,沁潔將九歌的事情告訴了瑾瑜,驚聞九歌意欲自尋短見,瑾瑜便再也坐不住了,也學着璟雯的樣子,向林朗懿請辭,便飛身下了馬車,趕向了昭王府。
“九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將自己搞成這樣。這個獨孤昕也是,就算不滿意這樁婚事,但你至少還是他名義上的王妃,怎麼對你不聞不問,還丟下你自己去快活了。”見到病榻上蒼白空洞的女子,瑾瑜忍不住的心疼。
對於獨孤昕的不負責任,瑾瑜更是深惡痛疾。記得九歌纔來孤月的時候,還是一副天真爛漫,笑臉盈盈地說着要用熱情來感動獨孤昕。如今,不過才過了幾個月,就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九歌睜着雙眼,依舊不言不語,只是在見到瑾瑜的瞬間眨了一下眼睛,便恢復了空洞。
倒是一旁的綠凝哭了出來:“娘娘你可算來了,公主她一心求死,娘娘求您幫忙勸勸公主。都是蘇沁兒那個狐狸精勾引駙馬,駙馬才如此對公主的……”
綠凝不停地摸着眼淚,替九歌不值。見到瑾瑜這位熟人之後,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直接跪在了地上向瑾瑜哭訴昭王如何的冷漠絕情,以及九歌是如何的心灰意冷。祈求瑾瑜能夠替九歌做主。
瑾瑜不由皺眉,在綠凝的話中,她聽見了大姐的影子,而九歌之所以會有今天,全是大姐勾引昭王所致。只是,綠凝不知道瑾瑜與沁潔是親生姐妹,更不知道瑾瑜對沁潔的瞭解。自己心中那個大姐,是萬不會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事情。
不過綠凝的話,卻讓瑾瑜意外地得知了獨孤昕與大姐的感情。所謂無風不起浪,看來大姐與面癱王爺獨孤昕之間還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師父。”阿四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過來。
不久前,守在九歌身邊的恆安見瑾瑜突然到訪,先是驚訝了片刻瑾瑜的女子身份之後,便跑去通知阿四。
瑾瑜點點頭,聽了綠凝的片面之詞,心中疑惑不定。剛好阿四出現了,便叫了阿四一起到外面。
“九歌、獨孤昕還有我大姐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瑾瑜蹙眉。
阿四頓了頓,事情的真相他難以啓齒,還會傷害九歌的形象,所以他並未對任何人提過。但是現在是瑾瑜問他,他只是猶豫了片刻便沒有隱瞞,將九歌給沁潔下媚藥卻害得自己失身懷孕,以及最後想對獨孤昕下藥不成憤而求死的事情講了出來。
對於九歌的因愛成恨,最後不惜用自己給她的藥來害人,瑾瑜是又愛又恨。被離氏兄弟保護的太好,九歌之前的天真純潔瑾瑜還記憶猶深,要不是阿四親口所說,她做夢也不會相信九歌會如此。
而之所以走上這條不歸路,正是她對獨孤昕的愛。以及失去最寶貴的貞潔之後,對一個女人的打擊。心中,對於獨孤昕的冷漠不由生出來不滿。
“這不能全怪王爺,其實王爺早就屬意小姐了,而公主纔是後來者。對王爺而言所有人都是可有可無的,只有小姐的事他纔會上心。所以,他對公主如此早在意料之中。而且公主服毒之後,還是王爺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替公主逼出的□□,對於公主王爺除了不能給愛,其實並不欠公主什麼。”
阿四是個明白人,獨孤昕不只是對九歌如此,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就如當初治臉到了最後時刻都會突然消失一般,這世上可能除了沁潔之外,便沒有什麼入得了他的眼,連他自己都尚且不能,更何況是其他不相關的人。
“真是個傻丫頭!”瑾瑜嘆了口氣。雖然心中很不爽獨孤昕,但也知道阿四說的沒錯。
客觀的講,獨孤昕對九歌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可心中無愛,便是這世上最大的殘忍。早知道獨孤昕喜歡的是大姐,瑾瑜說什麼也不會讓九歌嫁給他,只是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之後,瑾瑜又進去看了一會兒九歌,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就像在離國皇宮一樣,甚至計劃着帶九歌出王府,到龍城好好逛逛。只是九歌沉默不語,最後甚至閉上了雙眼。瑾瑜無奈,只好起身出去。答應九歌會經常來看她。
“公主她的病,能治嗎?”瑾瑜剛出門,阿四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瑾瑜搖搖頭:“心病還需心藥醫。”
九歌一心求死,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更何況瑾瑜還是凡人。
全商會的商展結束,龍城的熱度依舊沒有退去。大量的商人在孤月的權臣間走動起來。雖說官商勾結是律法所不允許的,但卻是自古以來都是屢禁不止。商人需要機會,而官員的手上剛好一枚賦予他們機會的印章。官員俸祿微薄,需要錢財來過上體面的生活,而商人多得是銀子。所以,很多商人與官員們便私下合作起來,互補之下實現雙贏。
隨着商展的結束,商洛兮也出了名,商洛兮東山再起遠勝從前的消息傳出,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最不安的還是黃家以及剛剛與黃家聯姻的新貴段家。
“怎麼辦,怎麼辦?”黃曼妮急的焦頭爛額,自從聽聞夏璟雯找到了外公之後,她就嫉妒得想噴火。
一個賤婢搖身一變成爲名門之後。而原本流落街頭的商洛兮突然出現,得到了全商會會長的青睞不說,還一舉成爲龍城炙手可熱的商界新秀。
黃曼妮可謂恨透了商洛兮與璟雯二人,兩人過得越好,她就越不好。特別是她與兩人還有着不小的恩怨,如果現在兩人來找她麻煩的話,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還手能力。讓她更是心裡貓抓般的難受,這樣的束手待斃讓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夫人不用害怕。這惡人自有惡人磨,只要有那對母子在,想來商洛兮一時之間也沒有閒工夫來對付咱們。而我們剛好趁這段時間,好好去王副會長那邊走動走動,如果順利的攀附上這棵大樹,到時候就不懼他什麼商洛兮了。”段雲輝雖然面露不屑,但這幾日來也被商洛兮的消息弄得寢食難安,眼見計劃將成,終於是鬆了口氣。
經過他的刻意安排,巧妙地與全商會的王副會長搭上了橋。而這位王副會長之所以混的風生水起,便是因爲與孤月太子有關。如果他能夠順利的結交到此人,就等於有了太子庇護,還用得着怕勞什子商洛兮。
聽聞商洛兮的消息,最高興的要屬商家母子。由於商啓凡的不爭氣,將所有的生意全權交給了段雲輝打理。這才一年時間不到,商家便只剩下一具空殼子。眼見商家不行了,黃曼妮走了,丫鬟家丁散了,連商二叔也帶着僅有的錢款跑了,如今的商家除了一處空宅子便再無其他。
偌大的商家只剩下商啓凡與商夫人母子,商夫人整日哀嘆連連,商啓凡則是窩在家裡靠變賣家產度日,只是這宅子雖然大,商啓凡母子揮霍慣了,很快就捉襟見肘。突然聽聞商洛兮發達了,兩人怎麼會不高興。
龍城熱鬧非凡,空前的繁榮,但璟雯卻是眉頭緊鎖,太子的婚期將至,她早就嗅到了危險的信號。雲裳居的產業如今還全部在龍城,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會毀於一旦。好在前幾日已經與馬靜怡商量好,借合作的機會將雲裳居將近七成的產業轉移出去。而剩下的三成,璟雯打算暗中處理掉。
雖然說已經在進行中,但是經過璟雯這半年來的經營,雲裳居的產業與員工實在不在少數,想要妥善安置並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實在不易。爲這事,璟雯最近可是傷破了腦袋。此刻正站在雲裳居的大本營傷着神。
雲裳居人來人往,生意好的沒活說。不過大多數來的都是女子或者是家僕,只是今日卻來了一位皮膚麥色的男子。男子嘴脣上蓄着一條鬍鬚,儀表俊朗,乾瘦的臉上有着一雙深邃的雙眼,身材修長穿着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之輩。
男子的目光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盯着櫃檯後的清麗女子,然後步履穩健地走了過去。
“夏璟雯,我有話想跟你當面說清楚。”男子看向低頭的女子,正色道。
璟雯擡頭,看了商洛兮一眼,便將手上的賬本合上,這才慢悠悠地道:“也好,最好一次性說個清楚。”
“在這之前,你先隨我去一個地方。”商洛兮出聲阻止正欲走向後院的璟雯。
璟雯微微頓了幾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