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9章 兩個僧人的拜訪

趙興竄到堂下吩咐自己的學生,王鞏才一皺眉頭,聽到趙興的話,聯想到他剛纔的問題,馬上點點頭:“也是,萬一懷孕了,讓她們出去不太妥當。將養半年,什麼都清楚了。離人,不需一年功夫,三四個月就顯懷了。”

趙興這裡急匆匆的吩咐學生,對王鞏的交代心不在焉,王鞏看到這情況,也就隨趙興安排。他退到後堂,對盧夫人與柔雲講了剛纔的事,用羨慕的語氣說:“子瞻兄的文采還則罷了,他收的這個弟子實在令人嫉妒,連老師做的事情,首尾都料理乾淨了,想起來,怎不令人鬱憤欲狂?!”

趙興這裡只顧催促學生,分派人手,他擔心那些女子再被轉賣到外地,那就更麻煩了。走出王鞏的大門,他纔想起忘了問這些事情是發生在什麼時候,想回去,已經來不及了,被他催促的學生們已經騎上快馬出發了。

返回到院中,趙興發現院裡還多了一個熟人,他詫異的拱了拱手,問:“岳丈大人,你怎麼來了?”

程老七畏畏縮縮的上前鞠了個躬,說:“姐夫,聽說珠姐有喜了,我特地帶幾個蘇州老媽子照料,不知姐夫這裡是否有地方安生?”

趙興拱拱手:“岳丈大人客氣了,我這裡再怎麼住不下,還能住不下您老嗎?阿珠見過了嗎?”

“見過了見過了”,程老七一個勁的鞠躬作揖,倒讓趙興很不好意思。

“姐”這個詞在漢代還被認爲是蜀人的方言。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蜀人謂母曰姐。方言也,淮南謂之社,因類記之也,社與姐音近”。成書於宋代地《廣韻》的註釋是:“姐,羌人呼母。”

中國古代是一個官本位的社會,若自家女兒有了朝廷誥命,而自身還是個平民,則需要對女兒採用尊稱,這個尊稱就是“姐”。比如阿珠就要稱之爲“珠姐”,趙興就被稱呼爲“姐夫”。在清代以前的古代中國。平民岳丈都是如此稱呼官員女婿的。而清代以後,“姊”的稱呼逐漸不再使用,“姐”逐漸取而代之,弱化爲姊妹間的稱呼。而明人常說的“滿虜喜把老媽當美女”。原因也在此。因爲在滿人以前,“姐”這個詞是尊稱,是稱呼母輩的。

趙興愣了好一會才適應被自己岳丈呼爲“姐夫”的怪異,這位程老七生性懦弱,原本想指望女兒養老,現在有了趙興這個女婿。他在族中地位直線上升。自趙興走後,他一直守着杭州大莊園做老員外,日子久了想念女兒。聽到女兒地喜訊。趕緊從蘇州僱了幾個老媽子,飛奔而至。

與他同來的還有數人,人羣中僧佛印最顯眼,他一身月白僧袍,瀟灑的衝趙興拱拱手,這大冷天的,他穿地雖單薄。但那種神仙風度呼之欲出。別人想學都學不來。他笑着說:“施主,小衲稽首了。”

趙興只想了。望着這位傳說中的名僧,他取笑說:“行了,大師,別在我面前做出那種神仙哥哥的樣子……我聽說,你喜歡騎驢滿街走——不,是騎驢滿街宣揚佛法,我給你準備了幾匹馬,密州團練三千匹戰馬任你挑,怎麼樣?”

僧佛印卻不領情,他唱着佛號回答:“施主,修行人怎麼能如此豪奢無度,施主的情意老衲領了,戰馬還是送給軍士們吧。老衲一生,有驢足以。”

僧佛印替趙興搞到了敦煌壁畫的拓本,裡面有降魔變的具體形狀,還輾轉替趙興從西域找來了黃氏三兄弟鑄造大銃,雖然這個貪財地和尚收足了錢,但趙興依然感謝對方那份心意,他右手往屋裡一引,嘴裡客氣道:“大師,怎麼跟我岳丈一起來了?”

程老七哼哼唧唧的說不清楚。倒是僧佛印快言快語,他也放下了初見時端的那副瀟灑,輕鬆地回答:“小僧已經受命從斗方寺調往杭州金山寺,剛纔那一禮是代表寺院行地,下面纔是小僧的本色——趙兄,我是來求你的僧佛印這麼一說,趙興明白了,這人從英州調往杭州,杭州當地的熟人沒幾個,他便找到了程老七頭上,程老七山居寂寞,便跟這位和尚成了朋友……

僧佛印身後,還有幾人靜靜立着,一直未開口。這夥人的首領一位是名典型的胡人,他虯發、褐色眼珠,身材高大,年齡四十餘歲,身邊侍立着三名中國僕人。趙興讓進僧佛印後,轉頭細細打量這名胡人。

其實,這名胡人身上的阿拉伯血統已經很淡了,大多數身體特徵上,他與宋人差不多。但趙興注意到他胸前掛地一個配飾,那是蓮花火焰十字架,中國獨有地宗教、景教僧侶的標誌。

“大師來自泉州?”趙興試探地問。

大師雙手合十,做了個印度教拜佛的姿勢,迎着趙興的目光,溫和的問:“正是,在下安思達,我有什麼可以幫你?”

趙興一拍大腿:“這話我愛聽,佛印和尚到此來找我,一開口就是求我幫忙,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主動幫我,你有什麼可以幫我?”

“我可以安撫你孤獨的靈魂!”

趙興眼珠轉了轉,手一引:“大師且住下,待我忙過了這陣子,再與大師詳談!”

大師不動,大師身後的一名侍童平靜的回答:“大人,我們來自刺桐(泉州),刺桐這座城市是我們興建的,我們曾聽說過大人的名字,大人來往泉州多次,與阿拉伯的蒲易安有過交往,與一賜樂業人也有交往。如今我在你府上又看到了僧人,請問,大人信仰什麼?”

趙興哈哈笑了:“你問了一個深奧的問題,這個問題值得用一生地時間來思考,可我們總不能站在雪地裡談話。”

那名侍童點點頭,一邊請安思達向裡走,一邊跟趙興說:“我聽說你曾經聘用了蒲易安的工匠爲你建房,爲什麼不來找我們?我們曾修建了輝煌的刺桐城,還曾是大唐王朝的國教,昔日長安城的許多建築都留下了我們的手跡。一直以來,我們都期盼你的求助,爲什麼你不來找我們?”

這人實際上還是在責問趙興的信仰。因爲趙興的交往實在太雜了,他那座莊園裡甚至修建了一座以色列人的祈禱堂——當然。以色列人爲了修建這座祈禱堂,又特地從非洲、歐洲替趙興搜刮了一批猶太工匠。除了一賜樂業人外,他還與多個宗教有接觸,但來往泉州多次,唯獨沒有接觸過景教人員。

“大師,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觀察”。趙興迴避道:“我地親眷剛從杭州來,我是不是可以先跟他們聊聊。”

安思達馬上回答:“我等冒昧了,大人。請給我們安排一間小屋。以便歇息。”

趙興連忙叫過學生感激這夥人的食宿,自己擦着汗向後跑。

內堂裡,程老七在跟女兒聊天,這父女間現在已經有了無形的隔閡,雖然程阿珠力圖表現親熱點,但她身上那層官封,使程老七面對這唯一的女兒時。不免有點縮手縮腳。見到自己地女婿來了,他更不知道手腳往哪裡擺放了。

趙興也有點尷尬。他實在不適應自己的岳丈稱呼自己爲“姐夫”,閒聊了兩句,趕緊找了個空,又向陳伊伊屋中走去。

陳伊伊正在盤問程老七隨行的船員,她見到趙興,馬上說:“興哥,泉州市舶司重開了,今後我們的貨物可以從泉州走。”

泉州市舶司是在四年前關閉的,當時,新法主持人顯露出充分的農民本色。他們認爲在全國開多個市舶司,太不方便政府管理,所以決定全國各地地市舶司全部裁減,只留廣州一個。但他們沒想到,海貿是從外國人手裡斂錢,大宋當時的稅收只有30%來自農稅,而70%來自商稅……

新黨裁撤完全國各地的市舶司後,他們收錢地時候是方便了,70%地稅收繳納卻不方便了,等老百姓手中的錢都被他們搜刮殆盡後,大宋財政沒有外貿的新水注入,崩潰了。神宗皇帝見到這種現象鬱悶至極,他原本想增加朝廷收入,但如今百姓流離失所,曠野白骨粼粼;他原本想增加朝廷財政,但現在百姓手裡再也刮不出錢來了,大宋財政大幅度萎縮,如此一來,變法意義何在?

想不開的神宗皇帝換上了抑鬱症,死了,隨後哲宗皇帝以兒童的身份登位。重新上臺的舊黨爲了挽救崩潰的財政,決定廣開財源,不僅在泉州、密州重開市舶司,在全國任何有條件開市舶司地地方,他們都要開建市舶司。

正是在這種政治氣候下,密州市舶司才得以開埠。

想到這裡,趙興倒是想起自己地新任命,他說的最近特別忙,指地就是這事。新任膠西縣縣令林積上任了,這意味着膠西建縣的事情提上了議事日程,而他最近正忙着團練的事情,竟然也沒去縣上露個面。

在屋裡說不上話,趙興決定不打攪父女團聚,他跟阿珠打了個招呼,喚齊了從人,動身去膠西縣看看。那位僧佛印聞訊也要跟着去,而安思達表示:旅途勞頓,打算歇息幾日。

考慮到膠西縣還有很多公務,趙興想了想,又把源業平叫上。這爲源推官倒是一叫就走,披上了黑貂裘,英姿颯爽的騎上馬,一路跟隨趙興的馬車。

密州現在馬多了,馬車也多了。趙興在路上見到不少趁着大雪騎馬乘馬車趕路的人。車裡溫暖的爐火下,僧佛印一邊搓着手,一邊找話說:“好冷的天,今年氣候變的真厲害——天發陰氣,連景教的人都出動了,趙賢弟以爲。這預示着什麼?”

儒學認爲“天人感應”,地球的氣候變遷是與人地道德密切相關的。如今這大冬天連續下雪不停,那是因爲陰氣過剩的原因。爲了消解這股陰氣,朝廷已經連續下詔:丙辰,詔以春寒,展給賣薪炭限十有五日;甲戌,疏決在京及府界繫囚,除了死罪,其餘罪犯直接用棍子打一頓,驅趕回家。

不久。朝廷又詔京西路酒務所添酒稅剩錢並歸轉運司,由轉運司將酒稅增長的部分退還給納稅人;辛巳,詔市易欠(稅)戶,准予減免一季度的稅收。又準著作郎兼侍講範祖禹所請。在全國各地設立福田院,贍養孤老……

可是雪還在下,做了這麼多道德努力,老天爺還是把雪下個不停。

按照中國傳統,遇到這樣的氣候異變,就會有不少野心家跳出來活動。圖謀着亡國——也就是改朝換代。所以,僧佛印這個提醒,是告訴趙興:別給景教那羣人給忽悠了。

趙興聽出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他話題輕輕一跳。反問:“大師剛纔說有事相求,不知道是何事?”

僧佛印望了趙興一眼,發現對方眼神清明,明白對方領會了自己的暗示,笑着說:“其實也沒什麼,貧僧剛到金山寺,總得給寺裡拿出點什麼。我在令岳丈那裡發現你有些上好的木料。相求你施捨一段木料,雕刻一尊木佛……聽說趙兄與李公麟、米芾、王詵等書畫大家關係密切。大官人若能求他們畫幾幅佛像……”

僧人真是不能沾,他幫趙興的忙,趙興已經付過報酬了,可現在又不依不饒地貼上了,讓趙興有點不悅。他皺了皺眉頭,說:“木頭不值幾個錢,但人情值錢,我給你一段木頭,不過希望你拿了木頭後,不要向外人講是我捐獻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僧佛印啞然。

原本他是想在趙興捐獻之後,大肆宣揚趙興的功德,以此表明他在杭州富商中很有支持者,並藉此吸引更多地人來捐獻,但趙興的要求竟然是匿名捐獻。如此一來,僧佛印準備好的報酬反而拿不出手。

佛印能有什麼報酬,無非是口頭牙慧,替趙興宣揚這場功德,宣揚趙興的善憫……然而對方不在乎,還特別表示人情是最重要的。這一句關於人情的話,是向僧佛印點明:第一,他不會託人情求那些書畫大家繪製佛像;第二,他是看在人情地份上捐獻的,而不是看在佛印的份上。

這下子僧佛印無話可說。

他不知道,趙興曾在現代遊覽過一些佛寺道觀,對這些收費宗教挨人收費、逐寺收費地服務態度充滿了厭惡感,連帶着,他對那些泥塑木雕地神靈也非常不恥,認爲那不過是騙子的道具而已。僧佛印這是受了池魚之災。

剩下的路途,僧佛印找不出話題,因爲在趙興面前,他總有一股一眼被看穿的感覺,對方總是淡笑着望着自己,這讓一貫口齒伶俐的他顯得有點底氣不足。他聊佛經,趙興不置可否,他聊慈悲,趙興卻突然問:“去年杭州又是大旱又是大澇,僧道何不施捨?”

這個問題噎得佛印說不出話來,所以他只好把話題轉到路邊的風景上:“人言密州去年逃亡過半,現在看來,市面上人流涌涌,風景不錯嘛!”

趙興笑了。

經過密州團練一年的修路,密州通向板橋鎮這條道路已經基本上換成平整地夯實路面,趙興還打算今年換成水泥路面,以便於貨物地運輸。馬車行在這樣的路面上,原先需要走大半天地路,現在只要走三分之一時間。

中午過後,趙興的馬車抵達了膠西縣,林積聽到趙興來了,連忙帶着押司、掌書記等人出迎。他的態度熱情,直感謝趙通判做的先期工作太完善了,本縣戶部完整,上戶下戶中戶覈定的非常精確,百姓毫無異議,倒讓本縣省了不少力氣。”

膠西縣很多戶口簿大都是趙興從團練裡淘汰下的剩員與錦州拐來的壯勞力,這些人從軍隊裡退下,趙興又按照軍隊的組成。給他們編組,每戶都分配了基層幹部,這種組織健全的村民機構,讓林積管理起來覺得非常痛快。所以他才鄭重感謝趙興。

鄉民便於管理,而背靠高麗庭館,又有巨大地稅收收入,在這樣的地方當官升遷很快,林積想到未來的前景,這幾天夢裡也會被笑醒。

趙興看了看林積帶來的那些幕僚,轉身向林積介紹身邊的僧佛印:“這是杭州金山寺的方丈僧佛印。這次護送我岳丈來此,順路過來看看膠西縣……”

林積眼睛一閃,問:“大師可是打算在膠西縣設立佛寺?如果大師有意,林某願意開這個方便。”

僧人在古代中國是一羣特殊羣體。他的收入是免稅的,所以宋代很多人當和尚,他們不是爲了信仰拜佛,而是爲了免稅。也因此,宋代嚴格管束和尚的名額,每個和尚都需持有官府發的僧碟。才能合法修行。

地方政府售賣僧碟是項大收入,一般來說,每份度牒可以賣到三百貫。而膠西新近設縣。當地還沒有一座寺廟。若僧佛印有意在膠西設立寺廟,不說多,林積賣十張度牒,就是當地政府一項大收入了。

論理,膠西人口雖少,卻是一個肥縣,這樣地地方必然有僧人打破頭願意來。而來交易的日韓商人又是信仰佛教的。在這裡當和尚,一定肥的流油……

然而……然而僧佛印才從英山那個窮闢地地方調往中等城市杭州。他可不想再到這種沒幾個縣民的小地方傳道。他瀟灑的行了個禮,冠冕堂皇的回答:“林施主好心思,如此一場大善功,貧僧一定好好頌揚……”

然後,再無下文了。

林積看到對方的婉言謝絕,充滿遺憾的笑了笑,招手請趙興進內堂坐,邊走邊介紹:“這裡地情況通判也都知道了,但按照規矩,我跟你說一說:膠西這次徹查丁口,共有一千一百多戶,勉強過了千戶,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小的縣。

說起來,離人搞得不錯,已經把每十戶編一街,每百戶一里,鼠尾薄(戶籍登記)做得真清晰,百姓以軍法管束,令鄉人訴訟極少,本官上任以來,倒沒有太多地事情。

然,縣裡丁口少,該應地差役丁口就少,我這裡急着想找百十個人修繕一下官衙,可傳遍了四鄉,至今竟無一人來應役,離人,你有什麼辦法?”

趙興肚裡暗自嘀咕,這廝口氣好大。千戶小縣,他一招差役,張口就是一百個壯勞力,還讓不讓人活了。

“縣尊,收錢吧。膠西臨海,這裡的百姓鼓搗條小船下海走一圈,收入不老少,可謂縣小人富。勞力這東西,嘿嘿,縣裡百姓耽誤一天活計,少收入多少錢?他們豈會應差。收錢,他們反而肯的,嗯,最近來了許多逃民,收了錢僱傭他們幹,縣裡沒準還能掙一筆……對了,我密州團練那裡還有三百多剩員,臨海村那裡還有百十號居民,此外,臨海村還有一座大鹽場,縣令大人,我想把這些都併入我縣。”

林積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團練家眷也是不應付差役的人,而團練剩員多是一些年老體衰的人,縣上添了這些戶口,對收益沒有影響,支出反而要增加,比如這場大雪過後,他要給的炭薪錢便要增加。

不過,聽到趙興願意把臨海村的鹽場交出,林積眉毛跳了跳,臉上帶了點喜色:“朝廷開辦膠西縣地錢予了三千貫,如今這筆錢所剩不多了,不知道鹽場那裡有沒有積累。”

趙興仰臉望了望天空,伸出一個指頭:“一萬貫吧,那個鹽場是我團練剩員開辦地,原只是供我團練醃製燻肉,賬上還有點餘錢,一併與你。”林積暗中撇撇嘴,心說:“我還不知道,你這廝是密州一夥頭,密州上上下下大小官員都給你綁在一起折騰走私貨。密州鹽場販出去多少私鹽我不清楚,但賬上有多少錢還不是你說的算。”

“縣上要修建縣衙,縣學,縣牢……一萬貫恐怕不夠,再多點!”林積繼續要求。

趙興一指市舶司,提醒:“那裡,既然膠西設縣了,那麼一二月份積累地稅款,縣上就該享有,林縣令怎麼不去要過來?”

林積搖搖頭:“市舶司的官員恐怕不會輕易許,我猜那筆錢他們已經花了?”

趙興嘿嘿一笑:“要錢的事情,林大人出面,我給你撐腰……這樣吧,你前頭走,我後面跟着,正好去高麗庭館看看。”

高麗庭館沿着唐家灣修建,綿延十五里,裡面不僅有巨大的庫房,也有自己的勾欄瓦舍,學堂書館,完全是自成體系的社會。這座政府修建的庭館,每年收取房租多少——零。政府一個錢的房租不收,住進去的商戶唯一的義務就是納稅。

這就是“共和制”特色。共和制下,私人新建的商場需要交房租,而政府提供的交易場所是用納稅人的錢興建的,是爲納稅人服務的,故而無需交納房租,光納稅就算盡了義務。看來,宋人也許不知道什麼是“共和”,但他們做得事就是“共和”。

趙興站在這座規模宏大的庭館面前,正在沉思,林積已經喜滋滋的回來了。他激動的滿臉通紅:“三萬貫!趙大人,他們給了三萬貫。那位市舶司都監聽說趙大人正在巡街,趕緊給了我們三萬貫。爽快!”

看着趙興若有所思的望着街道,林積趕緊補充:“都監大人說了,他們市舶司裡衙役齊全,倒是不需要人手了,離人,別起心思了。”

趙興點點頭:“三萬貫,如果是兩個月的收入的話,太多,如果是全年的收入的話,太少。我就在想,如果我們把市舶司的治安接管下來,每年能有多少進項?”

林積聽了,愣了一下,又趕緊補充:“趙大人,這三萬貫,他們只讓我簽收了兩萬五千貫的收條,這筆錢恐怕就是……”

這筆錢就是讓趙興同意不插手市舶司內部事務的。它是官場潛規則的一部分,這錢可任由當地主管官員支配,給自家買醬油都無需上賬。現代稱之爲“小金庫”。

趙興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這一點頭,等於同意不插手密州市舶司事物,這五千貫就穩穩落入膠西縣的口袋。

才一上任,腰包裡有了這筆錢支配,林積還有什麼要求呢,他趕緊催促趙興離開,以免這廝改了主意。

等趙興趕到縣衙,兩名團練正跑得滿身是汗,四處尋找趙興,一見他,立刻稟報:“大人,牢城營那裡出事了,張管軍請大人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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