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寒終於聽懂了姐姐的意思,方纔聽到姐姐說要見吳嚴,她還以爲姐姐是想和吳嚴並肩作戰。聽到現在才明白,姐姐還是想放棄愛情,成全親情。她聽出了姐姐語氣中的無奈,不禁也黯然神傷起來。
“姐,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趙冬寒擔心姐姐又在逞強,怕她內心失望痛苦。
“是,我很確定!爲了爸媽和公司的未來,我必須要堅強。”
趙冬寒聽得出來,雖然姐姐的語調仍然帶着難過,不過態度卻平靜而堅定。
“那見面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只要是趙夏暖的心願,趙冬寒便會努力替她達成。
“你能有什麼辦法?除非是沐總來找我,否則爸媽根本不會讓我出門。我現在是他們重要的籌碼,他們對我看得越來越緊了,深怕在訂婚之前出現差池。算了,如果實在見不成,就不見了吧!”
“不,一定可以見到的,你等我消息吧!”
和姐姐通完電話,趙冬寒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推門出了房間,向傭人打聽沐易臣的去向。
“沐少在哪兒?”
“少爺方纔去了書房。”
趙冬寒詢問書房的位置,傭人指給她,就在走廊的盡頭,趙冬寒便急匆匆地去找沐易臣了。
剛來到走廊上,她就隱約聽到了一陣鋼琴聲。
琴聲悠揚沉穩,千迴百轉,宛若天籟之音。飄進耳內,幾乎可以震撼人的靈魂。
好琴技!想不到在這個別墅裡,還有擅長琴技的人物!
趙冬寒剛聽了幾個音節,就忍不住在心裡誇讚道。
這是一首“Whatisayouth”,電影《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插曲,也是趙冬寒最喜歡的曲子之一。
這首曲子本就哀傷憂鬱,再配上那個著名愛情悲劇的畫面,更顯得悽美動人。她曾練習過很多次,總有幾個音節駕馭不好,沒有這個人彈得這般高超熟練。
從這細膩而綿長的節奏中,她猜想,彈琴的人多半是個女孩兒。不知是什麼樣的女孩兒,能演奏出如此深情哀婉的曲調?
趙冬寒已經忘了要去找沐易臣的事,不由自主地尋着琴聲向前走去。
在走廊的盡頭,有個房間的門是敞開的,一個輪廓俊朗清晰的男人,正端坐在一架純白色的鋼琴旁。
由於他是逆光而坐的,所以無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瞧見他那修長的手指在白色的琴鍵上靈活地跳躍飛舞,指甲被修剪得十分乾淨整齊。那彷彿被賦予了生命的曲調,正是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的。
那清新脫俗的氣質,彷彿是被貶入凡間的謫仙,又像是隱居山林的富家公子。
趙冬寒愣在了門前,沒想到美妙的琴聲竟是出自沐易臣之手。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如此溫暖而浪漫的樂器和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她沒有出聲,繼續靜靜地聽着,眸中的神情漸漸從訝異變成了欣賞。
難怪有那麼多女孩兒喜歡他,拋開他對她做的事不談,單單從此刻的情景看來,沐易臣的確才華橫溢,氣質出衆,簡直就像是從漫畫書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一樣。
一曲結束,趙冬寒仍然沉醉在琴聲的餘韻之中,無法自拔。
男人緩緩擡起了手指,側過頭看向了在門口呆立着的趙冬寒,脣角勾起了冷傲的弧度。
“看夠了沒有?”
“額,你彈得真好!”
她不自在的迅速垂下眸子,答非所問的讚賞了他。
平心而論,他的琴藝不俗,可以和專業的鋼琴演奏家比肩。
他不置可否地合上鋼琴蓋,口中問道:
“找我什麼事?”
趙冬寒向前跨了一步:
“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就是讓我見到姐姐。
不瞞你說,我姐如今被禁足了,只有你能帶她出門。我想單獨見她一面,希望能用你的名義,把她接出來。”
“可以。”
他的喉結動了一下,用低沉而又緩慢的聲調說道,“不過,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必須由我來決定,這樣才能保證你不會趁機帶她離開,這是我幫你的條件。”
如果她不提起趙夏暖,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麼個聯姻的對象。過去他去趙家,全是爲了見到趙冬寒。如今想見的人已經在他身邊了,他當然沒必要再去那裡了。
“放心,我不會坑你的。”
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證。
“呵,坑我的事,趙小姐做得還少嗎?”
她的保證完全不具有說服力,從過去的表現來看,她在他這裡毫無信用度可言。
趙冬寒抓了抓頭髮,聲音細如蚊蠅:
“這一次不會,真的!”
“但願如此。”
沐易臣從琴凳上站起身來,從旁邊取過手機,拇指在上面輕點了幾下,撥了一個號碼。
“您好,趙伯父,我是沐易臣。最近有點兒忙,所以……
不知令嬡今晚是否有空,我想帶她出去看夜景。不過,我公司裡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我會派司機去接她。好的,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說罷,沐易臣就掛斷了電話,隨即對着屏幕冷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爲了趙冬寒,他纔不會給趙凡打電話。
電話裡,趙凡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十分欣喜。他一定以爲,自己女兒已經把他這個金龜婿牢牢抓住了吧?可惜,趙凡註定是一場空歡喜!
“現在你該滿意了吧?”
他偏過頭問她,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中帶上了寵溺。
她重重的點點頭:
“沐少果然講信用。”
解決了這件事,趙冬寒心中一陣輕鬆。
既然姐姐爲了解決公司的問題,願意接受這次聯姻,那麼姐姐嫁給沐易臣,就是遲早的事。
養父母催促姐姐接近沐易臣,希望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聽姐姐的話中含義,她似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不再那麼抗拒了。
當初,沐易臣就是用要和姐姐發生親密關係這件事來威脅她,所以她纔不得不留在他身邊做他,希望代替姐姐承受一切。可如今這件事姐姐已經接受了,所以對她構不成威脅了,她也就沒必要繼續留下了。
更何況,姐姐做了這個決定後,將來沐易臣就是她的姐夫,她留在這裡也不合情理。爲了姐姐和沐易臣的關係順利發展,她也該功成身退了。
對,等姐姐和吳見完面之後,她就悄悄離開。
想不到,這麼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真是太好了!
事情辦妥了,她本想轉身離開,可無意中瞥見書架的最頂層格子裡,放着一些顏料和畫筆,和趙夏暖平時用的那些差不多。
“你會畫畫?”
趙冬寒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