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子翀,你真的和綠蘿在一起了?”雪笙瞪大着眼看着他,多希望他說不是。
“恩。”子翀的回答很輕,可雪笙覺得聽到自己耳朵裡很沉,心好像被狠狠的敲了一下,彷彿有了裂紋。
“怎麼會呢,你爲什麼喜歡她呢?”
“雪笙,感情這個東西沒辦法勉強。”
“我不信,你送了我木匣啊,你還給了我你的羽毛,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我哪兒不好啊?我沒她漂亮嗎?我沒她對你好嗎?她怎麼可能比我愛你?”雪笙好像瘋了,那麼大的雨,她哭的不成樣子,儘管雨很大也蓋不住她不斷滑落的淚。
雪笙的眼睛很好看,嫵媚的能勾住所有人的魂,可此刻滿是血絲,和絕望。
“對不起,我……”子翀不知道怎麼勸她,這麼大的雨,他擔心她會生病。
“雪笙,你回去吧,雨太大了,你會生病的。”
“什麼病都不會比現在更痛了”雪笙苦笑了兩下,看子翀沒有任何動作,絕望的轉身離開了這兒,那一瞬間,她覺得天底下沒有比自己更好笑的人了,沒有比自己更賤的人了,可是這一切怪誰呢,還不是自己。
“她就這麼走了?”疾風替段湯湯問了她想問的。
“恩,我沒想到的是綠蘿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她很生氣的回了家,不論我怎麼道歉都沒有用,而她氣的是我送了雪笙那個梳妝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綠蘿其實沒有愛過我,她當時要的不過是贏一次,贏雪笙一次,女人的嫉妒心還真是可怕。”
“後來呢?你不會跪下去求她了吧?”段湯湯的語氣都變的不太友好了,疾風着急的打着圓場。
“那幾日我一直處在渾噩的狀態,每日什麼都不做,就躲在房間裡喝酒。我的腦子很亂,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想的都是雪笙,都是那晚下着大雨她哭的樣子。我分不清當時的心痛是因爲綠蘿的離開還是雪笙的離開,只覺得喝醉了,睡一覺,自己就能想清楚。後來睡夢中,我好像夢到了雪笙,但理智告訴我不可能,雪笙不能進到這裡,肯定是綠蘿消氣回來找我了。我把那人壓在身下,頭腦並不清楚,我居然覺得自己看到的是雪笙,可不知怎麼就衝動了,我想把這一切都怪在酒的身上,儘管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第二天醒來,我自己還在糾結昨晚的人究竟是雪笙還是綠蘿,端着茶進來的綠蘿給了我答案。”
“哦,呵呵呵,這下好了,你們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還來煩雪笙幹嘛?”段湯湯氣的不行,恨不得一拳頭上去。
子翀沒有回答段湯湯的問題,而是轉過頭去問疾風“你記得有一年,青丘爆發了一場妖疫嗎?”
“聽說過,好像是一個青丘的人聯合妖王要奪青丘的靈珠嗎?”
“對,就是那次”
“不太遙遠,兩百年前。什麼人來着?想不起來了。”
“就是綠蘿。”
“啊?”段湯湯一聽立馬滿血復活了“我就知道她是個綠茶婊!”
綠蘿從小便討厭雪笙,憑什麼她生來就是青丘帝君的女兒,憑什麼她享受着萬千寵愛,憑什麼她生來就有常人沒有的靈力,有着比孔雀長几倍的壽命與青春。而自己呢,明明美麗不輸給她,勤奮不輸給她,只不過是自己生的沒有她好,就要一直屈於人下。
所以,她在驚鴻門下的藏書閣裡發現了一本上古秘聞書,記載了所有天地間的奇聞異事,神秘術法,彷彿全天下的東西這本書裡都有。當然,這本書是鳳皇鎖在藏書閣的密室裡的,只不過偶然間被她看了見,偷學了驚鴻開啓封印的術法,看,自己並不差,只需一次,自己就成功開啓了。那本書叫《般若》。
綠蘿偷學了書中的上古邪術,來吸食人或者其他精靈的精氣和功力來提升自己,不僅能延長壽命,重要的是駐顏不老。她打着下山執行任務的機會吸食人的精氣,但每次都注意吸食的量度,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影響。直到師父發現有人偷看了《般若》,下令封山嚴查此事。
綠蘿沒有想到,邪術的反作用竟是停止吸**氣便會提前衰老,甚至發作時會迷失神智。此事若是讓師父知道,家族知道,自己一定會一敗塗地。於是,她鋌而走險,吸食了同門師兄的功力,嫁禍給其他人。不想正在她束手無策時,妖王派人主動來找她。
“你在凡間吸**氣的事,已經被一個小妖看見並稟告了妖王,我們的王說了,只要你與我們合作,便可恢復你的容貌,並且幫你永遠隱瞞此事,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
綠蘿心動了,不然,她別無他法。
可妖王將她治好後,綠蘿反悔了,自己無論怎樣也不能幫着妖族偷取青丘的靈珠啊。事情不會盡如人意的,妖王在治療綠蘿時,早已打好了算盤,在她體內種了妖毒。沒有解藥的綠蘿,再有一段時間便會變爲妖。而突然出現的雪笙,更是給了自己喘息的機會。綠蘿藉此生氣,整個人失蹤去妖界尋妖王,說出了靈珠的位置。她滿心歡喜的以爲自己將永葆青春,並且與子翀過着神仙眷侶的日子。卻未曾料到,偷了靈珠的妖王並未解了她體內的妖毒,就在成婚前幾日,綠蘿失了神智化身爲妖,驚動了整個青丘。
子翀不可置信的看着發生的一切,他始終不相信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是一個可怖的怪物,綠蘿從小與我們一起長大,她怎麼可能是妖呢?一定是有人加害於她。
“我當時天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們門下那修習禁術的人的陰謀,於是主動請纓出戰妖族,奪回靈珠。”
“如果我沒記錯,那次真是傷亡慘重啊。”疾風咂舌。
兩百年前——
青丘與妖族交界之處,血流成河,不論是妖族還是精靈死後內丹直接飄散於風中,這片土地被內丹滋養的格外茂盛,可空氣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妖王對這場仗很有信心,青丘一直避世而居,根本沒有領兵作戰的能力。而妖界得了靈珠,便可與魔界一齊,自己不用再位居魔君之下,看人臉色。自己將成爲妖界的傳奇。
子翀執着的拿着飛星劍作戰,用盡最後的力氣向妖王的方向而去。一隻渾身佈滿火焰的重明鳥,口中吐出地獄之火,所及之處,焦土遍地,寸草不生。
可妖王身邊衆妖甚多,任憑子翀怎麼進攻,火焰也只傷及妖王的皮膚,不知從何處飛出的飛星劍直直刺向妖王,卻因妖王心腹的奮力一擋而偏離了方向,砍下妖王的左臂,隨即深深插入焦土中。
妖王大怒,佈陣聚妖兵將子翀圍了起來,巨大的妖力禁錮住,子翀根本動彈不得,失了飛星劍,自己縱使飛的再高,口中的地獄之火卻無法燒盡所有的妖兵。
妖王舉起萬骨仗歃血祭陣,子翀的最後一眼,竟是看到雪笙向着自己的方向奔來。
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子翀,彷彿一用力他就會碎掉。
“天庭派援兵了,你別怕,我帶你回青丘,我們回家。”雪笙早已泣不成聲,拼命的用手堵住子翀流血的心口。
“沒用的,雪笙,別哭,你這麼要強的狐狸怎麼能因爲我哭兩次呢,丟人……”
“不丟人,不丟人,你別說話了”雪笙將靈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子翀的體內,可是絲毫不見好轉。
“別廢力了,咳咳……我知道,雪笙,你這輩子就不該喜歡我,下輩子可要擦亮雙眼,再不要遇見我了。”子翀笑着,好像自己第一次覺得雪笙是這樣好看,他努力的想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可是不行。
“不要,下輩子我肯定第一個找到你,然後我們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你別睡,你聽我說,我還有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呢。”可是不論雪笙怎麼喊,子翀都只是直直的看着天上,嘴張了又合,終是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雪笙,我竟然後悔了。子翀死前最後想到的,竟是這句話。
“可是你現在沒死啊!”段湯湯掐了掐子翀的身體,“有血有肉的啊”
“那是因爲綠蘿用她的孔雀膽救了我。孔雀一旦失了孔雀膽,便會加快老去。我醒了後,儘管意識到自己愛的是雪笙,可面對因我老去的綠蘿,我沒有辦法拋棄她,不管她。”
“你是傻逼嗎?”段湯湯氣的竄了起來,“別攔着我,我要揍死這個智障!”疾風死死的扯着段湯湯,最後乾脆攔腰抱起她,“你冷靜,聽他說完!”
“我不想聽了,他有病,他腦子被狗吃了,不對,是心被狼吃了!缺心眼!”
子翀並沒有因爲段湯湯的話而生氣,反而笑了出來。
“你嘰嘰喳喳的樣子還真是像雪笙呢”可是說完,他又黯然了神色“都是因爲我,纔將原本開朗的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行了,我給你個機會都說完,然後我再打你。”
子翀笑着搖搖頭,繼續說道“那時綠蘿都穿上了嫁衣了,師父卻在所有人面前用捆仙索將她綁在了刑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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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綠蘿不甘心的掙扎着,一旁的子翀卻好像預料到了即將要發生的事,因爲此刻綠蘿的臉漸漸被黑霧籠罩,最後幻化成了妖。
“一罪是偷啓禁書,二罪偷習禁術,三罪勾結妖族竊取靈珠,四罪不知悔改矇騙族人,你不僅有辱師門,更是毀了你族的清譽。”
“反正現在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了。是,我是有罪,可我已經爲我的罪彌補了。是我告訴了你們通往妖界的方法和密語,是我用孔雀膽救了子翀,難道這些還不夠嗎?”綠蘿哭的很是讓人心疼,周圍的人們似是有所動容,可驚鴻沒有。
他將捆仙索收緊,綠蘿吃痛大聲呼救“子翀,救我啊,子翀”
子翀忍不住上前,“師父,徒兒也有罪,我若早日發現綠蘿的惡行能早日阻止,就不會發生這些,您將她的懲罰分我一些吧。”
“你自是要罰,不過是罰你不能明斷是非,受人矇蔽而不自知,愚不可及。好,你若要替她受罰,爲師便成全你。”驚鴻引來三道天雷,欲劈於子翀身上,這尋常神仙受了三道天雷也會受極重內傷,更別說他剛死而復生。
雪笙不知從何處冒出,替子翀受了第一道天雷,隨後直接暈了過去。子翀受了剩下的兩道天雷,已無法起身,卻還爬着過去抱起暈倒的雪笙。
綠蘿見狀大聲的咒罵着“賤人,她就是個賤人。”
子翀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自己曾經愛慕過的綠蘿,突然無比悔恨自己當初的決定。
“哈哈哈,不,應該說她是個傻子,哈哈哈,傻子”
茯苓和青丘帝君此時趕來,茯苓將子翀懷裡的雪笙搶過,一掌又劈了過去,子翀卻還死死拽着雪笙的衣角。
“你放心,我妹妹今後再不會纏着你,從此她不會再記得,這世上有個叫子翀的人,曾經如此的傷害過她。”
驚鴻將綠蘿送去天庭,押入天牢,即日行刑,永世不得入仙道,只得入六畜,償罪孽。
子翀整整在牀上躺了一月才能起身,起身便急匆匆去尋雪笙,可青丘死活不讓自己見雪笙一面。
驚鴻勸誡子翀,有時你犯下得錯,要用千倍百倍去償還,一時間的看清與悔過不足以彌補你曾經的傷害,若想挽回,只有兩個字‘堅持’。
“所以呢,你的堅持就特麼是一直去人家那兒要孩子?”段湯湯說完又睜大眼睛,“我去,那個孩子!對,還有孩子!”
說完,段湯湯竟不出聲了,蹲在地上許久沒有說話。疾風去拍了拍她,才發現她在哭。
“你哭什麼?小祖宗,別嚇我”
“你懂什麼,雪笙這是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少委屈啊?你知道女人自己生孩子有多辛苦多可憐嗎?她愛的人,孩子的爹還在那頭抱着別的女人笑!”
子翀顫抖着聲音說:“我沒有,我醒來後沒有一天看見綠蘿是笑的。”疾風看着子翀眼眶裡的淚沒了辦法。
"你倆,是不是非要我也哭一下才行啊?我這樣很尷尬哎!”
“我不管,我現在不想讓雪笙恢復記憶了。”段湯湯擼着鼻涕悶悶的說。
一聽這話,子翀立馬過來緊緊抓住段湯湯的肩膀。
“你幹嘛?痛!”段湯湯吃痛,疾風立馬過來將子翀拽走“你幹嘛?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答應我的,只要我告訴你,你就會幫雪笙恢復記憶!”
“我反悔了,她爲你斬斷了一條尾巴你知不知道!”
子翀雖然已經在上午聽到了這個消息,身體還是一震,再沒有任何力氣。上午聽碧露說完那句話,自己就全明白了,綠蘿所有的話都是假的,自己的命根本就不是她的孔雀膽救的,而是雪笙斷尾救了自己一命,而那個女人不過是趁着雪笙斷尾後暈倒將自己搬回了家,故意切了孔雀膽營造這些謊言。
一向受傷都不吭一聲的子翀,自詡男子漢的子翀捂着臉哭到失聲,自己爲什麼就這麼蠢,是啊,雪笙爲了自己斷了一條尾巴,受了一道天雷,還獨自生了棣兒,她得是有多痛啊,這麼多年受了青丘多少人的白眼與嘲諷。
喚出飛星劍,子翀剛要往自己身上刺去,被疾風攔下。
“你幹什麼?”
“你瘋了?你以爲你死了雪笙就能原諒你了?這可是她承受斷尾之痛換回來的命,你給我好好珍惜着!”段湯湯指着子翀的鼻子說。
“對啊,再者說你現在出了事,整個青丘不得以爲是我倆乾的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時,碧露才終於現身,輕蔑的看着子翀。
“恢不恢復記憶不是我們說了算,這要看明日她怎麼決定。你有自殘的力氣還不如省下來去好好養大你倆的孩子。”
段湯湯第一次覺得碧露很帥,很有統領大局的範兒。
“走吧,我們先回去,一切都等明日再說。走啦……”疾風拽了拽段湯湯,她纔不情願的離開了。真是的,就想揍他一頓,都怪疾風攔着!
雪笙看着站在洞外一夜的子翀,什麼都沒說。子翀看見雪笙出來便立馬上前。
“你想好了嗎?要恢復記憶嗎?”
“我還是那句話,即使棣兒真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會給你的。”
“我……”
“你不用說了,即使你沒有和我搶孩子的打算,我也不會再和你有什麼關係的。”
雪笙決絕的背影讓子翀發抖,他很怕,他怕她恢復記憶了不會原諒自己,可更怕她像現在這樣好像陌生人一樣看着自己,甚至,厭惡自己。
可當初的自己,不就是這樣對她的嗎,呵呵,是自己活該。
“你想好了?”碧露只問了一句話。
“想好了。”雪笙也只回了一句。
“你真的想好了?”茯苓看着自己的妹妹,青丘帝君又重複了一次這個問題。
“爹,我真的想好了。”
雪笙的娘緊緊握着女兒的手。
“你爲何偏不聽孃的話,當初是,現在又是。不論我和你爹怎麼攔着你,你還是找了人來,唉。”豆大的眼淚滴落在雪笙的手背上“娘,這一切都是笙兒的命,您不必再爲笙兒操心了,笙兒長大了。缺失的那一段記憶總是時不時的蹦出來一些片段,我真的很難受。”
“隨你吧,隨你吧。”雪笙的娘哽咽的說不出話,不知怎麼面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碧露施法,極其簡單的樣子破解了雪笙身上的封印,青丘帝君驚訝之餘不忘仔細打量這個自己看不透的人,不,靈。
段湯湯和疾風緊張的看着雪笙,她身上氳出的淡紫色光圈隨着碧露施法而破碎,不知從哪裡飄來紅色的遊絲鑽進雪笙的腦袋。
一幕幕回映在腦海,飛星劍,嵌着紅寶石的木匣,那晚的大雨,斷尾的鑽心之痛,那道天雷的釋然,最後,是自己甘願讓哥哥封印自己的那幕。
雪笙緩緩睜開眼,眼角一滴淚滑落,她微笑着,微笑着看向站在遠處的子翀,然後垂下了眼眸。
段湯湯,疾風,茯苓,帝君,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有碧露,大咧咧的將棣兒抱來。
“小傢伙,你說是我比較帥還是這個叔叔帥?”碧露指着疾風問。
“哥哥帥,那個叔叔比你稍遜一丟丟。”
“哈哈哈,有眼光!”
疾風一臉黑線的看着碧露,這個傢伙在幹嘛!所有人連話都不敢說,他在那裡和自己比顏值?!
“棣兒,過來,孃親抱。”雪笙抱過棠棣,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臉。
“孃親,你怎麼哭了?”
“你親親孃親,孃親就不哭了。”
“嘛!孃親不哭,棣兒今日的功課做的很好,以後棣兒會更加努力的,長大了棣兒保護孃親,誰都不許欺負你。”
“我的棣兒真好。”
雪笙看向一直站在遠處的子翀,那人身上的汗已經將後背侵溼。雪笙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子翀愣了愣,臉色掩飾不住的喜悅,急忙走了過來。
雪笙指着他和棣兒說;“那爹爹以後要是欺負孃親,你要幫孃親揍他!”
棣兒仰着頭看了看那個每個月都來纏着自己的男人,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和舅舅一起打他!”
子翀笑着看向抱着棣兒的雪笙,拼命忍着眼眶中的淚不讓它掉下來。雪笙看着他憋紅的眼眶,“怎麼,爲我哭出來很丟人嗎?”
眼淚終於決堤而出,子翀破涕而笑“不丟人,一點兒也不丟人。”
帝君無奈的看着自己軟心腸的女兒,連連嘆氣,隨即拽着自己的老婆和茯苓出去,戳着茯苓的頭說。
“我看湯湯這個丫頭不錯,趕緊給老子追到手,別像你妹妹那麼沒出息!”
“知道了,孩兒接旨!”茯苓低下頭笑了笑,臉騰地紅了起來。
段湯湯和疾風識趣的走了出來,碧露看着段湯湯氣憤的小拳頭直在空中揮舞。
“氣死了,這麼就原諒他了?雪笙可真是大人不計小人過,要是我肯定抽他筋剝他皮,這輩子都不原諒他!”
“哇,女人可真是……”疾風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硬是被段湯湯的眼神嚇了回去。
碧露心裡偷笑,表面卻神色如常的假裝想起“哦,對了,沈雲霖昨晚千里傳音問我,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一聽到沈雲霖三個字,段湯湯立馬亮了眼睛。
“他心急如焚?拉倒吧,明天回去我就和他割袍斷義!”
碧露心裡笑的更歡了,我的好徒弟啊,這個徒弟媳婦不錯,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疾風看着段湯湯亮起來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異樣。
子翀抱着熟睡的兒子回屋,將他放上牀,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小臉。
回到溪邊亭內,輕聲詢問在一旁喝茶的雪笙。
“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棣兒的名字,是這句詩的意思嗎?”
雪笙笑着走至溪邊,看向遠處的山,半晌,才悠悠回答“我那時很想你,可我們之間,太遠了。”
子翀搖搖頭,輕輕將雪笙抱在懷裡,雪笙有些發抖,但還是沒有抗拒。
“但後來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如果真的想念,有什麼遙遠的呢?今後我都會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想你,讓我來愛你。”
雪笙輕輕點了點頭,談什麼原諒呢?我從未恨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