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隱和半夏收到段湯湯的微信很快就趕到了易鶴之的家,可沒想到被青冬神神秘秘的帶進了樓上的書房。進了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段湯湯一行人趴在電腦的顯示屏前嘰嘰喳喳。
“湯湯,安時,你們在看什麼啊?”半夏湊上前去,溪隱坐到碧露旁邊用眼光詢問着般若的身份。
“快來,有好戲看。”段湯湯拽過半夏,指着屏幕上一身玄色衣服的男人,“猜猜他是誰?”安時拖着下巴問。
“不知道,我剛纔進門時察覺到了,魔界的氣息。”半夏吃着桌上的蛋糕,看着段湯湯和穆安時驚訝的表情,“怎麼了?”
“你好厲害啊,怎麼就知道是魔界的人呢?”安時豎起了大拇指。
疾風拍了拍段湯湯的肩膀,“妹妹,好好跟着哥學習巫術,這種探息的本事都是小菜一碟。”
“真的?”段湯湯轉過頭去問向沈雲霖“你現在能感覺出來嗎?”
“我對魔界的事情知道的太少,只能感覺出他的氣息和師父,易鶴之,疾風的不同。不過顯而易見,氣強卻不正。”
“這是因爲你不瞭解各種神魔的氣息特點,能感覺出來就很好了。”段湯湯接過半夏遞來的蛋糕,洋洋得意的說“半夏,我現在也不是普通人了哦,般若告訴我,我是巫族後人。”
“真的?巫族人的巫術也很厲害的。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不?好奇死了。”
沈雲霖自覺的靠到師父的隊伍裡,三個女人一臺戲啊。
“這是般若,就是他告訴我的這些,他很厲害,堪比百科全書。”
“上古奇書般若?早有耳聞,久仰久仰”半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那這個人又是誰?”半夏又指了指監視器裡的人。
“魔君,棲遲”溪隱緩緩說道。
“他到底來幹嘛?神神秘秘的”穆安時的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過屏幕,心裡擔心他做出什麼傷害易鶴之的事。
“話說真的打起來,你們一塊加起來能打過他嗎?”段湯湯看了看穆安時擔心的樣子,暖心的幫她問出了口。
“不是問題”碧露說完就擺了擺手,“青冬,收拾個房間,我得睡一會。”
“這麼緊張的時刻虧你能睡進去啊”段湯湯表示佩服,沈雲霖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過去了兩個小時,段湯湯無聊透了。
“我的party是不是要泡湯了?沈雲霖,我餓了”
“那我們出去買點吃的吧。”沈雲霖剛準備拽着段湯湯出去,青冬就一臉惆悵的走了進來。
“走吧,老大召見你們。”
客廳裡的易鶴之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擔心或是害怕,穆安時便放下心來。
“今晚的party要多一個人一起嗨了,段湯湯,你開不開心?”
易鶴之晃了晃酒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果然,聞言段湯湯臉就變了色,和魔君一起開party,這要是嗨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他的腳,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呃……開心……吧。”
“魔君大人此番前來,是有求於我們,你們不必這麼愁容滿面的。”易鶴之難得這麼得意,可是穆安時都覺得這欠揍的表情有些過分了,生怕下一秒魔君變臉掀桌子。
“段湯湯,聽說你喜歡聽故事?”魔君棲遲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淡淡的說。
“喜歡……”
“我的故事你想不想聽?”
“我……聽……還是不聽?”段湯湯驚恐的看向沈雲霖和易鶴之。
“我要講給你聽,你不想聽也不行。”棲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着臉嚇得無比白皙的段湯湯。
“您講您講。”
“我講完你要負責寫出來,若是寫的我不滿意,後果你懂的。”棲遲說完段湯湯的臉更白了。
“我能拒絕嗎?”
“可以,如果你有興趣看看魔界怎麼和人類打架的話。”
“沒!包您滿意!”太恐怖了,簡直了,不定時**包。段湯湯內心崩潰了,這可是頭一次自己一點也不想聽故事。
“交個朋友”棲遲衝着沈雲霖舉起酒杯,沈雲霖遲疑的點了點頭,喝了口紅酒。
“所以這段時間裡,溪隱,麻煩幫我個忙。”易鶴之無奈的拿出一封信,“去給月老,然後憑你倆的交情解決此事,你欠我的就一筆勾銷。”易鶴之挑了挑眉,這次輪到溪隱無奈了。
“好,怕是以後月老再見到我轉身就逃了。”半夏要跟着,溪隱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留在這裡聽故事,等我回來講給我聽。”“好。”
穆安時和段湯湯看着這一幕,默默塞了把狗糧,段湯湯更是摸了摸自己兩天沒洗的頭髮。
“我的故事有些長,你們……必須聽完。”棲遲飲盡杯裡的紅酒,倚躺在沙發上,看像客廳上方的天窗,好像在給老天講故事一樣。
民國時期,日本侵略中國,上海淪陷後,迎來了一段畸形的繁榮。工商業發展迅速,不少人靠此發家致富,日日紙醉金迷,但也有窮人顛沛流離,餓殍遍野。在這個‘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的時期,卻還有一羣人,固執的做着自己認爲對的事,用自己的鮮血,甚至是生命來爲新中國築路鑄城。
魔君棲遲,因這近幾年大肆的傷亡交戰,血流成河,而勾起了上凡間玩玩的興趣,看看自己手下魔兵裡流傳的燒殺奸掠無惡不作的倭寇兵,有多麼冷血與變態。
但是顯然此刻坐在上海最大歌舞廳裡喝紅酒的棲遲,很是失望。傳說中的倭寇兵不夠狠,不夠強,重要的是,他們太蠢,太無趣。
還不如下面這些,國破了家亡了卻還在尋歡作樂的人們有趣。棲遲的目光突然被一個穿着紅裙的女子吸引了。這個女子有趣,她不似其他軍閥富商家的小姐一般來此跳舞玩樂,也不是歌女舞女爲了賺錢生活,而是在偷偷的,傳遞着什麼……
她買了盒煙,似乎那不是簡單的一盒煙,不過她抽菸的姿勢倒很是動人嫵媚。
棲遲正想着要不要將她剛剛從煙盒裡得到的紙條施法掉出來,卻被日本軍官的一聲呵斥擾了興致。
臺上的歌女第一天上臺演出,本唱的很好,聲音甜美動人,可卻因爲這日本兵的調戲而嚇的花容失色。一旁的小兵見狀上前給了她一個巴掌。
“壞了我們將軍的興致,信不信我一槍蹦了你!”蹩腳的中文還真是難聽,棲遲這樣想。
可沒想到紅裙女子卻抽着煙上前,嫵媚的一笑“可否邀您跳支舞?”
這對好色的日本軍官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邀請,當然是欣然同意。而那臺上瑟瑟發抖的歌女,也因爲這個邀請而逃過一劫。
越來越有意思了,棲遲看着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她,有那麼一刻也想下去和她共舞一曲,可又覺得這一刻的安靜,難得的舒適。
一曲終了,女子從軍官身上順走了些東西,不只鑰匙,興許還有魂魄吧。棲遲笑了笑。
“烏衣”
“在,先生”
“殺了他,用槍。”
“現在?”
“沒錯,不過你要飛的快些哦”棲遲笑的狡詐,他覺得這個倭寇兵的手髒了她那條紅裙子。
“砰!”一聲槍響,震驚了整個歌舞廳的人,不過那個女子卻極爲鎮定的溜了出去,棲遲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看她買了份小吃,順帶贈了把鑰匙。
可笑,這樣的情報傳遞可真是無趣的很啊。棲遲轉身回了歌舞廳,一切如舊笙歌熱鬧起來,大上海的夜晚就是這樣,不會因爲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就停止整夜的狂歡。
賭了一晚的棲遲有些倦了,逢賭必贏可真是沒什麼意思。正當他在考慮要不要回魔界寵幸寵幸妖王新送來美人,卻聽得隔壁桌的歡呼聲,愈來愈熱烈。
那晚歌舞廳的紅裙女子正嬌媚的開啓骰盅。
“哇,又贏了!這個女子怎麼這麼厲害,莫不是賭神附體?”
“我看,怕是出老千吧!”
“不論她坐在誰旁邊,誰就贏,倒也不至於這麼多人都是她的託啊。”
“你說的也是”
旁邊的人討論半天也沒討論出個結果,棲遲倒是笑着走了過去,眼神一凜,盯着那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不過幾秒,他便灰溜溜的走了。
“既然小姐賭運正旺,不如分我些可好?”棲遲不請自坐,笑着看向身旁的她,一隻手伸過去摟住她的腰。
“好”不着痕跡的牽過摟着腰的手,將其放在牌上,“先生想要什麼牌都會有。”她笑了笑,隨着牌被翻開,羣衆又響起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她起身離開,穿着紅色絲絨旗袍的背影,倒是讓棲遲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第二次跟在她的身後,清晨的陽光灑在她如墨般的捲髮上,顯得是那樣的妖嬈,攝人魂魄。可她的臉上卻卸下了風情萬種,隨即換上的是輕柔與溫暖。
她接過路邊的報紙,遞過一張紙條。她捧着新買的鮮花笑得燦爛,賣花的姑娘小心收起了筐簍裡的信。隨後她買了兩杯豆漿,去到學堂的門口,溫柔的遞給了一個身穿學生服,短髮的女子手中。
“姐,趕緊回家歇歇吧,我今晚早些回家。”
“注意安全。”
一紅一白,一個嫵媚,一個清純,一個是混跡上海灘的風情女子,一個是新式學堂的女學生,不過她們還是有着共同的特點的,愛國青年。哈哈,有意思的是,兩朵海棠花,下凡來湊什麼熱鬧。棲遲看着走遠的她,有些好奇了。
“烏衣”
“在”
“去查查,她叫什麼名字。”
“是,先生”
話落,一隻鷹飛過上空,很快的消失了。
“先生,她們二人是天上的海棠仙子,並蒂海棠,紅爲辰砂,白爲辰星。此番是偷偷下凡的,入了共產黨,負責傳遞消息。不過她們好似不能使用仙術,生怕被天庭的人發現。”
“知道了。”
並蒂海棠,有意思。
夜深了,辰砂回到家,看着桌上早已涼透的菜,清淡,但卻是妹妹辰星做的。卸下濃妝,脫下旗袍,換上舒服的衣裳,辰砂一口口吃着青菜,書房裡的妹妹還在奮筆疾書寫着學校的作業。
自己也想像妹妹辰星一樣,入學堂,學知識,認識一羣志同道合,有着理想的青年。而不是自己這樣,混跡各種交誼舞會,晚宴,歌舞廳以及賭場。更重要的是,妹妹找到了那個她愛的人,而自己,卻成爲了其他女人口中的風塵女子,不知廉恥。
“姐,你回來了?情報交接了嗎?”
“恩,你呢?學生會組織的紅色演講進行的還順利嗎?”
“放心,那個地方不會有人知道的,而且最近我們已經偷偷印了許多傳單,希望能有更多的愛國人士加入吧。”
“一定萬事小心,好啦,問問你別的,鍾魚怎麼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哎呀,姐!鍾魚說了,等我們畢業了就結婚,然後我們就去前線。”
“那快了,還有一個多月。姐到時候一定給你買一件最美的婚紗,現在洋人都流行穿婚紗,還是你喜歡鳳冠霞披?”
“姐,你別總是擔心我,你自己呢?等到我們去了前線,聯絡起來就太不方便了。雖然能讓青鳥它們幫忙送書信,但太頻繁了我怕天庭發現。”
辰砂看着即將出嫁的辰星,突然很感慨命運這個東西。當初一心下凡拯救國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無非是想讓中國穩定下來,不再如此動盪不安。可沒曾想,辰星遇到了鍾魚,一個從小在寺廟長大的孤兒,他缺少愛,卻給了辰星所有的愛。
“你可要想清楚,這一世你們如此,若是鍾魚投了胎,轉了世,難不成你要一直偷偷下凡?若是被天庭知道了,輕則將你冰刑,重則削去仙籍自此不能返回天庭,你也願意?”
“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找到那個你愛的人,這樣你就懂了。別說冰刑千年,削去仙籍,哪怕粉身碎骨求得這一世的安穩,我也願意。”
“可生逢亂世,你們如何安穩?”辰砂推開窗,看向遠處燈紅酒綠的歌舞場,沒來由的感到恐慌。
“只要打敗敵人,新中國成立,我和鍾魚還有時間,還有可以相濡以沫的日子。姐,你相信我,新的世代馬上就要來了,只要我們堅持。”
“恩,我相信。”辰砂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心裡默默做了決定,不論將來發生什麼,我一定完成你的心願,護你和他,一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