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讓崑崙神君,一早便來請客人用早膳。
半夏扶着打哈欠的段湯湯,好奇的詢問,“湯湯,你昨夜裡去哪兒了?”
“餓的不行,出去找吃的了。”
“和誰去的?”
一提起這個,段湯湯突然想起了昨夜失足滑倒的那個吻,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沈雲霖在旁邊打邊鼓,“呃,和誰呢?”
“不是和你嗎?”段湯湯咬着牙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你們怎麼那麼晚纔回來?”半夏這種天真還真的讓段湯湯頭疼,這話一出,果然碧露般若易鶴之都投來了目光,疾風更是停下了筷子,滿眼都是詢問的意思。
“我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她彈琴很好的!”
“是嗎?她叫什麼呀?”
“清樂。她的曲子真的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半夏聞言愣了愣,“清樂姐姐?她在崑崙山嗎?”
清讓神君咳了咳,“清樂仙子原是身體有恙,所以在崑崙山閉關修煉。”
“哦,這樣啊,怪不得湯湯你說曲子好聽,清樂姐姐可是天庭司樂的仙官呢,當然是天底下彈琴最好的了。”
“果真如此?天吶,那我可真是太有福氣了。”
正說着,一陣仙氣飄來,不知是哪裡來的玉玦泠泠之音,惹的碧露都側眼瞧了瞧。
清讓神君則驚訝於清樂的出現,她以往可是從不見外人的。她居住的後山別院,都是從不許別人進出的,平日裡也只有一個仙婢照料起居而已。
“你,怎麼來了?”清讓神君的眸光亮了亮,別八卦的段湯湯看到了。
“我昨夜認識了兩位朋友,湯湯可以說,稱得上我的知音了,所以前來叨擾。”
繞是般若,也不禁嚮往那天庭的仙樂,還有那司樂仙官手裡的孤本琴譜。
清樂坐在段湯湯旁邊,原本冰冷的神情竟然生出了笑意,這讓清讓神君不免心酸起來,她果真還是惦念着那人,不惜親自結識聖巫女,爲的怕是找尋他的下落。
“湯湯,我昨晚思考了一夜,雖然你我剛剛相識,卻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吧,能幫我肯定幫。”
“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我知道,你認識的這些朋友都神通廣大,找人不是難事,只是人尋到後,我希望你能將我的記憶,種到他的身上。”
“爲什麼?他失憶了嗎?”段湯湯好奇的不行。
“不,他已經投胎輪迴很久了,喝過孟婆湯,又怎會記得前塵往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
清樂頓了頓,有些哽咽的說,“北齊,蘭陵王。”
聞言,在座的人皆是驚詫的看向清讓神君,當然除了碧露,還在閉目悠閒的喝着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半夏咳嗽了幾下,“清樂姐姐,這人,昨兒清讓神君已經拜託易鶴之去尋了。”
清樂感到驚訝的看向清讓神君,眼裡有些難過,和慚愧。不過隨後轉過頭來,看向半夏,“方纔沒瞧仔細,你是水神座下的小徒弟吧?”
“正是,曾經在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上見過仙子。”
“是的,我也早就聽聞過你,都說水神座下的小徒弟生的很是好看。”
半夏臉紅了紅,不知是因爲別人誇她好看,還是因爲自家的師傅。
倒是疾風,吃着崑崙山的玉露杏漿,大咧咧的問道。
“你們爲何都要尋那蘭陵王啊?仙子有所不知,在下的這個妹妹啊,最愛聽故事了。”
清樂瞧了瞧疾風目光所到之處,正是段湯湯,“他是你哥哥?”
“我不是啊,疾風那是口頭禪,見誰都是妹妹。”
“怪不得,他是魅,而你是巫族之人。”
清樂看了看大殿中央的清讓,低下頭去,緩緩開口。
“他是我在人間的夫君,我們曾經拜過天地,結過同心結,喝過合巹酒……”
所有人都靜靜的聽着清樂的故事,而大殿中央的清讓神君落寞的神情,讓段湯湯更是好奇,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 天庭的司舞仙官,向來瞧不上我,而那次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因她所獻之舞的仙子跳錯了舞步,竟怪罪於我們樂音出了岔子。所以這樑子便結下了,可我萬萬想不到,她那日約我出來,卻是將我推下了誅仙台,好在夜遊神及時將我身上施了封印,互助了我的仙脈,可惜靈珠毀了大半,回不了天庭。
我平日與洛神交好,她便去求司命星君,將我暫時安置在了凡間,正巧一女子命時已至,我便接替她,在凡間修養。
而巧合的是,那女子與我面貌一致,所以無人知曉此事。只不過,我剛成爲她不到一月,她家便要將她嫁於蘭陵王,那個世人口中不但長相俊美,且驍勇善戰的將軍。
我那時回不了天庭,靈力低微,只好聽從司命的話,先隱藏在凡間,不然生怕遇到不測,有心懷惡念之人覬覦我的靈珠,妖獸食我仙體。
於是,就這樣,我在那日,嫁給了蘭陵王。
洞房花燭那夜,他進了屋,我便施仙法將他定住,若他同意不碰我,我便解開。可當他掀開我蓋頭的那一刻,我卻後悔了,或許是因爲他的長相,那樣好看,生的那樣美的桃花眼笑着看着我,既驚喜又好奇。
不知道爲什麼,好像老天冥冥之中讓我遇到他,見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種感覺,或許這就是我對的那個人。
而成親之前,我曾在街上見過他的,只不過我不知道。那時他帶着面具,我遞了他把傘,那麼大的雨,他在林外站着,不知出神的在想什麼。也是後來他才告訴我,正是因爲那把傘,他才同意娶那鄭家的女兒,也就是贈傘的我,驚鴻初見,於他於我,亦然。
掀了蓋頭,他並沒有強迫我做什麼,而是笑着問我,“喝不喝酒?”
我從未喝過酒,自是欣喜的答應,他遞過杯子,“這酒名喚‘愛’,可是‘桃花源’裡的八苦酒,旁人很難喝到的。”
我將杯裡的一口飲盡,嗆的流淚,“辣”他倒是笑了,說我是個爽快的女子,適合學武。可他看了看我的手,卻又說學武可惜。
他對我很好,每日練兵回來,都會帶許多我沒吃過的沒玩過的東西給我。可我卻心心念念那其他的七種酒,“你那日說的八苦,都是什麼?”
“思忘憂怖,愛恨舍離。”
“‘愛’有什麼苦的?天上的仙子都說人間的情愛,甜的很”
“你不懂,有些人的愛,是痛。”
我那時不懂,有多愛,離別後就有多苦。
他會爲我描眉,可他沒告訴我,這是夫君對娘子才做的事兒。他會帶我去各處遊玩看景,送了我一院子的梧桐木,可他沒告訴我,梧桐樹代表着忠貞的愛情。他待我那樣好,會將鞦韆上的我推的高高的,會將無聊透頂的我帶出府四處閒逛,是啊,他曾經待我那樣好。
後來拗不過我的請求,他帶我上了戰場。他臉上帶着可怖的面具,令敵人聞風喪膽。我在暗中保護他,想着就算再低級的仙法也可護住他,可他那樣驍勇善戰,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
他在戰場上的樣子是那樣威風凜凜,比天庭上的任何一個天兵天將都要英勇。我將他作戰的樣子寫成曲,特意交給他手下的戰士,以千百兵將的名義,爲他歌頌——《蘭陵王入陣曲》
司樂的我,還爲此編排了一支舞,可隨着這入陣曲越來越受大家喜愛,卻不想成爲了最後令他死去的原由。
他也會受傷,那次,我看着他被劍劃傷的手臂,不知怎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的手心。”
清樂的聲音戛然而止,段湯湯看向她,好似她在想着什麼,嘴角溢出了笑。
高長恭將手心握緊,另一隻手輕輕擡起清樂的臉,輕輕的吻上了她的睫毛。
他將她摟在懷裡,“清樂,你哭可是因爲心疼?”
“疼,心像針扎似的疼。”
“那若我死去,你可會難過?”
“當然難過,我不會讓你死的,到那時,我定要去陰曹地府,把你的魂魄帶走。”
“清樂,你愛我。”高長恭重重的嘆了口氣。
“愛?”
清樂擡起頭,看向高長恭,閃爍着漆黑的瞳孔。
“那你愛我嗎?”對面的人兒笑了,那樣笑着看向自己,高長恭的心一瞬間就亂了,自此後對着她再無法平靜。
“愛。你是我的妻,不愛則是重罪。”
“那我若不是你的妻呢?”
“想方設法,也要將你娶回來。”高長恭摸了摸清樂的頭,笑的溫柔。
清樂眼裡的悲傷又再次盈滿。
“若時間能一直如此安好,那該有多好?
我爲他生了一個兒子,是我們二人的孩子,我原以爲就這樣,歲月安穩直到老去,可想象的終究太過美好。
那杯毒酒,他答應了我一起喝的,可卻偷偷換成了八苦的‘離’。”
“我忠以事上,何辜於天,而遭鴆也。”
“我帶你去見天帝。”
“天顏何由可見?”
“那我與你一起喝這酒。”
高長恭笑着看向她,“好,你去把那把傘拿來好不好?”
清樂聽話的去取了他們初見的那把傘,高長恭曾在那傘骨上,刻了清樂的名字。
二人一同喝了鴆酒,高長恭抱着清樂,緩緩坐在地上。
“我們大婚之日,飲的是‘愛’,還好,我們沒機會喝上‘恨’。不過,樂兒,你我之間,終有別離。”
清樂看着高長恭嘴角的鮮豔,霎時間慌了神,彷彿這天塌了,萬籟俱寂。
蘭陵王就這樣歿了,可清樂並不接受。
“ 我說過的,我會去陰曹地府,尋找他的魂魄,聚魂燈,靈魄盅都可以救回他。可我在奈何橋上等了七天,都不見他的蹤影。 忘川河下有數不清的冤魂惡鬼,他們瘋狂的向上爬,想要拿走我還未修補好的靈珠與仙體。我那時心灰意冷,任他們啃食着,若以後再見不到他,我活着又有何意義?”
清讓神君想起了那時的她,滿身傷痕,觸目驚心。若不是自己剛醒轉過來,去地府拿回閉關時丟失的一魄,恐怕還救不上這司樂仙官。她當時的眼裡只有絕望,定定的看着奈何橋那頭,不知等着哪個魂魄。
孟婆止不住的嘆氣,“這剛死之人,若不過奈何橋,在人間五十年便會灰飛煙滅,再不得轉世。也不知這仙子等的是何人,如此想不開。”
清讓第一次生出憐惜之情,遇見她之前,自己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心疼,沒來由的想要保護。
鬼差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崑崙神君,可是要將這昏迷的仙子帶回去?不然這忘川河中的冤魂怕是會要了她的命。”
清讓點點頭,將她帶回了崑崙山,臨走時,還不忘拈了一朵彼岸花。
清樂醒來後,看着偌大的宛如仙境的崑崙山,卻沒有絲毫的興趣。
清讓過了一月纔來看這被自己撿回來的仙子,“怎麼?打算賴在我這兒不走了?”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清樂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語氣,可這面前的崑崙神君卻並不生氣。
“那你就呆在這兒,不過也不可以白呆,聽聞你曲子彈得好,一日一個曲子,可以便留下,不願那就不送了。”
清樂終還是擡頭看了看這個崑崙神君,漠然的點了點頭。
“還有,這珠彼岸花送給你,生死一念間,地獄還是人間也是你自己選。若你想死大可吃了它,不然也可以留下等着喚起你那情郎的記憶。”
清樂聞言拽住了要離去的清讓衣袖,“他,投胎了?”
“你說誰?”
“蘭陵王,高長恭。”
“並未。”
“那他人……他的魂魄呢?”
“孟婆可說,她未曾見過他。”
“那,他會去哪兒?”
“這我可不知。”
清讓甩了甩袖子,冷漠的離開了。
自此後,冷清的崑崙山上,日日都仙樂陣陣。說是仙樂,也不過是一把琴聲,可偏偏這一把琴,卻彈的猶如天籟。
在崑崙山學藝的人,本就難得窺見崑崙神君的顏,更別提這個整日呆在後山禁地裡彈琴的人了。
不過還是有調皮的學徒,偷偷去了後山,回來便對那彈琴的仙子讚不絕口,不止身形嫋嫋,那氣質,果真與你們這些習武的女子不同。爲此還捱了所有師姐師妹的一頓胖揍。
清讓擅長醫理,清樂靈珠的損傷已被調養的恢復了大半,可卻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偶爾,清樂也會做些糕點,派人送去清讓的殿內,可她自己卻從未對清讓笑過。
直到她彈奏‘鳳棲梧桐’的那晚,她看見遠處清讓眼裡的淚,不知怎麼心痛異常,手下一個不穩,斷了根琴絃。
“既已斷了,不如換成冰絲,倒不辜負你的琴技。”
清樂還未從清讓的淚中緩過神來,待思緒清明,竟急忙擡起頭衝他笑着說‘好’。而這一笑,清讓便惱了。因爲這一笑,清讓覺得自己徹底淪爲了一個不恥小人,不然爲何夜夜輾轉難眠想的都是她,而想的那人,卻已是有了夫君。
清樂未尋到高長恭的魂魄,儘管這50年裡,清讓神君派了大量的人去找,可一無所獲。過了50年,凡人的魂魄便會灰飛煙滅,清樂心如死水,再未提過此事。
而清讓一直沒有提醒這個本是天庭司樂的仙官,沒了他,你爲何不回那天庭去。
段湯湯看着這兩個人,心中連連嘆氣,明明兩個人對彼此都有好感,爲何一度隱忍,卻又不敢捅破,又不捨的分開。
清樂喝光了杯裡的茶,“這便是我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漫長的無趣的等待。長恭的魂魄已灰飛煙滅,可我聽聞了你們的事,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試試看。”
易鶴之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這好辦,借崑崙神君的崑崙鏡照一照不就知道了。”
“恩?你何出此言。”
清讓神君愣了愣,在座的人也都愣了愣。倒是段湯湯機智的向易鶴之投來目光,後者讚賞的點點頭。
疾風急的直拍桌,“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心有靈犀了?”
沈雲霖此刻也明白過來,看着段湯湯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這下疾風更着急了,“你們別賣關子了行不行?”
易鶴之揮手喚出崑崙鏡,衝着清讓神君飛去,崑崙鏡的暗綠色的光直直照向清讓,半夏看了看,卻突然驚呼,“我知道了,崑崙神君便是蘭陵王!”
清樂瞬間猶如雷霆轟頂,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讓神君。而清讓自己亦是緊緊盯着崑崙鏡中的畫面,這之前怎麼會想到將崑崙鏡對向自己呢。
崑崙鏡中的畫面如數流轉,他爲她梳頭,爲她描眉,曾經的一幕幕就那樣重現着,令清讓頭痛欲裂。
“可爲何清樂姐姐你不認得清讓神君的臉,分明是與蘭陵王一樣的臉。”
此話一出,清樂也啞口不言了,是啊,爲何從地府醒來後,自己便不記得了長恭的模樣。
清讓神君啞着嗓子,“皆因我仙童施法,將我在人間那一魄給人留下的印象盡數忘卻,她……纔會忘了蘭陵王的樣子。”
易鶴之揮手將崑崙鏡收入袖中,又擡手捏訣指向清讓神君,將他腦中的封印解了開。
“這,怎麼會有封印?”段湯湯驚訝的看着崑崙神君。
身旁崑崙神君的仙童立即跪下,“這是您醒轉之前,青華大帝給您施的封印,他怕您因凡間那一魄留下的記憶所牽絆,所以不讓我告訴您。”
“杜衡,你糊塗。”
易鶴之看着這突然靜下來的大殿,略顯尷尬。
“崑崙神君當年一人誅殺魔獸‘荒紂’因它的魔力所傷閉關千年,我曾聽衆仙傳聞您丟失一魄,故此猜想那一魄想來便是清樂仙子所尋之人。”
“您倒也是,旁觀者清,想的通透。”
“也不盡然,曾有幸看過另一個故事,與您這一魄離體倒也別無二樣。”
半夏想起了那白衣與蘇酒酒,立刻垂下頭紅了臉。段湯湯衝着半夏吐了吐舌頭,沈雲霖等人在一旁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託真武大帝的忙,也算是了了。”
此言一出,在座除了清樂與碧露,衆人皆驚。
段湯湯更是站起身,“你,你,你,不是前任戰神嗎?柳知春的記憶力,我親眼看見的。”
崑崙神君心知做錯事,清咳了幾聲。
易鶴之扶額,還是沒躲過。“前任戰神晉升難不成還要得你得同意?”
段湯湯吃癟,瞧了瞧身旁得清樂,又看了看殿上的清讓神君。
“不行,你要與我們解釋解釋,走走走,我們出去好好談談。”
易鶴之難得聽話,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所有人識趣的起身往外走,疾風無奈的又折回去拎走了那個小仙童,“你可真沒眼力見。”
待所有人出了殿,清樂才慢慢用手捂上臉,淚止不住的流,卻還硬忍着哭聲,只肩頭聳動。
清讓一步步朝着清樂走來,將她輕輕靠向自己的懷裡。
“怎麼,生氣了?今後我日日給你撫琴可好?”
清樂不作聲。
“那,我自罰三百壇‘八苦’酒如何?”
某人停止了哭泣,擡頭嗔道,“這怕不是罰你,倒是成全了你。”
“這事也怪不得我啊,我也是受害的那一個。”
“你受了什麼害?”
“你在我這兒的兩千年,我心裡可一直煎熬着,這別人的妻子我搶不得,愛不得,卻又捨不得。”
清樂笑出聲,“枉世人還以爲崑崙神君是正直慈悲的神仙。”
“怎麼?不是嗎?”
清讓溫柔的吻向清樂,“那麼就做一次壞人好了。”
半晌,清讓突然想起什麼,看着清樂皺了皺眉,“這麼一說,我倒是忘了推你下誅仙台的那個女人,明日便差人將她貶去守蠻荒。”
清樂撲哧笑了出來“如今我纔算懂了,凡間說的那句,‘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個靠山就是不一樣。”
清讓摸了摸她的頭,“有我在,便不會再讓人欺負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