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從不對柳知春說其他的東西,除了法術,工作,巡視,好像兩個人之間沒有別的交流,但柳知春很喜歡這個怪男人,甚至開始慢慢承認,他——戰神,是自己的師父。
柳知春特別喜歡這個師父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他嗜酒。所以戰神府裡從不缺酒喝,不知道爲什麼,酒神的酒在旁人那裡供不應求,在這裡卻是源源不斷。
戰神扔過一罈酒,柳知春默契的接住“去吧,給你那個小美人送去。”
“……哪是我的。”
“抱不得美人歸,以後別說是我徒弟。”
“……知道了。”
柳知春撓撓頭,剛走出幾步又轉身“今後星宿宮的巡視,我能不能每日跟着去?”
戰神仰頭喝了幾口酒,“交給你了,那兒以後我懶得去了。”
“哦,好”柳知春轉過身去,才偷偷揚起嘴角,戰神笑着搖搖頭,小心思,還能瞞過我?
柳知春看着星落塵星宿宮外的景色有些恍惚,隨後身邊傳來腳步聲,還有熟悉的氣息。
“可是酒做成了?”
“恩,可是給你送來了。”
“你今日來的巧,我做的酒剛開壇,邀你嚐嚐。”
柳知春看着星落塵含笑的眼睛,好似亮過這星宿宮周圍所有的星星。
“你又在想什麼?”星落塵在柳知春眼前揮了揮手。
“你是把你看管的星宿的星石,封印在眼睛裡了嗎?”
星落塵愣了愣“沒有啊,星石是我的心。”
“這樣啊,走吧,喝你做的酒。”
星落塵笑了笑“你竟沒變。”
“什麼沒變?”
“依然那麼沒有規矩。”
柳知春也笑了,接過婢女手中的琥珀色酒杯,看着裡面澄澈的酒,一飲而盡。
“怎麼樣?”
“恩……很規矩。”
星落塵掩着嘴哈哈笑了起來,“別鬧,認真的說。”
“清冽,沒有濃郁的味道,但卻給人一種,晨間白露的感覺。但未免太過清涼,入口舒爽過後,沒有烈的感覺。”
“你說的對,我是取晨間白露釀的酒,還加了白葡萄和茉莉花,恩,還有桃子和荔枝。”
“那我可真說錯了,這酒一點兒不規矩。”
“可你愛隨性,不是嗎?”
柳知春疑惑於星落塵眼中的一絲落寞,但那落寞轉瞬即逝。
“你這酒,取名字了嗎?”
“星塵。在這浩瀚的世間,我們每個人都是渺小的塵埃。所以,人如若似星塵,不滅不荒,不老不傷,那該有多好。”
“你不就是這樣,何況,有了死亡,才能讓你更珍惜活着的此刻。”
星落塵深深的看着柳知春,然後綻放了一個絢爛的笑容。
“你是隻鶴,能不能載我飛一次?”
柳知春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要求,有些興奮的,急迫的回答了好。
在凡間,黃山的景色一點不亞於仙境,反而瀑布羣山被霧籠罩,更是如幻如夢。
一隻白鶴載着一白衣女子繞着翠峰飛着,時而急,時而緩,仙鶴背上的少女宛若仙子,笑聲清脆。
隨後,女子化作白鹿,輕身跳下峰頂,俯視着遠處重巒疊嶂的景色,仰天長鳴。
恢復人身的星落塵和柳知春,並肩坐在紫霞滿天的黃山頂。
“柳知春”
“恩?”
“你要學會天庭的規矩”
“譬如什麼?”柳知春一直好奇她所說的規矩是什麼。
“你的好友芳齡,他愛慕青鳥,你知道嗎?”
“知道”
“可青鳥是仙,芳齡只有成了仙才能娶她,你明白嗎?”
柳知春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自己回去可要告訴芳齡。
“知道了,我明日就去告訴他。”
星落塵看着他笑了,用嗔怪的眼神看了看漫天的霞光。
“我給你跳支舞吧。”
柳知春未等答話,她便已起身,白色的仙袂隨風飄動,每一幕都好似畫一般美好,每一個舞步柳知春都默默的記在了心裡。而旋轉着的星落塵則是笑着看着柳知春,這個傻小子怎樣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凡間生逢亂世,戰國時期,七雄爭霸。連年的戰爭令百姓苦不堪言,戰神領了命,需派人下凡轉世,拯救這分散的局面。
但戰神並沒有派其他作戰經驗豐富的仙官與天兵天將,而是獨獨派了自己初出茅廬的小徒弟,柳知春。
“你……師父,我不行。”
戰神側眼瞧了瞧柳知春,驚訝於他第一次稱自己師父竟是以這種撒嬌的形式,委實讓人承受不住。
“你行。”
“我什麼都不會。”
“胡說,我戰神選的徒弟不會有錯。”
“可……”
“此次下凡,你若立了功,渡了劫,便可飛昇成仙。”
柳知春突然想起星落塵之前的話,若自己真的喜歡她,想要與她在一起,怕只有成仙才能配得上她,對啊,要按規矩來。
“好。師父,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人的。”
戰神扔了壺酒給他,“若是丟了人,就再沒酒喝。”
“好!”
就這樣,柳知春投胎降生於秦國郿縣的一戶大家,名喚:白起。
而星落塵多日未見柳知春巡視星宿宮,變差婢女去打聽才知道,他竟下凡去渡劫了。星落塵笑了笑,若他飛昇成仙,那自己便向他表白心意,只是不知道自己這顆星,他是否喜歡。
魔界,三魔大戰,一觸即發。鳳皇驚鴻出兵,抵抗魔界侵入凡間和天庭,並企圖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白起一世英勇,幫着秦王嬴政一統天下,可柳知春的任務並沒有完成,而是繼續投胎轉世,化爲猛將,直至修爲將滿,飛昇爲仙。可魔界動亂,戰神便將柳知春召回,與他一起出兵魔界。
柳知春看着遠處二十八星宿正在施法封印,便知道一切已塵埃落定。
戰神看着眼前的廢墟,眼中竟有難得的動容。
“師父,你怎麼了?”
“我們雖救了三界交界處的百姓,可真正將三魔打敗封印的,是鳳皇驚鴻。”
“真的?早就耳聞鳳皇驚鴻特別厲害,三界靈力可與天帝媲美,果真所言不假。”
“可他,羽化了。”戰神的話有些哽咽,眼眶的紅出賣了他一直隱忍的表情。
“怎麼……會。”
“三魔的心魔即將合而爲一,彼時天庭即使出動所有天兵天將,也只能打的兩敗俱傷,眼前減少傷亡,並且保護百姓,讓凡間一切生靈免遭於難得方法,就是鳳皇驚鴻以身爲靈,引火焚之,與他們灰飛煙滅。”
柳知春看着周遭哭泣的人們,不免對自己沒有見過鳳皇驚鴻而惋惜,他,可是自己從小崇拜的神。
目光尋到星落塵,她身邊已有一個星官隕滅,其身化爲流星,而星石依然留在原地,別的星官利用星石繼續啓動封印之陣。
柳知春突然發現,星落塵束髮用的布條,竟是當初自己救下受傷的白鹿用的那塊衣角。
不知從哪裡來的東西闖進柳知春的心裡,弄的自己心癢,並且震撼。
星落塵——竟記得自己!
許是柳知春的眼神太過熾熱,封印後的星落塵轉身看向他,彷彿此刻的畫面定格,周遭的戰場凌亂都被隔絕的很遠,只有柳知春星落塵兩個人,兩個人的眼神裡,也只有彼此。
可餘下的妖魔還在作祟,柳知春衝着星落塵笑了笑,便提起湛盧繼續作戰,戰神收回目光,讚許的點了點頭,關鍵時刻自己的小徒弟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此次三魔大戰,讓天,人,魔三界都元氣大傷。戰神斬殺叛亂前魔君幽掖,天帝記功,立下承諾,待日後戰神有何請願,可酌情恩賜。柳知春帶領戰神的隊伍清除了人間的妖魔,且在人間多年曆劫,助亂世平定,晉升爲仙。星落塵差人送來賀禮,並邀他前去星宿宮暢飲。
柳知春喝盡了一壺酒,看着星落塵含笑的目光,“怎麼?後悔邀我來喝酒了?”
“只是沒有想到,你這麼能喝。”星落塵指尖冒出黃色微光,將附近的幾顆星點的更亮。
“不過才喝了兩壺,你若心疼,改日我從師父那兒,拿些給你。”
星落塵搖搖頭,“給你喝,我不心疼。”
聞者愣了愣,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你現在說話,竟也不規矩了。”
星落塵捋了捋鵝黃色襦裙的袖子,這是爲了柳知春新做的。
“恭喜你位列仙班。”
柳知春突然伸手,將星落塵耳邊落下的碎髮掖在耳後,“賀禮呢?”
“馬上,快了。”星落塵笑了笑,開了一罈‘星塵’。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柳知春本就喝了兩壺酒,心裡覺得燥熱起來,沒來由的找話來說。
“你見過鳳皇驚鴻嗎?”
星落塵點點頭,“他羽化時,我們都在。”
“那是怎麼個景象。”
“如果沒有他,現在的人間就是地獄。幽掖想要開啓煞天陣,如若開啓,無窮無盡的妖魔鬼怪將會大肆的涌入人界與天界,而且,三魔到最後眼看事情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竟想要喚醒魔神,所以,鳳皇驚鴻散盡自己的修爲與靈力,用自己的身體封死了魔神出世的出口。”
柳知春被星落塵的話驚到了,“可難道天庭沒有其他的人能做這件事嗎?”
星落塵苦笑,無奈的看着他“世上沒有那麼多的英雄,天庭難道就沒有醜陋的一面嗎?”
柳知春不再說話,而是好好的想了想自從自己進了天庭後所看見的所有,還有感受,“不得不慶幸,我有一個好師父。”
星落塵點點頭,“他是爲數不多我敬佩的人。”
“那我呢?”柳知春揶揄道。
星落塵喝了一口酒,“你和他們不一樣,在我心裡,不一樣。”
柳知春深深的看着星落塵的眼睛,呼吸漸漸的有些急促,這是第一次,星落塵毫不避諱的看着自己,並且盈盈的笑着。
慢慢的湊了過去,星落塵輕聲笑了一下,柳知春雖然害羞卻還是閉着眼吻了上去。當脣貼上星落塵脣的那一刻,星宿宮外突然出現漫天的流星雨。柳知春握上星落塵的手,十指緊扣,兩個人劇烈的心跳,都漸漸的變成一個節奏。
星落塵驀地離開,柳知春紅着臉輕聲問,“你生氣了?”
輕笑的人兒指了指漫天的流星雨,“沒,我送你的東西到了。”
柳知春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着流星雨,是那麼的絢爛,耀眼,但都沒有身邊的她美。柳知春將星落塵抱在懷裡,左手輕輕的摩挲着她手上繫着的白色布條。
“我以爲,你不記得我。”
“你錯了,我記得很深。”
柳知春笑出聲來,“我以爲,你不知道我的想法。”
“你錯了,我知道。”
“我還以爲,你不會這麼快喜歡上我。”
星落塵仰起頭,“什麼意思?”
“你總說按着規矩來,我想着,怎麼也要成仙后才配得上你,所以原本打算成仙后再來問你的意思。”
“我若不喜歡你,你怎麼辦?”
“耍無賴,直到你喜歡我爲止。”
星落塵覺得好笑,說出這話的柳知春很是孩子氣,可自己喜歡。踮起腳尖,星落塵輕輕的吻了一下柳知春的眼睛。
“你錯了,我愛你。”
柳知春鮮少的回家,嚴肅慎重的告訴爹孃,自己要娶星落塵爲妻。柳母笑的合不攏嘴,自己早就聽聞過這個仙子,不僅模樣長的美,還是朱雀仙子座下的星宮主。柳父依舊板着臉,“只要你好好的待人家,莫不要辜負人家對你的心意就行。”
“知道了,爹。”
可還沒等柳知春正式的帶着聘禮上門提親,天宮就頒旨大封神職。此次三魔之戰,天庭極爲重視,所以一衆神官商量過後,決定擬定新的封神榜。而赫赫在列的,竟有四方星使,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和所有二十八星宿的宮主。
柳知春氣的回戰神府上喝了一日的酒,酒神聽聞緊忙跑來勸阻,“哎呦,小祖宗,我這釀一罈酒可是廢了很大心力的,你不能這麼喝啊。”
歸一長老偏偏此刻傳來信紙,詢問喜酒什麼時候辦,柳知春氣鼓鼓的又喝了一罈,酒神急得直跳腳,只好請來戰神幫忙。
“你管管你徒弟。”
“怎麼了?”
“你看他喝了我多少酒?”
“那些酒你是給我了吧?”
“對啊。”
“我給我徒弟喝,怎麼了?”
“你……行,我這不是怕他傷身體。”
“誰還沒有個鬧心的時候,讓他喝吧。”
“你……這個師父很不負責任啊!”
“青冬,去給我拿一壺‘佛曰’來。”
“好”青冬乖乖的去拿,酒神更是急得直撓牆“那個很費神的啊,就剩幾壇了,我求你了,悠着點喝!”
“走,去我那兒,一起喝。”
酒神第二天醒來,看着空了的酒罈,一臉肉疼。等去了柳知春那裡一看,摞成一面牆的酒罈,直接暈了過去……
戰神拍了拍柳知春的臉,後者轉了個身嘟囔着“別管我,給我酒。”
“酒有的是,星落塵可只有一個,你若再這麼喝下去,我這就去求天帝把她許給酒神或獄神,他倆可還是老光棍,樂不得的。”
柳知春把頭從被子裡挪出來,無語的看着自家師父“師父,你這麼氣我有意思嗎?我是三歲小孩兒嗎?”
“你不是嗎?不就是人家姑娘封了神,你自慚形穢不敢娶人家了嗎。”
“我沒有!誰說不娶了!”
“那你愁什麼?”
“師父~這事兒擱你身上你樂意嗎?眼瞅着大喜日子,突然又生了變故,等到我封神,那還要多久啊。”
戰神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怎麼?你要是連封個神都沒信心,就別當我徒弟給我丟臉了。”
“不是,師父,我是迫不及待想娶落塵,我是怕……怕時間久了,她不愛我了怎麼辦?”
戰神無語的直戳柳知春腦袋“她要是變心了,這樣的姑娘,你不要也罷!”
“不行,我此生非她不娶!”
“你瞅瞅你這個出息!”戰神真是瞧不上這種爲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的男人,一點兒也不瀟灑。
“我怎麼辦?師父”
戰神一掌將所有酒罈打碎,“去蠻荒,三魔大戰過後那裡亂的很,你去把蠻荒給我管好,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立功。”
柳知春低着頭想了想,師父說的對,自己只有多立功,早日封神,才能娶落塵。
話剛說完,柳知春就換上衣服出了府,戰神看了看這個毛頭小子,無奈的把他的被子疊好,“紅顏禍水啊,禍水。”
星落塵輕輕的抱住柳知春,拍了拍他的背,“我等你,不論是一百年,一千年,或是一萬年,我都等你來娶我。”
“好,我此次去蠻荒,可能會很久,隨後還要去玄冥之境,記錄檢查封印的神獸妖獸,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多釀些酒,等我回來喝。”
“好,酒鬼!”星落塵戀戀不捨的看着柳知春,可某人還是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狠狠的吻了一下星落塵,隨後像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一樣溜走了,留落塵一個在原地傻笑。
蠻荒的異獸數以千計,形形**的妖物,柳知春並不認識多少,可它們知道,戰神的徒弟來了,所以紛紛躁動起來,意圖給他些顏色看看。可柳知春並沒給戰神丟臉,儘管遍體鱗傷,沒有一天能睡足,卻還是將各個妖獸治的服服帖帖。
玄冥之境的‘鳪古’禁獸衝破鎖神鏈和玄鐵之牢,剛將蠻荒整治好的柳知春又不眠不休的趕去玄冥之境。
鳪古五行屬火,而柳知春恰好屬水,戰神本不想讓其打頭陣,做主力制伏鳪古,可柳知春一心想立功,不顧自己在蠻荒所受的傷。
戰神找太上老君卜了一卦,大凶後大吉,雖然心裡擔心,但戰神還是同意了。
鳪古的玄冥之火引來了三道天雷,柳知春受了三道天雷卻因天雷之力調動了幽冥之水,將鳪古困住,重新封印。
戰神並沒有理會其他天兵天將的祝賀,急匆匆的帶着柳知春回了府,果不其然,一到府邸,柳知春就倒下了。
“師父,沒給你丟人吧?”
戰神頭一次發了脾氣,“丟人?那可是三道天雷,你若不是從小跟着歸一根骨修習的好,此時命都丟了!”
“師父,你別生氣,都說……咳咳,芳齡說,大多小仙受了天雷都會飛昇成神……”
戰神一拂袖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碎“又是封神,爲了星落塵你連命都不要了?命重要還是她重要?”
柳知春不敢看此刻發怒的戰神,周遭的兵器都因戰神的發怒而發出錚錚的聲響“她”
戰神聽到這個字,直接離開,一掌將院內的丁香樹化爲飛灰,並且吩咐道“不用請藥神,他既然不要命,那就隨他去。”
到了深夜,門外響起了第三次敲門聲“他已經跪了一日了,您……”
戰神把酒罈摔了出去,正正好好打在跪着的柳知春旁邊。隨後玄色衣服的人從屋裡出來,伸出手,將靈力渡到柳知春身上。
“沒死呢?”戰神坐在石凳上,朝柳知春翻了個白眼。
“師父,我錯了。”
“錯哪兒了?”
“不該不顧爹孃,不顧師父教導之恩,不顧自己的職責所在而因一時之氣拼盡全力。”
“你若當真爲了天下蒼生,像鳳皇驚鴻一樣犧牲自己,我沒什麼好怪你的,可你呢,因爲一個禁獸若是丟了個胳膊少了腿,得不償失。”
“恩,我知道錯了,師父。”
戰神嘆了口氣,“我終有一日會褪下戰神這個職位,而到了那時,這些擔子該給的是你,你肩上扛着整個天下蒼生,怎麼能爲了一個她而棄蒼生而不顧?”
柳知春震驚的擡頭看着戰神,不知怎麼紅了眼眶,自己從未想過,戰神,這兩個字將來某一天會與自己有關。
戰神揮了揮手,“回去吧,藥我已經派人送去了。”
“好。”
等到柳知春走遠了,戰神纔出神的看着遠方,自己,何時變的這麼囉嗦了。 www_ t tkan_ co
三道天雷並沒讓柳知春封神,而往後的時間裡,沒有封神的柳知春和星落塵過的也很快樂。一起去凡間採茶,尋了個僻靜的山林裡兩人造了個屋子,偶爾遊山玩水,但大部分時間,柳知春多了更多的事要處理,星落塵並不責怪,反而爲他增長的能力而感到開心。
直到妖王在青丘挑起腥風血雨,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天帝派天兵天將出戰後,柳知春便帶着人去了,抵達青丘時,正看見崇明鳥族的子翀受了重傷即將羽化,自己緊忙衝了上去。
可對方是妖王,他的嗜骨陣非但沒有因妖王斷了一臂減弱,反而因妖王的血,滋潤了更多的妖兵,衝着柳知春涌了過來。
二十八星宿的宮主們趕到,星落塵想要幫着柳知春卻被他趕走,“你們找合適的時機開啓陣法,我在撐一會兒,師父就從玄冥之境趕回來了。”
柳知春用幾乎全部的力量制衡着萬骨仗,妖兵們亂了陣法,二十八位星宿宮主開啓封印陣法,妖王卻喚來一紅衣男子,手持着上古兇刀向柳知春砍去。
正在施法的星落塵看見,抽出右手施力阻礙紅衣男子,卻被妖王看準時機,全力攻向陣法最薄弱的一角——星落塵這裡。
柳知春閃身躲過紅衣男子的攻擊,戰神也已經趕來,星落塵鬆了一口氣,自己卻受了妖王重重的一掌,這一掌幾乎是妖王全部的力量。
星落塵堅持着輸送靈力,封印陣法,二十八星宿在戰神的幫助下成功的將妖王封印。
回了天庭,柳知春將星落塵緊忙送去藥神那兒。藥神的眼神有些複雜,嘴裡卻說着,並無大礙,多養一些時日,恢復靈力就好了。
儘管柳知春並不相信,可既然藥神沒有辦法,自己的師父也並不說話,那旁人便更沒有迴天之術了。
星落塵很虛弱,卻還是笑着拍了拍柳知春的手背,“回星宮,我給你釀的酒,可以……咳咳,開壇了。”
柳知春硬忍住眼淚,“好,我們回家。”
凡間的家是回不去了,星落塵的身體越來越輕,慢慢的變的透明,最後一罈的‘星塵’被柳知春打開,眼淚一滴滴的滴在裡面,星落塵皺着鼻子打趣。
“你可別毀了我這壇酒。”
“我等你,等你回來再做給我喝。”
星落塵搖了搖頭,“世間好喝的酒有很多,你可以去嘗些別的,世間的女子也很多,你也可以……”柳知春堵住了星落塵的嘴,“我會喝很多的酒,但我只會愛一個人。”
星落塵笑了,柳知春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笑。
“帶我去黃山的峰頂吧。”
“好。”
落日,黃山的峰頂依舊仙霧繚繞,星落塵靠在柳知春懷裡,看着太陽漸漸向下落去,餘暉灑在兩人的臉上,定格如畫。
柳知春輕輕的抱着她,靜靜的看着遠處。
“真想再給你跳一次舞。”
“以後有的是機會,拉鉤,你可欠我一次。”
星落塵笑了笑,“知春,星隕落化爲塵埃,塵埃蕩蕩散於風,繞而不失,恆而不滅。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懷中的星落塵慢慢消失,夕陽落盡,瞬間暗下的天空轉眼漫天流星。
柳知春的淚一滴滴灑向懷裡她留有餘溫的位置,可能看見的,只留有初見的那條白布,被星落塵繡上了柳知春的名字。
段湯湯將記憶從柳知春的腦海中取出,移到星宿宮中央藍色的星石上,瞬間合二爲一的光芒讓每個人都睜不開眼。
在光芒耀眼之時,恢復神智的段湯湯驚訝的看向易鶴之,卻被某人指尖捏訣指向自己,易鶴之用內力傳音過去。“我對你下了禁言術,你知道的事只能告訴一個人,自己好好想想吧。”
段湯湯撅着嘴,氣憤的不行。可光芒褪去,易鶴之將天令榜置於空中,卷軸緩緩打開,大把的靈力注於星石,慢慢的,顯現出一個人的輪廓,從最初的透明漸漸變的清晰。
柳知春的身子晃了晃,隨後上前接住幻化出人形的星落塵。後者睜開眼,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段湯湯捏了把汗,可別出了岔子,砸自己巫族人的招牌啊。
可星落塵漆黑的眼珠轉了轉,隨後笑了,“很久了,你還愛喝酒嗎?”
柳知春也笑了,故意用得意的神色說“還喝,不過我愛上了另一種酒。”
星落塵的笑容僵了僵,眼光逐漸黯淡。
“你不在的日子,我向酒神討教了釀酒之術,特意爲你做了一種酒。”
“名字呢?”星落塵掐了掐柳知春的耳朵,讓他嚇自己。
“柳知春啊,我自己的名字。”
“不好喝,我可是要嘲笑你的。”
“你若想喝……”
“怎麼?”
“嫁給我。”
段湯湯喝到了柳知春和星落塵的喜酒,就是一年只有三壇的‘柳知春’,好喝到某人眼淚流了下來。
“怎麼會有一開始是甜的,入了喉變苦,三秒又回甘的酒。”
沈雲霖摸了摸段湯湯的頭,“你能喝出來裡面放了什麼嗎?”
“什麼?”
“有樹莓,桑葚,合歡花,金銀花,還有相思果。”
“就這些?”
“我能喝出來的就這些,不過聽師父說,還有一味。”沈雲霖故作神秘的說。
“是什麼?”
“告訴你也行,不過你要陪我回漢朝幾天。”
“易鶴之告訴我了,去取靈珠,可以可以,你快說。”段湯湯搖了搖沈雲霖的胳膊,着急的很,因爲這個酒簡直太好喝了。
“是柳知春的眼淚。”
段湯湯愣了愣,隨後穿着大紅喜服的星落塵被柳知春牽着走了出來,段湯湯的眼淚靜靜的流着,自己終於知道,原來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多麼不易的一件事。
沈雲霖看着哭的不成樣子的段湯湯,心裡的某一處柔軟告誡自己,一定要讓她,也穿上這麼美的嫁衣。輕輕的將段湯湯摟進自己的懷裡,“別哭了,你不要搶新娘子的風頭啊。”
易鶴之看了看對面的穆安時,終還是沒敢與她對視,自己何時,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牽着她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