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幕宮
在王太醫興高采烈的捧着裝赤蛇卵的盒子走後,慕天愷看着仍微側着身的慕齊通,“父皇,至疏呢?”自從上來崖後就沒感覺到至疏的氣息。
“你想讓他去哪?”慕齊通轉過身來。
“風雨樓。”
慕齊通輕輕的挑了挑眉,遂又釋然,“可以。這幾天在那邊可好?”
“還好。你受傷了。”慕天愷指出事實。雖說一開始聽段盛林提過。但是剛纔在回來時才見識到慕齊通傷勢的嚴重。在上追思崖的那一個時辰,慕天愷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抱着他的手臂的冰冷與最後一剎那那紊亂的呼吸。
“很多原因。”慕齊通敷衍。打通經脈功力折損,與段盛林對的那一掌受的傷,爲梅軒打結界耗費的功力,與一天之內在皇宮與寒水宮之間的連續奔波。
“……”慕天愷緊緊抿起嘴角看着慕齊通,他不喜歡欠人情,也從來沒有人情可欠。即使是至疏,雖然最後沒能夠按照原計劃來完成他們的合作計劃,但是他還是履行了他一開始就承諾的諾言。但是現在面對他這兩生中的第一次人情,慕天愷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一段時間內不能爲你繼續打通經脈了。”慕齊通開口,依舊是平靜的眼神,卻似乎有着淡淡的不捨與歉意。
“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慕天愷從來不是什麼願意主動提供幫助的人,即使是至生的那頓飯,他也清楚的記得只是想要套套消息。這次絕對是第一次,因爲慕天愷知道,即使有很多原因,他的原因也是佔大部分。
幽深的眸子顫了顫,裡面漾起了層層欲讓人溺斃其中的色彩,心因爲他剛纔的提議一動。慕齊通靜靜的看着慕天愷,小小的人兒,挺着筆直的腰板,嚴肅而認真的稚顏,在柔和的燈光下那粉嫩的嘴角,似乎有着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的不屈感。
許久,慕齊通才緩緩開口,“前一陣抱你睡習慣了,以後晚上也過來吧。”
慕天愷的嘴角抽了抽,感情他是把他當抱枕了,難怪前一陣每次醒來都會感覺房間裡的薰香味那麼刺鼻。但他還是沒有猶豫的開口道,“好。”這樣就可以兩清了吧,他心裡一陣輕鬆。渾不知他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出去。
“父皇,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一趟,一會過來。”
“嗯。”
主殿外,青兒、風揚和風行在接到消息以後正在門口等候,見到慕天愷出來後,都迫不及待的迎上前來。
“殿下,沒什麼事吧。”青兒擔心的在慕天愷身上摸來摸去。
“我們都很擔心呢。”風揚也眨着水濛濛的眼睛湊了過來。
“沒有,一切都好。”慕天愷看着熱情的青兒,難得的稍稍揚起嘴角,企圖這樣就可以逃過青兒稍後的長篇大論與不斷的盤問,但是效果往往是是相反的。
“啊,殿下,你竟然笑了?是不是那個紅眼狼待你了。”青兒見到這反常的一幕更加擔心,說得一臉義憤填膺。
慕天愷抽了抽嘴角,最後得出結論,女人的思維,是不該用常理來思考的。
偏殿中,慕天愷肅正面孔,打斷了青兒的嘮叨,“青兒,母妃那邊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啊,是這樣的。”青兒偷瞄慕天愷一眼,然後慢慢說道,“其實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出在那個‘耗子墓園’上。”
“怎麼回事?”慕天愷皺眉,感情自己當初的一個小小疏忽,所造成的影響竟是如此廣泛而深遠。
“那個地方,有我的金系四級結界,理應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自從上次有人死在裡面以後,易總管帶人陸陸續續的進去檢查,剛好不知哪位士兵的腳底沾帶的什麼草種留在了裡面,結果那個結界裡就長出一株紅色植物。
開始時無人發覺,但在殿下失蹤的第二天早晨,梅軒裡突然好多人都四肢無力,精神萎靡,嚴重的甚至到現在還昏睡不醒。檢查時大家發現了那株植物,後來陛下就把整個梅軒給打上了結界。”
“是赤苣。”慕天愷得出結論。大凡在毒xing無比猛烈的之地,一旦外界條件適宜,無論什麼樣的種子都可能會變異成赤苣,只是變異的品種不一樣。赤苣有毒,隨着植株的長大毒xing會越來越強。在幼年時期只會讓人昏昏欲睡,等到長大一點,聞者會立即斃命,而且赤苣不能剷除,在赤苣被完全破壞時會爆發出大概一年的毒氣量,後果沒有人可以處理。所以一般有赤苣的地方,方圓百里沒有人煙,但是這次竟是出現在皇宮裡。
“是的,殿下。要想控制住赤苣的毒xing,必須要有赤蛇的守護,由赤蛇的唾液澆灌而出的赤苣,平時不會有毒xing,而且在澆灌後的第十天會結出一粒藍色的祥果。祥果沒有大的用處,卻可以解赤苣的毒xing。”對慕天愷所知道的這許多東西,青兒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赤蛇在世上很是稀有,即使是有也很難捉到,沒想到父皇竟然知道在寒水宮有,看來風雨樓的消息網果然不能小看。慕天愷支着小腦袋想道。
“青兒,以後晚上我會到父皇那裡,就不用過來伺候了。”慕天愷突然想起這件事情,遂出聲交代。經過上次的擄走事件,恐怕大家會變的相當緊張,一個晚上會過來看好幾遍也說不定。
“去陛下那裡?那我們倒是不用擔心了。”青兒嘀咕。慕天愷抽了抽嘴角,沒有告訴她,上次自己就是在那裡被弄丟的。
“爲啥?”風行提出疑問。堂堂一國之主怎會和一個小孩子同牀。
“是陛下要求的?”風揚也睜着大大的眼睛問道。
“嗯。”慕天愷說出事實。
風揚風行面面相覷,不發一語。
“那我先走了。”慕天愷站起身來離開,已經快要天亮了,緊張了這麼長時間,大家也該休息了。
當慕天愷來到主殿時,慕齊通正在批改奏摺。
“你先去睡吧,我得忙完。”慕齊通頭也沒擡的說道。
“嗯。”慕天愷應了一聲就轉身向內室走去。
對於慕天愷而言,睡覺在哪裡都無所謂,現在只是換個地方而已。對於稍後會多出的人或許有點變扭,但是,應該不會很排斥。因爲在回來被慕齊通抱着的時候,身體竟然意外的沒有絲毫變扭感,不知是因爲之前他的兩傷,心理上接受了他,還是因爲之前昏睡的時候一直被他當抱枕,身體上接受了他。依舊是那張牀,熟悉的淡淡清新讓心情頓時變得舒暢。還是沒有薰香好啊,慕天愷在心裡感嘆。
聞着熟悉的味道,已是一夜無眠的慕天愷一會就睡了過去。對於前世是殺手的他,在這種環境下,竟然提不起絲毫防備,連慕齊通何時歸來都沒有發覺。
當慕齊通進來屋內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平日裡總板着一張小臉的慕天愷,此刻正以一種難得放鬆的神情熟睡,仰面向上的睡姿似乎是長期打造出來的最爲老練的士兵,小小的拳頭緊拉着被子,猶如一隻正在休憩的小獸,粉色的臉龐染上玫瑰般的紅暈,分外惹人憐愛。
慕齊通脫xia外衣,小心的躺在慕天愷身旁,看着那張小小的粉嫩臉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許久,慕齊通緩緩俯下身去,在慕天愷的脣上落下一吻。
愷,你的初吻,我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