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愷走進祥幕宮主殿時,慕齊通正站在窗邊揹着手沉思,即使察覺到慕天愷進來也沒有什麼反應,慕天愷也就這樣靜靜的在他身後等着。直到一頓飯工夫過去,慕齊通才緩緩的轉過身來,靜靜的看着慕天愷,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去哪裡了?”
“御花園。”
慕齊通抿了抿嘴角,“。。。。。。你喜歡程衛峰?”
“喜歡?”慕天愷輕輕的皺了皺眉,“只是不討厭而已。”
慕齊通挑了挑眉,靜靜的看着慕天愷,不發一語。
“我們只是朋友。”慕天愷說出事實。他不明白不就是程衛峰說了一句稍微帶點歧義的話嗎,他也沒有表過態,怎麼無論是那些大臣還是程昂輝、慕齊通都想的這麼歪。難道是因爲黑幕國民的生活水平太好了,所以纔會這麼有閒暇搞八卦?
“確定?”
“確定。”
慕齊通的神色稍緩,“天愷,我不是很瞭解你。”
慕天愷的手幾不可查的動了動。很便扭,他心想。天愷這個稱呼除了他的母妃嚴如書叫過以外,就再也沒有人叫過。而他的父皇,平時總是高高在上、無比威嚴的父皇竟然會叫他天愷?!便扭,說不出的便扭,比晚上程衛峰的“丁丁”還要便扭。要知道“丁丁”的叫法很符合程衛峰一貫的風格,但是天愷這個稱呼總感覺並不適合慕齊通來叫。想了一會,慕天愷終是沒有出聲反對,也就是這樣,他失去了此生唯一一次反對的機會。
“你可有喜歡的東西?”慕齊通淡淡的問道。
“有。”
“嗯?”
“胡蘿蔔。”
“。。。。。。”
第二日,當慕天愷又如往常一樣和慕齊通一起吃完早飯,準備出門以後,青兒從他身後追了上來,“殿下,請等一下,梅妃娘娘請您到梅軒一敘。”
“。。。好。”慕天愷應道,但是心裡卻已經對那個住了五年的地方產生了懷念。是啊,懷念,這是以前從來沒體會到的感覺,或許是因爲在那裡有一個真心關心他的人吧。
梅軒
“兒臣給母妃請安。”慕天愷恭敬地施禮。
“嗯,你們都退下吧。”梅妃優雅的對周圍服侍的人說道。待下人們都退完了以後,梅妃才輕輕的對慕天愷招手說,“來,天愷,過來這邊。”
梅妃輕輕拍着慕天愷的手,柔聲問道,“天愷,最近可好?在那邊過的習不習慣?”
“母妃,孩兒過的很好。”慕天愷平靜的回道,心裡卻感覺很是舒服。
“嗯,平時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輕易和人結怨。”嚴如書語重心長的說道。
“知道。”
就這樣寒暄了一會,嚴如書頓了頓,皺了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一會才道,“天愷啊,你覺得那個程衛峰怎麼樣?”
慕天愷的嘴角輕輕動了動,程衛峰昨天說的話雖然有歧義,但也沒這麼有歧義吧,“只是朋友。”慕天愷冷冷的說道。擡頭看了看嚴如書,又加了一句,“我不會喜歡他。”他給了嚴如書一顆定心丸。
“啊,這樣就好。”嚴如書鬆了口氣,又絮絮叨叨的和慕天愷說了很多應該注意的問題。待慕天愷走出梅軒,已經半上午過去了。夏日的陽光雖不似以往的熾烈,卻也相當的悶熱。慕天愷走在回祥幕宮的路上,當經過一個轉彎處時,突然一個皮球迎面而來,慕天愷側身一閃,輕鬆躲過,轉身一看,竟是昨天的那羣兄弟們在玩皮球。“哎,四皇兄,麻煩你把球扔過來。”五皇子慕天晨大聲嚮慕天愷喊道。
慕天愷轉身把那彈出很遠的皮球踢了回去,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遠遠聽見慕天晨傳來的聲音,“四皇兄,你不來一起玩嗎?”慕天愷在又經歷了兩次花盆墜落,一次瘋狗追擊,一次被老太監打小太監打斷的木棒濺到以後,他的怒氣終於有了忍不住要爆發的趨勢:程衛峰,你個王八蛋。又一次慕天愷因爲程衛峰的關係產生了負面情緒,這就成爲了在以後的幾十年中,慕天愷和程衛峰一直維持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狀態的原因之一。
“丁丁,你在這裡啊,我可找了你好長時間啊。”這時候程衛峰遠遠的向他走來,完美的微笑在夏日的陽光下發出炫目的光點,但是這卻更加重了慕天愷的怒火,他皺了皺眉頭,“你什麼時候走?”
程衛峰稍愣了愣,“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如果沒有事的話,就趕緊走吧。”慕天愷開始趕人。
“爲何?”程衛峰稍覺詫異。
“因爲每次遇到你都會倒黴。”慕天愷毫不隱瞞的給出原因。
“你是說你周身的這一小層黯淡的黴運是我造成的?”程衛峰睜着大大的眼睛,滿臉的受傷和不可置信,指着慕天愷的手抖了一抖。
“你說呢?”慕天愷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
“不可能。除了第一次和第三次,第二次和這一次見面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啊。”程衛峰急切的爲自己辯白。
“第二次是我跑的快,不過硬要說的話,那麼首先你打擾了我的午睡,其次,我出去的時候差點被賽車撞到。”
“那麼這一次呢?”程衛峰仍不死心的追問道。
“這一次。。。”
“抓刺客。”沒待慕天愷說完就被一聲大喊打斷,只見遠遠的一大羣侍衛鋪天蓋地的向這邊飛來,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右臂負傷稍顯狼狽,但是卻仍在做着最後的拼死掙扎,而此刻慕天愷的身後也憑空出現一羣侍衛向這邊飛來,試圖攔截到那名刺客,保護這兩位在兩國都相當受寵的皇子。
只是一瞬間那個黑衣人就已經來到慕天愷與程衛峰的面前,兩人利落的分別向兩邊跳開,但是那個黑衣人卻已經認出慕天愷,伸手向他抓來。人在死亡的威脅下往往是有無限潛力的,所以即使這個黑衣人的身體已經相當疲乏,卻仍是能夠使用空間禁錮困住已經快要逃離的慕天愷,伸手一勾拎住慕天愷的衣領,用左臂將他夾起,黑衣人用右手拿着匕首抵着慕天愷的脖子,大聲對周圍人說道,“都退下,如果你們還想讓他活着的話。”黑衣人保持着最後的一絲冷靜。衆侍衛被這突入而來的轉變嚇的一時間都不敢動彈,進不得也退不得。黑衣人見狀右手稍一用力,匕首就在慕天愷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口,衆侍衛立即向後退了一步,這要真出什麼什麼問題他們可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啊。
而此刻被挾持的慕天愷卻分外冷靜,他趁黑衣人正心慌緊張的時候,用精神力全力攻擊黑衣人的靈臺,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掏出隨身的塗滿麻藥的匕首攻擊黑衣人右手麻穴,再狠踢黑衣人胯部一腳,借力從其臂彎的禁錮中逃了出來,遠遠跳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因爲動作太快,大家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慕天愷伸手摸了摸脖子,第一次流血啊,一瞬間眼神中閃過一絲嗜血的瘋狂,“都給我上。”他冷冷的發出指令,周身散發的寒氣把在場的侍衛凍醒,大家這才晃過神來,一哄而上制服了那個精神仍有點恍惚的刺客。
慕天愷看了看正在呆愣中的程衛峰,冷冷補充完剛纔沒說完的話,“這次就是這樣倒黴。”
程衛峰愣了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特別生氣的他一時間忘記了要維護平時的形象,伸手抓來一個侍衛大聲質問,“你們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大白天的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個穿着黑衣的刺客?!!”
“稟六皇子,這個黑衣人是昨天晚上潛進來的,後來被我們發現就加強了戒備所以他沒能逃出去,直至今天才被發現,至而誤傷了四殿下。”那個侍衛恭敬地回答道,心裡卻還在回味着剛纔慕天愷脫困的經過。
聽了那侍衛的回答,程衛峰有點悶悶不樂,爲啥他是我的貴人,我就是他的衰人。“那以後我們怎麼聯繫啊。”程衛峰不甚開心的問道。突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樣,神神秘秘的把慕天愷拉到一個角落,然後又慎重的從懷裡拿出兩個玉墜兒,“丁丁,我和說,這個可不是普通的玉墜兒啊,是紫程王國的皇子纔會有的一對玉墜兒。它的名字叫做‘掛心’,是紫程皇室的男子送給心愛之人的信物。帶上這兩個玉墜的人無論相隔多遠,只要一方在其中一個玉墜兒上輸入無論哪一種類型的魔力,另一方都會有感應,然後雙方就可以進行交談。丁丁,那我把其中的一枚給你佩戴上,你是我在這邊‘唯一的親人’了,以後有個什麼事情還可以互相照應,等我以後有了愛人再跟你討要,可好?”程衛峰問的有點小心翼翼。
“這樣不是會更有歧義?”慕天愷提出疑點。
“嗨,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而且我們倆都不是那種會在意謠言的人,不是嗎?”
“嗯,也是,”慕天愷接過玉墜兒,擡頭看着程衛峰,“你要走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是啊,總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不是?”程衛峰有點惆悵。
“嗯,慢走,不送。”慕天愷淡淡的向這個故人告別。“還有,以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不會出現在你周圍五百米以內。”慕天愷又拋出他的準則。
“你。。。”程衛峰抽了抽嘴角,“算了,你就這脾氣,那我走了。”程衛峰拍了拍慕天愷的肩膀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慕天愷看着他遠遠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那個玉墜兒,淡紫色的玉墜兒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玉墜的底端刻了一個小小的“峰”字。他把玉墜兒戴在脖子上,又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果然是太弱小了,這樣都會流血。”他擡頭看了看遠處剛剛散去不久的侍衛們,不禁感嘆,“真後悔匕首上抹得是麻藥。”
回到祥幕宮以後,慕天愷免不得被青兒一頓嘮叨。處理完傷口,青兒向他建議道,“殿下,今天的事情想想還是太冒險了,要是您跟陛下提議一下提前挑選侍衛吧。反正也就剩半年的時間了”
“沒必要,而且一堆小孩子別拖我後腿就不錯了。”慕天愷直接拒絕。
“好。”突然一聲磁性而不失威嚴的聲音在祥幕宮偏殿響起。
“陛下?奴婢參見陛下。”青兒一聽到聲音立馬就知道來人正是慕齊通。
“你先退下吧。”慕齊通走入偏殿命令道,但是周身卻隱隱散發出一層寒氣。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