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淳林物語(三)
淳(二十一歲)
這一年我花了半年的時間在養傷。到達楓都時,慕柏凡並沒有意外我的到來,我苦笑,也是!按照盛林的脾氣,這個結果恐怕是他早就預料到的。
執藍和至清在後來也與我們會合到了一起,於是我就在楓都專心的住下,準備養好傷接任下任的宰相。
當年我答應慕柏凡的條件是,他可以不殺我,可以給我龍舌刀,甚至可以給我閃革箭,但是我必須得用性命答應他一個條件,如果日後我當上宮主,必須得保證日後黑幕皇室有難出手一援,如果當不上的話,就過來當黑幕的宰相。
那是一個幾乎沒有迴旋的條件,雖不知這個皇帝正值壯年爲何一副安排後事的語氣,但是在那強大的威壓下,我別無選擇。
日子一天天過去,止盈爲我陸續帶來了寒水宮的消息:盛林成爲下任的寒水宮宮主,預定於下半年繼任,他一直在找我等之類的消息。
下半年我接任了黑幕的宰相,取嚴姓,名思淳。
林(二十一歲)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選擇回來對不對,只知道一路上都心神不寧,但是這個位置是我從小就立下的夢想,而且小淳是不會有事的吧,我一直在心裡自我安慰。雖如此,但是在隨後的一年裡我一直沒有得到小淳的消息,他,連帶着他那四個親信就好像被一張不知名的網給保護了起來,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了一樣。
當宮主看到我回來時只是略一挑眉,對我說,“其實,當你通過第二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繼任宮主的資格。”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下半年我成了寒水宮的新任宮主,有了“段”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段盛林。
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卻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淳(二十二歲)
我知道慕柏凡把我的消息與寒水宮切斷了開來,所以盛林一直沒有來找我,但是我也不着急,寒水宮現在正面臨着內憂外患,先讓他好好整理整理也不遲。
某一天,我突然想起了式海,就獨自去了一趟鄲水城。
在路上我遇到一個男人,一個一身大紅的男人,他在樹林裡帶着一羣家丁正在j□j一名少女,那豔麗的紅,我今生喜歡的第二種顏色,穿在他身上讓我感到相當的刺眼。
幾乎是在沒有思考間我就結束了他的生命,他不配侮辱了盛林的紅。
式海娶妻了,一個笑起來很是溫柔的女人,叫子柔。一對龍鳳胎嚴如飛、嚴如舞已經一歲了,而且子柔肚子裡還有一個。看着他們溫馨的樣子,我由衷的爲他們感到高興。
回到丞相府後,我更加思念盛林。
盛林,趕緊把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好吧。
林(二十二歲)
寒水宮在我接任的第二年就面臨了風魔宮的挑釁,內賊一批接着一批的出現,寒水宮在外無論商業還是副業都遭到了嚴重打擊。
這一年我忙的焦頭爛額,但是依舊能夠保持着笑容面對着各種挑戰,這一次不給風魔宮一點厲害恐怕它以後還會欺負到我頭上。
只是在那夜深人靜的夜,時常會想起那個一身白衣淡笑的人兒,能夠感覺到他在我耳邊溫柔的換着我的名字“盛林”。
小淳,我想你了。
淳(二十三歲)
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憤怒過,也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做人這麼失敗過。
那天青兒面色緊張的和我說,式海死了。兇手是北方的一個土霸,原因是據說式海殺了他的兒子。以式海的性子是不可能會殺人的,我感到一陣憤怒,這時我突然想起那個被我殺死在樹林裡的紅衣男子。不要是我想的這樣啊。
但是經確查,那個土霸的兒子確實死在通往鄲水城的一個樹林裡。
都是我的錯,我在心裡強烈的自責。
我們是在路上救回式海的妻子子柔的。兩個孩子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且子柔也有了流產的跡象。止盈一路上小心的爲子柔用藥調理,但是好了身傷,好不了心傷。
“以後到丞相府,就以女主人自居吧。”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她的,除了物質。
我看到她驚奇的看着我,遂釋然一笑,“我有喜歡的人,是一位男子,所以我是不會娶妻的。你就安心在那裡生活,好好照顧好你和式海的孩子。”
許久,我見她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又有了生的希望。
到丞相府休養了一陣後,子柔順利生產,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我們按照式海的計劃給她取名爲如書,嚴如書。
林(二十三歲)
風魔宮的阻撓已經被我漸漸的阻擋下來,相信以後他們也不會再輕易的招惹我寒水宮,我的狠辣在這次的整頓中也如飛般傳遍了整片大陸,被人所懼怕,不過那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其他人都無所謂,只要有小淳在就好。
下半年我開始着重去找尋小淳的下落,但是那個幕後的神秘人似乎神通廣大,把小淳遮掩的很好。
豐湖也在尋找小淳,當上宮主以後我並沒有對他怎樣,只能說我變的更加圓滑更加世故,懂得怎樣物盡其用了,而且他確實還算一個高手,除了有點噁心以外。
既然他也在找,我就算坐收漁翁之利又何妨?
淳(二十四歲)
如果說我人生最爲昏暗的日子,那就只能說是那天了。
那天陛下宣我進宮商討政事,我一直心神不寧。在回府的路上,我收到知恆的精神力對話,段盛林到府上了,速回。
盛林來了,理應是件好事啊,我不解自己的感覺怎會如此不安。
但是到了府上以後我就立馬得出了答案。
是血腥氣,淡淡的血腥氣,我瞬移到案發現場,看到了我一生最難以抹掉的畫面。
子柔已經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嘔着血,止盈正在一旁盡着最後的努力,但是看樣子已經凶多吉少。小飛小舞就像兩個毫無生氣的娃娃倒在一旁,被子柔緊緊的抱着。地上是灘灘血跡。
盛林站在一旁,他的眼神凌厲而冷酷,與我認識的盛林判若兩人。
我瞬移到子柔面前小心的抱起她,心裡一陣懊惱,是我對不起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又間接害死了她和她的孩子。
“對不起。”我用嘴型無聲的說着,一滴淚水滑落眼眶,我此時此刻,除了這句話似乎沒有了其他的話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冰涼的手緩緩碰觸到我的手,然後再緊緊抓住,我看着她用口型無聲的說着:如書。
我用精神力問止盈,止盈告訴我說,如書被奶孃抱去喝奶了,現在安然無事。
我向子柔慎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我看到她的嘴角吃力的勾起,然後她緩緩側身抓住小飛小舞的身子,就永遠合上了眼睛。
許久,直到我的眼睛已經睜的生疼,才緩緩站起身來,看着那依舊一身大紅的人,“爲何?”我很慶幸我的聲音還能夠如此平靜。
“你不該娶妻。”他冷酷的看着我,眼神中是責備,沒有反省,“更不該有子。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就爲了這個原因嗎?我是不是該感謝他原來是如此愛我。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淚水無聲的滑落,許久我開口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風無聲的吹過,那曾經我所愛的紅,已經染紅了我腳下的石板,那豔麗的紅啊,是讓人怎樣心疼,又讓人怎樣厭惡。
我沒有待他離開,只是抱起子柔的屍身,緩緩的離開,消失在他的視線。
林(二十四歲)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得到小淳的消息,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的心裡越發着急。我害怕,是的,我在害怕,害怕他會從此永遠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那日,豐湖拜見,看到那昔日高傲的人向自己行禮的感覺是很好的。但是他卻給我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宮主,思淳現在已經是黑幕的丞相,嚴思淳。他現在已經娶妻,子女都已經會跑了。”直到此刻我依舊清晰的記得他揚起的嘴角與那看好戲的淡淡嘲諷的眼神。
到達丞相府時,正是小淳去宮裡的時候,我在來的路上一直想不明白爲何小淳不回寒水宮,爲何他會做丞相,爲何他會。。。。娶妻。頭腦已經很亂,我今天必須有個答案,但是來到門口卻又害怕那答案會是我所承受不起。
院中一個婦人,溫婉而又柔弱,她不漂亮,卻能夠淡淡的讓人安心。
這時一位丫頭拿着一件衣服過來,“夫人,春天天寒,多披件衣服,小心着涼。要是老爺知道又會生氣了。”
我的心的一個角落似乎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會心疼嗎?那我呢?
“娘。。。娘。。。”這時兩個大約兩三歲的龍鳳胎向那婦人跑來,那眉,那嘴,那眼睛,都幾乎是與小淳如出一轍,我似乎聽到我的心在滴血的聲音。我們分開三年,他的孩子都這樣大了。可是,那是他與別人的孩子,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瘋狂。
“娘,爹什麼時候回來。”軟軟的童音問着一個似乎很重要的問題。
“呵,小飛,一會你爹就會回來了。等會要乖乖的不要打擾爹知道嗎?爹爹很忙的。”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的乖巧答道。
“小飛小舞,過來喝藥了。”我聽到了止盈的聲音。
“盈姐姐,我們不要喝。”
“要乖哦。。。”
。。。。。。。
我的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聽不到,也不想再看到,心中嗜血的因子在不斷的跳動,殺了他們,毀了他們,我不要他們這麼幸福,這該死的溫馨,已經挑斷了我最後一絲理智的絲線。
我一個揮手,那兩個很是不甘願慢慢向止盈挪動的孩子已經像破布娃娃般飛了起來落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生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
“段盛林,你瘋了嗎?”我似乎聽到了止盈在罵我,但是我並不關心,只是緩緩走向那個女人,“你是嚴夫人?”
“你。。。殺了我的孩子。。。你還我孩子。。。”我看着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一陣鄙視,這樣的女人,“那你也去死好了。”我輕輕的在她胸前揮了一下,那個聒噪的女人便沒有了聲音。我邪邪的勾起嘴角,小淳,你爲什麼要背叛我,呵,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場。
“對不起。”我聽到小淳的聲音,他回來了。
我看到他抱着那女人的屍體,眼角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會痛嗎?我的心已經痛的沒有感覺了,你可知道。
想到這裡我的眼神更加冷酷。
“爲何?”我聽到他這樣問我。
爲何?還需要問爲何嗎?
“你不該娶妻。更不該有子。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是你背叛了我,就應該承擔後果,我冷酷的看着他,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我希望看到的顏色,或者。。。我想聽的話語。
他的淚水無聲的滑落,而我的心卻已經麻木的沒有了感覺。許久我聽到他開口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愣了愣,擡頭看着他,只看到他小心的抱起那女人的屍體慢慢的離開,離開了我的視線。
小淳,那個女人讓你如此重視嗎?
我對於你而言就真的沒有關係嗎?
小淳,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