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條件

蘇州應天巡撫衙門內,巡更的梆子聲遠遠響起,傳入後衙的書房中。

“聖旨,錢謙益等婪橫事情,前旨甚明,何雲俱無聞見,又以座師引嫌顯屬徇庇,其單款有名各犯,即着該按據實究擬,速奏該部知道。”

一名中年幕友低聲讀完後擡頭看着張國維,“聖旨是給巡按的,此票擬必出自溫體仁,若是往日只是是平常事,只是如今不是時候。”

張國維神色憔悴,雙眼熬得通紅,自從接到史可法第一封塘報,他已兩夜未眠。從安慶返回蘇州之後,刑部的密信便到了,要求將錢謙益和瞿式耘拿送進京。這是刑部的正式行政文書,張國維只得先將兩人逮拿,隨即啓行送京。但同時也上書給皇帝,現在收到的是復旨,語氣頗爲嚴厲。

幕友停頓一下又道,“此前大人請辭,皇上覆旨不許,那票擬或許也是出自溫體仁。”

“請辭之類復旨,一向應當是皇上親批的,但若果真爲溫體仁票擬,他便不止是要本官去職而已。”張國維說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明朝疆域廣大,各地各衙門上的奏本不計其數,皇帝一個人怎麼也看不過來,題本奏本交上去,名義上都是皇帝批覆,但實際絕大多數是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重要的才由皇帝過目,也就是說批覆的聖旨可能就是溫體仁寫的。

幕友知道他的意思,溫體仁與東林結怨已久,此番籌備多時,絕不是隻拿錢謙益和瞿式耜兩人而已,而是要以錢謙益爲突破口,將東林衆人一個個拉下水。

刑部的密令下達,意味着溫體仁對東林的攻擊達到高峰,京師波詭雲譎,任何捲入這場鬥爭的人都前途未知,隨時可能落入深淵。溫體仁到底會牽連多少人,皇帝最後會把這案子辦到多大,到底只是敲打東林,還是要把朝中東林連根拔起,一切都不可知,首先要看的就是給錢謙益定什麼罪名,然後才能猜測皇帝的心思,這次批覆的聖旨,也可以用來推斷。

錢謙益下野已久,與朝中東林雖屬一派,但畢竟相距遙遠,張國維作爲東林在地方的大員,又與錢謙益關係密切,仍是目前最容易被牽連的,不由得他不擔心。

幕友沉默片刻道,“在下這裡也有個估量,溫體仁已不是今年方纔針對東林,去歲滁州戰後拿獲高迎祥,中原寇氛稍息,溫體仁便已打算動手,恰遇建奴入口,時局動盪如此,皇上自然不願朝局不穩,今歲流寇復熾,皇上心中作何打算,也未必如他溫體仁的願。”

張國維沉思了片刻開口道,“開弓豈有回頭箭,溫體仁與東林只能存其一,眼下已是萬分要緊之時,安慶……酆家鋪戰況仍無再報?”

幕友搖搖頭,前日收到史可法塘報之後,很快又收到安慶府急報,稱有逃卒至懷寧,言稱援剿官被數萬流寇圍困,二十三日又到曹操一營,程龍突圍未果,且軍中糧草不足兩日。

按照安慶到蘇州傳報的時間算,戰鬥早已結束,幕友和張國維心中,都知道程龍可能凶多吉少,光是傳報來的流寇營頭中,就有八大王、掃地王、闖塌天、曹操,總數當在十萬以上,都是流寇中兇名昭著的,在滁州時是依靠數省精銳再加邊軍,現在安慶全無外援,只有應天兵馬,程龍就算守住營盤,也只有兩天糧草。

張國維的目光緩緩轉向燭臺上跳動的火光,出神良久之後才道,“數年來本官在江南營伍中精選良家子,方成此一軍。”

幕友知道張國維的焦慮,值此首輔與東林決鬥的關鍵時刻,捲入其中的張國維本就進退維亟,這節骨眼上還遇到大敗,壓力可想而知。

他想想後勸解道,“史道臺塘報中說及,已命安慶守備營駐守石牌,或許已救下程副鎮。”

張國維在輿圖上看了一眼,上面有楓香驛、二郎鎮,但酆家店未有標註,上月左良玉曾在此擊敗流寇,張國維知道大致的位置。安慶的戰鬥早已結束,他現在只是在等待結果,即便張國維挑選了江南精銳,仍難以與這常年刀口舔血的衆多慣賊相比。安慶守備營雖然是應天轄區最強的營伍,但畢竟遠在石牌,從接令到出動,按照此時軍鎮的常識,兩天絕不可能趕到酆家鋪,也未必對付得了十萬流寇,結果似乎已經註定。

更壞的結果,則是龐雨救援途中也被羣寇擊潰,這樣一來安慶再無兵馬可用。程龍所領援剿官兵已是江南地區精銳,張國維手中兵力,只剩下駐守江浦一千四百以及駐守六合兩千,程龍如果兵敗,江北局勢必定糜爛,流寇在安慶地區糾結成羣,一旦順江而下,江浦、六合勢難堅守,南京的局面就極度危急。

張國維兩天來一直焦急的等待塘報,但又害怕塘報帶來壞消息,處於彷徨無措之中。

幕友低聲道,“大人明鑑,安慶此一處地方,與蘇州千里之外不論,距浦六亦在數百里遠,應天之兵不敷設防兩處之用,大人前議劃出安慶另設巡撫,該當從急。”

張國維有些疲憊的搖搖頭,“你所言有理,但如若大敗之際議及此,皇上看來有推諉塞責之嫌,眼下當務之急,乃是請朝廷速發援兵,將皇上前旨調派的劉良佐所部調往安慶,砥定大江局勢,以免江北一發不可收拾,這奏本難寫,但還需預作準備,一旦確定安慶兵敗,需即刻發往京師求援爲要。”

幕友拿過另一份未寫完的呈文紙,提筆猶豫一下繼續書寫,“該道調回各營於酆家店,不聞分佈犄角,正在疑懼(原文),又據安慶府報,據塘報官李行弘……”

張國維眼神落在呈文紙上,燭火之下看得十分清楚,幕友是以張國維的名義寫的奏本,這一段有向史可法推責的意思。但張國維沒有多說,史可法是安慶的軍政負責人,這場大敗發生在安慶,擔責是情理之中的,他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中走。

剛轉到書房正中,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中軍廳提塘官送來一份塘報,說是要緊的。”

“快拿來。”

張國維不等幕友去開門,急急的拉開房門,一把接過管家手中的塘報,大步走回房內。

他停在燭臺前,緊緊把塘報握在手中,閉眼深吸一口氣之後斜對着火光。

“職於四月二十二日接史道臺令信,程副鎮等部酆家鋪被圍,命職發兵救援,職領守備營於當日起行,取道宿松前往,四月二十三日於途中遇賊八大王、老回回、掃地王等部,計有十三營約十萬之衆……”

看到此處,張國維的雙手不停抖動,呈文紙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守備營擊八賊一部於二郎鎮,斬俘甚衆,末將隨即一面堵截後續羣賊,一面親領兵馬於二十四日經墨煙鋪、車馬河救援酆家鋪,於車馬河擊敗羣賊賊大部……”

“哈,哈。”張國維面容舒展,似乎滿臉都在發光,幕友也湊過來看,但又怕碰到張國維,只得把腦袋偏着,同樣的一臉興奮。

“計斬賊約五千級,俘獲賊衆計四萬有奇,餘賊仍在追剿中,另二郎鎮北隘口仍有老回回等賊約數萬,職定於明日乘勝奮擊。”

“好個小班……龐將軍!”張國維激動的來回走動幾步,“本官就知道守備營定然能解圍。”

“真是沒想到,恭賀大人再得一員悍將。”幕友興奮的跟着張國維,停頓一下又道,“但塘報中似未提及程副將有否解圍。”

“那不要緊,殺賊纔是第一要事,賊子潰敗則圍自解。”張國維大步回到桌前,一邊看輿圖一邊核對龐雨的塘報,“不愧本官看中的將才,這龐雨未經太湖,反經宿松二郎鎮,如此便斷了羣賊退路,可謂萬千軍中取上將首級,了不得。”

幕友湊趣的道,“還是軍門慧眼識珠,否則龐將軍現今不過桐城縣衙中一班頭罷了。”

張國維滿意的笑笑,隨手將桌面上寫了一半的呈文紙抓起,揉成一團之後放在火上點燃。

幕友也知道需要重新寫奏報,現在大捷在手,就好寫多了。

“大人,這捷報如何寫,還請大人指點。”

張國維站在原地平復片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早一刻上報大捷,就能早一刻脫離危險境地。但目前只是收到龐雨的塘報,還是一個孤證,地方覈定的戰果尚未報來。此時張國維最願意相信的就是大捷,確實手續不全,雖然不能上奏本,但也不能耽擱時間。

“先由提塘官向兵部和南兵部發塘報,等史可法的申詳到了,再向皇上報捷,派快馬去安慶督催,申詳務必詳盡,若戰果屬實,本官要爲龐將軍向皇上請功。”

……

“報道臺大人,車馬河兩岸共斬首四千三百級,二郎鎮斬級數二千一百級,墨煙鋪內斬首七十四級,車馬河至酆家鋪斬級四百五十九級,其他各處零獲尚有兩百級上下。”

宿松縣衙後堂,知縣苟天麒正在低聲彙報,史可法揮手打斷道,“墨煙鋪的斬級數都加到二郎鎮,車馬河與二郎鎮,當是守備營戰功無疑,核功之時不可混淆。”

苟天麟當即記錄下來,龐雨站在一旁並未說話。史可法二十七日才從白崖寨趕回舊縣裡,首要就是覈定戰功,他方纔話中的含義,是車馬河以東的首級都算援剿官兵的,實際上大多也是第二司殺的。

但龐雨並不打算爭搶這點人頭,在朝廷層面上,普通流寇的腦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賊首,援剿官兵死了那麼多兵將,不分點人頭的話,張國維臉面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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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有掃地王這個活人,已由皮應舉和馬先生覈實,這兩日已押送安慶,要由應天巡按張暄複覈,這最重要的大功不用擔心被分走。

整個宿松戰役打下來,斬首功有七千多,要用冷兵器殺這麼多人是很難的,實際被刀槍殺死的不過三四千,其他大多都是自己踩踏、溺水而死,光車馬河中就撈起來上千。

龐雨早已疲憊不堪,想帶兵返回營地休整,援剿官兵近乎覆滅,史可法要求守備營留兵守衛三縣,龐雨只能將損失最大的第三司調回石牌,其餘部隊暫時分駐二郎鎮、舊縣裡和太湖縣城,好在有些繳獲糧草可用,但流寇本就缺糧,龐雨俘獲了四萬人,還找不到地方安置這麼多人,還要管他們吃飯,現在對龐雨來說,安置俘虜比分人頭功更緊急。

“斬級之外,此戰俘獲甚衆,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史可法嘆口氣,他從來沒打過這麼大勝仗,自然也沒有處理這麼多俘虜的經驗,現在是養人要糧食,放走又擔心投賊。

他轉向龐雨,“那龐將軍以爲當如何處置?”

“這些人雖爲流寇,大多爲老賊挾裹的百姓,亦是吾皇之赤子,下官以爲殺之有幹天和。”

史可法立刻贊同,殺俘是最便捷的處理方法,左良玉可以把俘虜殺了,史可法作爲體恤百姓的文人,是絕不會這麼幹的。流寇的俘虜一向是個頭痛問題,史可法本待拖一拖,等張國維拿主意,但估計張國維也解決不了,顯然龐雨提出,只能先議一議。

龐雨一副思索的模樣繼續道,“若任其自行離去,無論去湖廣還是進山,哪裡也養不活這許多人,地方官吏不收,遇着官軍便是斬了人頭冒功,遇着流賊便又投了賊,是以此法也不可取。”

苟天麒聽了龐雨的話,立刻開口道,“那龐將軍的意思,便只能養着這些人,本官明言在先……”

龐雨只聽他開頭,便知道此人不想出錢糧,而且很可能連安置都不願,當然不能讓他把話說出來,趕緊打斷道,“苟大人有所擔憂,在下也是體諒的,但剿賊不絕根源在民生維艱,既是不能殺,可讓他們自食其力,宿松被難甚重,各處田土拋荒,此前因供給艱難,無法留駐兵馬,本官想來,可甄別這俘虜中良善之人囤聚,耕種拋荒之地,如此可於二郎鎮駐軍一部,可免流寇長驅直入。”

苟天麟猶豫了一下,他方纔本來是要反對安置俘虜,因爲宿松縣民與流寇仇恨極大,留下來土客相疑必重,平白多出許多事端。這次流寇入境,他也嚇得夠嗆,之前反覆傳來警訊,他不得不躲到湖上,即便他是知縣,生活也十分艱苦,不時又要上岸處理事務,整天擔驚受怕,他又希望有兵馬駐紮。

如果守備營能駐兵,宿松才能算安定下來,無論按照朝廷體制還是此時慣例,常駐兵馬就要由地方供應,苟天麒是不願意的。但聽龐雨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俘虜囤聚,就不會駐紮兵馬。

“今日史道臺在此處,本官與龐將軍有約在先,這些俘虜是吾皇赤子不假,但畢竟也投過賊的,只恐屯聚於本縣之內再生賊亂,若要安置亦可,還請龐將軍領兵駐守宿松以爲彈壓。”

龐雨連忙搖頭,“本官只說駐軍一部,並未說守備營可以駐守,守備營駐地府城,實無力分兵宿松,既是苟大人無意安置,還是一股腦殺了乾淨,省得又從了賊,請道臺大人下令。”

苟天麒一臉愕然狀,方纔是龐雨提的建議,含義就是守備營可以駐軍,現在又矢口否認,當下也停下不說話,殺了也是史可法的責任,與他一個知縣關係不大。

方纔龐雨一番大話,史可法自然更不能背殺俘的大鍋,他開口勸道,“此番援剿官兵損失頗重,只恐一時不堪再戰,這宿松亦是安慶,總是要駐兵把手更爲穩妥。”

“大人明鑑,守備營亦是損失頗重,編練精兵不易,若此時再來一營賊子,守備營也是打不過的。”龐雨看一眼苟天麒道,“此戰仗道臺大人運籌得法,但仍是勝得極險,下官以爲此戰雖勝,但流寇未遠,經下官派人審訊,此戰八賊、曹操等巨賊脫逃,麾下老營等大多隨行,昨日收哨馬塘報,稱羣賊經廣濟往英山聚集,更有張胖子、混十萬等數營嘯聚霍山,革裡眼等數營盤踞黃梅,安慶周邊仍是羣賊環繞,下官以爲當務之急,應儘速編練兵馬恢復戰力,以備賊之復來。不返回駐地踏實編練新兵,守備營便不復爲可用之兵。”

他說到此處,苟天麒神色又不太好,周圍形勢如此緊張,萬一守備營撤走,他又只能過水上人家的生活。

龐雨繼續道,“稟大人知道,下官確有爲難處,守備營損失慘重,除府城外,尚要兼顧桐城、潛山、石牌等處,尤其宿松與桐城一西一東,相距兩百里,守備營難以兩頭兼顧,所謂兵分則寡,守備營這點兵守不了安慶全境。”

史可法皺着眉頭,分明是大勝之後,但他感覺仍是處處難題,實在是兵力損失過多,除了客兵之外,本地的桐標營、新勇營、軍勇營皆潰於酆家鋪,目前能用的就只有守備營和許自強,而許自強的戰備水準,史可法已經是領教過了。

“那待桐標營編練畢,守備營便可不必駐軍。”

“桐標營潘參將殉國,末將不勝悲痛,然則賊氛披猖,桐標營此番兵馬器械盡失,又無人主事,就是不知何時能編練完畢。”

“這……”史可法一時無話可說,桐標營自潘可大以下幾乎全軍盡墨,要從頭編練人馬談何容易。

苟天麒眼睛轉動一下對龐雨道,“龐大人守備營也不過操練年餘,便能兵精將勇,何不抽調得力悍將暫管桐標營,如此早日成軍,守備營不至於獨立難支。”

龐雨爲難的道,“如此……若是編練耗時不久,守備營尚可勉力爲之。”

史可法舒一口氣,眼看這難題有望解決,當即急切的道,“那便如此,龐將軍速薦一善練兵之將,本官即刻任命他暫管桐標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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