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換。”女王催蘇淺。
“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蘇淺伏在地下,不敢起身。
女王不以爲然:“今兒是節日,不會有人進宮稟事的,你就穿着朕的衣裳,假意四處晃一晃,看着朕未離宮就行了。”
“陛下……”蘇淺無奈地還想求她改變主意。
她卻如尋常的女兒家一樣,竟嬌俏地一甩袖,語氣抱怨之極:“成天呆在這宮裡,我都快悶死了。”
她居然連“朕”都不說了,只說“我。”
蘇淺的眼中不自覺有了點笑意,覺得這一刻的女王,很可愛。
而她見蘇淺面色鬆動,立刻揮了揮手,說了句“我夜間回來”,便翻窗而出,不見了蹤影。
剩下蘇淺目瞪口呆地怔在當場。
“陛下,曹大夫求見。”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然後陷入新的慌亂。
不是說今天不會有人覲見麼?蘇淺的手心裡盈出了冷汗。
可是宮人還在等待迴音,她努力鎮定了自己的情緒,模仿女王平日的聲音語調:“朕今日身體不適,讓他先回吧。”
“是。”宮人退下,蘇淺籲出一口長氣,趕緊進內室,換上女王的衣服,戴上鳳冠,以免露餡。
然而,沒過多久,宮人又來稟告,曹大夫說事情緊急,必須立刻請女王定奪。
蘇淺無語問蒼天,怎麼偏偏是她李代桃僵之時,遇到這麼棘手的事?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去鳳御宮。
當她走到玉階之上,看着那龍鳳繚繞的至尊寶座,手在袖中緊了又緊,才緩緩坐下。
那個瞬間,她神思有些恍惚。她真的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能坐到高位之上,接受他人朝拜。
而下面跪着的曹大夫,根本不知道臺上之人,並非真正的女王,還在高呼萬歲。
蘇淺的視線穿過珠簾看向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涼薄舊事,聲音很自然地變得冷冽,甚至不用刻意僞裝:“有何事上奏?”
“陛下,您要救我啊。”他撲倒在第一級階梯之上,痛哭流涕:“我怕我命不久矣。”
“爲何?”蘇淺反問。
曹大夫咬緊了牙,臉色掙扎,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恨聲說道:“是封濯要殺我。”
蘇淺一驚,整個人繃緊,卻維持語調平緩:“他爲何要殺你?”
到了這個份上,曹大夫已經徹底豁出去了:“因爲我知道他太多秘密。”
“哪些秘密?”蘇淺的手指,緊緊地握住扶手上的龍頭。她強烈地希冀,他知道的秘密中,包括蘇家滅門的真相。
可他所說的,卻讓她失望:“比如上次南方發旱災,國庫所撥的賑災款,他私吞了大半;還有給太后建往生塔的銀子,他也儘量剋扣,中飽私囊;他還逼着下屬官員向他連年敬貢……”
說來說去,不過是些貪污受賄的事,而他曹大夫,也絕非什麼乾淨之人,和封濯也定是因爲某些事上利益不均,所以狗咬狗。
蘇淺漸漸沒了聽下去的興致,揮了揮手:“你所說之事,朕會酌人去查,你先退下吧。”
“可是……”曹大夫還想再說,蘇淺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可就在此時,又有宮人來報:
“陛下,王爺封璃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