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封濯便帶領一衆文武大臣,在鳳御宮門口靜候女王前往祭祖,人羣中,唯獨少了封家兄弟。
蘇淺從容地一步步走過去,生與死之間,她已不知反覆來往過多少回,早已不怕。
正待登上爲她準備好的馬車,夜騏忽然冒了出來,笑嘻嘻地攬住她:“我抱你上去。”
“殿下,這馬車是女王御用的,您應該……”旁邊的人忙說。
他卻一擺手,狀似耍賴:“不,我要和娘子在一起,我們新婚燕爾,濃情蜜意……”
越說越不像話,站在不遠處的封濯假咳了一聲:“那就依殿下的意思。”
既然他想陪着送死,就不要怪別人沒提醒過他。
夜騏看起來,彷彿對一切都渾然不覺,上了馬車也只顧摟着蘇淺調笑。
只有蘇淺自己心裡明白,他什麼都清楚,跟上來,是爲了保護她。
待開始前行,蘇淺從他懷裡掙脫,指尖微微挑起錦簾的一角,凝望窗外的景緻。
宮闕漸遠,進入市井街道,所到之處,百姓無不高呼萬歲。
蘇淺的眼中,有淡淡的自嘲。萬歲?或許,她都活不過今日。
“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夜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總是被他看穿心思,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笑了笑:“無須爲我做太多,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他的眸色沉了沉,環住她的腰:“離我近些,今天一切都要聽我的話,不許犯倔。”
她不置可否,依舊看她的風景,忽然眼神一凝:在街角處佇立的那個人,儘管斗笠壓得很低,可她仍有種強烈的直覺——那是鳳歌。
喘息陡然變急,她死死盯着那個身影。
“不要輕舉妄動。”簾子突然被放下,隔斷了她的視線。夜騏將她硬行轉過來,壓進自己懷裡。
他輕拍着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語:“先保護好自己,其他的事,不急於這一時。”
蘇淺伏在他胸前,手掌下他的心跳沉穩堅實,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夜騏這個人,真的太難看透。
他會在你相信他的時候,傷害你。
卻又會在你恨他的時候,對你好。
“你究竟想要什麼?”她喃喃地問。
“要我該要的一切。”他沉吟片刻:“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