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年11月份,武飛主導下,文明邊境線繼續向南推進。而這次推進,除了軍士變少,重心也主要在“經濟”。
靈江北岸,與南岸邊四堡相對應的幸運之城附近,現在星羅棋佈地出現了大量大爻國族佔比較高的村落集市。如同一條珍珠鏈,串上了幸運之城這塊大寶石,但更像是一條套住幸運之城的鎖鏈。
在幸運之城中,一個新裝修的酒樓現在已經停工了,重新改爲茶館,關內商人們在這歇腳時,就着花生米和鹹魚,頗爲小心的議論這靈江南部的天到底要怎麼變!?
然而這些商人的討論沒有用,他們在關內協商預測發展的經濟趨勢,全部被將軍府推翻了。而他們也都被武小雀強行推到另一條商業道路上。
例如北方列車開通的原因,就是武飛主導在靈江北岸進行大規模墾拓,大手一揮遷移三萬戶來充邊。這就讓幸運之城中不少認爲能夠和往年一樣做“大軍在背後支持與土人剪刀差貿易”的商人,其打算破滅了。
南方土人們在發現爻人村落採買耕牛的價格遠比南下商人這兒實惠後,也就不再賣給南部商人了。
這些戴着斗笠勞作的農民來到這裡,開墾水田後,靈江北側的風土,與一江之隔的南部原始叢林產生巨大反差。
由於墾拓的村落能夠將土布和陶器生產本地化,讓幸運之城中囤貨商人的利益大規模受損,這些商人也不是沒動過歪腦筋,嘗試着能不能把墾拓攪黃了。
但是在這些聚落區,這些墾拓者們也進行了武裝化訓練。
相對於南岸四個堡壘的正規軍,是鐵頭盔換成了竹斗笠,遠程武器也大幅度的從弩箭換成了火槍。
這些火槍,是由奮行城的水利作坊所生產。槍管是熟鐵鍛打的,因此有類似竹節一樣的加強箍。這槍械對輕甲的殺傷力在一百二十步。當然,在一百步之外就沒有御風箭的破甲能力強了。
這些在北岸的墾拓隊的民兵武裝,其指揮中心卻是南邊以四棱堡爲中心的城。
武飛按照大爻內地郡的規模大小,給靈江附近豎切了四個部分。也就是現在大夥嘴裡的靈江四郡,這四郡分別是蒼梧、合浦、鬱林、九真。
這樣一來,靈江南岸的四個軍事指揮所的人事權力大幅度的增強了。
在即將北行的關鍵時刻,武飛做如下安排當然是爲了壓住內部“激進軍事擴張”的不穩定要素,全面轉種田流。
嶺南集團內部對武飛推進的“安穩種田”的決策,存在諸多不滿。
武飛確定:他們也一直在囤積力量,蓄積話語權。
武飛在喝茶的地方,詢問了某個缺一門的攪屎棍,確定之所以這幫人能串聯許許多多人起來,是不少自己的老部下們都有了“多吃多佔”的心思。
宣衝翻閱歷史找到亞歷山大這個歷史人物,那是標準的征服後沒有搭建架構,人亡政息也就罷了,還四分五裂。
…宣衝:不能做亞歷山大…
現在武飛要打擊的嶺南集團,是軍功集團和商業中掠奪派的合流,這種合流當初是武飛推動的,現在武飛要拆散。
首先說商業這一塊。
現在幸運之城已經成爲“商業掠奪”的投資據點了。這幫過去參加金磚宴的商人,這幾年投資這麼多錢到幸運之城,顯然不是壓寶這裡山清水秀,想買一塊風水寶地當墳,庇護子孫後代。
武飛算了一筆賬:他們花費大價錢在這裡囤積了物資,同時撒了大量的錢預備收買軍中激進派,試圖讓武家軍進一步向南侵略將南邊變成捕奴地。
對此武飛搖了搖頭,現在他們對舊的搶劫模式習慣了,如今不願意跟隨自己領導,進行產業轉型啊!
話說商人想搞事怎麼辦?雖然武飛很敬重朱重八的的手腕,但是不會學他那樣把沈萬三抄家。
對付不懂事的資本家,準備一條死路和一條活路,把走死路傢伙的包,留給走活路的商人來舔,這樣就能來瓦解他們內部團結。
武飛:肯來靈江投資我很高興,但試圖用投資來搞事情,我不允許。
出於道德和信譽,武飛不會和“阿三”一樣找藉口直接將投資者們的資產直接沒收,而是把他們的投資強制從容易給當地製造雷點的暴利風險領域轉移,讓他們被套在低風險回報率低的地方。
南疆捕奴業毫無疑問是十倍利潤的高風險行業,掠奪派在幸運之城砸的錢,武飛全部算了一下,大約二十萬枚銀葉子。
隨着給靈江四個郡進行了體制化,這些在幸運之城砸了大價錢的南進派商人,如果不想傾家蕩產,就得配合將軍府的政策,把南進物資轉變成“墾拓”能消化的物資。
這不,在幸運之城中,已經有了不少打鐵犁的鐵匠鋪。這些都是那些迫不得已的商人爲了止損而進行的轉型。
只是,他們把貨物賣給墾拓農戶,農戶只是種糧食;糧食收購這塊,將軍府又訂了一個基本採購價,商戶們很爲難,就算運回關內饑荒帶,利潤都很低,降低到百分之一。
也就是說,現在武飛這一手把商業掠奪派們的資金全部給套牢了;被套牢的股民們是最老實的。墾拓是一個需要三四年才能看到回報的事;即這個躁動派系三四年都不會亂動,只能想着墾拓邊民們經過幾輪種植,擁有了消費力,能夠每年定量用糧食來交換布匹、陶罐,繩索,木桶等等這樣的作坊製造產品。
第二就是軍功派系這邊。
對於這個派系,武飛深有體會:想要讓軍隊安靜等自己,就得給他們安排點事情做,例如第一次過靈江時要修橋。
33年,武飛對軍隊下達了十五個文件,提到了靈江南部未來十年,十七個堡壘以及堡壘和堡壘之間的道路建設方案。
去年的時候,墾拓派的力量還很弱,以靈江四堡爲例,每個堡壘就兩百人的兵額。
目前在南疆,墾拓經濟還支撐不了一千人以上的常備軍力維持。當時武飛就確定,堡壘輻射區域中,江邊的水田開墾出來後,才能設置更多的兵力,這不是一年之功。
今年列車開通後,關內的軍事激進派系猛然覺得時機成熟了,認爲大規模用兵即將開始。
但是!當激進派還沒來得及爭取更多認同,搞出大事情,武飛的大建設計劃就把激進派準備拉攏的中立派拖進南疆實業領域幹活了;例如現在,列車的運輸量都被四個堡壘的墾拓任務給預定了。其他派系加塞運輸的那些“高利潤”產品,由於被行政刻意阻擊,沒法找到渠道銷售,風險極高,這路商人的資金鍊不穩定,被列車貨運部門給有理有據拒絕了。
…至於南進派系的成分,武飛也要進行替換,得讓廢物們混在其中…
在江南訓練靶場中,民兵們訓練的槍火在噴射。目前上靶者十之有三。前來鍍金的武家那些子弟們,自己來打不到五環。
這些南岸民兵中,除了充邊的爻人戶口之外,還有着歸化的土人兵士們。
無他,還是經濟問題。從本地徵召的兵士,不用算“外勤補助”,甚至是兵士的婚配也都不用操心。
在混成的民兵隊列中,由於“聖燼丹”作用,歸化的土人士兵和大爻本地人就只有身高差別,哦,當然還有口音,下面咿咿呀呀,帶着濃厚口音喊着大爻軍事操典的,就是土人。
相對於爻人,角人的個頭還是矮;但相對於原本種族,個頭都普遍拔高了一層,勉強能穿得上大爻最小號的藤甲。
當然,這麼矮小的身軀,無法拉動大爻的弓弩,即使是腳踏輔助器也不行,遠程只能全面火器化。
武飛點評:這個世界的槍械科技最大門檻,是“純鋼無縫鋼管”,能夠承受的住膛壓,纔算是在威力上全面超越弓箭,嗯,眼下的附魔弓箭。
武飛個人的旁門左道實驗室:花費等同於白銀的價格,打造出純鋼條,然後打造水利機器,用幾天,甚至十天時間來鑽透,在鑽鋼的時候,過程中不能有一點歪斜。因爲稍微一歪斜,內徑壁厚度就不一,這類次品槍管,在薄壁處會出現炸膛。此番過程,又損耗了二十多根廢品。經過幾次科技嘗試後,武飛最終死心,認爲在這個時代搞“純鋼膛線槍管”相當於“二十一世紀初期追求電磁炮科技”,不是搞不出來,而是成本花費太大。
現在槍管最終採用熟鐵和生鐵夾卷的手法打造,而這種滑膛模式,火藥膛壓承受就大幅度減少了。
隨着南疆僕從軍開始日益火器化,該給這些僕從軍配備將領了。
對此,“好事”的武飛想到了自家的那些吃喝嫖賭兄弟。
…軍隊是個大熔爐,在和平時代是破銅爛鐵重鑄的好地方…
武飛的信件傳到了家族中,毫無疑問,是推三阻四。南疆可是瘴氣瀰漫之地,去那兒駐紮個三兩年?那些各房的夫人們對自己兒子原話是:“娘可捨不得你去那邊受苦啊!”,於是乎紛紛託了關係。
但是第二封信件,明確的點了一大批青年名單。並且搬出了家法,如果來了敢逃走,直接逐出宗譜!
族老們對武飛的態度很不好了,但是,武飛搬出來自己要去北邊“和親”,後方不能沒人的家族大義後,武家的族老們沉默了。
武飛此時已經找到了將自己“去北方”這件事作爲籌碼的辦法。原本“兩難”的事情,完成了責任分派後,難度就下降了。
武飛很清楚,家族內有些個年輕人混吃等死的樣子,和十年前想要躺的自己一個吊樣。
現在自己淋了雨,自然不會讓家族內的那幫兄弟們能在傘下躲着。
更何況武飛算了一筆賬!天下大亂,武家未來萬一要進一步,滔天富貴中,宗室得在血酬兌換中獲取相當一部分富貴。所以憑什麼換取血酬呢?
武飛:“未來武家飛黃騰達,在北邊參與“大爻內部吃雞”的血戰,他們參與不了,沒做出血勞;那麼南邊這兒戍邊打蠻子的苦勞總要攢一攢的。”
然而把這麼一羣人塞到南進派中,南進派內部也得好好頭疼一番。
於是乎,“激進派”也上套了,他們得先把武飛塞進來的這幫人整合好才能繼續激進。
八月份,天翅城這邊,武飛要的是56人,但實際上呢,這些人的老爹老媽子們都是能在族內說上話的。
宗祠門口,在這些中年女人的哭鬧下,那幾個白鬍子的族老是血壓飆升,當即搬出族規把這幫內宅全部關起來,隨後的族老們將街道上亂溜的閒人們也都抓過來結個伴。一下子送了543人。
出了雍雞關後,在族內閒散了慣的少爺們開始罵罵咧咧。武斬鐵:“天殺的老飛,他不好過,拉着我們一起不好過!”
一旁的小子們附和道:“是的,在家裡面我們拗不過那些老頭子,咱爺們過去了,就是不聽他的話,看他能把咱們怎麼着!”“就是!”“就這麼幹了!”
這一幫小子們就這樣起鬨着,殊不知,在老家內他們被逼的不得不服從的那些大人們,是怎麼被武飛用家法堵住的。
這年頭,老人們知道南疆疫病的危害,所以纔對武飛的建議牴觸,但即使是牴觸,最終還是沒法子的。
在這將門內,作爲新一代的掌軍兵主,對族內的新一代人事調動,只有武撼巒能夠否決。他們族內不是沒找過北路軍那邊堂兄們的關係讓武小雀收回成命,但北邊武恆羽更加狠,讓他們加入北路軍建功立業。
憲兵們趕過來,看着這稀稀拉拉的隊伍,隨後掏出了武飛發出的特製武裝帶。
…紈絝們準備鬥爭,但是鬥爭很快被精神注入棒給揍沒了。…
33年11月份,靈江邊。已經逗留了大半年的宮騫,現在覺得武飛是真的忙,每個月都在整活。故,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爲武飛辯解幾句,不是不願意接受大爻的徵辟,而是真的忙。
宮騫正在遠方瞭望着這批武家從本土遷來的子弟;而正在進行的兵訓,讓他默然點頭。——一個大爻內的武將世家將族中子弟遷移到千里之外邊疆剛剛修築的城市內,這是真的準備爲大爻戍邊。
遠古聖朝分封天下,造就八百諸侯;在初期獲土時,哪一個不是如現在這般“披荊斬棘”?
在校場上,武飛笑眯眯的看着這一批據說是武家本宗的子弟,曾在路上叫囂“聽調不聽宣”的這羣年輕人們,現在是安靜老實的很。
因爲在校場後面,被木條勒着嘴的十八個所謂“隊長”,正在光着屁股,被沾鹽竹條,抽打。抽打的理由是,本該是在11月1號上午報到,他們硬生生走到了11月9號。如果真按照軍法,這一隊人得三抽一砍頭。
當然了現在不是戰時,恰逢是新兵,加上遠戍。武飛:只能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每個隊長抽一百下。
對於宗族來的子弟來說,這一百來下的竹撻,已經絕對恐怖片了,他們爹媽打他們家法可沒有這麼血肉橫飛。
在抽完了後,武飛挨個挨個按照名冊點名,這幫已經戰慄的子弟們,如同觸電一樣的叫起來,然後在武飛殺神般的目光下,來到臺前,用手放入一個白灰罐子中,然後拍打被鞭撻者那血肉模糊的屁股。
如果沒有留下帶着灰的手印,就會被脫了褲子一起打成同款的屁股。
這些被選中的宗族子弟現在覺得,哪怕是相互扇巴掌也比相互拍屁股要好。
但在武飛威逼下,一個接着一個手上沾滿灰,相互拍打各自倒黴的屁股。
值得一提的是,那罐子中白灰是馬勃粉。這種如同白麪饅頭一樣的巨大菌類噴射的粉末,是最優良的止血金瘡藥,價格是不菲的。
…武飛站着說話不腰疼:還沒上戰場,就給我鬼哭狼嚎,再哭就給我跪宗祠…
懲罰完畢後,武飛扭過頭來對着自己親自選拔的兩位隊官於良才、武熙交代到:“帶着他們吃飯、洗漱!給那幾個屁股上有傷的,準備好涼蓆。”
二人中,武熙是個大老粗。是上上次出關,抵達靈江時,被武飛點名要求“形式”發言的那個傢伙。其名字中“熙”,是武飛親自取的,至於他這個武姓和武家本宗至少隔了五輩,其祖上是小婢生的。連庶出都不算。還是武飛親自給他錄入家族內譜牒。這一層關係在這兒。
武熙的忠誠度,那是“許褚”“典韋”級別的,即使現在迴歸宗族,也都是以武飛馬首是瞻。雖然也屬於是南進派的一員,但是現在面對武飛甩過來的爛攤子,都接在手裡了。這半個月內,他已經沒有和軍中那些老兄弟們聚會了,因爲太忙了。
武飛將宗族內子弟交給他倆,並且當着那幫紈絝們的面給武熙囑咐:“這兩年內,如果沒有戰事,死傷個十來人,是沒事的,一切我來兜着。但是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軍裡面規矩。”
武飛轉頭對着那幫正在列隊的武家子弟說道:“在這地方,土人不服教化,什麼都是虛的,只有能握着兵,才能活得好!而想要握住兵,自己得先達標。”
隨後武飛語氣轉爲恐嚇:“這裡的土人被殺服了不到一年!如果我現在把土兵交給你們,不出三個月,爾等就會在睡夢中被土人抹了脖子!那些土人會逃回林子,順便把你們腦袋做成裝飾,掛在身上!”
這些被抽調到這裡的武家子弟,站在泥巴操場上,被老大哥教訓的乖乖低頭。
武飛再一次對這兩個隊官交代到:“現在這半年對他們嚴一點,是幫他們,如果對他們慣着,反而是害了他們。“
…每個人頭上,都閃爍着進度條。…
這邊武飛則是來到了公輸望這裡,當着他面,非常自來熟的把他櫃子抽開,把他那一封封請帖打開後,在某些已經處理過的人名上,畫了一個勾。
武飛對尬笑的公輸望道:“你也準備準備啊,到時候和我一起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