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熟悉的聲音,讓楊哲有一瞬的恍惚。
睜開了眼,楊哲覺得臉上冰涼一片,伸手摸了摸,才發現手裡有水。
“你……”鑄魂感覺到楊哲的情緒波動很大,可是他卻不知道楊哲怎麼了,這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感覺不到了楊哲的所思所想。
只能憑着對他的瞭解,去猜測,就如此刻,鑄魂猜測楊哲是哭了,可是……
“阿顏……原來你還在……”
“……幸好,你還在……”楊哲閉上眼,心口的痛依舊清晰。
夢裡的感覺很深,很深很深的感覺,不,不是夢。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太深刻,太清晰,彷彿前世今生的註定……楊哲睜開眼,眼前好似白茫茫的一片,怔怔的看着天花板,這裡不是酒店。
鼻息間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提示着他,這裡是病房。
窗外的有些暗,天際破曉時分,也纔剛剛露出魚肚白來而已。
“阿顏,我做了一個夢。”可是楊哲清晰的知道,那不是一個夢,那是曾經……
鑄魂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只能應了一聲“嗯”表示自己在聽。
《大學生勇於治爆,少年英雄救美》的那份由陳綰綰帶來的報紙還在桌上擺着。
楊哲動了動手邊的鼠標,自動暗屏的電腦裡面還在播放着一段盜墓片子。
“阿顏,我夢到了這樣盜墓的情節……”
因爲綰綰曾說
……
“那可是關於‘鳳羽’出土的古墓哦!我們想去還要託人託關係呢!”
……
因爲鳳羽,楊哲想要去古墓看看,所以讓過來探望的揚子順路將電腦帶了過來。
“你看了很多資料。”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是鑄魂不明白,怎麼做了個夢,就哭了呢?印象裡面,無論是現在的楊哲還是曾經……鑄魂都不曾見他哭過。
楊哲還在之前的情緒裡面,剛剛的夢,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以至於讓楊哲整個人都懶散的躺在牀上。
身體的懶散,可是思維卻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
楊哲從來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當他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緒後,哪怕是這樣詭異的前世今生,他也只會將條理疏離清楚。
“阿顏,我夢到了去盜墓,很多都忘了,可是我記得你說那個墓‘以前是彭祖後來是南宮明?’”
“那是一個夢。”鑄魂的聲音是平靜的,可是
楊哲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靈魂的波動。
曾經鑄魂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楊哲的每一種情緒,每一點波動,可是楊哲卻感受不到鑄魂的,而現在情況恰好反了過來。
就像是醍醐灌頂般,楊哲知道了爲什麼最初自己可以那麼平靜的接受腦子裡面住了一個千年厲鬼。
連鬼都能夠接受了,那麼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甚至楊哲隱隱的明白,那個夢,其實不是夢,而是一把鑰匙,藉由那個古墓,打開了楊哲封鎖的記憶,只是現在的記憶太過凌亂,甚至有些記憶,一想起來,就會給他一種酸澀的感覺。
就好像夢裡他愛上的那個人,一身的鎧甲,可是他的名字,楊哲只知道一個“玉”字。
鎧甲……
最初的鑄魂,就是一身鎧甲……
就像是一團毛線裡面的線頭,楊哲死死的抓住了,所以他想要試探,卻又怕洞悉自己的鑄魂會發現,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
“你跟我說,那裡最開始埋葬的是彭祖,後來南宮明找到這裡,鳩佔鵲巢,改成了自己的墓。”
鑄魂許久才說:“我不記得了……”
“你應該問我,南宮明是誰。”
“那只是一個夢。”鑄魂反應了過來。
“呵……”楊哲笑了,似乎沒有聽見鑄魂的話一般,自言自語的說着:“南宮明是誰?”
“楊哲?”鑄魂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有什麼要發生了。也許是因爲他感覺不到楊哲的情緒,也許是因爲那個久違的名字,讓他有些不安。
“南宮明是宋高宗的國師,你說,封土堆是你帶人修築的。”
“你是在做夢吧。”鑄魂難得用了一個語氣字。
楊哲閉了閉眼,感受着鑄魂的情緒,不明顯,但是能夠感覺得到,原本楊哲只是問一下而已,可現在倒是真的想要知道了。
“你跟我說,南宮明生前就想要象彭祖那樣長壽,甚至是長生不老,結果他只活了八十八歲。”楊哲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說南宮明心裡不甘心,聽說了可以借天勢尸解成仙的法門,所以就把墓地選在彭祖墓上,還有什麼造玄武墓。巧合的是,這位彭祖估計也是打的這主意,所以南宮明就直接把彭祖搬走,自己躺進了彭祖的棺槨裡。”
“楊哲,我不記得。”鑄魂的聲音依舊清冷。
楊哲卻有些生氣,鑄魂說的不是否定,不是一如他平日裡的“不知道”、“不是”,鑄魂從最初的強調那是一個夢,到現在的不記得。
這一瞬,楊哲確定鑄魂是知道點什麼的,不然不會在他說的時候有波動,可是爲什麼不說呢?
楊哲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楊哲,你這個大懶蟲。”陳綰綰的聲音充滿着活力,一下子就打斷了這一人一魂的深思。
“這麼早過來了?”楊哲壓下心裡的疑惑。
“大懶蟲,現在還早嘛?”陳綰綰摘了根自己帶過來的香蕉,一邊吃一邊數落段楓到底有多麼的懶,睡到了三天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的行爲有多麼的不符合常理。
楊哲左耳進右耳出,還是一如往常的對鑄魂嘮叨:“阿顏啊,你看你妹妹,一大早的就過來欺負我。”
陳綰綰忽然看着楊哲的臉色,人也湊了過去。
楊哲嚇了一跳,陳綰綰雖然漂亮,以前也覺得她是一朵高嶺之花不可採摘,可是混熟了之後就會發現這人簡直就是一混世女魔王。
而且礙着鑄魂的面子,他也不敢隨便調戲,於是往後躲了躲。
“你躲什麼?”陳綰綰不滿意的伸手揪着楊哲的衣領。
楊哲目光一轉:“綰綰啊,你說我睡了三天了?”
“可不是,簡直就是一頭豬。”陳綰綰天天過來報道,每一次都看見這人睡得香甜,害得她還把庸醫鬧過來了幾次。
“咳咳……”楊哲清咳兩聲:“那個啥,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
果然,陳綰綰像是遠離病毒一樣,一跳三步遠的避開。
“吶,我問過了,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跟我去見爺爺。”丟下這一句,陳綰綰頭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噗……阿顏啊,你這個妹妹真寶貝……哈,哈哈……”楊哲忍不住大笑,他算是知道陳綰綰的軟肋了。
楊哲出院這天,是冬日裡難得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
一根小銀勺優雅的被陳綰綰持着手裡,時不時的在咖啡杯裡緩緩的攪上一兩下。
九點多鐘的咖啡館裡,人很少,於是顯得特別的安靜,而空氣裡面滿是上好的藍山咖啡的香味。
濃郁卻不膩人,剛煮出來的咖啡在空氣裡面蘊出一道白煙,輕輕嫋嫋,配着桌前四碟果奶香味四溢的茶點,優雅而閒淡的氣息就這樣傳開了。
而放在楊哲面前的卻是一杯清茶。
對於咖啡,於楊哲的作用只是提神而已,如果用來喝的話,他更傾向於茶的清淡。
等楊哲灌了第三杯清茶的時候,陳綰綰的手機終於震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