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撕拉的痛楚從腳脖傳來,那條被他掃出的腳因爲角度的問題踢在了樹幹上,畢竟他已經有些力竭了,踢中了除了麻,力道並不太中,可是誰能告訴他爲什麼那樹後面會竄出一條蛇來啊?
很明顯鑄魂是看到了,那個收字音還沒落。
“嘶……”
對方一個旋身躲開楊哲的拳頭,但楊哲依舊右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有點頭暈目眩的。
眼看着那條蛇一竄,就差一個尾巴時被人抓住了,舌頭閃電般的回過來,對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匕首手起刀落斬斷了蛇頭,斷了蛇頭的身體還在一動一動的,看起來有些詭異。
那人利落的開膛破肚,小心的挖出蛇膽,倒是沒了之前爭鋒相對,有些友好的用沾滿蛇血的手伸到楊哲面前:“吶,雖然不這麼科學,可是我老家都是這樣的,很有效。”
楊哲知道這蛇有毒,因爲他現在已經有點看不起了,本能的有些戒備,鑄魂卻說了一句聽他的。
對鑄魂的話形成反射的楊哲,在對方將蛇膽放進他嘴裡的時候,沒有反抗。
對方大概比楊哲要清楚野外生存的技巧,用楊哲襯衫上撕下來的寬布條固定在毒蛇咬了的上方,鬆緊度可以容納一個手指進入,即阻止了毒液的加速循環也使得血液不會因爲捆綁過緊而形成敗血。
用一根枯樹枝挑了挑已經停止了動彈的蛇頭,三角形的蛇頭,赤黑色的蛇頭,手上的蛇身有點五花。
“嘖,要是早知道是這玩意我一定留它一命,現在是死一條少一條了啊!”
不知道是因爲毒液停止了循環,還是蛇膽起了作用,楊哲稍微恢復了點神智,嘴裡黏黏的,應該是蛇血的味道,估計是蛇毒的作用,楊哲全身的感覺都麻痹掉了,嘴裡的味覺自然也是,蛇膽想龍眼那麼大,被他咬破了,竟然沒有察覺到苦味。
視覺倒是不再模糊,渾身懶懶的,動一下都不願意。
“找一種墨綠色的植物,這種蛇既然出現,那麼附近應該有解毒蛇的草藥,通常一點的是墨綠色,上面有刺。”鑄魂的話像是一種安定,使得楊哲沸騰的血液慢慢安定下來:“讓他把毒蛇挑來讓我看一下,確定是哪一種毒蛇。”
楊哲聽話的開口,語氣倒是帶了幾分嘶啞無力,卻掩不住眉梢流瀉的俾倪:“老兄,麻煩把那咬了我一口賠上性命的傢伙提溜來成不?”
“哈?”那人大概是沒有想到楊哲會開口,開口回說這話,有些好笑,卻也真將彎腰去撿蛇頭。
“喂,挑過來就行,這傢伙不一定死絕。”楊哲開口阻止,有點恐嚇意味的說着:“有些蛇就算被砍下腦袋,兩個小時後還能從地面上跳起來咬人呢!”
“你小子身手不錯啊,有點意思。”那人也真只是用樹枝一點一點的將蛇頭挑到了楊哲面前,並且也把流着血的蛇身遞到他面前,一邊好奇的看着他:“你知道這是什麼蛇?”
楊哲看着眼前這蛇,具有前溝牙,背面黑褐色與若干黃白色窄橫紋,腹溝兩處金紋,剛剛咬他時前半身豎起,頸部扁平擴
展,顯露出項背上特有的白色眼鏡狀斑紋或此斑紋的各種飾變。頸腹具灰黑色寬橫斑及其前方的兩個黑點。楊哲還真不認得這蛇叫什麼。
“這傢伙是原矛頭蝮最原始的一種,頭長呈三角形,頭長大概是寬的1.5倍左右。現在的一般是頸細,頭背布有很多細鱗片,吻較窄。”與楊哲交手的人就蹲在楊哲面前,用枯枝挑動地面的蛇腦袋,一邊像是解剖般唸叨着:“兩鼻間鱗比較小,瞧瞧,典型的是左右兩眼上鱗之間一橫排上有小鱗,大概有14到16片。”
要不是現在頭昏腦脹的,楊哲實在很想給他個白眼,此刻卻也只能聽這傢伙不知道有意無意的嘮叨:“這傢伙棲息于山區森林中,用專業的名詞來講就是尾巴具有纏繞性,不過這傢伙是夜行戶,我說你運氣也真好,那兒不踢去踢這傢伙。”
……
一人一鬼聽着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兒的傢伙說的頭頭是道的,那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這些十分專業的話在楊哲耳裡有點雲裡霧裡的對着鑄魂唸叨:“阿顏啊,這人有些傻了吧。”
鑄魂沒有回答,引來楊哲的疑惑:“阿顏?”
“我不知道。”
嘴上回答着,但此時的鑄魂在靈魂深處,對於眼前這個不知姓名、半路冒出的程咬金是充滿了——讚賞的。
對於楊哲那一天到晚的頭頭是道,他是最最能夠感同身受的了。
雖然不能當民認同,可照樣不妨礙那隱約的,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以前絕對不會出現的……幸災樂禍。
——終於啊終於有一個天楊哲也在體會這種被人頭頭是道的無厘頭了。
——終於啊終於這人也深刻感受他那種無處抒發的鬱悶了。
因爲遇上一個專家,只見他有條不理的處理手段,鑄魂也就懶得出謀劃策了,橫豎楊哲的小命丟不了就是。
而吃點小苦頭……就當是爲他那時時、日日、月月的和楊哲在一起受的刺激做些補償吧。
鑄魂有些幸災樂禍的同時楊哲卻是半點周旋的力氣也欠奉了。
張了張嘴,吐出的話有些破音,那人大概也看到了楊哲的情況,手上給腫起一大片的咬傷處黑血也放得差不多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推了推他:“嘿,醒醒,別睡。”
楊哲被一個用力,努力的瞪大了眼,就看到一個帶血的拳頭,離自己越來越近。
下意識的避了一下結果估算錯誤,摔倒在地,這一次是真摔的七葷八素了。
“老兄啊,不管你是誰,能不能先離開這兒啊?”楊哲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說出口,剛纔打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一停下來就覺得哪哪都疼。
看着楊哲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那人確實是慢吞吞的翻過楊哲的襯衫,再撕了一條,把還在流血不止的傷口包紮了,然後在他身上套了一會可惜沒找到手機。
“老兄,別告訴我你也沒帶手機啊!”楊哲身上早被人搜過了,別說手機,就連衣服也是類似囚服的大白褂T恤,這也是這人撕他衣服撕得那麼順溜的原因了。
話說要不是他的手機被搜走了,也用不着在這荒郊野外的來回瞎轉悠。
楊哲還是有些焦躁的,現在只能藉着光影模糊的看到點東西晃悠,倒下後累的連眼皮都有些睜不開,自然連點晃動的光陰都看不到了。
所以楊哲沒有發現那人看向他的目光,那種莫測中帶着一些冰冷。
楊哲閉上了眼睛陷入昏迷,不過鑄魂沒有昏迷,耳朵的功能很盡職。
聽着有人走動的聲音,似乎是撥打了電話的按鍵聲。
“你確定調查的人就在這裡嗎?”
聲音上聽,打着電話的男子似乎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個什麼,鑄魂看不到,只能抱着試一試的語氣跟楊哲說話:“楊哲,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不得不說,相處這些日子,鑄魂唯一的收穫就是楊哲的潛意識已經下意識的根據鑄魂的命令行動了。
稍稍睜開的一條縫被濃密的眼睫毛遮蓋,若是不細看,壓根看不出來,不過這麼一小條縫卻也足以鑄魂看清楚。
男人手上拿着的是一張巴掌大的照片,因爲背對着他而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
“嗯,現在有事有一個,可是怎麼看也跟照片上的人不同啊,照片上的人怎麼說也有三十歲左右了,我看到的這小子太年輕,身手倒是不錯……嗯,我先搞清楚他的身份吧,先去莊園了,這小子被蛇咬了,行,再聯繫。”
男子掛了電話,看着完全陷入昏迷狀態的楊哲挑了挑眉,湊近仔細打量了一下,跟照片仔細對比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手繞到了楊哲脖子,將他擡了起來:“就衝你這身手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哎,我可真是大好人啊,小子,記得感謝我。”
男子的自言自語鑄魂充耳不聞,倒是因爲這麼一擡,瞄到了沒有被男子收回的照片。照片中的,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子年約而立,卻是灰藍色的眼睛,頭髮帶點褐色,浮上一層金,神情有些微微的帶着一點憂鬱。
不認得,不過這人倒是穿得很正式,不知道他是發現有人在偷拍還是正好與什麼人打招呼,嘴角帶着微笑。怎麼說呢,很含蓄的一個笑,和他的表情相配,看起來斯文優雅,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面熟啊……鑄魂仔細想了一會兒。
近乎幾乎是剛上車,電話就響了:“孫澤,趙坡應該還沒有離開這個城市。”
“嘖,你不是也沒有查到他的入境記錄嘛!”叫孫澤的男子食指彈了彈照片,也沒再塞回口袋而是隨手丟在了車上,滿不在乎的掏出鑰匙,發動。
“對了,我這兒有個人被蛇咬了,帶回你那兒去,就上次你被蛇咬的血清再準備一份就行,嘿,別說,你蹲點遇到的蛇我這兒也遇到了,不是說這蛇不多了的嘛……”
這一番對話下來鑄魂得到了幾點信息,第一,這人叫孫澤。
第二把楊哲當成了趙什麼的了。
第三這不是一個人,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至少之前就有人來這兒蹲點過。
第四,這人和楊哲差不多,有點多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