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皇帝歡天喜地的往裡走,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爲想要進去光是這樣還不行。看着面前對着自己的笑的女人,天啓皇帝心裡實在是有些不爽,花錢進來的,結果還搞成這樣子。
“公子,這是望江樓的規矩,只有回答上小婢問題的人才能進去。”女子似乎也看到了天啓皇帝的表情,對着天啓皇帝儼嫣然一笑,語氣輕緩的說道:“如果公子現在想要離開,望江樓原數奉還進門費!”說着女子一伸手指了一下一邊盤子裡的銀子。
看着裡面一排排的十兩銀錠子,天啓皇帝緩緩點了點頭,還算公平合理。滿意的笑了笑,天啓皇帝沉聲說道:“還算合理,你接着說。”
女子緩緩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語氣輕快的說道:“公子真是通情達理,不過如果公子想要進去,就必須回答小婢的問題。可是公子如果答不上,這進門錢小婢可是不退回的。”
天啓皇帝緩緩點了點頭,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的,心裡暗自想着回去以後一定要問問這個注意誰想出來的,一定要好好培養一下,這是個人才啊!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啓皇帝有些遲疑的道:“如果你們故意出難題,那來這裡的士子豈不是被坑了?”
“公子,望江樓開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可聽說過外面有說望江樓故意刁難客人的?”女人淡然的笑了笑,語氣之中滿是得色。
天啓皇帝不屑的撇了撇嘴,心裡暗道:“你以我是皇帝新裝的那個皇帝啊!這個時候的讀書人臉面看的比什麼都重,就算是答錯了也沒人好意思說出去。如果外面有傳言才奇怪呢!誰都不傻。
不過望江樓居然有人在樓上,那題目就自然不可能太難,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啓皇帝笑着說道:“你出題吧!”對於天啓皇帝來說,只要不讓自己寫,其餘什麼都好說。
女人輕輕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公子,這入門考的也非常的簡單,無論詩詞還是文章都要講究一個根底。我們考的就是最簡單的對對聯!無論是作詩或者是作文都要懂得這個。”
揮手打斷了女人的話,天啓皇帝笑着說道:“本公子對這些都知道,直接出題吧!”
“是,公子!”女人輕輕的對着天啓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小婢的上聯是:蠶爲天下蟲,公子請!”
聽到女子的對聯,天啓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對聯雖然不難,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對得上的。這對於天啓皇帝來說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後世他對這個接觸的很多想了想,沉聲說道:“鴻是江邊鳥!”
“公子好文采!”少女還沒有說話,在天啓皇帝的身後已經響起了一個聲音,語氣頗爲輕鬆,顯然說話之人心情似乎不錯。
幾個人一回頭,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身上穿着青色長衫,頭上帶着四方平定巾,一副標準的讀書人打扮。這個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三十左右歲,身上衣服材質不是很華貴,不過也不是窮困潦倒。
對着來人一抱拳,天啓皇帝笑着說道:“兄臺謬讚了,微末之技,豈敢獻醜。”
“小兄弟過謙了!”對着天啓皇帝一抱拳,那人笑着說道。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女子的對面,笑着說道:“出題吧!然後我好和小兄弟一起上去。”
不料那女人看到這個人,把頭一轉,沉聲說道:“你又沒有給我帶桂花糖?”
那人頓時有些臉紅,顯然是沒有拿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女人拱了拱手,訕笑着說道:“下次,下次一定拿來!”
“就知道你忘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如果下次你還不拿來,我就不讓你進去。這次也要好好的難爲你,我要給你找個難題!”女人嘟着嘴翻着手中的書冊,沉聲說道:“就這個了,我的上聯是:綠綠紅紅處處鶯鶯燕燕,公子請吧!”說着對那 人一伸手。
天啓皇帝微微一愣,這個確實比自己那困難多了,不由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男子,想要看看那人怎麼回答。
沒想到那人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輕笑着說道:“這種題目可是難不倒我的,你聽我的下聯是: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
將手中的書冊一扔,女人狠狠的白了一眼那人,頗爲不情願的說道:“進去吧!”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天啓皇帝,笑着說道:“小兄弟,我們走!”說完也不理會一邊頗爲幽怨的女人,拉着天啓皇帝就往裡走。
穿過一個迴廊,轉過一個屏風,天啓皇帝一行三人才算走到了望江樓的第一層。裡面裝修很是素雅,八仙桌、太師椅,大廳裡擺放着植物。有的地方放着瓷器,牆上掛着名人的字畫,天啓皇帝雖然不知道真假,不過想來應該不是假的。這裡的桌椅板凳都是紫檀木的,茶碗都是上號的官窯瓷器,自然不會用假話來糊弄人。
不過有一點讓天啓皇帝很失望,這裡居然全是男人,不過也不多就十幾個,分散在大廳裡面顯得空空的。
天啓皇帝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邊的那個人已經把他拉到了一張桌子前面。對着不遠處的小二招了招手,那人沉聲說道:“給我們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這位公子付錢!”說着一指天啓皇帝。
頗爲玩味的看着這個人,天啓皇帝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那麼坐着。很快那人就受不了了,對着天啓皇帝一抱拳,笑着說道:“還沒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小弟白玉,還沒有行冠禮,所以並沒有表字。”天啓皇帝扯了一個謊,笑着對那人說道:“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不敢擔,爲兄我乃是浙江上虞人,表字汝玉,今日得見賢弟這樣風流人物實在是讓人高興。”不過似乎這就是單純的客氣話,因爲倪元璐接過小二遞過的茶杯,先自己喝了一口。
天啓皇帝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這個人居然就是倪元璐?歷史上那個赫赫有名的倪元璐?無論怎麼努力,天啓皇帝都麼有辦法把這兩個人重合起來。
歷史上的倪元璐是一個書法家,畫也畫的非常好,本人極具文采。官也做得非常不錯,他反對魏忠賢,請求毀掉《三朝要點》。倪元璐對東林黨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他知道那些人一肚子男盜女娼,所以他和東林黨的關係也不好。
這樣一個人什麼肯定做不好官,天啓皇帝喜歡魏忠賢,魏忠賢在位的時候他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後來扳倒了魏忠賢,所有人都飛黃騰達,得到了重用,唯獨倪元璐。
上書聽了幾次意見,也沒有什麼音訊,自然這官是越做越沒勁了!上了幾次書請辭,最後成功回家避難。
直到崇禎十五年,朝廷已經到了危急關頭,整個大明朝大廈將傾。崇禎皇帝似乎發現自己被東林黨忽悠了,便把倪元璐召回京城,加以重用。不過大勢已去,倪元璐也是無力逆天。
李自成攻陷京師,倪元璐穿着自己的官服,對着皇宮行了三拜九叩之禮。他在自己的遺書這樣寫道:“南都尚可爲。死,吾分也,勿以衣衾斂。暴我屍,聊志吾痛。”然後面向着南方,上吊死了。
當時以死殉國的人非常有限,京城中的文官幾乎大部分都投降了,如果沒有倪元璐,那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王承恩陪在崇禎皇帝身邊一起死了,倪元璐自殺訓過,這纔是忠貞之人。
上下不斷的打量着面前的倪元璐,天啓皇帝是在是不敢相信,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這個人怎麼看到都像是江湖上騙吃騙喝的,他怎麼回事倪元璐呢?
倪元璐不知道天啓皇帝爲什麼會是那種表情,不禁遲疑着問道:“賢弟,想什麼呢?該給錢了!”
“給什麼錢?”天啓皇帝下意識的一開口,不過也沒有後悔,如果這個真的是倪元璐,你自己本次就沒白出來。如果他不是,那也好早點離開他。
“公子,是茶錢!三十兩。”倪元璐還沒有說話,一邊的小二已經開口說道。
天啓皇帝現在沒工夫理會錢的事情,揮了揮示意陳林付錢,自己還是那麼坐着看着看着倪元璐。
“呦,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們的倪大才子嗎?怎麼今天怎麼纔來呢?我們可是等你好久了。”一羣人緩步的從樓上往下走,看到倪元璐這些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看到這一幕,天啓皇帝沒以後說話,自己是沒什麼發言權了。
倪元璐眼睛微微眯着,靜靜的低着頭,良久才沉聲說道:“孫之獬,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寫詩不是我的對手,科場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以爲你是狀元公?還是朝廷是你們家開的?”孫之獬看着倪元璐,語帶嘲諷的說道。
坐在一邊的天啓皇帝已經懵了,沒想到居然能夠一天看到兩個歷史名人,也不知道是幸事或者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