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這一別,已經十一年了,想來真是感慨。
“你們兩個,別杵在門口啊,有什麼事進來坐下慢慢聊!”裡側,祁文冦的聲響最大,朝着這邊嚷嚷道,趕熱鬧就沒有這傢伙不在行的。
兩人對視了一下,往裡邊走去,祁文冦朝着李同招手:“李同,這邊,位置早都給你留好了。”
李同走到跟前坐下,對這傢伙也是極其佩服:“我說,你之前不是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在北京嗎,怎麼比我回來還早?”
“我這可是打完電話就買了機票回家了,誰像你啊,大忙人一個。”祁文冦說着,拿過李同面前的餐具,拆開,用茶水過了一遍,又給李同倒滿了茶水。
李同默不作聲地接起來喝了一口,倒是令旁人很是驚奇:“你們兩者關係可以啊,難得看到祁文冦服務這麼到位呢!”
“那是必須的,這是我兄弟,咱就得罩着。”
祁文冦拍着胸脯,說話也是義薄雲天的架勢,跟他熟識久了,也知道這人怎樣的尿性,也就隨他去了。
在做的很多,很是先前關係很好的,只是十年的時間改變了許多,千般言語,如鯁在喉,無法訴說。
很多人的變化很大的,落魄的,成熟的,滄桑的,悽苦的,都是生活賦予的樣子,歲月啊,可真是不饒人,就這麼改變了一個人。
李同坐這頭,安逸坐那頭,還是隔着這麼一段距離,安逸坐下,也是跟身旁的人熟絡地聊開了。
而李同呢,這裡也大多數是跟他關係要好的人,看了對方一眼,李同不知對方是怎樣的心境來看他,至於他呢,又是抱着怎樣的心態去看安逸呢!
曾經總覺得自己是放下了,可是到了這一刻,見到了這個日思慕想的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嗎?
他不敢確信了,很多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吧,明明是清風吹皺池水,卻像是在水底掀起了驚濤海浪。
“李同,聽說你現在開了家公司,這麼厲害啊!”一個不熟悉的同學看向這邊,驚奇地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跟朋友開的工作室。”
說的實在雲淡風輕,所有的風光背後,不是汗水,就是骯髒,還好,起碼他是問心無愧。
宋宇還是坐着最中間的位置,享受着衆星捧月的感覺,旁邊說着各種好話,逗得宋宇很是開心。
很多人習慣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倒是令很多人喜歡,可是,李同本就不是這樣的人,讓他去以這樣的姿態,打死都是不可能的。
這麼多年的臭毛病,就是沒改過,也是這樣的性格,令很多客戶不是很喜歡他,因爲不會說好話,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業務是在讓人喜歡,而且有鄭宇直這樣的人罩着,遇到刁難的人也是這傢伙去處理,自己也是省卻了很多麻煩事。
性格是這樣,但該有的禮儀他還是有的,再說飯桌文化,在社會飄蕩這麼些年,傻子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給自己的杯子倒滿了酒,一杯白酒,旁邊人倒是很瞭然的心態,都知道這傢伙以前的酒量就還可以,現在的酒量更別提了。
端着酒杯,走到宋宇的跟前,其他人見狀,也是側了下身,讓出點位置來,“宋老師,多謝你當年的照顧。”
多年的時間,改變着每個人,宋宇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很是慨然,當年的少年啊,變得陌生又熟悉,更高更瘦了,卻是那種壯實的感覺,一別十年,再次相見。
旁邊的同學,給宋宇滿上了酒,宋宇端起來,起身拍了拍肩膀:“好多年沒見了,還好吧?”
“嗯,過得不好不壞吧!老師,你呢?”
明明也只是大了幾歲,卻是因着這老師學生的關係,像極了長輩與晚輩。
我,還好嗎?宋宇回想這麼些年,工作還是老樣子,婚姻卻是經歷了離婚再婚,如今也有了孩子,兜兜轉轉,總算是安穩了下來,還好吧,歲月靜好,雖有諸多不如意,也是好好生活着。
“來,喝酒,”
有些事宋宇不願多說,端起酒杯,幹了起來。
喝完酒,李同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君牯凌孩子生病,沒有來,倒是言曌,畢梟他們有的在家,有的千里迢迢趕回來。
“李同,來,咱兩也喝一個。”言曌端起酒,朝着這邊示意了一下。
“嗯,好。”
未曾多說,卻是一切皆在不言中,言曌看了眼李同:“我們也有五年沒見了吧?”
“對啊,是有五年了,沒想到今天還能見一面。”
因爲工作的關係,李同每年甚少回家,每個人都在忙,以至於到最後,當初多麼親密的關係,也慢慢有些疏離。
“君煒沒有回來嗎?”看了一眼,李同發現,還是有好多人沒來,一陣恍然,多年後再相聚也是這麼不容易。
“人家剛升職,忙着處理手頭的工作,沒時間回來。”
旁邊邢星如是說道,他跟君煒的關係較好,這幾年兩人聯繫比較多,自然也對對方的近況瞭解的清楚一些。
“得,看這傢伙是待在深圳,樂不思蜀了。”言曌說着,一邊吃菜,一邊跟幾人喝着酒。
“李同,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本來李同的性格使然,不管怎樣的酒會聚餐,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他的話很少,坐在這一會,除了開始跟幾人打了招呼,隨後便是坐在一邊喝酒吃菜。
人往往就是這樣,時間或許可以改變很多,但是有些紮根在骨子裡的東西還是很難改變的。
沒想到的是,宋宇竟然是看向這邊,如此問道。
李同一陣啞然,一時竟沒回過神,還是旁邊的祁文冦提醒了一下,他纔回了一句:“就幾天,也不會待太久。”
“嗯,咱們班基本上都結婚了,聽說你還沒結婚?”宋宇這話一出,其他人也是十分驚訝地看過來,大家都是三十左右的年齡,結的早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結的晚的也早早拿到了證,咋聽這邊還有一個“留守兒童”,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我一朋友的妹妹,跟你年齡差不多,人也可以,也是在煙臺上班,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李同的事,宋宇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如今事業有成,可惜還未成家,聽得他這個師長也是操心不已。
宋宇的話將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李同一陣尷尬,卻是目光不由看向安逸那邊,卻見那人也是審視的目光看向自己,分不清半分情緒,不由一陣苦笑:“一個人都習慣了,這些事隨緣吧!”
聽到了李同委婉的拒絕,宋宇也沒說什麼,而是轉過身繼續跟其他人聊着。
一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吃完飯,天早都黑了,一大波人又是蜂擁着去了最近一家KTV,不是很大,但是消費也不便宜。
本來就是十年才聚一次,錢啊時間什麼的,都不如老同學相聚來的珍貴,本來就是奔着聚會的目的來的,大家也是希望能夠更多時間聚在一起,聊聊這麼多年的生活。
跟家裡老媽說了一聲,告知今天可能會回去晚一點,讓老人家不要太擔心,便是一大波人進了這家KTV最大的包廂。
音樂聲起,喝着啤酒,在這燈光閃爍的空間,所有的情緒都在宣泄,幾個人已經拿着話筒唱起來。
鬼哭狼嚎,那叫一個悽慘,明明是首悲傷的歌,愣是唱出了喜劇的效果。
“我說,你還是下去吧,太難聽了!”
有人聽不過,開着玩笑,對着拿着話筒的幾人央求道。
“對啊,人家唱歌要錢,你這唱歌要命啊!”
一人開口,自然有人起鬨,一瞬間整個包廂鬨笑一片。
“我不管,今兒個是我的主場,聽我唱,死了都要愛……”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再沒人說什麼,任他去了,畢竟這就是來玩的地方,太較真了不好。
期間倒是服務員進來,看了一眼,委婉地問了句發生了什麼?
也有唱的好的,有些是那些年的老歌,聽在耳裡,滿是懷念,喝着酒,身邊是昔日的同學,就像是回到了那年的夏天。
李同依舊少話,像是與這些格格不入,吃着面前的食物,別人過來喝酒才端起酒來喝上幾杯,在這熱鬧的氛圍,實在有些孤寂。
祁文冦也是唱了一首,依着他以往都懶得拍照的性格,這簡直是種巨大的進步了。
拿着話筒,祁文冦捅了捅李同的胳膊,十分不滿道:“別光顧着吃啊,你也上去點一首吧!”
“我……就算了吧。”李同這樣說着,今天來這,也只是想見見往日的同學,他並不打算出多大的風頭。
“別啊,記得當時畢業的時候你唱的什麼歌來着,還挺好聽的。”又同學比他還着急,如此說道,也是個喜歡起鬨的主,愛熱鬧。
“對啊,就唱那首歌吧,你可以的。”
旁邊人也是紛紛起鬨,這些話題一出,安逸卻是十分好奇地看過來,後面的一年他沒參與,很多事情也不知道,他想,這些年的光景,一定是發生了很多事。
大家這麼一說,李同也不好拒絕,前去點了首歌,當然並不是當時唱的那首,而是陳奕迅的《紅玫瑰》。
幾首歌之後,話筒傳到李同手裡,前奏響起,他驚訝的發現,另外一支話筒,竟然在安逸的手上。
許是覺察到這邊的目光,安逸揚起話筒示意了一下,走到最近的地方坐下,笑着說了聲:“我也喜歡這首歌,我們一起吧!”
還是那麼帥氣的臉,歲月讓他變得更加成熟,但還是有着歲月未曾磨滅的稚氣,一身休閒裝,鬍子剃的乾淨,是時下小女生喜歡的款式,有些迷人。
李同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那目光,好避免自己再次陷進那樣溫情的目光裡。
點了下頭,拿起話筒,順着音樂節奏,李同唱了起來,安逸也是緊隨其後:“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浮現你被軟禁的紅,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在無動於衷,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說來是太嘲諷我不太懂片刻望你懂……”
……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
“握在手中流失於指縫,在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