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節過後,又是新的一年,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接下來的一年,或者很多年,也將發生更多的事。
老姐結婚後在婆家待了一段時間,然後跟着夫家去了外地打工。
結婚,並不意味着太多,也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普通人的生活,改變少,以前是什麼樣,到底還是什麼樣。
忙碌了冬季,渾渾噩噩,忙碌着,卻不知自己忙了些什麼。
轉進教室,還是以往的樣子,新的一個學期,也是新的一個開始,相比上一個開始,這樣好了太多,認識的人多,心裡也是自在的很。
一如既往地生活,像是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都是一樣的平靜,卻沒有自然帶來的那份安寧。
冬還是那個冬,一年過去,風還是颳着生冷,在平靜的一個下午,學校迎來了“春回大地,愛我河山”的主題演講。
每個年級一個隊伍,每個隊伍的場地也不盡相同,此處的熱鬧,或孤寂,到底是傳不到彼方的圈子中去。
冬正烈,風正寒,三三兩兩的學生搬着凳子到了學校組織的地點,陸陸續續地坐好,場地已經佈置好,就是搬了幾張桌子用紅色絨布蓋起來,旁邊還有一個架子鼓設備。
什麼情況?又不是開音樂會。
風還是呼呼的颳着,扯着臉蛋有些難受,不過這是學校組織的活動,誰也不敢躲在教室就着那微弱的暖氣取暖。
李同他們班的位置被安排到了年級中間,後面是孤零零的籃球架,此刻卻是熱鬧了許多,看來,很多時候的風光,也並不是我們自己創造的,別人的賦予更是佔了更大多數。
不是喜歡坐在前面的位置,又是每次李同習慣慢吞吞的,位置自然靠後,這樣也好,正好每班的班主任是坐在前方的,不然想要小小的“放肆”一把都不行。
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昨個夜裡失眠,沒怎麼睡好,今天一整天也在打盹,不過這麼凜冽的天氣,想要睡着是不可能了,那些個演講,又是聽得沒意思。
這實在有些不尊重人,可是聽不進去的東西,實在有些煎熬。
想着跟田思語聊幾句,手機拿出來,擡眼看了下最南邊的班級,田思語聽得很是認真,那副神情,要是除去搭在耳朵上的耳機,是足夠李同汗顏之至了。
想了想,掏出手機也只是捏在手裡,還是算了,這個時間,有點不合適。
那手機唯一自帶的打磚塊,被李同玩的嫺熟,破了一關又一關,可是打久了也沒多大意思,
這手機也是,除了打電話,發信息,也就只有這打磚塊供消遣了,除此之外,就是一塊迷你的方磚。
一個人,坐在那裡,悶着頭,將那手機翻來覆去把弄,卻是也弄不出花來。
“嗡嗡——”兩下,手機振動,這是李同給手機調的振動模式,他可不敢開鈴聲,萬一被宋宇發現,八成又要沒收了。
怕被沒收是一回事,不打擾別人,也是他所考慮的。
我們平常會遇到一些人,不管什麼場合,手機來電鈴聲開的很大,就是說起話來,也是震耳欲聾,讓人想不注意都難,更有甚者,開個外音,聽着歌,也不管別人是否受得了,反正自個是自在的很。
李同是個安靜的人,對這些行爲深惡痛絕,自然也不會讓自己去做這些事。
提醒自己的是老姐的短信,也沒什麼,統共也就是問問家裡怎麼樣,最近怎麼樣之類的。
唯獨沒有過問過學習,李同也是習慣了,從小到大,貌似對自己的成績關心的人不多。
是太放心了,還是懶得管?
不得而知,也就懶得去猜去想了,一個人的大腦,所要考慮的畢竟有限,何必去浪費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呢!
李同也是閒着沒事,就拿着手機打起字來,九鍵的按摩建,就是拼音也得一個一個挑選,他是不屑於弄錯別字的,打的不是很快,好在拼音學的很紮實,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低着頭,悶頭玩手機,上面的演講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沒多會的功夫,竟然有四百多字了,就是這樣簡單的系統,得分成六七條才能全部發出去。
正在這時,周圍的動靜變大了,卻不是鼓掌聲,而是起鬨。
其他班級也有,但是沒想到是自己班級起鬨的尤爲明顯。
“咦,這是誰?”
“不清楚,哪個班的,剛纔主持人怎麼說的,剛纔打盹,沒注意聽。”
“看不出來還挺帥的,是我的菜。”
“得了,就你,人家能看得上你?”
“要你管!”
“我之前好像跟他打過球,不過名字還真不知道,他打球挺厲害的!”
“我記得上次運動會,這人表現很突出吧,好像是叫安,安逸對吧?”
“是這個名字,沒錯!”
“人帥,名字也不錯,可以啊!”
“不過這造型,噗——”
“是蠻搞笑的,不過細看挺不錯的。”
一聲聲議論在耳邊乍起,李同有些迷惑,擡頭看向講臺,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是安逸,此時的他,一襲墨色的裙袍,所持的演講稿被捲起來,短窄的立領,銀白邊框近視眼鏡,這樣的搭配,實在與之前的那些人相比起來更是別樹一幟。
看起來,很有精神,頗有文人的風姿,只是怎麼看,都有些中二的感覺,看着有些尷尬,李同低下頭,將編輯好的短信發送出去。
臺上的還在繼續,背景音樂響起,是純粹的樂器拼湊的聲音,是古箏,鼓,簫,還有些李同聽不出來的樂器。
清幽,恢弘,正是這樣的氛圍裡,安逸站在話筒前,周圍呼呼的風聲也怒號着撞擊在話筒上,聽上去更有氣勢了些。
“我眺望遠方,遠方是我的故鄉。
我從涉足的泥土,是令我魂牽夢繞的清香,從黝黑的,褐色的,或者火紅的土壤裡,是有什麼牽引着我,無論多遠的路,它,依舊在那個地方。
我從堯舜聖賢的時期經過,我從春秋時期,百家爭鳴的盛世經過,那是一副畫卷,絢麗,而又恢弘。
……
一尊司母戊鼎,一座四羊方尊,那是青銅的時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那是羣雄爭霸的年代。
……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青山與水皆入眼,人間百態駐心間。文提錦章達天闕……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
歷史早已遠航,但,總有一些,我們不會遺忘。
不論身在哪裡,總要記得夢開始的地方,傳承千年的文明 需要每個人發揚延續。
歷史在繼續,是要每個人譜寫,有些東西,永遠不會遺忘,因爲,那是我們的根,是傳承千年的中華魂!”
整個演講,慷慨激昂,配合着那宏厚又氣勢非凡的背景音樂,聽得人激情澎湃,熱血沸騰。
李同怔怔地看着,就那麼看着一個人,這一刻的安逸,顯得更加的不真實,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似數步之遙,實則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個經度緯度的空間。
這樣的人,是在不同的時候,不同的地點,不同的身份,都能化作耀眼的存在,聚光燈下,他就是焦點。
剛開始的時候,安逸一出場,那副裝逼的裝扮的確槽點滿滿,就是李同,也很是目不忍視,生怕別人知道自己跟這貨認識。
沒想到下一刻,他就被打臉了,相信很多人都被打臉了。
明顯的可以看出,之前還沉睡在部分演講人的聲音中的,在安逸開始演講的時候便清醒過來,好奇地看向上面的人,再是讚歎,沉默。
演講結束,安逸並沒下去,按照比賽的規則,在每位參賽選手演講結束,還有點互動的節目。
當然也是簡單,要選手在最短的時間,自己最快的速度讀出主持人給出的繞口令。
在現場的掌聲持續了一分半鐘才停止,後面纔看到一男一女俊男美女組合走了過來。
他們並沒有就着剛纔的演講做出讚賞的表現,而是一如既往地拿出一疊卡片,美女笑了笑,將卡片遞到安逸跟前:“安逸同學,那麼演講結束,按照規定,從這些卡片抽出一張自己讀出來吧!”
安逸默然點頭,伸手抽了一張出來,遞給主持人,等主持人確認後,又再次遞給他。
看了下臺下黑壓壓的人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同覺得他的目光在某個瞬間停頓了片刻,然後笑笑:“樑上兩對倒吊鳥,泥裡兩對鳥倒吊。可憐樑上的兩對倒吊鳥,惦記泥裡的兩對鳥倒吊 ;可憐泥裡的兩對鳥倒吊,也惦記樑上的兩對倒吊鳥。”
說完,也沒多說一句,微微鞠了一躬,走向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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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充滿着灑脫,瀟灑,像是徐志摩詩裡寫到的那樣:我輕輕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等下就是其他班級的演講,李同看了下安逸的身影,自他走後,好像就沒看到那人了。
“葉子綠了,風來了,那陣陣芬芳從遠方飄來了,這麼恬靜的氣息,我猜,是不是你來了。
水潤了,山明朗了,於這片曠野中,我仍記得你的樣子。
是在春風裡,是在細夢中,我腦海裡滿是你的身影。眉山遠黛,這是青翠的綠一點,是火桑中的朱一點,這明媚的色彩,這五彩斑斕的光照裡,點點都是你的顏色。
漸漸地,日頭從山間升起,一抹鮮綠順着牆角往上爬,爬到牆頭,沿着城牆而走,是明朗的山河一角。我便於夢中在這古老的大地行走,遵循着古舊的山河脈絡,似是血液,在沸騰,在咆哮,怒吼聲,響徹雲霄,昂揚起巨大的骨架,彰顯自己的風姿跟威儀。
……”
演講還在進行,這時確實主持人中那位美女,清脆的聲音,細膩溫柔,像是山澗的水流,潺潺地流淌,發出的,也是悅耳動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