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安逸照片的李同,一晚上都沒睡好,他是既興奮又忐忑,這照片拿是拿來了,可是怎麼處置啊!
丟了呢肯定不行啊,自己好不容易拿來的東西。
可是藏哪呢,哪裡纔算安全些,李同內心如百爪千撓,難受的不行。萬一明天安逸把自己丟照片的事告訴宋宇了怎麼辦,到時候宋宇肯定要大查特查,詢問今晚最後走得幾個人,自己肯定逃脫不了嫌疑。
再搜查教室,搜查宿舍,肯定要搜查到自己這裡來,要是他們看到自己偷來的照片,怎麼看待自己,怎麼說自己?
小偷?偷別人東西,從此所有人都防着自己,就是關係好的幾個要是對自己退避三舍?
變態?一個大男人,偷另外一個男人的照片,是有什麼企圖吧。更何況這樣的行爲本來就讓人不可思議,難以想象。
說到偷,這可實在有點冤枉李同了,這次事件着實是自己那股不知名的衝動作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
小時候偷過大姨家的一雙綠色雨靴,還沒拿回家就被老媽發現了,偷偷放了回去,自然回去免不了一頓胖揍。只是那時的家裡沒什麼收入,家裡經濟拮据,下雨天的時候便只有布鞋或者廉價的運動鞋淌雨水回家,而一雙雨靴也成了李同心心念想要的東西。
後來是在爺爺家的牀上,看到了壓在被子地下50塊錢,便偷偷拿回家,結果自然被發現了,少不了老媽的胖揍跟苦口婆心。
四年級,去了另一所學校,期間看到了同桌的橡皮擦,一隻可愛的小白兔腦袋的東西,讓他心生歡喜,偷偷拿回了家。後來還是因爲他的學習好,老師沒怎麼追究,只是讓他物歸原主,並道歉後,才相安無事。
這些是他之前偷竊的一點經歷,現如今又是破戒了,而且偷得東西竟然是男人的照片,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但是李同知道,在自己偷東西的時候就已經很不正常了。
本來的他,對財物之類的不怎麼留戀了,可能把一大把錢放在他跟前,只要不是他自己的,他也不會動的。
可是自己是怎麼了,爲了一張照片,要把自己置於可能十分難堪的境地呢!
李同越想越亂,整個早讀的時候,都有些魂不守舍,還好早上是老齊的語文早讀,不必太過注意些什麼,老齊也只是中途過來一會,就又出去了,很長一段時間沒再進來。
一大早的,他書是沒看進去多少,也不敢往安逸座位的方向看,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宋宇進來了一次,不知道什麼原因把安逸叫出去了,由於李同根本不敢朝着安逸那邊的方向看,他甚至不知是安逸跟宋宇說了什麼還是宋宇把安逸叫出去有什麼事,他只是看到安逸尾隨到宋宇的後面走出教室的時候,一下子慌了。
是東窗事發了嗎?
安逸出去,是找宋宇說明他照片丟失的事情?
那自己豈不是糟了,回頭宋宇帶人在教室找,在宿舍找,肯定能找見的,自己把那張就放在牀鋪下面靠牆的位置,到時候找到,可怎麼辦?
他們會怎麼對待自己?
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罵變態麼?然後鄙視着能夠離自己多遠就離自己多遠麼!
到時候是要通報批評的吧,還是全校的?
黃牌警告?還是記大過或者小過?
最壞的結果,開除學籍,抑或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家裡爸媽怎麼看?村裡的那些愛嚼舌根的是不是又覺得又有笑料傳播了?
等會自己要怎麼做?打死不承認,還是男子漢大丈夫,直接選擇默認?
安逸不知道,僅僅是宋宇把他叫出去這陣的功夫,李同的腦子裡的戲碼早都上演了十來集,每集想來都是步步驚心,結局更是慘絕人寰,直接將杞人憂天這四個字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等到安逸出去好久纔回來,李同立馬看過去,恨不得在那張帥氣的臉上猜測出什麼來,然而,什麼都沒有,安逸回了座位,拿起書本稍微讀了一會,就趴着睡着了。
看得李同一陣提心吊膽,這傢伙,什麼意思啊,睡覺?
有什麼辦法,他也很無奈啊!
快到早讀結束還有十五分鐘的樣子,他也被宋宇叫出去了, 李同感覺自己快魂飛魄散了,這是搞事情啊!
完蛋了!
這是他被叫出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李同,昨天是你們組打掃的衛生吧?”剛走出教室,宋宇站在樓道靠窗的位置,李同走到跟前,就聽到宋宇這樣問道。
“啊?”
李同一時愣神,沒反應過來,不是他想的那個事嗎?
“啊什麼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宋宇皺着眉頭看着李同, 對自己這個學生的反應很是不滿意,微微的帶着那麼一點生氣意味。
“是,是我們組。”李同趕緊應下來,卻不知道宋宇問這些做什麼。
“昨天領導檢查衛生,說咱們班環境衛生太差,這個你怎麼看?”
“我……”
這番興師問罪,李同是理屈詞窮的,不敢反駁什麼。
“你作爲組長就要負起責任來,別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這樣吧,今天的衛生你們組繼續,要是還不能讓我滿意,這周的衛生就都是你們組了。”
宋宇一番話說完,看着李同,卻等不來對方的半分迴應,更加不悅地加重聲音問道:“我說的你聽見了嗎?”
“知道了。”
聲音是小的很,宋宇有些無奈,這麼內向的性格,自己也是愛莫能助,由他去吧!
“進去早讀吧!”
聽到這消息的李同,不是想着被懲罰打掃衛生,而是想着,自己暫時逃過一劫了,心情也好了那麼一點。
而他不知道的是,安逸根本絲毫沒有跟宋宇說的意思。
早讀坐在位置上的安逸,本打算直接睡覺的,結果碰了一下桌子,桌框裡的相冊掉了下來,他拿起來的時候,也是隨手翻了兩下,卻是看到自己的一張照片不見了。
咦?去哪了?
他翻找了下桌框,還是沒有,有些納悶,卻是按下心頭,不打算怎麼處理,一張照片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這份淡定,要是被李同知道,非得吐血不可,自己是白擔心了啊,可是,能怪誰呢,還不是自己自作自受!
李同一個人擔心了兩天,並沒什麼風吹草動,天依舊是藍的,草依舊是綠的,花兒依舊是笑容滿溢的,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兩天的時間,看見宋宇跟安逸的身影,李同都是繞着走的,天可憐見,他這麼倉皇的樣子,最怕遇見的就是這兩個人了。
可是,有些人,不是你說不想見就不見的。
世間人,世間事,很多都讓人身不由己。
越是追求的東西,往往求而不得,越是不怎麼在意的,反而得到的可能性越是高一些。
人呢,渴望遇見的,那是在全世界尋找兩個人的概率,越是想要忘記的,越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煩惱緣於無奈,無奈是對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趕不走。
就像安逸,李同是躲了這人幾天,可是一大早的早餐時間,又是被祁文寇扯着去了學校一樓的食堂吃早餐,吃得太過於簡單,無非包子稀飯,只是多了一個安逸,顯得不同尋常。
要是早知道安逸會跟過來,李同是不願意跟着祁文寇去的,哪怕知道如今的時間,很多時候都是安逸跟着祁文寇廝混,也是早上沒瞧見安逸,於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結果中途安逸到底是加入了進來,弄得李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不可能退出啊,不然真讓人瞧着做賊心虛的樣子,那不是找死麼!
三個人吃了早餐,全程李同沒怎麼看安逸,只是聽着他跟祁文寇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一句,然後祁文寇突然衝着李同冒出一兩句,李同也是含糊着答應了。
“李同,怎麼感覺這段時間你老是躲着我呢?”吃過飯後,三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安逸突然衝着李同冒出這麼一句來。
“啊,沒有啊,怎麼可能。”李同一聽,心裡莫名一陣緊張,連忙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來。
“哈,你說他啊,他本來就是這個性子,很正常啊!”
祁文寇聽着安逸的問話,有些好笑,心想其他人看來還是不怎麼了解李同這人啊,隨即有點得意地繼續道:“你們兩個又不是很熟,再說安逸,你那又不是我跟李同這樣鐵的關係,時間久了相信就不這麼生疏了。”
祁文寇說到這,有些張狂,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炫耀,李同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好,現在看到祁文寇在別人面前這麼自豪兩人的鐵哥們關係,很是覺得感動。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算了。”
安逸這麼一說,本來還要繼續聽着的李同,也是知道這人不想多說什麼了,也不勉強。
“你上週請假去看市裡的演唱會了吧?”
聽着祁文寇這麼一問,李同一愣,是的,在上週,有一整天的時間安逸都沒來,好像是個星期四,他甚至以爲這人是生病或者是有事請假了,沒想到這人是去看了演唱會,話說演唱會是個什麼樣子,他不知道,他所瞭解的,也只是從電視上或者網絡上看到,現實中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都知道了?好吧,別告訴宋宇。”
“對了,那天都去了誰啊,我只是聽說,具體的還沒了解。”祁文寇問着,眼睛裡滿是憧憬,在年少的心裡,那些電視上的明星多少是帶着發光的物體,於我們太遠。
“鄭智化,龍梅子,還有什麼的,我忘了,反正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明星。”提到別人嚮往的事情,安逸卻是興趣缺缺,似乎就是感覺一頓普通的飯菜吃的讓他很不滿意而已。
“我靠,還是有明星的啊,對了,那你肯定拍了照片了,帶了嗎?”
李同知道,鄭智化就是唱《水手》那個很火的人,至於龍梅子,也是聽過,不過忘了是聽過她的哪首歌了。
“我,我拿回家了。”
安逸說到這,表情有些不自然,這些都被祁文寇看在眼裡,回問了一句:“怎麼了?”
“也沒什麼,我相冊裡的一張照片不見了。”
ps:天氣一熱,就感覺瞌睡,迷迷瞪瞪想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