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海邊,阿蘭部落。
正燃燒着熊熊烈火。
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被血洗的部落勇士與牧民,而他們的首領則被馬超一槍釘在了部落中央的圖騰柱上,鮮血順着古老的木紋蜿蜒而下。
“聖主天命昭昭,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馬超銀槍一挑,阿蘭首領的頭顱高高飛起,落入熊熊篝火之中。
“從今日起,爾等皆爲聖主臣民,大漢臣屬!誰敢不從——”
“殺無赦!”
這句話既是對阿蘭部落的宣告,也是對整個裡海沿岸周邊遊牧部落的警告。
在羌人部落環境下成長的馬超很清楚這些蠻族的秉性。
他們作爲外來者,唯有亮明尖刀,才能讓這些桀驁不馴的草原民族知道厲害,認清形勢。
果然,在馬超雷霆手段的震懾下,剩餘的部落紛紛派出使者,獻上牛羊馬匹以示臣服。短短半月間,裡海東岸的遊牧部落盡數歸順,漢軍的勢力範圍一舉拓展至裡海沿岸。
而與此同時,趙雲則率領另一支偏師南下,沿着科佩特山脈東麓掃蕩安息殘軍。他的部隊如秋風掃落葉般席捲了數個安息據點,將那些試圖負隅頑抗的守軍盡數擊潰。
在行軍途中,趙雲還意外解救了一批被安息人擄掠的西域胡商,這些人多爲粟特人,世代往來安息和西域之間經商,而安息與大漢開戰後,他們便成了安息人泄憤的對象,家產被抄沒不說,還全家淪爲奴隸,被關押在各邊境要塞中充當苦力。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我等願爲將軍嚮導!”
重獲自由的商人們感激涕零,主動提出要爲漢軍充當嚮導,提供當地情報。
有了這些熟悉地形的嚮導協助,趙雲的進軍更加順利。他很快便與巴赫拉姆的安息綠營軍會師於尼薩城下,完成了對這座安息古都的合圍.
本來這是他的打算沒錯了,但讓趙雲沒想到的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蠻夷將軍,竟然真的靠自己一個人完成了對尼薩城的攻略。
尼薩城。
約定期限的第九日,也即是趙雲的先鋒軍剛剛趕到尼薩城下的時候。
只見尼薩城頭已飄揚着漢軍的赤色旗幟,城門大開,巴赫拉姆率領安息綠營列隊相迎。這位亞美尼亞雄獅一身戎裝,鎧甲上還帶着未乾的血跡,卻精神抖擻地向趙雲拱手:
“趙將軍來遲一步,末將幸不辱命,已於今晨攻破此城!“
“哦?“
趙雲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位鬍鬚上仍掛着血跡的中年將軍,抱了抱拳,隨即略有感慨的對身邊人小聲說:
“聽聞這尼薩城乃是安息人龍興故都,沒想到竟被這位降將如此輕易攻破“
副將李基低聲道:“將軍有所不知,這巴赫拉姆在安息軍中素有威名,曾以三萬偏師擊退羅馬大軍。如今他率舊部攻城,城中守軍多是昔日同袍,自然事半功倍。“
這其實倒也不全是如此。
畢竟這尼薩城對於安息人極爲重要,沃洛加西斯六世雖然登基之後就倉促撤離,但他也不敢背上放棄祖庭的罵名,在此地留下了兩萬守軍,加強防守,希望儘可能拖延漢軍進兵時間,爲後方集結支援做好準備。
這也並非狂妄,只因如今已是一月初雪,中亞的深冬正在逐漸逼近。
自古行軍打仗,補給都是最重要的事情,漢軍勞師遠征,雖然拿下了木鹿城據點,收繳了他們不少糧草,但冬季轉運不便,還要支撐三路大軍,補給壓力也不可謂不重。
而安息人則背靠本土,雖然失去了東部行省,但伊朗高原和波斯灣沿岸的經濟腹地仍然未被戰火波及。
只要他們能漂亮的打上幾場防守戰,利用尼薩城的堅城和科佩特山脈的有利地形阻擊漢兵,打幾場漂亮的防禦戰,那麼就一定可以延緩甚至阻止漢軍的腳步。
但巴赫拉姆的閃電攻勢卻徹底粉碎了這個計劃。
原來,巴赫拉姆深知自己初降之身急需戰功證明,便採取了極爲大膽的戰術。
他親率六千安息綠營精銳,與於夫羅的匈奴騎兵先鋒一起,晝夜兼程奔襲尼薩城。
他們按照之前探得的情報,一夜之間封鎖了尼薩城周邊的通道,使其完全孤立。同時,巴赫拉姆本人更是打着自己和聖主蘇曜的旗號,對城內守軍進行分化勸降。
城上守軍本就因新王西撤而軍心渙散,又見來者是昔日威名赫赫的巴赫拉姆將軍,在對前途未知恐懼的壓力下,雖然守將親自督戰,嚴防死守,但還是很多人的軍心都被動搖。
而巴赫拉姆立刻抓住戰機,親冒矢石,身先士卒發動攻城。
從魯肅那裡求來的火藥在此戰中再次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巴赫拉姆通過集中引爆,炸燬了尼薩城的東門,然後大軍蜂擁而入,與城內守軍展開血戰爭奪。
短短兩日時間,尼薩城的外城便告淪陷。
本來,外城淪陷後內城的投降就該水到渠成。
可巴赫拉姆等人意外的是,內城守將竟是沃洛加西斯六世的親弟,這位親王寧死不降,將城中所有能戰之人盡數集結於內城,憑藉高聳的城牆和堅固的防禦工事負隅頑抗,還放言要與城池共存亡。
攜帶的火藥數量有限,爲了攻破外城已經完全用光。
而這時的時間距離他的十日之約也已經過去了整整八天。
“巴赫拉姆將軍,暫時先讓你的兒郎們停止攻擊吧。”
於夫羅單于勸說:“斥候來報,明天我們趙雲將軍的先鋒就能抵達此地。”
“到時候區區內城幾千殘兵,焉能是我大漢天兵的對手?”
“不!”
巴赫拉姆斷然拒絕,眼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我既已立下軍令狀,豈能假手他人?若連區區內城都拿不下,我還有何顏面去見聖主?”
說罷,他猛地拔出彎刀,在掌心劃出一道血痕,對全軍下令:“傳我將令!全軍休整半日,今夜三更,隨我踏平內城!”
血誓一出,安息綠營將士無不熱血沸騰。這些昔日的安息老兵,如今在新主麾下重拾戰心,紛紛拍着胸脯請戰。於夫羅見他意已決,便不再勸阻,只是調撥五百匈奴騎射手配合攻城。
當夜三更,月黑風高。
綠營軍趁着守軍疲憊之際,利用白天拆除外城房屋建造的雲梯等攻城器械對內城發動了猛攻。
巴赫拉姆更是親自挑選三百死士,藉着夜色掩護,從城牆最陡峭的西北角發起突襲。
只見身披三層重甲,第一個攀上雲梯,揮舞鐵錘在箭雨與滾石的夾擊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當黎明第一縷陽光灑在尼薩城頭時,巴赫拉姆渾身浴血的身影已經站在了內城的最高處。他手中提着的,正是那位寧死不降的親王的頭顱。
“將軍威武!”
“聖主萬歲!”
“萬王之王萬歲!”
隨着親王的戰死,內城守軍徹底崩潰,紛紛棄械投降。巴赫拉姆命人打開城門,迎於夫羅的匈奴騎兵入城,迅速控制了局面。
至此,尼薩城之戰也以漢軍的輝煌大勝告終。
此戰綠營軍以三千餘人的傷亡大破兩萬守軍,僅斬獲首級就已經足足上萬。
尼薩城中血流成河,八千餘守兵盡數歸降,補充進綠營軍的隊伍,將其規模提高到了三萬五千人之數。
不過更重要的是,尼薩城,這座安息帝國的龍興之地陷落,徹底動搖了安息人的抵抗意志。
當消息傳出後,安息東部諸省紛紛望風而降,科佩特山脈以東的土地——盡數歸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