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反客爲主，直取王庭（合章）
“紅兒會一直陪着您的永遠永遠”
篝火旁，蘇曜與紅兒相擁取暖，默默的享受了片刻的安寧。
不過很快，周瑜的一聲報告就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蘇曜擡起頭來，見周瑜已換上一身烏孫侍衛的裝備，手上還拿着一套男性貴族的服裝：
“這是從繳獲的行李中找到的，可能有點小，您要不要先試試？”
確實。
在紅兒服侍下，蘇曜換上服裝，馬上就感到了肩部和腋下相當緊繃。
但這已經是他們能找到最大的款式了。
草原漢子，蘇曜在沒見過前，受到各種影視作品的影響，總以爲都是些威武雄壯的高大男子，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在這個年代，草原遊牧民族的生活條件相當不穩定，看天吃飯的情況比農耕民族還要嚴重，惡劣的環境和匱乏的食物使得大多數遊牧民的體格其實相當瘦小。
即便是後世被譽爲“蒙古治下的和平”的那個遊牧民族的黃金時代，據史料記載，蒙古牧人們也是身不甚長，最長者不過五尺二三，也就是一米六左右，遠不如漢人和平時代的平均身高。
至於一代天驕的成吉思汗在各種光環的加持下最多也都是一米八左右就堪稱雄偉，如蘇曜這般正兒八經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現在臨時想找一件合適的衣服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
“將就用吧。”
蘇曜活動了下肩膀，還好這皮革製品的縫紉還算結實，他儘量不做大幅度的運動倒還是可以堅持。
“問題的關鍵是怎麼把這齣戲演好，公主的衛隊不過八百人，要把咱們三千人帶過去，公瑾可想好該怎麼辦了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
三千人的大軍不是小數，出了這林子往西去赤谷，那一路上基本都是視野廣闊的草原，難以避人耳目。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這次的計劃顯然就是紙上談兵。
不過顯然，周瑜已是早有準備。
“大將軍放心，屬下已有對策。據俘虜交代，烏孫王庭近日正在徵調各部勇士增援前線，各地部落都有出人，咱們正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說着，周瑜就胸有成竹地展開地圖，指向他們所在位置西北河邊的一個紅圈：
“此地有一個規模不小的部落，咱們可以利用公主的身份趁機混進去，一舉拿下其頭人，控制住部落，然後再以徵調的名義，讓部落派出嚮導和護衛，護送咱們這支‘公主衛隊’前往王都。”
“如此一來，咱們的隊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草原上行軍，甚至還能獲得補給和休息的地方。”
“等等，這不對吧。”
蘇曜聽着聽着就感覺到有點問題：
“咱們是去王都，又不是北方邊境，他們組織再鬆散，王庭自己清楚自己的調令，怎麼會輕易允許這麼一支三千人的隊伍擅自接近王都？”
“這就還多虧了咱們這位公主。”
周瑜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封繳獲的信件：
“大將軍請看，這是屬下從他們侍衛長那裡繳獲的信件，大意是請求周邊部落首領配合，留下公主，阻止他前往北方。”
“與此同時，屬下也從俘虜口中證實，他們今天早上剛剛向王都派人，緊急彙報公主執意北上，請求王庭派兵攔截一事。”
“如此一來，咱們只要扮演好忠誠的部落臣子，幫助王庭“勸”回了公主，就可以趁機上路。”
“之後等到王庭派兵過來，咱們再趁機將其拿下，繳獲他們的信物和令牌，就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接近王都了。”
“不錯的計劃。”蘇曜讚許點頭，“不過咱們得先確保那個部落不會走漏風聲。”
周瑜自信地點頭：“大將軍放心，屬下已命人審問過俘虜，這個部落頭人與王室關係密切，只要公主到來他們必會隆重接待。接下來咱們只要趁機控制住頭人一家，其餘牧民不足爲慮。”
這倒是實話，遊牧部落的組織結構鬆散，牧民對首領人身依附比漢地佃農還要嚴重，只要拿下控制住頭人，整個部落就會陷入羣龍無首的狀態。再加上有阿什麗公主這個“人質“，計劃成功的可能性極高。
“好，就這麼辦。“蘇曜拍板決定，“明日一早出發，務必在中午前趕到那個部落。“
次日一早，天氣晴朗，清晨天剛矇矇亮，在命馬超和閻行率領其餘人等暫時留在林中待命後，蘇曜便帶着周瑜和僞裝完畢的八百騎漢軍便趕着馬車出發了。
晨霧瀰漫的草原上，一支打着烏孫王庭旗幟的隊伍緩緩前行。
阿什麗公主被安置在隊伍中央的馬車內，透過車窗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的眼睛。紅兒和阿麗莎姐妹寸步不離地看守着她，確保她不會做出任何破壞計劃的舉動。
“前面就是圖克部了。“周瑜壓低聲音，指向遠處升起的炊煙。
蘇曜眯起眼睛，看到遠處山坡上散佈着數十頂氈帳，牛羊在晨光中悠閒地吃草。這個部落規模不小，按照俘虜提供的情報，至少有三千餘人。
“按計劃行事。“蘇曜緊了緊身上略顯緊繃的烏孫貴族服飾，策馬來到馬車旁。
阿什麗聽到動靜，猛地擡頭，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警惕：“你們要幹什麼？“
“公主殿下，該您出場了。“蘇曜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記住我們的約定，您的一舉一動都關係着那些俘虜的性命。“
阿什麗咬緊下脣，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她想起昨夜賽婭被帶走時那驚恐的眼神，以及蘇曜的威脅——如果她敢耍花樣，每死一個漢軍士兵，就會有十個烏孫俘虜被處決，甚至這裡部落也會被整族夷平。
而相對的，如果她表現好，在今天之後她就可以和賽婭團圓。
“我我知道了。“
少女艱難地點頭：
“我會按說好的辦，你們不要傷害他們。”
“放心吧，我也不是什麼惡魔，不會沒意義的殺人。”
蘇曜的話聽得阿什麗嘴角微微抽搐，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又想起昨日蘇曜在戰場上渾身浴血，殺得人頭滾滾的一幕，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男人與“不濫殺“聯繫起來。
彷彿是看穿了公主的心思，坐在她旁邊的阿麗莎出聲安撫說：“我們唐王殿下最重承諾，只要公主配合，他一定會保證您們族人平安的。”
蘇曜補充說：“沒錯，畢竟活着的俘虜比屍體有用得多。人要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阿什麗連忙擡頭，只見一隊牧民騎手遠遠的正在過來，顯然也是發現了他們這隊突然到來的人馬。阿什麗深吸口氣，緊接着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裙，挺直腰板無聲的點了點頭。
很快，那隊牧民騎手便來到了隊伍前方。爲首的是一位滿臉絡腮鬍的壯漢，他充滿困惑地打量着這支打着王庭旗幟的隊伍，警惕的詢問來者何人。
“大膽！”
蘇曜策馬上前，用流利的烏孫語訓斥：
“王庭旗幟你們都不認識了？這裡是阿什麗公主的車駕，還不速速下馬行禮？” “阿什麗公主？！”
壯漢聞言一驚。
這位公主的鼎鼎大名草原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尊貴美貌的傳聞早已傳遍草原各部，是無數貴族青年的夢中情人。
當即，那壯漢便連忙滾鞍下馬，單膝跪地：
“圖克部百夫長巴圖，拜見公主殿下！“
蘇曜居高臨下地審視着這個草原漢子，注意到他雖然恭敬，眼神卻不時瞟向馬車方向，顯然心存疑慮。這也難怪，公主突然出現在邊境部落，確實不合常理。
但是，這偏偏還跟他們真沒什麼關係，本來這公主也是要北上的。
於是，蘇曜就直接實話實說道：
“公主北上巡視邊境，途經此地，速去通報你們頭人準備迎接。“
巴圖聞言更加困惑：“這公主殿下，王庭前幾日才傳令我部，說.“
“放肆！“蘇曜厲聲打斷，手已按上刀柄，“公主行蹤也是你能過問的？“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馬車簾子突然掀起，阿什麗公主探出半張精緻的臉龐：
“巴圖，本宮記得你。三年前王庭大宴，你因摔跤得了頭彩，王兄賞了你一匹汗血寶馬。“
巴圖渾身一震，眼中疑慮頓消：“公主竟還記得小人！“他激動地連連叩首，“小人這就去通報頭人！“
待巴圖帶着騎手飛奔離去，蘇曜暗自鬆了口氣，轉頭對馬車內的阿什麗投去讚許的目光。少女卻迅速放下簾子，彷彿多看一眼都會玷污自己一般。
不多時，部落中號角聲大作，一隊衣着華貴的貴族在數十名侍衛簇擁下匆匆迎來。爲首的是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正是圖克部頭人託力格。
“老臣託力格，拜見公主殿下！“老者恭敬行禮，眼中卻閃爍着精明的光芒，“不知公主突然駕臨，有何要事？“
阿什麗在紅兒攙扶下緩步下車，強作鎮定道：“本宮奉王兄密令北上，途經此地暫歇。頭人不必多禮。“
託力格捋須沉吟：“這老臣前幾日才收到王庭信報，說公主巡駐天山路口，沒說有北上一事啊“
這時，阿什麗本色演出的就到了。
她深吸口氣，拿出之前早準備好的懟沿路這些部落的說辭，一口咬住就是密令，不便示人，你們部落要是不配合補給，回去有你好看。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胡攪蠻纏。
但是，瞬間也一下子就打消了頭人託力格的疑慮。
沒辦法，這位美麗的公主其驕蠻難馴的性格與她出衆的美貌一樣，都是草原上廣爲人知的事情。
身爲最靠近天山路口的部落頭人，託力格比別人更清楚，公主這次來山口巡駐都是軟磨硬泡搞來，王庭專門給他傳信讓他們部落幫着看好公主。
就在這時，蘇曜輕咳一聲，走上前來，用烏孫語大聲道：
“公主舟車勞頓，需要安靜休養。頭人還是趕緊去準備乾淨的大帳和酒食去罷。”
阿爾斯頭人這才注意到蘇曜的存在，見他身着貴族服飾，氣度不凡，困惑詢問：“這位大人是”
“我是王庭侍衛長阿德那的副手，奉命護送公主。“蘇曜面不改色地扯謊，說着還悄悄遞給他一封密信，同時壓低聲音說，“這是王庭密令，頭人看過便知。”
託力格接過密信，只見上面赫然蓋着相大祿的印璽，內容正是命各部暗中護送公主回都。
這時，老首領總算全明白了——原來公主是又是一意孤行，偷跑想要搞事，而王庭也是早有準備，給隨行侍衛官留下密令，就是防止他們勸不動公主，請求各部幫忙留人。
“老臣這就去準備！“託力格連忙躬身，轉身對族人喝道：“還不快去準備最好的金帳！把新釀的馬奶酒都拿出來！“
待衆人散去，蘇曜嘴角微揚。這封“密信“自然是周瑜僞造的，用的是從俘虜身上搜來的相大祿印璽圖案和侍衛長的親筆所書。現在看來，效果出奇地好。
很快，圖克部最好的金帳便收拾妥當。阿什麗在紅兒和阿麗莎姐妹的攙扶下入內休息，蘇曜則帶着親衛守在帳外。周瑜趁機暗中佈置，一邊觀察這處遊牧營地的地形，一邊悄悄將漢軍精銳安插在營地各處要道。
不得不說，這個行動還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圖克部的部分青年就湊上來表達過抗議。
不過嘛，這個時候就該俘虜們出場了。
那些在昨日相對錶現良好，比較配合的俘虜在今天也被隨軍帶上，就是專門用來處理與當地人之間的衝突對話使用。
他們本身就是驕傲的王庭衛隊成員，昨日又備受屈辱，今天面對這些牧民那是正好拿來出氣，當即趾高氣昂的訓斥：
“瞎了你們的狗眼！王庭衛隊辦事，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都滾遠點！“
牧民們被罵得灰頭土臉，只能悻悻退下。託力格見狀也是無話可說，畢竟王庭衛隊向來跋扈，更何況還帶着公主這樣的貴人，加強看守也算情理之中，當即就命人遠離他們，讓開一大片地方給人駐守。
就這樣，漢軍僞裝的衛隊就這麼在圖克部大帳的核心區旁邊堂而皇之的霸佔了一片好地，猶如一把尖刀抵在了他們的脖頸。
當晚，夜幕初降時，一場盛大的接風宴就在部落中央他們兩帳之間的空地上舉行。
烤全羊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牧民們載歌載舞，向公主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頭人，“酒過三巡，蘇曜舉杯來到託力格身邊，“公主明日還要趕路，不如早些休息？“
託力格會意，連忙起身宣佈宴會結束。待衆人散去，蘇曜突然按住老首領的肩膀：“頭人，借一步說話。“
託力格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帶到了僻靜處。周瑜早已帶着幾個侍衛在此等候多時，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精緻的骨雕——那是託力格最疼愛的小孫子的貼身飾物。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老首領臉色驟變。
“別緊張。“蘇曜微笑着爲他斟滿酒，“咱們只是想請頭人幫個小忙。“
當夜，託力格被迫寫下手令，命部落再徵調兩千精壯“護送“公主。同時派出心腹，持僞造的王庭令牌前往周邊部落調集糧草。
次日清晨，一支近三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圖克部。隊伍中央，阿什麗公主的馬車被嚴密保護；隊伍前方，託力格帶着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自願“擔任嚮導；隊伍兩側，僞裝成普通牧兵的漢軍精銳暗中控制着局勢。
至於圖克部，蘇曜也是留下了一百人，他們陪着託力格的另一個小兒子留守部落，打理當地事務。
就這樣，漢軍兵不血刃的的拿下圖克部，一路暢通無阻的向赤谷城前進。
捎帶着，兩天後王庭派來追回公主的人馬也在一臉迷茫中就被蘇曜等人拿下。
五日後，赤谷城雄偉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夕陽爲赤色山崖鍍上金邊，整座王城宛如鑲嵌在羣山間的寶石。
與此同時，王宮中的赤谷王卻對即將到來的威脅渾然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