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婢!”
郡守府內,宛如修羅地獄。
尤其是蘇曜身邊,那場面簡直就像是個大型恐怖片現場,血腥味濃得能直接把人薰暈過去。
那慘白的月光,宛如一層冰冷的霜,灑落在這片人間煉獄般的戰場上。
橫七豎八的斷肢、臟器散落一地,汩汩流淌的鮮血肆意蔓延,縱使是百戰沙場的老兵見到這場面也會心裡發怵,就更別提那些養尊處優的大人和只會欺負鄉里的世家族兵了。
“沒機會了!”
“投降,俺們投降!”
“大將軍饒命啊!”
見蘇曜手持大刀,一擊就斬殺了三大江湖高手後,所有人都知其強大不可阻擋。
一時間,兵器落地響個不停,郡守府中世家族兵們紛紛跪地求饒,再也興不起一絲反意。
如此良機,王凌等人自然不會錯過,錦衣衛以及府中官兵們頓時一擁而上,壓制那些降卒,收繳他們的武器。
世家族兵們已不成威脅,蘇曜自然把目光轉到最終的目標身上。
裴茂,這個曾經威風凜凜,在河東呼風喚雨的豪門家主,此刻卻如一隻受驚的老鼠,毫無尊嚴地躲在柳媚娘身後,就像溺水之人緊緊抓住最後的稻草一般。
結果,卻不曾想,這個昔日對他百依百順,小意奉迎,妾意情濃的柳媚娘竟然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背叛了他。
瞧瞧這個女人說的都是什麼話?
什麼叫被裴家所迫?
什麼叫救她脫離苦海?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裴茂可是很清楚,這個女人別看長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實則心如蛇蠍!
在被他裴茂招攬前,這個女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娘子”。
她天生麗質,卻將這副動人的容顏當作最致命的武器,再配上那出神入化的毒術,成了江湖中最危險的存在。
光他裴茂所知,僅中原之地就有十數富商慘遭其毒手。
這個女人工於心計,製造偶遇,利用美色把人們迷的神魂顛倒,帶回府中納爲妾室。
然後,她就利用毒藥控制,謀害主人一家,榨取其錢財供自己揮霍。
直到那戶人家再也沒有價值,她纔會收手告辭,然後留下其滿門橫死的血債。
也因此,裴茂雖然看中了她的這份心狠手辣和不擇手段,將其收入麾下,利用這個女人操控他人。
但是,在心底中裴茂實則也一直對她心存警惕,縱使魚水之歡也從未放下戒備。
裴茂知道,這女人就像一條毒蛇,隨時可能反咬一口。
但是,知道歸知道。
當這一幕實際發生,看着柳媚娘背叛自己,跪在地上使出渾身魅術去討好他的仇敵蘇曜時,裴茂依還是感到一股氣血直衝腦門。
“柳媚娘!你這個下賤的娼婦!”
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每一根手指都因爲憤怒而蜷曲,彷彿要將空氣都捏碎。
就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奪走一般,那被背叛的屈辱和恨意,如同滾燙的岩漿,在他的胸腔中翻涌。
在一聲怒罵後,裴茂舉刀就向眼前的柳媚娘砍去。
砍殺蘇曜的膽量和力量他沒有,但是打殺眼前這個背叛他的女人,裴茂則是全力以赴。
然而,裴茂這個盡享榮華富貴的中年老登哪裡是毒娘子的對手?
除了私房魅術,行走江湖的女子哪裡有不通防身術的道理。
見裴茂對自己舉刀相向,柳媚娘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緊接着,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剛纔還跪在地上向蘇曜討饒的柳媚娘就彈身而起,三兩下的功夫就將裴茂手中武器奪去,然後一腳將其絆倒在地,摔了個頭暈眼花。
就這時,在冷眼旁觀的蘇曜身後,突然衝出三五個漢軍大漢,一擁而上,將裴茂死死壓制,再也不給他任何機會。
心知大勢已去,死到臨頭的裴茂不停的哀嚎痛罵,而柳媚娘則已不再看他,徑直伏身請罪。
月色下,只見柳媚娘扭着小蠻腰,緩緩朝着蘇曜靠近,她低垂着頭,髮絲柔順地垂落在臉頰兩側,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那巴掌大的小臉,更襯得眉眼含情,其風情萬種與這肅殺殘酷的戰場顯得格格不入。
她輕啓朱脣,帶着哭腔求饒,說自己幼年不幸,誤入歧途,被這男人利用,求蘇曜給她機會,她願做牛做馬報答云云。
柳媚娘聲音如夜鶯在月下啼鳴,帶着絲絲哀婉之情:
“大將軍,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小女子自幼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才被那裴茂花言巧語哄騙,做下這等錯事。”
“只要您能饒我一命,小女子,賤婢一切都憑將軍做主。”
說話間,柳媚娘微移蓮步,隨着她的移動和呼吸的起伏,她的衣帶竟悄然鬆開,衣衫漸解,露出雪白的肌膚。
如此月下美人,魅惑十足的一幕,看得周圍衆人都爲之一愣。
不少兵士隨之放緩了手中的活計,將目光投注向她,眼神中滿是垂涎。
甚至,在這仍未安靜的戰場上,傳來了些許粗重的喘息,全然忘記了這是在危險的戰場,一切還並未徹底結束。
“嘶——”
王凌低呼一聲:
“好厲害的魅術,怪不得那麼多男人着了她的道!”
站在一旁忙着收押降兵的王凌眉頭緊皺,心中暗暗叫苦。
身爲錦衣衛,接過了司隸校尉的卷宗後,他自然知道柳媚娘過去的戰績。
然而,這等小事,哪裡有機會上大將軍的案頭?
如今見柳媚娘如此做派,王凌生怕蘇曜着了這妖女的道。
沒錯,王凌是真的怕了。
蘇曜的實力他很清楚,但同時大將軍自然也是英雄本色,看上的美人就沒有逃了他魔掌的。
其往昔色膽包天,在皇帝與百官面前求愛萬年公主就可見一斑。
而如今,這柳媚娘雖然算不上什麼國色天香,但是其媚骨天成,那一眸一笑,舉手投足的魅惑之氣連王凌這知其根底的人都難以剋制。
大將軍美人雖多,但還真沒有這一號女子,王凌如何會不擔心害怕?
大將軍若是真的執意看上了,來日沉湎女色,延誤國事是小,萬一被此女引得後宮動盪,朝野不寧那就真是壞了大事了。
不得不說,王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是他想的還是太遠了。
就在王凌的糾結中,柳媚娘一步步走近了蘇曜的身邊。
她將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暗自得意。
這些男人果然都是一個貨色,沒人能拒絕她的美色。
老實說,對於裴茂,柳媚娘還是動了些真情的。
雖然那個男人大的可以當他的父親,長得也難說好看。
但是,裴家那可是河東鼎鼎有名的世家,遠非她過去操弄的那些商賈富豪們可比。
因此,柳媚娘也是動了真心,使盡本事想要撈一個裴家夫人噹噹,爽上一把男人決勝廟堂,女人征服男人的戲碼。
而她之前幾乎就成功了。
裴家這個老男人,雖然嘴上對她不假辭色,但實際上柳媚娘知道這個男人已經離不開自己了。
可是,誰想到,這突然間形勢急轉直下。
她眼中的頂呱呱的裴家主人竟然轉瞬間就被逼入絕境,連他們四大高手齊出都不是那個年輕將軍的對手
這一夜,幾乎瞬間顛覆了柳媚孃的世界觀。
她再看蘇曜一眼,只感覺渾身酥麻,心潮澎湃。
我的天吶。
這是什麼集美貌,強大和權勢爲一身的極品男人?
如果征服這個男人,那整個世界都將拜倒在她柳媚孃的裙下!
柳媚娘越想越激動,心跳如雷,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來。
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慾望,伴楚楚可憐樣,心知自己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沒有男人能拒絕美人的誘惑,她將扮作戰利品,爬上這個英俊將軍的牀榻。
到時候,那些寫作知書達禮,念做毫無情趣的大家閨秀,哪裡會能比的過自己能夠討情郎歡心?
柳媚娘這般想着,腳下步伐愈發輕柔,眼中媚意流轉。
隨着兩人越來越近,柳媚娘感到溫度漸升,一股熱風撲面而來。
柳媚娘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贏了。
這個男人就像其他人一樣,已經把持不住,這就來狠狠的擁抱自己了。
然而,下一瞬間她卻感到有些不對,那撲面而來的熱風中,竟裹挾着濃烈的血腥氣,比戰場上的味道還要刺鼻。
還不待等她反應過來,緊接着脖頸處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彷彿被一道熾熱的利刃瞬間劃過。
柳媚娘猛地睜開眼睛,卻只見眼前天旋地轉,她看到自己那引以爲傲的嬌軀仍然保持着誘人的姿態,直直地向前撲去,而蘇曜手中那柄大刀,則散發着森冷的寒光,刀身上還掛着她的一縷髮絲和殷紅的血跡。
噗通一聲。
柳媚娘頭顱滾落在地,那雙如水的雙眸中再不見一絲得意和嫵媚,取而代之的深深的驚恐。
她動了動嘴脣,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什麼?!”
“媚娘!!!”
被五花大綁的裴茂泣血悲呼,其他兵士們也全都是一副看傻了的模樣。
原本粗重的喘息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嘶嘶的吸氣之聲。
他們萬萬想不到,剛剛那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就這樣被大將軍辣手摧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王凌則長舒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快步上前:
“大將軍英明!”
“此女作惡多端,今日伏誅,實乃天理昭昭。”
蘇曜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一瞥王凌:
“你小子,剛剛該不會覺得我會對這妖女心慈手軟吧?”
“有沒有搞錯,我在你眼裡那麼不挑食的麼?”
王凌聽的尷尬一笑,連道不敢不敢,蘇曜飛起一腳,說:
“趕緊的,別讓人傻愣着,咱們事兒還多着。”
蘇曜目光掃過一片混亂的現場,冷聲說:
“裴茂等人謀逆作亂,罪無可赦,今日,凡參與叛亂者,一律嚴懲不貸!”
隨着蘇曜的命令,郡守府內的漢軍士兵們紛紛行動起來,開始清理戰場,那些投降的世家族兵們被一一押解,而負隅頑抗者則被當場斬殺。
整個郡守府內,血腥味瀰漫,哀嚎聲不絕於耳。
而裴茂,這個引發這場叛亂的罪魁禍首,被幾名大漢死死按在地上,一路拖行拉到了蘇曜面前。
他的緊貼着冰冷的地面,眼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心知死到臨頭,裴茂沒有求饒,而是掙扎着放着狠話。
“蘇曜——你不得好死啊你!”
裴茂掙扎着,發出最後的怒吼:
“我裴家世代忠良,卻遭你毒手,你以爲殺了我們,你就能高枕無憂嗎?你做夢!”
“你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不是在與天下人作對爲敵?!”
“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裴茂的威脅,聽得蘇曜嗤笑一聲:
“殺了你們就是與天下爲敵了?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蘇曜來到裴茂身前,居高臨下道:
“你所謂的天下人,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些心懷不軌的野心家和那些看不清形勢的世家大族。”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爾等這些逆潮之人,敢與我爲敵者,有一個算一個,我蘇曜都會將你們剷除殆盡!”
蘇曜擲地有聲的話語聽得裴茂臉色大變,他剛想掙扎着反駁些什麼,但就在蘇曜話音落下的瞬間,隨之一同還有一道凌厲的劍氣。
手起刀落間,裴茂人頭落地,就此結束了他在河東翻雲覆雨的一生。
而與此同時,幾乎是先後腳的,關羽等人也策馬而來,報告南門獲勝的喜訊。
“雲長乾的漂亮!”
蘇曜誇讚一聲後隨即下令:
“全軍出擊,清剿城內殘敵,查封裴家、範家等參與叛亂的世家府邸,所有財產充公,族人一律押入大牢,以謀逆論處。”
“凡遇負隅頑抗者,一律格殺勿論!”
頓時,在蘇曜的命令下,關羽帶來的驍騎衛將士以及郡守府中官兵們全軍出動,安邑城內血流成河。
他們先是打着火把,在城中街道上疾馳,砍殺那些自四門處潰敗的世家家兵。
關羽一馬當先,青龍偃月刀在他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刀光閃爍,所到之處,世家族兵紛紛倒斃。
他們本以爲自己這邊面對的已是最惡劣的情況,想逃往城中,尋求友軍的庇護。
不曾想城中面對的卻是更強大的對手。
那些機靈點的,知道大事不妙的人慌忙跪地投降,以求一時苟命。
另一些腦子不太靈光,另一些腦子不太靈光,或是心存僥倖的,則還在做着無謂的抵抗。
他們憑藉着對城中巷道的熟悉,妄圖利用複雜地形來阻擋,逃脫漢軍的追擊。
但是,安邑如今四門禁閉,關門打狗之下焉有讓他們逃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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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與侯成,帶領各自所部,如兩把利刃,在道路間穿梭掃蕩,不給他們任何逃脫的機會。
及至絕望時刻,更有部分潰兵,揮舞刀劍踹開一個個百姓的家門,試圖以百姓作爲人質來威脅漢軍。
然而他們的如意算盤顯然打錯了,這不但沒有給他們一絲生機,反而徹底激怒了關羽。
“賊子安敢放肆!”
怒吼聲中,關羽青龍偃月刀劃出凌厲的刀光,將賊人一刀斬殺。
同時,提前一天得到蘇曜命令的衛家子弟們也在大亂中紛紛出手,他們臂帶紅色袖帶,揮舞武器,在亂局爆發後就加入戰團,全力搜捕城中反賊殘黨,保護百姓安全。
在他們的帶領與號召下,城中另有小部分未參與叛亂的世家和寒門子弟們也紛紛走出家門,拿着武器協助官兵一同對抗殘餘的反賊聯軍。
誠然,他們雖然未經什麼戰鬥訓練,遠不如官兵能打。
但賊兵已然喪膽,在其滿腔熱血的圍攻下是晃晃如喪家之犬。
一個又一個的賊兵被揪出,被圍攻,他們獻血染紅街道,他們的哀嚎響徹夜空。
隨着時間的推移,黎明微光緩緩灑向城頭,安邑古城的混亂也漸漸的落下帷幕。
城中反賊在關羽、侯成,衛凱和其他忠心朝廷的諸勢力圍攻下基本肅清,同時王凌和程忠等人也得以騰出手來,率領錦衣衛與郡府官差,對諸反叛世家宅邸進行徹底的查抄。
在那些世家宅邸內,往日深居宅中,自詡高貴的諸位貴婦小姐們面對突然闖入,如狼似虎的官兵們此刻是亂作一團。
“你們是什麼人?!”
“這裡是裴宅!”
“爾等休得如此放肆!”
裴家主母尖着嗓子怒斥,妄圖以身份壓制。
但是,帶隊的官差根本懶得理她,直接命人上前抓捕,將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罪人家眷統統五花大綁。
在官差們如秋風掃落葉般的行動中,裴家主母的叫罵聲漸漸被淹沒在一片嘈雜之中。
她被兩名官差一左一右架着,雙腳離地,像只被擒住的肥鵝般撲騰掙扎,卻無法掙脫束縛。
“你們這羣仗勢欺人的狗奴才,竟敢如此對待我!等我裴家翻身,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裴家主母聲嘶力竭地叫嚷。
然而,迴應她的只有官差們冷漠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拖拽。
其他裴家女眷們則嚇得瑟瑟發抖,擠作一團。
有的年輕小姐早已泣不成聲,用手帕捂着嘴,肩膀不停地顫抖,那些年老的婦人則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對一切變故再無任何反應。
失去了主人的庇護,喪失了一切的抵抗,裴家、範家等世家的府邸就此被一一查封,府中的財物、文書、兵器等被悉數收繳。
錦衣衛們動作迅速,他們沒有放過任何可疑的角落,同時還鼓勵各家僕人舉報。
很快,一個個密室暗格就被搜出,諸家族積攢百多年的財富一夜覆滅,族人女眷等也被全部抓獲。
那些曾經在河東呼風喚雨的世家大族,如今皆成了階下之囚,昔日的榮華富貴轉眼間化爲泡影。
範滂的兒子範紹,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倖,試圖與王凌攀親戚,賄賂錦衣衛來逃脫懲罰。
然而,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哪裡知道,王凌之前就被蘇曜轉發了其留在祁縣的祖父私通白波的信件。
雖然大將軍沒說什麼怪罪的話,但王凌仍是心中惴惴,此刻正急於避嫌立功,面對這過來跟他攀關係的範紹,不但沒有照顧,反而是大加嚴懲,人還沒進死牢,就是一通大刑伺候。
就這樣,這場叛亂來得快,去得也快。
僅僅一夜之間,裴家、範家等世家豪強便被蘇曜連根拔起,連通那些依附他們的中小世家一起,一網打盡。
而城中其他觀望中的諸小世家們,也在蘇曜的鐵腕手段下紛紛倒戈,選擇了臣服。
河東亂局,至此全部告終,三河之地、乃至司隸全境,在蘇曜赫赫武功與雷霆手段下,再無一人敢發出反對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