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張家垂死掙扎,蘇曜閃電出擊(合章5K)
午後,張家塢堡。
“你說什麼?!”
“他,他竟然拒絕受降?”
“還要將我張家堡夷平?!”
張琰躲在塢堡的議事廳內,聽到親信們帶回來的消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可恨的冠軍侯竟然如此決絕,連一絲談判的餘地都不給。
我明明都已經認錯輸誠了,你就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嗎?!
張琰的眼神中帶着絕望,他目光在議事廳內掃視一圈,試圖從那些同樣面露驚恐的親信們身上找到一絲安慰或希望。
然而,迴應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絕望的眼神。
那報信的親信把頭低的深深的,甚至都不敢去看張琰的眼睛。
“不,不可能!”
張琰在堡內來回踱步,雙手緊握成拳,眼中閃爍着不甘與憤怒的光芒。
“他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啊!”
“那姓蘇的不是還要討董去嗎?”
“怎麼會有這麼大閒情來對付我?”
“如此趕盡殺絕,他就不怕我魚死網破,與他拼個你死我活嗎?!”
張琰的咆哮聲迴盪在議事廳內,但迴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親信們一個個低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觸怒這位已經陷入瘋狂邊緣的家主。
張琰的憤怒和不甘是可以理解的。
他本以爲,憑藉自己在弘農郡多年的經營和勢力,即便得罪了冠軍侯蘇曜,對方也會有所忌憚,不敢輕易對他動手。
畢竟,弘農郡的世家大族們盤根錯節,關係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
蘇曜若真要對他下手,勢必會引起其他世家的反彈和不安,甚至可能引發更大的動盪。
他這次出逃城外,就是想坐看城內局勢發酵,讓那冠軍侯狠狠的碰一鼻子灰來。
然而,他卻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年輕的冠軍侯竟然雷厲風行的鐵腕出擊,在弘農城把那些世家們殺得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當張琰在城中的線人來報,他的妹夫趙岱全家被誅,其他世家弟子們也一個個被問罪斬首,甚至不乏有人被抄家滅族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瘋子,簡直是個瘋子!
世家,尤其是本地的世家大族乃是治理當地的基礎。
那個冠軍侯竟然真的敢把桌子都給他掀了。
這等決心,這等瘋狂,讓張琰幾乎嚇尿了。
他可是有家有室,有宅有地的人上人。
只是想爭取點利益,可不是想跟瘋子賭命。
於是乎,在得到信兒的當天,張琰就派出了最得力親信,前去認輸投誠。
然而,結果卻是蘇曜冷酷無情的拒絕。
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非要被抄家滅族不可嗎?!
“要不,要不咱們趁夜逃跑吧?”
“他不是說明天才攻城嗎?”
有那親信瑟瑟發抖的發言。
他們很清楚,冠軍侯的大軍勢不可擋。
雖然張家堡也頗爲堅固,人數也不少。
但是依靠他們這些粗經訓練都難以恭維的家丁和僕人,想要抵抗蘇曜訓練有素的精銳大軍,無異於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然而,張琰卻猛地搖了搖頭,斷然否決了逃跑的提案:
“逃跑?你想逃到哪裡?”
“下山的道路已被那姓蘇的大軍截斷,貿然突圍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僥倖有幾個人趁着夜色在混亂中溜了出去,這冰天雪地的時節,又有幾個人能捱到第二天早上?”
“那,那咱們莫非就要束手等死不成嗎?”
親信們絕望了。
張家堡議事廳中的各位張家的頭頭腦腦們也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甚至,有的人看向張琰的眼神都帶着分怨毒。
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張琰昔日大搞兼併,擴張張氏勢力,帶他們喝酒吃肉的功績,眼中現在就只剩下怨恨。
若不是張琰一意孤行,非要招惹那蘇曜他們張家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這可是夷族啊!
完了,全完了。
“不!咱們還有機會!”
張琰赤紅着眼睛怒吼:
“我等絕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你們已經聽到了,那個狂妄的混蛋想要殺了我們所有人,那咱們就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爲今之計,只有拼死一搏,死中求活纔可!”
“這”
面對張琰的咆哮,衆人面面相覷,顯然沒多少信心。
講道理,能坐在這大堂中的,哪個不是張家的人精?
他們都知道那冠軍侯威名遠播,百戰百勝,怎麼可能是他們這些只會鄉里械鬥的人能對抗的?
農民就是農民,沒有經過充足的訓練,就是穿上了鎧甲也不會是那些精兵對手。
更何況,他們外無援軍,困守孤城,等蘇曜把張家堡一封,他們剩下的就只有等死而已。
“諸位莫慌!”
臨到最後關頭,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的張琰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道:
“我們並非沒有勝算。”
“就在日前我剛回來的時候,以防萬一我就派了匹快馬去潼關請朝廷的幫助。”
“段將軍他們承諾了,會關注這邊的戰況。”
“現在又是寒冬臘月,那姓蘇的翻山而來,只要咱們守上個十天半月的,消耗一下,待大雪封山,其糧草不濟必得退兵。”
“到時候潼關朝廷的部隊也會拍馬趕來,兩相夾擊下,那姓蘇的必死無疑!”
“真的嗎?”
張琰的親信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家主,你說的是真的嗎?段將軍真的會來救我們?”
張琰目光閃爍了一下,咬牙道: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們?”
“但是十天半月的,就咱們這些家丁和農夫,怕是受不住吧。”
一個年老的張家長輩不放心道。
“守不住也要守,我們已無路可逃!”
張琰握拳說:
“何況,咱們又不是跑到野地裡和他那些騎士們決鬥,有這祖宗庇佑的張家堡,莫說是十天半月,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是守到開春糧草耗盡時那又有何難?!”
“更別提,咱們張家還養了一羣刀口舔血的死士。”
“那些人整日好吃好喝的被咱們養着,現在主家有難,他們也該出來幹活了!”
“家主說的是,咱們還有希望!”
“齊心協力,只要守住我們就可以翻盤!”
“我張家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哪一次不都是安然渡過,這一次定然也一樣!”
聽到張琰的話,他在議事廳內的親信們紛紛鼓譟起來。
那祖宗庇佑的張家堡和其蓄養的死士,成爲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這倒不是他們覺得祖宗會顯靈,而是張家塢堡,確實地形特殊,庇佑他們渡過了無數次的磨難。
這座塢堡,比起弘農郡其他那些頂級世家在交通樞紐,靠河而建的莊園有着本質不同。
它並非建立在平原,而是在弘農西邊,陝縣南部的山谷之中。
其北面背靠本地名山高陽,南部則是坐擁一整塊羣山環抱的盆地,乃是張家的根基之地。
這裡特殊的地形,堪稱是天然的割據場,張家以此地爲核心,歷經近百年努力,兼併了盆地中八成土地。
也因此,張家是一躍成爲了當地勢力直追楊劉兩家的豪族。
域外之人,想要干涉張家的勢力,必須需要付出遠超常人的代價。
這易守難攻的險要地形,曾經一直是張家的驕傲。
可以說,在這片山谷盆地中,張家就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尋常人只是看上這裡的地形一眼,就斷絕了招惹他家的念頭。
然而,這個姓蘇的瘋子竟然不管不顧的攻來了,還是在這深冬將近的時節。
走投無路的張琰等人也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狠狠的將其抓住。
只要利用張家堡的地形與城防優勢,堅持守住,那麼他們就能夠迎來轉機。
而張家一直蓄養的那些江湖死士們,也終於將有一個真正的機會可以讓他們派上用場了。
張家堡,寒風凜冽,天色漸暗。
隨着張琰的動員,心知無路可退的張氏家族上下都迅速的行動了起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圍攻。
張琰本人更是親自指揮,將住所搬到了城頭,同時也將堡內所有人員進行了細緻的分工。
張家的家兵和身強力健的農夫們每人都發放了武器,站上城頭嚴陣以待。
而他們張家的家丁和僕人們則被組織起來,負責搬運物資、修築防禦工事以及製作守城器械,進行輔助作業。
至於那些蓄養的死士們則是被張琰寄予厚望,他們被編成了精銳小隊,準備在關鍵時刻對敵人進行突襲和反擊。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張琰的長子張煒,此刻正站在堡中大院對死士們動員:
“我張家數年來好生供養諸位,如今便是展現諸君忠義的時候!”
張煒手持長劍,目光如炬,掃視着眼前這羣足有近千人的死士。
這些死士們都是張琰多年來從各地蒐羅來的亡命之徒,他們有的是因爲殺人越貨被通緝,有的是因爲走投無路而投靠張家,每一個人都身懷絕技,心狠手辣。
在平日裡,他們是張家兼併土地的爪牙,對於那些不識相的老農,這些死士們往往其存在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起抗拒之心。
但是,只是如此用途,那顯然是不需要這足有近千人的規模的。
在局勢逐漸動盪的時候,張家也打起了小九九,藉機光蓄死士,想要奪取更大的地盤和權力。
不過,他們的也野心還未真正開始實施,就遇到蘇曜。
而這些被精心豢養的死士們,也將迎來一次真正的考驗。
每一個人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張煒,聽他發言:
“我知道,你們之中或許有人心中有所疑慮,認爲我們面對的是那百戰百勝的冠軍侯,此戰凶多吉少。”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們並非毫無勝算!”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張家的精銳,都是能以一當十的猛士。”
“只要我們利用守城的優勢堅持守住,不出十天半月,朝廷大軍就將要來解救我們。”
“到時候我們前後夾擊,那反賊蘇曜必死無疑!”
張煒揮舞着手中的長劍,激昂地說道:
“待到戰勝了那賊子,弘農城便將只有我張家一門獨大。”
“屆時,財富,土地,女子,你們身爲有功之人,自然可以任意挑選。”
“只要你們忠心耿耿,我張家絕不會虧待你們!”
張煒的話語如同烈火烹油,瞬間點燃了死士們的熱情。
他們眼中閃爍着貪婪與渴望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後的美好生活。
“爲了張家!”
“爲了榮華富貴!”
“殺!”
死士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張煒則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死士們已經被徹底動員起來,他們將成爲張家堡最鋒利的刀刃。
有這些人,再加上城中背水一戰的族丁,想來就是那冠軍侯再是神勇,等閒也奈何不得他們。
就這樣,在蘇曜拒絕了他們的投降後,張家堡全城動員,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
每個人都握緊了武器,攥緊了錘頭,拼了命的加油鼓勁,誓要死守到底,那讓不懂事的冠軍侯磕的頭破血流。
甚至,爲了讓那些從未見過血的族丁們,在明日的大戰中不會過於恐慌,張琰還特意從倉庫中調來了數百罈美酒,爲這些將士們驅寒壯膽。
夜色漸濃,張家堡內燈火通明,酒香四溢。
士兵們圍坐在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盡情享受着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他們的臉上洋溢着興奮與期待,彷彿已經忘記了即將到來的戰鬥和生死未卜的未來。
張琰站在城頭上,望着下方那些狂歡的士兵們,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些士兵們大多是從未見過血的新兵,他們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爲他們還不知道戰爭的殘酷和無情。
這些人一廂情願的相信守個十天半月的就能等來援軍,但是實際上張琰卻很清楚,自己恐怕已成爲了一個不可救藥的棄子。
他確實是向段煨求援了。
但是,那個膽小鬼中郎將根本就沒有迴應他的請求。
故而,他們現在只能靠自己來阻擋那個發瘋的冠軍侯。
張琰靠着謊言鼓舞士氣,所期待唯有那在攻城戰中展現自己的力量。
張琰認爲,只要在守城戰裡,展現出自己堅持到底的決心,讓那個瘋子認識到繼續進攻,他們會受到難以承受的損失時,自己才能贏得一線生機。
“父親,您也下來喝幾杯吧。”
就在張琰眯着眼睛沉思的時候,其子張煒走上前來,勸說道。
但是張琰只是搖了搖頭,望向遠方,拒絕了提議:
“你們喝吧,我就守在這裡。”
“那姓蘇據說一向是神出鬼沒的,雖然他說是明日攻城,但今晚也絕對不能大意。”
“你讓大傢伙喝酒時也注意不要過量,誤了事情就不好了。”
張琰的表情嚴肅,以至於喝的多少有些大舌頭的張煒打了個寒戰。
張煒將目光望向北方的陽山腳下。
只見月色下,蘇曜營地燈火通明,一派繁忙。
雖然距離尚遠,他看不清那裡在幹什麼,但是:
“父親怕是多慮了吧。”
“他們初來乍到,光紮營都要忙上半天。”
“說是明天攻城我尋思都有些困難,更何況今夜?”
張煒倒不是輕敵,而是攻城乃大事也。
張家塢堡與其他世家塢堡有本質不同,野心勃勃的張家在一開始就十分注重這座塢堡的軍事職能,說他一座小要塞也毫不爲過。
這不是光靠一幫快馬騎兵就能拿下的地方。
故而,今夜衆人心態都還算比較放鬆穩定。
面對兒子的說法,張琰雖然心知不妥,但也只能搖搖頭,叮囑兩句便讓他下去。
然而誰知,就在這張家父子說話扯淡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赤色的身影如光如電,瞬間就從下面飛上了城牆。
這傢伙,直把城頭諸人看得是眼睛發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高了,看到了什麼幻覺.
所有人都愣神了,看着那紅袍的身影半晌沒有反應。
但他們反應慢,蘇曜反應卻是快極了。
落地的一瞬間,蘇曜就從背後掏出了久違動用的戰鐮,在城頭開始了一場愉快的收割:
“雜魚去死!”
霎時間,鮮血四濺,殘肢橫飛。
張家堡那並不寬大的城牆,瞬間化爲了一片煉獄。
那些站在城頭的張家士兵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殺戮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尖叫着四處逃竄,卻無處可逃。
張琰和張煒父子更是瞠目結舌,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冠軍侯竟瘋到了如此地步,敢孤身一人夜襲張家堡!
在這突發的狀況前,他們來不及思考蘇曜是如何跳上城牆的,只是慌忙的大喊:
“快攔住他!”
“給我殺了他!”
他們的呼喊倉促有力,但得到的迴應卻是蒼白無力。
蘇曜的突襲如同閃電一般迅猛,他的戰鐮在月光下閃爍着寒光,唰唰的收割着生命。
張家堡到底不是什麼大城,城牆不寬,並行三人都是勉強。
這種狀況下,張家士兵們雖然人數衆多,但在蘇曜面前卻也不過是土雞瓦犬,頃刻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