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機猶豫了一陣,還是給張昊發了條消息,雖然他昨天情緒激動還摔門離開,算了,看在妹妹我今天心情好的份兒上,就原諒他了。
然而張昊卻沒有立即回我的信息,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回了一句,“哦,是嗎?恭喜。”
不鹹不淡的語氣,細細品味,甚至有些敷衍嘲諷的味道,讓我心裡的火苗頓時蹭蹭的就往上面躥,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你什麼意思?”
這一次張昊的消息回得倒是快了許多,不到一分鐘就回過來了,“好事連連,我這不是恭喜你嗎?”
雖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我也能想象得出他說這話時陰陽怪氣的語氣,結合到他昨天摔門離開的動作,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完全不知道他這是抽的哪門子風,以往處處照顧我,每次我拿了好成績比我還高興,每次我犯了錯害怕我被責罰都搶着替我扛下來的人,今天卻在我心情好的時候潑冷水。
直接撥通張昊的電話,不等他開口便一嗓子吼了過去,“你夠了啊!到底什麼意思?抽風還沒抽完吶!”
沉默了一陣,張昊才壓着嗓子回了一句,“就是恭喜你一下而已。”
張昊的情緒聽起來有些不太對,聲音也有些嘶啞,好像是……
喝醉酒?
“你喝酒了?”我皺着眉頭問道。
電話那頭張昊悶着聲音‘嗯’了一句,“昨晚喝多了一些。”
原本還一肚子氣,但現在又好像發不出來了,張昊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卻是很有分寸的一個人,雖然性格豪爽,但是在喝酒上是向來有節制的,這麼多年,就算是談業務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喝得爛醉過。
昨晚他從西巖出去竟然又去喝酒了,還喝這麼多。
不會是因爲我和他吵架的原因吧?我在心裡頭猜測,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裡的氣頓時就消了下去,事實上原本也沒有多氣,就是想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強烈的反對我,作爲我的好朋友好哥兒們不是最應該替我感到高興的嗎?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儘量輕快的開口,“喝那麼多幹嘛?不會是因爲被我罵了一個人喝悶酒吧?”
張昊沉默了半響,才粗着嗓子喊了一句,“要臉不要?陪客戶喝多了些。”
死鴨子嘴硬的性格,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但是他越這樣,就越證明他在意昨天的事情,想想,我自己的語氣也有些過了。
既然能和我鬥嘴了,就說明他心裡也沒事兒了。
“什麼客戶那麼重要?”我順着他的話問,雖然平時兇他吼他習慣了,但他在我心裡卻跟自己的親哥哥沒什麼區別,也正因爲如此,昨天他態度強烈的反對纔會讓我心裡那麼難受。
原本是最應該支持我的人。
“重要客戶。”張昊的回答有些敷衍,但我向來也不喜歡過問他工作的事情,不是不關心,而是因爲變化太多,根本關心不過來,今兒談的業務和明兒談的業務可能會相差十萬八千里,永遠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所以我一直覺得不靠譜,但他卻自得其樂,也確實取得了我意料之外的成功。
“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張昊忽然重新提起宋瑾言的事情,我愣了愣,才低聲回答,“嗯。”
這一次張昊沉默了好一
陣纔回答,“你們這樣是不可以的。”
還是這句話!
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一下里面到底是裝了什麼,纔會導致他如此的固執,我還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着了,沒想到他今天還是這一句話。
“你真是……”
深吸了兩口氣,我纔將自己忍不住要吼他的話壓在喉嚨裡,“你說說,到底哪裡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張昊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粗着嗓子喊了一句,“他是宋叔,宋叔!他是你的長輩,在外人眼裡他是你的父親!你們這樣你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看嗎?你想想,你從小到大每一次的家長會都是他去開的,每一次的家庭作業都是他在簽字,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給掙的……這樣的關係,你們怎麼能夠在一起!”
一席話說完,張昊頓了一下,卻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們在一起,將來人家會怎麼看你們兩個人,會怎麼看你?還有,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你就確定你愛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
張昊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我打斷,“我知道什麼是愛情,我不是心血來潮我也不是一時衝動,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長大了要做他的老婆!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我相信他也不在意!”
最後一句話出口的時候,我自己心裡卻猛然猶豫了,但依舊語氣堅定,半點沒有軟下來,只是心裡在打鼓,他真的不在乎嗎?
他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吧。
從他生日那天我表白之後,這些天他的所有行爲都清楚的在表明,他並不那麼排斥我的表白,我在他心裡也是有位置的,並且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存在。
如果他在乎,他這幾天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更不可能在我表明要結束過去的關係,和蘇素公平競爭的時候,還默許我搬出來,然後借錢給我,告訴我如何去和娟姐談判。
或許是被我堅定的語氣震住,也或許是我話語裡的堅決態度,總之,我的話說完之後張昊便久久的沉默了,過了好一陣,才冒出一句,“你們都瘋了!全他媽瘋了!”
我怎麼都沒想到張昊的迴應會是這樣,“張昊!你太過分了!”
他可以不認可,可以不接受,他也可以像之前那樣表述他的觀點,我想,如果是他遇上這樣的事情,愛上別人都不認可的人,我一定會是第一個也是永遠都支持他的那一個。
畢竟從小到大,除了宋瑾言,他就是對我照顧最多,在我心裡位置最重的人了。
然而他卻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心裡說不出的失望,我朝着他嚷了一句,“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
“我他|媽怎麼就不懂了?我……”張昊情緒激動的扯着嗓子罵了一句,又欲言又止的停了一陣,“宋陽!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了,反正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贊同你們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干涉你,所以,如果你堅持和他在一起,那……”
“那什麼!”我也大聲吼着打斷他的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我吼的大聲,吼完才發現自己的眼眶都紅紅的,鼻頭也酸酸的。
怎麼都沒有想到,第一份的壓力是來自於我那麼信任的一個人。
“那以後就別找我哭鼻子!”張昊也悶着聲音吼了一
句。
不找就不找,有什麼了不起!誰說我就一定會哭鼻子!“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他在一起,再苦再累都不會哭鼻子!”
甩出這句話,我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不哭,纔不會爲了這種思想封建又小氣吧啦的男人掉眼淚!
不僅如此,還自以爲是!
我在門口待了好一陣纔回了網咖,一進門小左就發現了我的異常,“打個電話,怎麼眼睛還紅了!”
我搖搖頭,不想再提。
雖然和張昊吵的厲害,但也不想在小左和曹佳慧的面前多說他的不是,畢竟他們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比起讓他們相互之間誤會,我更希望他們都成爲很好的朋友。
“你呀。”小左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一會兒吃過午飯就回去休息一下,昨晚喝得那麼醉。對了,今天去找宋叔,除了說網咖投資的事兒外,他沒說其他的了吧?”
小左一邊兒和我說這話,一邊給人開機,問完後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我疑惑的看着小左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什麼需要說嗎?
“那個……不是,我就是擔心他又跟你提搬家的事兒……”小左侷促的笑了笑。
我搖搖頭,“沒有,他都已經默許我搬出來了,只是讓我額外簽了一個協議而已。”
“什麼協議?”小左忽然有些緊張的看我,看得我一陣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就是讓我不準喝酒呀,不準亂跑呀之類的。”
小左顯然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那就好。”
“不用擔心吶,他也默許我搬出來的事情了。”看小左一臉緊張的樣子,我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雖然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也有點小題大做了。
“真好。”小左感嘆了一句,“以後我們三個就可以一直都住在一起了。”正好有人招呼她,便過去忙了。
我自己找了位置坐下,腦子裡還想着張昊剛纔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就連張昊都不能接受,那麼其他人呢?雖然我語氣堅定不在乎,但如果有一天流言蜚語真的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我真的可以做到不在乎嗎?他也會和我一樣不在乎嗎?
我忽然發現自己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了,所有的疑問都懸在心頭,竟然沒有半點兒肯定的答案。
堅定的和張昊說完那些話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心裡其實真的沒有那麼多的信心。
從一開始其實就清楚,這一份感情要面對太多的壓力,雖然我一直都勇往直前的在走,不顧蘇素的存在,不顧他含糊的態度,什麼都不管不顧,但當所有的問題都被一一的說開之後,我才發現遠比自己所想的艱難。
可那又如何?
能放手嗎?
如果能放,也等不到今天。
想想當初,剛發現自己心裡對他不一樣感情的時候,自己也恐慌害怕過,小心翼翼的將所有的心思都隱藏起來,每天對着日記本傾述,生怕一個不注意被他發現了我不該存在的心思,便將我拋棄。
然而,我的心思沒有被發現,卻隨着時間越積越深,若不是蘇素出現,我想我依舊會小心翼翼的隱藏吧。
哎!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有些路,一旦邁了步子,就永遠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