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面壁

丁原慢慢醒來,身上隱隱傳來陣陣痠痛。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竹屋的牀上,桌子上一燈如豆,格外的幽靜。

昏迷前發生的事情被漸漸記起,丁原伸手一摸,那紫竹劍正靜靜的躺在枕頭邊平常擺放的位置。他急忙拿到眼前細瞧,只見雪原劍碧玉圓潤,金色光暈淡淡的在劍身上流動,沒有半點損壞這才放下心來。

“咕”的一響,原來是飢腸轆轆發出不滿的抗議。丁原坐起身來,衝窗外喊道:“阿牛,阿牛!”

“丁小哥,我來了!”阿牛一面在外邊應道,一面捧着碗菜粥走了進來。他樂呵呵走到丁原牀邊坐下說道:“你終於醒了,丁小哥。快點喝碗菜粥吧,我在裡面加了好多滋補的藥材。”

丁原接過碗果然聞到撲鼻的藥味,幸好吃到嘴裡不怎麼枯澀,反而滑爽生津。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睡了幾天,只覺得肚子裡空空蕩蕩,一陣風捲殘雲便把一大碗菜粥喝的乾乾淨淨。

丁原將空碗還給阿牛,問道:“我睡了幾天了,劍會結束了麼?”

“你都躺了整整六天了,劍會早結束啦。”阿牛回答道:“我見你一直不醒都快急死了,可師傅說你今晚能醒過來,叫我給你準備點吃的。他老人家果真神機妙算,你不早不晚就今晚醒過來了。”

丁原哼道:“老道士顧弄玄虛,你也相信。對了,你比試的結果如何?”

阿牛撓撓腦袋道:“我闖進了第四輪,可沒幾個照面就被淡一師伯門下的無深道長殺得汗流浹背,敗下陣來啦。”

丁原微微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阿牛居然連過數關殺入前八,已經大大出乎衆人意料,能夠取得這份成就也足以快慰。又想起姬雪雁,於是問道:“雪兒怎樣了?”

阿牛眉飛色舞道:“她可比我厲害多啦,一直殺進第五輪,最後一招之差才敗在了羅礁的手中。對了,這幾天她偷偷來瞧過你幾回,見你都睡着沒敢多打擾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那個姓巫的傢伙如何了?”

“巫師兄被你那古怪烏光擊中後沒多久就昏死過去,聽雪師侄女說他這兩天時醒時昏的高燒不退,也不見好轉。不過性命是保住了。”

丁原哼了聲道:“活該。”

阿牛憂心忡忡的說道:“丁小哥,你可要小心了。聽雪師侄女說姬師叔對你傷了巫師兄的事情暴跳如雷,已要求掌門師伯按門規處置你。而且大家都說你用的是魔道邪術,等你醒了便要追查它的來源。”

阿牛雖然木吶但也曉得對於翠霞這樣的名門正派來說,私自修煉魔道邪術的罪名甚至比傷了巫挺更加嚴重。輕則面壁數年,重則廢去修爲逐出門牆。

丁原兩眼一翻,滿不在乎的道:“小心,我要小心什麼?我沒作錯事。”

阿牛搖搖頭,曉得丁原根本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只好道:“丁小哥,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一早師父就要帶你去翠霞觀拜見掌門師伯。”

丁原嘿嘿冷笑道:“他們是要商量怎麼懲戒我吧?”

阿牛不會說謊,只得安慰丁原道:“有師傅他老人家在,你一定沒事的。”

次日清晨丁原一覺醒來感覺又好許多,已能下地行走。這也多虧他身懷六十年的精純功力,更有無憂丹和九轉金丹護體。如果換作旁人,恐怕在病榻上至少要多待半個月。

早飯用過,淡言真人祭起仙劍帶着丁原到了翠霞觀,自有弟子入書齋稟告淡一真人。藉着等候傳見的空當,老道士叮囑丁原道:“進去後,不要申辯。”

丁原不服氣的冷笑道:“爲什麼?”

淡言真人微微擡頭注視着自己最後收下的弟子,不知不覺裡他已長的比自己高出快一頭了。他伸手按在丁原堅實的臂膀上,低聲道:“千金不如一默。”

丁原一怔,心裡正思忖着老道士的話,那名先前入內稟報的弟子已經出來,恭敬朝淡言真人一禮後道:“淡言師叔,丁師弟,師尊有請兩位入內。”

兩人走進書齋,卻看到姬別天也在座。丁原對他自是殊無好感,他先隨着師傅向淡一真人施禮問候,然後便站在了老道士身後,對姬別天來了個視而不見。

姬別天坐在了淡言真人下手,見丁原對自己居然如此無禮,鼻子裡悶哼一聲卻沒說話。

這些淡一真人自然是看在眼裡,他微笑道:“丁師侄,你的傷勢可見好些了?”

丁原見淡一真人開口並非在向自己興師問罪,而是關切自己的傷勢,心中不禁一怔,回答道:“弟子已無大礙,倒教有些人失望了。”

姬別天聞言再忍不住,喝道:“丁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原見姬別天跳了起來,他反是更加慢條斯理,微笑道:“姬師叔,我年幼無知,口沒遮攔。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您別見怪。”

淡一真人見兩人見面又要爭執,拂塵一擺道:“丁師侄,貧道今日將你找來是有一事問詢。你只需如實回稟便可無礙,不必作那口舌之爭。”

丁原心中冷笑道:“果然是爲了我打傷巫挺的事情,哼,他們爲什麼不先問問爲何那傢伙要出手暗害阿牛?”想到這裡頓時一股怒氣涌上心口,冷冷道:“請掌門師伯垂詢!”

“丁師侄,貧道與幾位長老都曾查看過巫師侄的傷勢。他全身發紫,高熱不退,雖已服食過解毒靈丹卻仍不見好轉。貧道從他的徵象判斷,當是中了玄金飛蜈之毒。但那魔物只產於大荒之中,師侄你又是如何獲取?”

丁原當下也不隱瞞,將自己如何撞上了赤髯天尊,如何收服的玄金飛蜈一一道來。其中當然也要講述到姬雪雁沉入潭中的事情,卻被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姬別天從丁原的話裡找不到半點破綻,而對方又是爲了解救自己的孫女才險遭不測,更又曾以體內溶有九轉金丹藥力的血液慨然救助姬雪雁。按道理他對丁原應滿懷感激纔是,然而心裡卻不曉得爲何對這個桀驁不遜的後生晚輩始終看不順眼。

這次巫挺爲丁原所傷,說起來錯先在巫挺。姬別天對此不是不知,甚至在巫挺尤陷昏迷之時便已宣佈要將他面壁五年以示懲戒。但眼見自己心愛的弟子如今半死不活躺在牀上,對丁原不免亦生怨憤。

待丁原說完,姬別天問道:“丁原,你可曉得那玄金飛蜈奇毒無比,爲我正道各派不齒。你收了它也就罷了,卻何以用它再傷人?”他本來還想再說一句:“這等行徑與魔道妖人有何分別?”但話到嘴邊想起丁原終究曾經救過自己孫女的性命,便又咽了回去。

丁原道:“我用玄金飛蜈,巫挺用御劍之術,一樣是傷人,又有什麼區別了?”

姬別天聽他竟然把本門的御劍之術與玄金飛蜈這等魔物相提並論,不禁怒道:“你還要狡辯!巫挺以飛劍出手傷人自是不對,但本門的翠嵐御魔訣爲堂堂王道仙法,豈是邪魔外道可比?”

淡一真人道:“丁師侄,巫師侄在比試結束後依然出手傷人,固然有他的錯。姬師弟爲此已罰他面壁五年作爲懲戒。你當時出於一時義憤而傷了巫師侄雖於情可原,但於理卻有不妥。何況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我翠霞忝居名門正派,更不能煉製如玄金飛蜈這般歹毒的魔物。你起先不明白也就罷了,但日後卻絕不能再繼續修煉,更不可用之傷人。不然莫說是翠霞派門規不允,既是天道昭彰也必不相容。這點你切須牢記。”

他的語氣平緩,神態和藹,但語重心長,說來自有一番威嚴。丁原心中雖仍有些不以爲然,卻也沒有再出聲辯駁。

他自幼出身孤苦,養成行事任性偏激的性格,對於這正邪之分十分淡然。只覺得若別人待自己好,自己便待他好;若誰要欺負於他,他便一樣奉還。又哪裡去問什麼手段方式,更不會計較何爲正派風範。

但翠霞派號稱天陸七大名門劍派之翹楚,歷來與魔道勢不兩立,於這正邪是非看的極重。這一點卻是丁原現下無法理解的。

淡言真人微微躬身說道:“大師兄,是我管教不嚴,願代受責罰。”

丁原沒想老道士竟然甘願代自己受罰,昂首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沒做錯什麼,更不能連累別人。你們若要罰我,我一百個不服!”

姬別天怒道:“你這混帳忒的頑固,掌門師兄苦口婆心開導於你,你居然半點也沒聽進!”

淡一真人臉色依舊和藹,嘴角含着淡淡微笑道:“丁師侄,也許你一時還想不通這些問題,但貧道相信你終有一日會明白。在坐忘峰後山有一黑石崖,崖上有一洞名曰‘思悟’。從明日起,你便在思悟洞面壁三年,一面專心修煉本門仙術,另一面好好思悟正邪之分,那玄金飛蜈卻不可再煉了。”

這不是要軟禁自己麼?丁原冷笑道:“我不面壁!”

姬別天在聽聞淡一真人要罰丁原到思悟洞面壁三年的時候,神色微微一動,好象有些驚異。又聽得丁原當面違抗淡一真人的法旨,不由勃然變色道:“好大的膽子,你居然連掌門的口喻也敢頂撞!你可知那思悟洞是本派歷代傑出弟子纔有資格面壁的地方,連我掌門師兄早年都曾在那裡面壁了十年。你竟要抗令不遵,真是不知好歹!”

丁原剛想反駁道:“你若喜歡,不妨你去面壁三年吧”,肩頭已被淡言真人按住。耳中聽老道士低聲道:“噤口,有話回頭說!”

丁原哼了聲,這才忍住沒開口。

淡一真人微笑道:“丁師侄,我知道你心中現下定有不服氣的地方。但世事無常,哪有處處如意的時候?有時受點挫折和委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紫竹軒,丁原在淡言真人的小廳裡坐下,開口問道:“你剛纔爲什麼不讓我說話,我憑什麼要面壁三年?”

淡言真人坐在丁原對面,望着自己傾心栽培的弟子,徐徐道:“若你沒接下巫挺那一劍,掌門師兄也絕不會要你在思悟洞面壁三年。”

丁原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淡言真人道:“巫挺那一劍以翠嵐御魔訣發動,你能接下來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掌門師兄對你的期望自然更高。希望你能以三年參悟知著境界,這纔要你到思悟洞面壁。”

丁原冷哼道:“奇怪了,難道他對我期望高了,我反倒要去面壁?”

淡言真人道:“是。”

“這是什麼道理?”

淡言真人淡淡道:“其中道理你去了便明白。若到時你還不服,我隨時可以送你下山!”

丁原道:“下山的路我早就認得,若我想走早就走了!哪裡要你送?”他見淡言真人對思悟洞的事情半遮半隱,不禁生出好奇。暗想這個老道士不曉得又在買弄什麼玄虛,多半是想把自己先誆了過去再說。

這個時候阿牛敲門進來問道:“師傅,中飯準備好了。”

淡言真人點了點頭,阿牛又望了眼丁原,問道:“師傅,丁小哥怎樣了?”

丁原嘿然道:“掌門師伯要苦心造就我,罰我到思悟洞面壁三年。”

“思悟洞?”阿牛詫異道:“那裡不是本派歷代傑出弟子用以面壁參悟天道的地方麼,據說那洞壁之上盡是本門先賢在靜修時留澤的心法感悟。原來掌門師伯是要丁小哥去那兒啊,害的我白擔心一個上午。”

丁原心中一動,豁然明瞭了淡一真人的用意。心中暗道:“這些老道士最會故作高深,偏偏要繞這麼一個大圈子。”

阿牛想起一事,愁眉不展的說道:“丁小哥,今天中午你可要多吃點,後面三年你可就吃不着我做的飯菜啦。”

淡言真人道:“不會,從後天起你每日早晨爲丁原送一次飯,再帶上水去。”

阿牛喜得咧開大嘴呵呵笑道:“這樣我就能天天見着丁小哥啦。”

丁原雖對阿牛如此興高采烈不以爲然,但心下不禁也有些感動,微笑道:“你可要記得天天來給我送飯,不然我若是給活活餓死在那個狗屁洞裡,化成了鬼也要找你算帳。”

阿牛連連點頭道:“放心吧,丁小哥。我一定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第二日清晨,丁原帶着收拾好的幾件衣物和那把雪原劍隨着淡言真人到了後山思悟洞。

出門的工夫阿牛又拉着丁原的手嘮叨了半天,又是叮嚀他要潛心修煉又是提醒他小心身子。最後還將一大包乾糧和一壺水送遞給丁原,說是留着餓的時候吃。那大黑似乎也曉得丁原要出遠門,來回繞着他轉了好幾圈,還嗅嗅的丁原的大腿,彷彿要記住丁原的氣味。

丁原本想託阿牛找個機會轉告姬雪雁自己的行蹤,但淡言真人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於是只好算了。不過想來姬雪雁找不着自己自會向阿牛詢問,也不會出什麼差池。

這思悟洞坐落在黑石崖上,洞外有方圓不到二十丈的平地,生着亂草青松,間或有幾叢說不上名字的野花從石縫當中探出頭來。再往外卻是萬仞懸崖,底下雲霧飄渺深不可測。若非有凌空飛馳之術,則只能從黑石崖上方懸下繩索方可抵達。

思悟洞的洞口不大,剛好可容兩個人並肩進出。在洞口旁邊橫亙着一塊巨石,想來是堵住洞口以遮擋風雨。一塊被風霜侵蝕早失去棱角的青石碑約半人多高,佇立在洞口另一側,上面深黑的字體銀鉤鐵劃寫着“思悟”二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的遺墨。

藉着日光朝洞裡望去,卻頗是幽深,足足有三十多丈遠纔到盡頭。裡面有石牀石桌石椅等等物什,以供面壁弟子休息所用。不過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了,也不曉得在這裡擺放了多少年。

丁原見洞中空空蕩蕩,洞外也了無人蹤,不禁奇道:“這思悟洞裡不是錄有歷代面壁弟子留下的心得感悟,怎的沒有人看管,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豈不糟糕?”

淡言真人道:“整座後山自有人看管,不過是你我見不到他罷了。”

丁原忽然想起當日在碧波潭邂逅的曾山,莫不成他便是看守這坐忘峰後山之人?

淡言真人帶着丁原走入洞內,袍袖一揮自指尖打出一抹火星,點燃懸在洞頂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得洞內物什影影綽綽。

淡言真人從大袖裡取出兩本手寫的冊子交在丁原手裡,道:“這個留予你參悟,我每半月考教一回你的進境。”

丁原藉着燈光看清那兩本冊子一是翠霞派翠微九歌第四篇觀微歌訣,另一本則是碧瀾三十六劍的劍譜。冊子上面的字工整挺拔,內斂而含方正之氣,正是出自淡言真人的手筆。

丁原心頭頗是感動,口中卻笑道:“老道士,你不再要我讀書練字來交換這狗屁口訣了?”

淡言真人淡然道:“如此不正遂你願?”

丁原嘿嘿一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到這裡面壁便不用再靠讀書練字交換口訣,我也不會跟掌門還有姬大鬍子爭論半天了。”

淡言真人沒搭理丁原,道:“我先回去了。”

丁原點點頭,淡言真人不再說話邁步走向洞口。丁原見着老道士瘦小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曉得爲何心裡生出一縷淡淡的不捨,忍不住叫道:“老道士!”

淡言真人聞言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問道:“怎麼?”

丁原沉默片刻,最後卻說道:“你別忘記叫阿牛明早給我送吃的上來,我帶的乾糧可不多。”

淡言真人點點頭,繼續朝洞外走去。丁原的目光一直盯着老道士的背影,嘴脣動了幾動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倒是淡言真人走到洞口時忽然停下,徐徐轉過身,兩道清澈質樸的眼神落在丁原身上,一字一頓的道:“好自爲之!”

丁原喉嚨口不爭氣的一熱,象有什麼東西堵住,努力作出不以爲然的模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道士。今後沒人吵你,你也有三年清淨日子過了。”

淡言真人聽丁原說完,臉上也不見什麼喜怒,長袖一揮終於御劍而去。

丁原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把隨身攜帶的衣物簡單收拾好。他自幼失去孃親,一個人的日子早就過慣,此際雖略覺寂寞無聊,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很快收拾好東西,丁原往石牀上一躺,伸了一個懶腰。一轉頭卻看見石壁上橫七豎八刻着一串串小字,竟似有人以手指硬生生鐫刻上去。他頓時想起阿牛說過的話,一骨碌起身繞着洞中的石壁走了一圈,果然發現在那石壁上幾乎處處都有密密麻麻的石刻。

那些石刻大多是人用手指鐫刻上去,也有用尖銳的金屬雕琢,從筆跡來判斷少說也有二十多人。有些石刻洋洋灑灑數千字,佔了數丈方圓;有些石刻有若歌訣,短短不過百餘言,甚至只有十幾字龍飛鳳舞的印在石壁中。

而還有一部分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圖形符號,有的旁邊會配上文字說明,有的則孤零零的只有幾個讓人看不懂的字符。最搞笑的是丁原居然在思悟洞盡處的石壁上看見有人歪歪斜斜寫了一行:“曾山到此一遊,特留仙尿一缶。”底下落款的時間爲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距今已整整一百三十多年。

丁原不禁莞爾,心道:“原來這個曾老頭也曾經在這兒待過,卻不知他觸犯的是哪條狗屁門規?”

說曹操,曹操就到。丁原正在“欣賞”曾山的墨寶,就聽見洞外有人興高采烈的叫道:“喂,你怎麼也來了?”

這嗓門不是曾山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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