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偷

原來這老頭一聽丁原並非雷威派來監視自己的山莊手下,頓時起了殺人滅口之心。

他隱約感覺到對面這中年男子必然是先前在院中窺視自己之人,修爲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因此突施冷箭,以他苦修百年的“三丈軟紅槍”襲殺丁原。

丁原沒想對方招呼不打就突然出手,那腥紅的舌苔上泛着白花花的唾液,瞧上去是無比的噁心,分叉的舌尖就宛如兩把匕首般直插向他的咽喉。丁原來不及拔劍,只得先將右拳真氣內斂,揮出抵擋。

誰知那長舌竟似靈蛇一般靈活,在空中急速翻轉,織起了數個小圈,正將丁原的右臂套住。

丁原只覺得右臂一涼,老頭口中吐出的長舌已經牢牢鎖上,白色濃液所粘之處,衣裳“絲絲”冒起黑煙,帶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化爲灰燼。

丁原催動翠微真氣,右臂一振,纏在手臂上的紅舌不由自主鬆脫。那老者嘴巴一閉,丈多長的舌頭瞬間不見,真不曉得他的嘴裡是如何容下如此長的東西?

丁原一個大意吃了點小虧,只見自己的右臂上裸露出一大片,還粘着不少濃白色的唾液,不禁怒火生起,屈指彈出一道玄金飛蜈。

兩人在天雷山莊雷威書房中動手,各有所忌,因此都不敢發出聲響,不約而同收斂氣勁,短兵相接,常人就算站在門外也聽不出有何異常。

那老頭見一縷烏光襲面,卻苦於不能閃躲,以免玄金飛蜈射到牆壁上鬧出動靜,他右手一翻,一隻雕鑿精美渾然天成的血玉茶壺已然在手,壺嘴正對準了玄金飛蜈。

玄金飛蜈烏金光華一閃,鬼使神差的鑽進壺嘴便消失不見。

丁原一怔,他卻不知道這老頭手裡拿的乃是當年碧落劍派鎮山之寶之一的“血玉熔金壺”,可收世間陰陽萬物,更可煉化冤鬼惡魂,是天陸無數仙寶魔器的天生剋星。

它與淡怒真人所持的“紫銅煉妖爐”有異曲同工之妙,被碧落劍派上下均視爲珍寶。

說起這老頭,卻是天陸九妖中最不成器的一位,他生來別無癖好,偏偏喜歡收集天陸正魔兩道諸家的仙寶法器。越是精美華麗的他就越是喜歡,每每見到便如鯁在喉,不弄到手絕對不肯甘休。

時間一長,這位號稱天陸第一神偷的畢虎仁兄,自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是他倚仗着變幻莫測的“天魔化身大法”,不僅屢屢逃脫追殺,更是見什麼喜歡就偷什麼,而且還次次得手。

六十多年前,他在碧落劍派圍攻蘇真一戰中,見到了停心真人祭起血玉熔金壺,一時心癢難熬,也不管不顧對方是天陸正道七大劍派之一,依然費盡心思,花了三年時間,終於把熔金壺偷到手,而後遠揚千里、消失無蹤,令碧落七子無可奈何。

前幾個月,他隨着神鴉上人來給雷威祝壽,雷威看在他是九妖之一,而且又有神鴉上人的引薦,倒是對他禮敬有加。

壽宴上雷威一時興起,向賓客展示了天雷山莊祖傳的鎮莊之寶“三靈朝虎天雷鼓”,頓時逗得畢虎又起了偷覷之念。

他老毛病一發,可就管不了自己是天雷山莊貴客的身分,死皮賴臉地在莊子裡住下了不說,還整天都在琢磨天雷鼓的藏處。機緣巧合之下,終究不負這個有心的老神偷,畢虎真的發現了天雷鼓所在,這才上演了今晚這齣好戲。

此時畢虎也已看破丁原臉上的化妝,心中震驚猶勝對方。

他方纔施展的“三丈軟紅槍”已修煉了百餘年,蘊藏的劇毒足以熔金銷玉,可是丁原不過是個二十未到的少年,受了這一記後居然像個沒事人似的,反倒是他自己被翠微真氣震得舌頭痠麻。

這倒非因爲丁原的修爲高出他多少,而是在丁原體內蘊藏着九轉金丹與無憂丹的藥力,對於三丈軟紅之毒起了剋制。畢虎不明就裡,難免心中詫異。

他見丁原欺身要上,急忙右手直搖以傳音入密叫道:“別打,別打,小心被外面的人發覺!”

丁原冷哼道:“先出手偷襲的可是閣下。”

畢虎鼠頭鼠腦的直搖腦袋,兩隻耳朵在腦後微微顫動,彷彿是在觀察外面的動靜,片刻後才輕輕鬆了口氣,說道:“還好,他們還沒察覺,咱們有什麼話,還是到下面去說。”

丁原譏笑道:“就閣下這樣的鼠膽,也敢做小偷?”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隨着畢虎進了密道,將機關照原樣關閉。

畢虎如同受到莫大的侮辱,腳一沾地,還沒站穩,便一挺乾癟的胸脯道:“我可算是天陸第一神偷,一般的雞鳴狗盜之徒哪能跟我相比。再說,正因爲膽子小,不敢做強盜,才當了小偷,你這娃娃又懂什麼?”

丁原一怔,看着畢虎氣呼呼搖着頭的模樣,不禁覺得這個傢伙也挺可愛,微笑道:“我聽說天陸第一神偷當推天陸九妖中的畢虎,閣下何敢自稱天陸第一神偷?”

畢虎乾癟的胸膛挺得更高了,八字鬍一翹一翹得意的說:“畢虎就是我,我就是畢虎。原來你也聽說過我老人家的大名。”

丁原心中暗笑,有意逗弄對方道:“你居然連主人家的東西也敢偷,人品着實不怎麼樣。這種頭銜換了是我,不要也罷。”

畢虎老臉一紅,中氣不足的囁嚅道:“這天雷鼓,不也是雷遠的先祖從人家手裡搶來的嗎?我拿了它,正可爲物主出上一口惡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抓着包裹的左手緊了一緊,小眼睛瞪着丁原道:“你不是也要打它的主意吧,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到手,說什麼也不能叫人搶了去!”

丁原當然還不至於見寶起意,可是覺着對方一副守財奴的嘴臉,未免也感到好笑,問道:“聽說你百年多來偷過的珍寶數不勝數,就算皇帝老兒的珍藏也及不上你。可是你終究一人一命,要那麼多的寶貝幹麼?又不能當飯吃?”

畢虎撇撇嘴,很不屑的說道:“你這娃娃懂什麼!這個世道上有人愛權,有人貪色,我畢虎好的就是仙器魔寶。我最大的享受,就是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寶庫裡,慢慢欣賞那些偷來的寶貝。要是看見什麼好東西不是我的,那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唉,其實每回得手,我都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可是天陸上我老人家喜歡的東西還真不少,我瞧見了,手心就癢癢。你沒當過小偷,自然體會不到其中的樂趣。”

說着說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盯在丁原胸口上,丁原察覺異樣低哼一聲,畢虎一醒急忙把視線移開,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乾笑道:“你懷裡藏的是石磯珠吧,據說天底下只有六枚,原先都是石磯娘娘的寶貝,可是後來不曉得怎麼回事,竟讓曾山這老小子給騙了去。”

“我一直想弄一枚,可是還沒靠近就被他發覺了,花了我整整三個月的功夫,也逮不住一點機會,實在沒辦法,只好算了,想不到你這裡居然有三枚,實在是太妙了!”

丁原看着他手指在自己胸前不停摩挲,那饞涎欲滴的模樣不禁感到好笑,問道:“閣下難不成在打我石磯珠的主意?”

畢虎腦袋像撥浪鼓一樣連忙搖道:“不敢,不敢!咱們來作個交換怎麼樣,只要你想要的東西,說出來,就算我沒有也給你偷來。”

丁原又好氣又好笑,臉色一沉道:“我不稀罕,你最好別打這歪主意。”

畢虎卻不死心,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是人人喊打的天陸第一神偷。

只見他的綠豆小眼一轉,媚笑道:“你看我手裡的這個熔金壺如何?它可是碧落劍派的鎮山之寶,比起石磯珠的法力可大了許多,要不我拿這個跟你換?”

丁原想也不想,便搖頭道:“不換!”

畢虎皺眉想了一下,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色淨瓶道:“這裡面裝着雲林禪寺的仙藥‘玉露百洗丹’,不僅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肉,更可洗髓易經,退避百毒。雖然說比起翠霞派的九轉金丹差了一點,但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靈丹妙藥。”

他見丁原還是搖頭,再從懷裡掏出一把黃銅匕首道:“這是涼州不老峰童崢老仙的至寶‘割鹿刀’,切金斷玉比切豆腐還容易,爲了它,我在不老峰足足待了一年半才弄到手,你看如何?”

他嘴裡嘮嘮叨叨接二連三的往外掏寶貝,最後居然連“鴛鴦蝴蝶派”的“春心一度香”都掏了出來,看得丁原大是頭疼。以畢虎的手段,用懷中日月藏上幾十件寶物都不是難事,要讓他這麼一樣樣獻寶下去,恐怕到天亮都沒完。

丁原漸漸不耐煩,說道:“閣下不必枉費心思,我說不換就是不換。”

畢虎一怔,疑惑道:“你是嫌棄這些東西還不夠分量嗎?更好的東西我也有,可惜都藏在寶庫裡,要不然回頭你自個兒跟我去挑吧。”

丁原哼道:“我沒興趣,不過,你若真喜歡石磯珠,我倒有個法子。”

畢虎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快說,有什麼法子?”

丁原問道:“閣下可曉得天雷山莊的黑冰雪獄?”

畢虎眨巴眨巴小眼答道:“我在天雷山莊裡住了幾個月,爲了找這天雷鼓什麼地方我沒摸過?你問我可算問對人了,普天下曉得黑冰雪獄所在的,除天雷山莊本莊人外絕對不會超出十個。”

丁原聽他囉哩囉嗦的自吹自擂,當下打斷道:“哪來那麼多廢話,閣下真曉得那個地方?”

畢虎不以爲忤,晃晃腦袋長舌頭又一吐一卷嘿嘿笑道:“當然知道,不過那黑冰雪獄可是雷威關押死囚重犯的地方,你打聽它做什麼?”

當下丁原也不隱瞞,說道:“我有兩個朋友給關在裡面。”

畢虎想起方纔雷威與神鴉上人的對話,拍拍腦袋道:“原來你是偷偷溜進來想救人的,卻怎麼跟到我老人家身後,害得我以爲你也是想打天雷鼓的主意。”他直到此刻,纔對丁原完全放心,至少不必再擔心包裹裡的寶貝給人搶走了。

畢虎又打量丁原兩眼,眯着小眼睛說道:“莫非你就是雷威所說的丁原,那個翠霞派的年輕弟子?”

丁原心中暗想:“誰叫你鬼鬼祟祟惹人懷疑,一看就像個小偷?”

但他口中卻說道:“不錯,我就是丁原。這次潛入天雷山莊是想救那兩個朋友。倘若閣下能幫我把人救出黑冰雪獄,不僅閣下偷天雷鼓的事情我全當不知,說不定還借你一枚石磯珠玩上三天。”

畢虎失望道:“才三天,你既然有三枚,就送我一枚也不算過分吧?”

丁原哼道:“你別不知足,這石磯珠雖在我身上,卻是別人的寶物,我也不能隨便送人。要是覺得時間太短,我倒可以考慮延長几天。”

畢虎低頭尋思半晌道:“說實話,我本打算今晚就離開天雷山莊。那雷威不曉得什麼時候,就會到密室裡查看天雷鼓,若是發覺鼓沒了,頭一個懷疑的人準是我。我可不想留下來給他抓個正着,所以借這石磯珠玩幾天對我來說太不划算,不幹不幹。”

丁原豈不明白這傢伙老奸巨猾,是在和自己討價還價?於是也不着急,微笑道:“既然這樣,閣下怕一輩子也別想摸到石磯珠了。”

畢虎眼睛滴溜溜盯着丁原胸口轉了半天,想想對方的修爲和眼下的情景,終於放棄他念。他右手捻着八字鬍,一咬牙道:“三天實在太短,說什麼也要個三年才成。”

丁原見狀知其已然心動,當下慢條斯理道:“這怎麼成?三年裡我又不可能時時跟着閣下,要是時間到了你卻不肯歸還,我又到哪裡去找你?”

畢虎一怔,喃喃自語道:“這倒也是,我這人不管是誰,也不肯跟我講什麼信譽,就算賭咒發誓也沒用。說實話,我自己也難保證三年後真捨得把石磯珠還給你,喜歡就喜歡,天王老子也管不住我啦。”

忽然他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叫道:“有了!”

忙不迭地又從懷裡掏出一隻七八寸長的硃紅色玉石筒來,笑嘻嘻道:“我把這個借你用,三年後閣下就不怕找不到我了。”

丁原瞥了一眼玉筒問道:“這是什麼?”

畢虎八字鬍又翹了起來,得意道:“你可別小看這東西,我若打開,包準叫你大吃一驚。”說着嘴裡唸唸有詞,只見玉筒上冉冉升起一縷銀煙,漸升漸濃,慢慢變幻出一個一尺來高的杏衣小美女,背上一對半透明的銀白薄翼輕輕扇動。

這杏衣小美女飄浮在畢虎面前一躬身道:“芊芊拜見主人。”這聲音說不出的細柔動聽,卻多了一股虛無飄渺之息。

畢虎嚇了一大跳,小耳朵又豎了半晌,見外面沒聲響才以傳音入密喝斥道:“你那麼大聲幹什麼,想害死我嗎?”

芊芊秀麗的小臉上頓時現出惶恐之色,垂首道:“芊芊不敢,主人不要怪罪我。”這回卻用上了傳音入密。

丁原看不過去,嘿嘿冷笑道:“閣下好威風啊!”

畢虎瞧向丁原,立刻換了副笑臉,咯咯乾笑道:“閣下有所不知,這個小妖精笨得很,偏偏又十分嬌氣,從來沒少給我惹麻煩。我都後悔七十多年前幹麼把她從紅袍老妖那裡偷來,白白得罪了那個老怪物。”

芊芊聽畢虎責罵於她,也並不敢吭聲,楚楚可憐的低頭不語。

丁原問道:“你把她召了出來想做什麼?”

畢虎答道:“芊芊本是一隻寰瑚木精,眼看就要修煉成*人形,不料卻被紅袍老妖發現,於是破了她的真身,還用那煮江蒸海鼎將她的精魄收了煉化,令她永世不得超生,只能一輩子做妖精。”

“後來雖然也能夠幻化成*人形,可是終究成仙無望,被紅袍老妖收做了私寵。不過這小妖精卻有一項別人沒有的長處,不管什麼東西只要讓她看上一眼,再過一百年她也能絲毫不忘,更可上天入地將它尋出,即便相隔萬里也屢試不爽。”

丁原當年曾在土地廟裡看見過郝無行祭起的女鬼,因此在他心目中這些妖精鬼怪的模樣無一不是陰森冷厲。可是眼前的芊芊大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僅沒有半絲陰氣,反倒顯得弱不禁風,十分溫順。

聽畢虎將芊芊吹得神乎其神,又讓丁原頗爲不信。他搖搖頭道:“她只是一個妖精,你吹牛也吹的太大了點。”

芊芊輕聲說道:“主人沒有吹牛,芊芊的確辦得到。只是每施法一次,就要折損芊芊三十年的修爲,更會令芊芊蒼老一歲,若是等到芊芊油盡燈枯,就是魂飛魄散的時候到了。”

畢虎低喝道:“要你多嘴!”他眼中綠光一閃,嘴裡念動咒語。

芊芊立時花容失色,苦苦哀求道:“主人饒命,芊芊不敢了!”聲音哀婉悽慘,令人不忍卒聞。

丁原對畢虎欺軟怕硬,皮裡陽秋的一套感到不齒,但也信了畢虎所言非虛。他攔阻道:“畢老頭,我正事尚多,可沒空看你表演家法。”

畢虎堆起一臉的笑容道:“閣下說的正是,我們還是先談正事。我將這小妖精借給閣下三年,三年後閣下藉着她,就不難找到我,到時候我自會將石磯珠歸還,閣下覺得如何?”

芊芊默然聽由主人將她拿來與一個陌生人做交易,卻不敢也無法反抗。

多少年來,她在紅袍老妖與畢虎的淫威下早已學會了忍耐,千年修煉時,在漫長歲月裡的等待和憧憬,在心頭再也不留一點殘渣。

丁原說道:“如果芊芊真有此本領,我倒可以考慮,但三年太長,最多一年。”

畢虎一咬牙心疼的道:“好,一年就一年,不過要從現在開始算。”

丁原知道他是擔心把人救出後自己反悔,因此急不可耐的伸手索要,於是冷冷回道:“事情還沒譜,閣下就要拿走石磯珠,未免太貪得無厭了些。”

畢虎說道:“有我相助,從黑冰雪獄裡救兩個人出來還不是小事一樁?若是真的失手了,到時我把石磯珠雙手奉還閣下就是。”

丁原譏笑道:“只怕到時候閣下跑得比兔子還快。”

畢虎念動咒語,將芊芊收入玉筒,雙手遞給丁原道:“爲了表示在下一點誠意,我就先把芊芊交給閣下。”

丁原沉吟片刻,他深知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世道借錢裝孫子,還錢就成了大爺和無賴。一旦石磯珠落到畢虎手中,今後想要回來哪有那麼容易。

但畢虎的修爲他也是今日親眼得見,別的也就算了,那夜盜千家的絕技,用於營救秦鐵俠跟阿牛卻是大爲有用。於是點點頭接過玉筒道:“也罷,我便相信閣下這一次。”

畢虎心花怒放,信誓旦旦道:“閣下放心,救人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絕對錯不了!”話是這麼說,手可沒縮回去。

丁原哼了一聲已知其意,取了一枚石磯珠交給他道:“閣下最好別耍什麼花樣,更別把石磯珠弄丟了,不然上天入地,我也要扒了你的賊皮。”

畢虎喜滋滋地攥着石磯珠,如獲至寶般打量不休,有口無心的回答道:“是,是,在下明白,絕對不會有問題。”

丁原見狀心中一動,暗想這畢虎難道果真對石磯珠着迷至極,不然何以要花如此大的功夫和代價,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不過現在的景況,已容不得他再多想,問道:“閣下似乎忘記告訴我召喚出芊芊的咒語?”

畢虎一捋鬍子,珍而重之地收起石磯珠,把嘴湊到丁原的耳邊輕聲誦唸咒語,等丁原記下後方道:“這小妖精說難養倒也不難養,她只吸食天地之氣,每到日月交替之際,將她喚出一個時辰,就可餵飽她半個月。其他時候她都在玉筒裡潛修,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丁原一怔道:“那你剛纔爲何罵她多惹是非?”

畢虎嘿嘿一笑搖頭道:“這個閣下將來自然會明白,現在我們交易已成,是立刻去救人呢,還是從長計議?”

丁原想起盛年,自己出來這麼久,再不回去怕他着急,何況很快就要天亮,也不利於行動。於是回答道:“你先把黑冰雪獄的情形探察清楚,明日我們再碰頭商量。不過你若想將我出賣給雷威,最好先想想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畢虎點頭道:“閣下放心,我和你都在一條船上,就算想反悔,雷威也不會放過我。你住在哪裡,不如今天上午我扮成一個相士來找你,麻煩也要小些。”

丁原把客棧名稱說了,卻突然心頭警兆生起,不假思索探出右拳一把抓住畢虎的左手,低喝道:“你想耍奸?”

畢虎手中握着另兩枚石磯珠齜牙咧嘴的叫道:“不敢了,快放開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偷了!”

丁原取回石磯珠,鬆了手冷冷注視着畢虎道:“倘若閣下再耍什麼花樣,我保證你連後悔的功夫也沒有。”

畢虎沮喪的搖頭道:“其實我也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迷迷糊糊老毛病就又犯了,以後我一定看緊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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