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煉劍

曾山撓撓亂糟糟的頭髮道:“你們不用都看著我,我老人家說出來就是。

“傳說上古時候,仙界與天陸之間並非如今這般惟有飛昇一途可通,得道的仙人們通過一座名爲『神魔之眼』的仙陣,能夠自由往來於天上人間。

“所以那時的仙人,時常會遊戲風塵,出沒市井之間,只因受天規約束,倒也從沒生出什麼事端。而今流傳的許多所謂上古仙寶,也多半是在那時遺留下來。”

丁原聽得入迷,情不自禁的問道:“曾老頭,那座神魔之眼現今又在哪裡,爲何沒再聽人提起過,是廢棄不用了麼?”

曾山道:“不是廢棄不用,而是被上仙以無上法力封印了。

“因爲仙界幽禁的一位洪荒魔神歷經萬年修煉後,終成氣候,破解了身上的禁制,通過神魔之眼遁入人間。

“他自號『萬劫天君』,意在標榜自己能受萬劫輪迴而不滅。爲壯大元神,對抗仙界追殺,那魔神便在天陸吸噬萬靈魂魄煉爲精元。又煉化出成千上萬的妖魄四下興風作浪,橫行肆虐,荼毒蒼生。”

畢虎瞠目結舌道:“這位魔神老爺也忒囂張了一點。若換作是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那還不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躲過風頭再說,居然還有膽子到處生事,唯恐人家忘記了他?”

曾山道:“他有這個實力,又素來狂妄囂張慣了。在仙界憋了這麼久,一朝得脫,豈會忍氣吞聲的再做藏匿之舉?”

阿牛疑惑道:“縱然他再是厲害,也不可能對抗整座仙界啊?”

曾山道:“所以他便扼守在神魔之眼外,原本仙界與人間的通道,此刻反成了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塹。

“更加要命的是,那些仙人儘管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可在天陸,他們的修爲也受著天道禁制,這也是那魔神爲何遁入天陸的最主要緣由。

“幾番血戰下來,仙界傷亡慘重,天陸更是因此滿目瘡痍,生靈塗炭,到處可見妖魔鬼魄橫行於世。”

秦柔問道:“曾老爺子,那後來怎麼辦,仙界可想出了什麼法子?”

曾山回答道:“法子倒是想出來了,他們尋到在天陸碩果僅存的十幾位海外散仙,相約聯手,從神魔之眼兩邊前後夾擊。

“那場驚天動地的血戰,仙界與天陸散仙付出死傷大半的代價,終於將魔神打得形銷神散,僅得一縷元神遁逃而出,不知所蹤。其後仙界在天陸搜索了數百年,卻找不到魔神的藏身之所,便漸漸放棄了搜捕。”

他頓了頓,見衆人聚精會神聆聽之下均露出緊張之色,當下繼續說道:“這場浩劫,於仙界不過是彈指光陰,於天陸不啻是百年夢魘。

“上古繁華就此毀於一旦,劫後蒼生凋敝無幾,尤其是那些修仙之人,更是魔神采補精元的上佳獵物,劫後餘生的委實屈指可數。仙界痛定思痛,轟碎了神魔之眼,以杜絕再有魔神遁逃人間,爲禍天陸。”

畢虎道:“他們一拍屁股倒是走得乾淨,更不用擔心那魔神恢復過來,再殺上仙界找尋晦氣。”

曾山說道:“這便是《天道》兩卷、聖匣、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等等天陸瑰寶的來由所在。

“萬劫天君雖說已形銷神散,但他煉就的乃是萬劫不壞的金身,經歷數萬年休養生息,汲取天地日月精華,未始沒有重新復出的一日。

“爲免天陸再遭浩劫,仙界在毀去神魔之眼前,留下伏魔諸寶,以鎮人間清平。這些東西,都分傳與當日參與誅殺魔神的倖存散仙,其中也包括了翠霞派的開山祖師爺,和海外三大聖地的先祖。”

姬雪雁恍然道:“原來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就是從那時候傳承翠霞的,而聖匣也始終由靈空庵珍藏保管了。”

曾山道:“那兩卷《天道》,隨著歲月流逝,最終散軼人間,近年卻紛紛出世,也是天意。

“神魔之眼封印之後,諸位散仙並未就此甘休,耗費了數萬年的工夫尋遍天陸,希望能找著魔神藏身的地方,儘早除去,以免養虎爲患。

“在這段漫長歲月裡,有的散仙功德圓滿,化羽飛天;也有的卻難逃劫數,飲恨輪迴。更有人中途放棄,遠赴西方,其後開創了魔教一脈。

“剩下的幾位爲解救芸芸蒼生於水火,不棄不餒,甚而廢棄修煉,甘受天劫之險,終究在一千多年前,尋到了潛龍淵。”

阿牛明白過來,望著眼前瀰漫鼓盪的紅雲,道:“曾師叔祖,原來那魔神竟藏匿在了潛龍淵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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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山頷首道:“小子,這回你算說對了。當日諸位散仙覺察到萬劫天君元神所在,便想一鼓作氣殺入潛龍淵,爲天陸徹底除去這一禍害,以免異日又是一場浩劫。

“可孰知經過數萬年的休養生息,魔神氣候漸復,雖兀自在蟄伏之中,但他也早有預料,設下了靈寶玄穹界,譬如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幾位散仙嘗試多次,始終不能衝破第七重的玄穹結界,只得暫且收手。”

丁原喃喃道:“難怪當日我曾在潛龍淵裡想方設法的往下探,可到了一定的深度,就萬難寸進,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曾山道:“你小子實屬幸運。萬劫天君以靈寶玄穹界將闖入之人擋在了外面,卻也將自己困在其中,不然你焉能有命活到今日?”

畢虎問道:“曾老頭,你的意思是說,眼前這些紅雲冒起,便是萬劫天君死灰復燃,要解開結界,重新出世了?”

曾山緩緩道:“沒錯,我老人家在翠霞後山守候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當年那幾位散仙功敗垂成,又自知大限將至,便各自開宗立派,傳下衣鉢,爲的也正是今日能有人伏魔誅妖,鎮天陸萬世太平。”

衛驚蟄眨著眼睛說道:“曾太師叔祖,蟄兒明白開山祖師創立翠霞派的原因了。”

曾山呵呵一笑,捋過衛驚蟄腦袋,說道:“你這娃兒也不算笨,將來定會有出息。千多年前,敝派的開山祖師爺爲就近監視,索性就在翠霞山坐忘峰創立了本派,開枝散葉,始有今日鼎盛光景。

“他羽化飛天之前,又集翠霞靈秀精粹,希望鑄就伏魔六劍,以茲來日應對浩劫。

“可惜仙劍未曾煉成,祖師爺便脫出天劫輪迴,飛昇而去。

“『龍起翠霞,天劫蒞臨』的八字預言,便是他在羽化之前所留。這種種故事,也都見諸於祖師爺秘留的札記之中。”

畢虎道:“我說你怎麼說得頭頭是道,猶如親眼目睹一般。這麼說來,那座伏魔大陣並非是爲了幽禁年老魔,真正的用意其實是在鎮守潛龍淵底的魔神。”

曾山摸摸鼻子,道:“年老魔運道太差了些。九十餘年前,他率著那幫小妖們夜襲翠霞,卻正趕上伏魔六劍八寶即將煉就的當口上。

“本派的六大長老以元神殉劍,啓動了都天伏魔大陣,索性將年老魔一塊兒封印了進去。

“我老人家便打從那時起,常駐疊翠谷,寸步不離看護伏魔陣。

“誰曉得幾年前爲修散仙稍一打盹,卻被丁原這小子破了大陣,還把大光明符和六劍八寶一鍋端了。”

彩兒幸災樂禍道:“老爺子,既然丁原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你爲何不找他算帳?”

曾山曲指一彈彩兒的小腦瓜殼,嘿道:“就你這小不點話多。凡事一飲一啄,總有天數。丁原能收六劍八寶,未必不是好事。”

姬雪雁見彩兒被欺負,不忿道:“老爺子,你還是趕緊想想,如何入淵誅魔。萬一等他殺將上來,可就晚啦。”

盛年皺眉道:“可那魔神既如此的厲害,又有萬劫不破金身護體,縱能入得潛龍淵淵底,恐怕也無濟於事。” шωш ▲ttкan ▲¢O

曾山答道:“你說得極是,好在這世上尚留有一件仙界至寶,能將萬劫天君徹底封印,讓他真正的萬劫不復,永世不存!”

丁原心中狂震,說道:“《玉牒金書》!”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曾山,卻還沒有人已經意識到,煉化的《玉牒金書》好似丁原血脈的一分子,再難分離割捨。

曾山徐徐道:“正是《玉牒金書》,除此一途外,即便轟殺萬劫天君十次百次,他也終能如現在這般死而復生,東山再起。”

丁原深吸一口氣,道:“看來,老天爺早已經安排妥當,註定是要我再下潛龍淵。”

畢虎大搖其頭道:“丁小哥,不是我說風涼話。

“你的修爲雖是了得,可想當年多少上仙散仙也拿萬劫天君無可奈何,你這麼殺進去,多半也是白搭。”

丁原淡淡道:“瞧這情形,那魔神應該沒有完全復原,不然早就衝了上來。我抓緊時機乘虛而入,未必沒有機會。”

說著話,潛龍淵頂的紅雲已膨脹到了方圓數百丈,幽暗的暮色裡赤光涌動,極是醒目。一蓬蓬擴散開的雲絮飄捲過來,距離衆人站立的山崖越來越近。

曾山收斂笑容,低聲道:“好傢伙,來得好快!”

唯恐衆人大意,告誡道:“眼前的紅雲是那魔神釋放出的幽冥血霧,專噬衆生元神魂魄,萬不可讓其近身。”

他的話音剛落,翠霞觀方向忽地傳來悠悠鐘聲,卻是久不動用的銅雀仙鍾鏗然鳴響,聲震四野。

上千翠霞弟子聞得鐘響,茫然相望,尚不知道銅雀爲何而鳴,更不知魔神即將兵臨城下,一場空前的天陸浩劫已迫在眉睫。

阿牛叫道:“大夥兒聽,掌門師伯敲響銅雀仙鍾,定是察覺了潛龍淵的異狀。”

曾山注視著紅雲,不以爲然道:“那是當然,出了這麼一檔大事,他還能安安穩穩躲在洞裡瞎搗鼓麼?瞧著吧,轉眼這老牛鼻子人就會到。”

果然如曾山所料,坐忘峰前山方向一道道人影閃動,朝著潛龍淵御風飛來。

淡一真人大袖飄飄率先趕至,盛年躬身禮道:“弟子拜見掌門師伯!”

淡一真人落到衆人近前,晶瑩如玉顯不出半點百年滄桑的臉龐上,依舊是神情從容平和,拂塵一掃含笑道:“盛師侄,你們也都來了?”

曾山不耐煩的打斷道:“老牛鼻子,別站那邊客套嘮嗑了。眼見這紅雲就快溢出潛龍淵,咱們還是趕緊發動太乙五行罩吧!”

淡一真人被曾山截斷話頭,也只能恭恭敬敬說道:“師叔稍安毋躁,待羅師弟他們到齊,我們便立即以太乙五行罩封住淵口。”

丁原道:“既然此處有諸位照應,想來暫不會有事。事不宜遲,我這就入淵。”

姬雪雁道:“丁原,雪兒陪你入淵,或可助上一臂之力。”

阿牛道:“要去咱們便一起去,怎也不能讓丁小哥獨自一人去冒險。”

盛年微笑道:“連阿牛都這麼說,我這當師兄的,就更不能落於人後了。丁師弟,潛龍淵即便是刀山火海,咱們今日也要闖上一闖!”

瞧著墨晶、秦柔也在躍躍欲試的模樣,曾山苦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個個爭先恐後當是去郊遊麼?”

阿牛也對著秦柔道:“柔兒,有我和盛師兄陪著丁小哥入淵也就行了,你和墨師妹還是留在崖上守候吧。”

素來溫婉的秦柔此刻卻堅定的搖頭,低聲道:“阿牛哥,柔兒定要陪你入淵。咱們既許過同生共死的誓願,浩劫臨頭之時柔兒又豈能袖手旁觀,眼巴巴瞧著你去涉險?要活,我們兩人便一起活;要死,咱們也需死在一起!”

這些話,矜持端莊如她,本絕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向阿牛吐露。但隱隱預感到此行的兇險,秦柔亦勇敢的放下了女兒家的羞澀,絕不願與阿牛分離。只因唯恐這一分開,就是萬世千秋的訣別!

那旁的姬雪雁與墨晶,雖然不說,可芳心裡,何嘗也不是懷著同樣的心思?

阿牛心中感動,握起秦柔纖細的玉手,重重點了點頭,同時也下定決心,寧可拼去性命不要,也要護得秦柔的周全。

盛年悄然望向墨晶,只見她已將衛驚蟄託付給了畢虎與石磯娘娘,清澈的目光中充滿堅定與平靜。

丁原高聲道:“好,盛師兄,阿牛,雪兒,墨師姐,秦姑娘,咱們就一同去會會那位萬劫天君,瞧他能奈我何!”

淡一真人望著丁原道:“血霧既出,靈寶玄穹結界鬆動,正是入淵平魔之時。只是有一樣,丁師侄,你有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護體,不懼淵中幽冥血霧,自可安然無事。可是盛師侄他們,卻難免要受著魔氣所擾了。”

阿牛說笨也不笨,立刻接茬道:“淡一師伯,您學識淵博,法力通天。既能提出,也一定有解決的法子。”

淡一真人環顧阿牛、丁原等人,嘴角逸出一縷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丁師侄體內煉化的伏魔六劍,正是幽冥血霧的一大剋星。

“你們六人各可分得其中之一,將劍魄渡化到各自的仙劍之上。不僅可闢血霧妖氛,更能平添仙劍三分威力。”

丁原聞言道:“若能這樣,那是再好不過。可是,伏魔六劍的劍魄如何渡化,我卻不知,更不曉得需得耗費多少工夫。”

阿牛搖頭道:“丁小哥,這如何使得?伏魔六劍是你辛苦煉化的寶貝,我們怎可借用。”

丁原道:“阿牛,此話差矣,天劫當頭,我丁原怎可藏私,你又何苦跟我客套?照掌門真人的說法,若無六劍護持,這潛龍淵大夥兒是萬萬下不得的。”說罷問道:“淡一師伯,這劍魄如何煉化,還請示下。”

淡一真人道:“丁師侄,貧道便來助你一臂之力。”

拂塵輕描淡寫的凌空一掃,盛年等人背後的仙劍齊齊鏗然鏑鳴,彈鞘升騰,在空中絢光舞動,布成一副梅花圖案,卻還缺少了一瓣。

丁原心領神會,張口激射出一點光丸,化作雪原仙劍龍吟而起,填補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六劍聚齊,在淡一真人拂塵催動底下急速旋轉,越來越快,瞬間幻化成一團絢麗的光雲。

這時淡怒真人、羅和、淡嗔真人以及姬欖等各派首座均率著門下弟子,與長老絡繹不絕的趕到潛龍淵,站在山崖之上,觀瞧淡一真人與丁原煉劍。

淡一真人低喝道:“丁師侄,神與心守,意通六劍。靈臺如燈,氣遊重樓!”

丁原低應一聲,抱元守一,摒棄雜念,丹田內意念一起,伏魔六劍的劍魄感應主人心思,鼓嘯盈蕩,破體而出。

衆人驚呼聲裡,丁原背後亮起六色劍華,光焰冉冉直衝霄漢。

淡一真人左掌陡出,貼在丁原背心,輸入一股純厚絕倫的翠微真氣,劍光頓時暴漲,照得潛龍淵上空流光異彩,奼紫嫣紅。

他嘴脣微動,以傳音入秘向丁原傳授煉劍法訣,更以真氣引導丁原的氣血遊走,同時進入到先天空明之境。

“叮--”那光華所鑄的六柄仙劍響起金石之音,沖霄飛空,匯入光雲。

不消片刻,光雲開始“嗡嗡”鳴響,升起一蓬淡淡的紫霧,如真似幻,縹緲無盡。

天色漸漸全黑,潛龍淵的血光與上空的紫霧交相輝映,亮如白晝,映射在每一個人的面龐上。

丁原與淡一真人的頭頂徐徐冒出青煙,可見真元耗損也是可觀。

崖上數百人鴉雀無聲,安靜的佇立。

又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高空中紫霧漸開,淡一真人雙目微合,揚聲吟道:“六劍歸原,伏魔有時--”

“砰”的一聲巨響,光雲盛綻如花,六柄閃光奪目的仙劍如流星般拖曳著長長的五彩光尾,迸散開來,在虛空裡掠過無限美麗的弧光,徐徐降落到各自主人面前。

這時,天空的紫光才緩緩褪淡,隱見勾月掛上枝頭,清風飄拂,本是良辰。奈何魔氛正濃,浩劫已生,空氣裡激盪著殷紅的血光。

阿牛接過沉金古劍,觸手一股暖意流通右臂直抵丹田,無比的舒服暢快。他低頭細看,古樸的劍上平添了一層不同以往的淡青色光暈,好似清泉般隱隱流動。

淡一真人睜開雙目,微笑道:“六劍各歸其主,也暗蘊玄機。阿牛得青風劍魄,盛年得烏雷劍魄,雪兒得紅煙劍魄,秦柔得橙雲劍魄,墨晶所得則爲金霜劍魄,至於紫電劍魄,便留與丁原的紫竹劍了。”

盛年手捧石中劍,若有所思道:“淡一師伯,莫非這不同的劍魄也含有不同的劍意真諦?”

曾山老實不客氣的插嘴道:“那是當然,伏魔六劍暗蘊六道天機,也就是所謂的希、微、夷、虛、無、空。三陰三陽,互生互補,奧妙無窮。你當老牛鼻子是亂點鴛鴦譜,隨意胡來的麼?”

淡一真人道:“現下夜色已深,陰氣正處鼎盛之時,並非入淵的最好時機。你們五人新得伏魔劍魄,也需時間參悟體會,而丁師侄更需打坐歇息,恢復真元。

“好在目下不過是血霧萌動,距離萬劫天君復出應有一段工夫。大夥兒趕緊回返紫竹林靜修,待明天日出,陽氣回升,再入淵一行也是不遲。”

盛年當先應道:“是,弟子謹遵掌門師伯口諭。”

曾山嘆道:“對你們這些娃兒來說,短短一夜就要體悟到六道真意,委實太難。可惜時不我待,你們各自盡力而爲吧。”

丁原笑道:“曾老頭,你也別小看人。阿牛連天道星圖都參悟出來了,一個『虛』字訣,又豈難得倒他?”

驀然一蓬血霧隨風飄蕩過來,轉眼幻化出一條長逾三丈的殷紅臂膀,張開巨靈似的手爪,如一座小山向著崖上衆人壓來。

衛驚蟄終究年幼,忍不住驚呼出聲,卻被石磯娘娘一把拉到身後遮蔽。

淡一真人鎮定自若,拂塵輕擺,如春風拂面掃過雲臂。“砰”的一聲,三丈多長的雲臂支離破碎,化爲烏有。

血霧一顫,似被激怒的野獸,咆哮著卷滾而起,從裡面迸射出上千支血紅的雲箭,“嗤嗤”破空聲尖銳響起,宛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打到。

曾山邁前半步,低喝道:“大夥兒往後閃!”

右掌一揮,手心轟出一團白光,瞬間凝鑄成一堵光壁。無數血箭激射在光壁上“啵啵”爆裂,灰飛煙滅。

淡一真人朗聲喝道:“五行輪迴,氣盈太乙!”

曾山,羅和,淡怒真人與淡嗔真人應聲而起,凌空飄浮在潛龍淵上空,與淡一真人分踞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爲抗浩劫而煉製的太乙五行罩精光閃耀,光掠長空。

只見一副巨大的五行光圖氣勢磅礴,飄懸高空,曾山等人端坐其上,穩如山嶽。真元催動裡,一蓬浩蕩宏偉的綺麗五色光瀑當空灑落,映照青山綠澗,正籠罩住潛龍淵上空汩汩涌出的濃重紅雲。

那跌宕起伏的血霧驟然遇見阻擋,彷佛是有了靈性般怒不可遏,一次次積聚起石破天驚的層層雲浪,撞向光罩。

太乙五行罩就好似驚濤駭浪裡巍峨屹立的中流砥柱,一任血霧席捲,始終巍然不動。光圖徐徐的旋轉,不住變化著五行的方位,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集起山川日月精華,源源不絕的生出龐大力量,將血霧拒之門外。

一串串的轟鳴振聾發聵,在羣山之間久久迴盪,無情打破了坐忘峰上的靜謐清幽。遠方的天色,也被印染成觸目驚心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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