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寧腦海裡聯想到那樣的畫面,一個美麗高貴的婦人洗手作羹湯,身邊跟着一個精緻白嫩的小男孩,那樣的畫面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溫馨,很有愛。
·[媽媽,媽媽,你爲什麼這麼喜歡做菜呀?]
[因爲媽媽笨呢。寶貝,永遠不要相信什麼‘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這樣的話。]
媽媽當初喜歡上做菜是因爲一個男人,後來鑽研出一手手藝,男人也走了,從最初的只爲一人做羹湯變成爲無數往來客人洗手作羹湯。
等到夏明和找上門,媽媽就當他是陌生人一樣晾着,可卻也從不拘着她和夏明和親近,那時候的她還小,那男人跟她說當初和媽媽不得已才分開的,媽媽也沒反駁,等於默認,於是她就天真地以爲父母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沒有在一起。
直到爸爸帶她回去看到盧芳菲母女。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才知道媽媽之所以同意那男人的說法,是不想讓她步她的後塵,揹着私生女的身份過一輩子,因爲她媽媽也是私生女!
收斂思緒,夏以寧微微而笑,“你媽應該是個很熱愛生活的女人。”
冷斯喬想到自己的媽媽,記憶裡那個溫婉柔弱到有些自閉憂鬱的女人,他苦笑搖頭,“她不是熱愛生活,她只是太柔弱,能做的事情有限,也許做飯只是能讓她找到存在感。”
看來她真的開了一個傷心的話題,夏以寧很抱歉地看着他,“我……”
冷斯喬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沒事,你想知道的話,改天再跟你說。”
今天的糟心事夠多的了。
夏以寧勉強微笑點頭。
他不想提,是不想回憶當年他母親慘死的那一幕了。
看着他低頭給她煮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說起來,他們的遭遇還挺像。
他會下廚是因爲小時候跟在媽媽身邊瞎指點。
她會下廚是因爲小時候跟在媽媽身邊耳濡目染。
他媽媽慘死,她媽媽也慘死。
他要爲母報仇,她也是。
就連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爲各有所求。
“好了。”冷斯喬把煮好的面端到她面前。
夏以寧看着熱騰騰、香氣撲鼻的面,笑了。
清湯掛麪上是一個圓圓的荷包蛋,也許他只當她餓了才煮的這碗麪,卻並不知道她要吃這碗麪的含義。
她也不打算說破,接過他遞來的筷子,滋溜滋溜地吃起來。
冷斯喬坐在旁邊看着她吃,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夏以寧看到他這樣,總不好意思吃獨食,捲了一口喂他。
他笑着搖頭,“今天這碗麪可不能跟別人分享。”
夏以寧以爲他是覺得他特地爲她親自下廚,就得她一個人吃完,也就沒再說什麼,低頭一口一口吃下他親手給她做的長壽麪。
冷斯喬看着她吃,看起來很優雅,又不是那種做作的斯文,這小嬌妻真是無論怎麼看都好看,哪怕吃個面都讓人看着舒服得很。
夏以寧在某人眸光灼灼下毫無壓力地把面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