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寧走進去,站在幾步開外,冷冷出聲,“說吧。”
冷父徐徐回過身來,看着夏以寧,再也沒有昨天的氣勢,而是給人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坐吧。”他說,見夏以寧沒動,暗自嘆息了聲,將摔破了玻璃的相框擺放回辦公桌上。
夏以寧看着那張相片,是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合照,照片裡的冷斯喬還是十歲左右的樣子,被父母橫擡着擺出剪刀手的手勢,笑得純真燦爛,他的母親很美,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柔弱感,一雙美眸天生無辜,連女人看了都不免心生憐惜的那種。
難怪冷斯喬說得跟在他媽媽旁邊指導下廚,這女人生就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不食人間煙火,依附別人而活的,又怎麼可能會做飯做菜,再加上古典美的五官,若換上一身古裝,絕對擔得上傾國傾城一說。
“你是第一次見到阿喬的媽媽吧?”冷父見她盯着照片瞧,不由得伸出手指眷戀地撫着照片裡的女人,眼裡充滿了柔情回憶,“我和阿喬媽媽也算是政治聯姻,但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娶回來捧在手心裡疼着,寵着……”
這種女人要是放在古代很熱門,在現代……除非家庭很殷實,不然沒法生存。
夏以寧見他不再說下去,而是沉浸在回憶裡,便打斷道,“我只想知道殺我爸的人是誰。”
別的,與她無關。
冷父從回憶裡回過神來,輕輕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槍。
夏以寧臉色微變,本能反應地戒備着。
不出任務的話,她一般不帶槍在身上,何況平時都穿的裙子,也不方便攜帶。
好在,冷父拿出槍後,只是放在辦公桌上推給她,“昨天是我想岔了,在雲婉回來跟我說一口咬定是你爸殺死阿喬媽媽的話後,我就動搖了。覺得既然你爸已經死了那就不如讓他背這個黑鍋,雖然我告訴了你真相,但是你的話遠不及雲婉的話來得可信,雲婉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清醒後所說的話阿喬肯定是會相信的,與其擔心你哪天說給阿喬聽,倒不如先把你趕走。”
可惜,他的兒子是何等聰明,心思何等敏銳,對雲婉的話談不上信不信,可對夏以寧的話卻是費心去琢磨了的,還半夜跑來威脅他這個父親,讓他覺得自己的打算是這麼可笑。
夏以寧沒有多大表情,這原本就與她猜想的沒什麼區別,所以她纔會覺得那麼噁心。
要是他是被威脅的還好,可惜不是,只是因爲不想自己做過的事被自己的兒子知道,所以就可以隨便污衊人,顛倒黑白!
這種人表面看着正氣凜然,背地裡卻是這麼自私自利,就譬如兩個人在斷橋上,需要一個墊背的才能過橋的話,他是毫不猶豫把對方推倒墊背過橋的那一個。
要不是這件事,她也未必看得清。
冷父看到夏以寧嘴角似有若無的冷笑,羞慚得無地自容,過去相處的幾個月裡,怎麼就沒發現這丫頭氣場這麼強大,這麼看,倒是和自己的兒子更般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