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御清了清嗓子。
“何將軍,我們這是到了哪裡?爲何要如此急匆匆的趕路?你有什麼重大發現嗎?”
一連幾個問題,何擎還沒來得及回答,溫婉卻眼神一亮。
對了,他們如此着急的趕路,是爲了什麼?
一定是收到了重大消息。
而什麼樣的消息才能讓何擎如此重視呢?
那只有礦脈!
且這礦脈一定不是他們先發現的,而是漠北人先發現的,所以他們才拼了命的往這個地方趕。
想到這裡,溫婉再擡頭去看遠處的山脈。
她緩緩擡起手,指着其中一個峽谷。
又拿小本子寫道,“不出意外的話,礦脈應該就在那個山谷之中。”
何擎的注意力被吸引回來,哪裡還顧得上回答沈御的問題。
他沉聲問:“你可確定?若是膽敢胡亂糊弄本將軍,本將軍定讓你碎屍萬段。”
溫婉趕緊搖搖頭,又寫道,“民婦的命還在將軍手上,不敢糊弄將軍!若是沒有礦脈,您再殺我不遲!”
何擎將信將疑的收起長劍,又指揮衆人往山谷中前進。
溫婉這才鬆了一口氣。
背對着衆人的方向,她偷偷衝沈御擠眉弄眼。
多虧他提醒,她才化解了危機。
她不會尋礦藏不要緊,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她只需要找出有人活動的痕跡,便知道漠北人發現的地方。
地上灌木被踩踏的方向,再加上遠處山谷中隱約的炊煙,她纔敢斷定漠北人一定在那裡,而且這次漠北來的人還不少。
果然不出所料,隊伍前行了半盞茶時間,前方探路的斥候來報。
“稟告將軍,山谷中漠北人上千,已經搭建了營地,營地後方還挖出了一個礦洞,有不少挖礦的奴隸進出洞口。”
聞言,何擎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衆人盡皆面色沉重,誰都知道漠北人各個心狠手辣,打起仗來跟不要命似的,很不好對付。
如今漠北人又人多勢衆,他們更加不是對手。
“將軍,如今自己只有回豐城調守軍過來,我們纔打得過漠北人。”
何擎一鞭子向說話的人甩了過去。
“就你聰明知道調軍?你當漠北人就不會?”
何擎冷聲道:“按照密信上的消息,漠北是在十日前才找到的這個礦藏,僅僅十天時間,他們不但聚集了千人之衆,還挖出了一個礦洞。這是沒有準備就幹得出來的嗎?”
畢竟是做將軍的人,何擎這點兒形勢還是看得明白的。
“不出意外的話,此刻漠北大軍也在往豐城而來。漠北人又有止戰書在手,我們要是明目張膽的搶,便落了下風。”
一衆屬下聽了這話,有人便顯得有些不服氣。
“打就打,難道我們端朝男兒還怕了他們漠北人不成?”
何擎冷哼,“怕?你當本將軍是怕了漠北人?”
他怕的,不過是宮裡那位罷了。
從宮裡派安定王來豐城與漠北談判,足以看出,宮裡那位是什麼意思。
聖上不想再和漠北人打了。
何擎的親姐是當今皇后,他自然知曉如今端朝的真實情況。
端朝看似兵強馬壯,實則外強中乾,國庫早已虧空,哪有錢再招兵買馬?
這幾年要不是沈御震懾住了漠北人,端朝的邊境防線早就已經被漠北攻破。
所以要想在不擴大戰爭的基礎上,把這幾條礦脈搶到手,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也是他帶沈御一起來豐城的原因之一。
何擎目光陰冷的掃過沈御,殺意一閃而逝。
那些漠北人,做夢都想要了沈御的命呢。
何擎收斂眼神,走到隨行將領身旁,湊近了低語幾句。
那將領聽後,滿臉驚喜的點頭,抱拳道:“屬下即刻去辦。”
那將領帶着一小隊人馬,騎馬離開,很快便消失在衆人視線裡。
溫婉眉頭緊緊擰着,這何擎一肚子壞水,也不知在謀劃什麼惡毒的事。
“所有人往山谷前進。”何擎又下了命令。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樹木越來越密集,馬車無法通行。
沈御被拉下馬車步行。
何擎的下屬們都不願意去攙扶沈御,最後這苦差事又落到了溫婉的頭上。
衆人打着看沈御笑話的主意,讓溫婉扶着他往前走。
溫婉一個婦道人家,在林中行走本就不便,還要攙扶他人,兩人走得磕磕絆絆,好幾次險些摔跤,惹來衆人頻頻嘲笑。
穿過密林後便到達了山谷的入口。
此時溫婉兩人的臉和手臂上,都有被樹枝劃傷的紅痕,雖然傷口不深,但是因爲極其密集,一眼看去竟有些滲人。
溫婉當時沒怎麼在意這個,她一路走一路想,也沒想出來何擎到底要幹什麼?
“將軍,再往前就是漠北人的營地了。”斥候上前稟報。
“嗯。”何擎淡淡的應了一聲,隨手掏出一塊豐城守軍的令牌扔到斥候懷裡。
“去,告訴營地裡的漠北將領,就說……本將軍有筆生意要和他談。”
那斥候領命,立刻就去傳信了。
不一會兒,斥候折返回來,身後還跟着幾十個身強體壯的漠北士兵。
其中爲首的那個應該是個小將領,留着絡腮鬍子,腰間別着一把短刀,看人的時候眼神陰狠、犀利,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他勒馬停在前方,目光掃過何擎這邊的人馬,視線在溫婉身上停留得最久。
“你們是豐城守軍?”漠北小將朗聲問,“要和我們談什麼生意?”
何擎點頭,“這生意,我得和你們能做主的談,你能做主?”
那漠北小將聽了,頓時一陣大笑,“老子做不做的了主,幹你屁事!上次籤止戰書的時候,不是已經談過了?”
他冷笑道:“現在我們可沒什麼好談的了。我主子說了,你們端朝人狡詐,肯定就是想來搶礦脈的。”
“談什麼談?我們不跟你們談,按照止戰書,這礦脈就是我們漠北的!”
絡腮鬍子大手一揮,“你們趕緊離開,否則那止戰書作廢,要打就打,咱們可不怕!”
漠北人向來粗鄙,不講道理,但大多數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何擎早就和他們打過交道,但這次漠北人像是開了竅,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目的。
絡腮鬍子又說:“哦,對了。那邊那個女人留下,算是給我主子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