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喬蘊又擡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試圖辨別這到底是哪個地方。
只是這房子實在太過簡陋,喬蘊只能感覺到這應當是爲了關押自己而故意找到的一件房子,其他根本毫不知情。
窗戶已經被封得嚴嚴實實,只留一盞昏黃的燈光,讓喬蘊感覺不是那麼可怕。
門縫當中透過的光亮,讓喬蘊知道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現在鍾棋會應當很是擔心吧。
喬蘊皺了皺眉頭,不安地想。
只是到底什麼人綁架了自己,有什麼目的?她卻怎麼想也想不通,難道這和潑硫酸給自己的是同一個人?喬蘊想到這兒,有些懼怕,腿上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自己的遭遇,而接下來還會遭遇什麼,喬蘊全然不知情。
就在她緊張的時候,門卻倏然開了。
“喬小姐,好久不見啊。”被幾名保鏢簇擁走近自己的這人,讓喬蘊瞪大了眼。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見過這人。
她吃驚的表情自然落在了那人的眼裡,只是那人卻只冷笑了一聲,並用陰森的語氣說道:“沒想到吧?”
“爲什麼?”喬蘊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不是又見到這人,她幾乎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的事情,而且,在喬蘊看來,她早就已經解決了那些問題,又爲什麼還會遇到這種情況。
喬蘊擡眸朝他身後的房門處看了一眼,外面是空曠的一片地方,她還是無法分辨自己到底在哪裡。
而就站在她面前的左父,看到喬蘊這種眼神之後,則又冷笑了一番:“怎麼?想出去?你覺得可能麼?”
說着,他便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幾人,又對喬蘊笑了笑:“你覺得,這裡的守衛,我會放鬆了?”
喬蘊咬了咬脣,默然不語。
“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把你帶來這裡。”左父笑容陰森,與喬蘊見到他時的模樣完全不同,喬蘊彷彿還能想到他在鍾家客廳略帶祈求的語氣,只是當時就算自己不怪罪左穎,也不可能將她從牢裡救出來。
後來鍾棋會說過,左父精明瞭一輩子,只是在女兒的安危上犯了迷糊,喬蘊始終覺得可以理解,因此也始終沒有再去追究。
可自己上次分明已經看到了左穎的動容和懊悔,如今左父這種做法是怎麼回事兒?喬蘊怎麼也想不通,但卻也知道,在自己被囚禁的時候,開口詢問應當不是一個多麼精明的決定。
左父一直在觀察喬蘊的反應,見到她這種狀態,又冷笑了兩聲:“怎麼,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了?”
喬蘊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做了什麼事情……”
然而,讓喬蘊完全沒想到的是,左父居然臉色猛地一沉,揚起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喬蘊的臉上,並怒罵了一聲:“賤人!”
喬蘊被這一巴掌打得嘴裡滲出了幾絲血腥的味道,但還是咬了咬牙,仰起頭望向左父,深呼了一口氣:“不知道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鍾氏做事兒,其他什麼也沒有做。”
“好一個什麼也沒有做!”左父眼中盡是對喬蘊的仇恨,聽到她說這話,再次揚起巴掌,喬蘊想要躲閃,但手腳都被繩子束縛着,就算挪動自己的身子,也沒有多少躲閃的餘地,所以只能任由左父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
一瞬間喬蘊便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得疼。
打了兩巴掌解了氣之後,左父方纔冷笑着說道:“你們不幫忙救出我女兒就算了,畢竟是我女兒有錯在先,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聽到這兒,喬蘊心裡有些鬱結,左父在鍾家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分明沒有半點兒要講理的意思,現在又說這種話,是給自己聽還是別有什麼用途?
然而,左父接下來的話,卻徹底讓喬蘊震驚了:“原本只是你們一羣孩子的事情,穆冉去幫忙沒有成功也就算了。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卻還要到牢裡打擾我女兒的清淨,害她如今瘋瘋癲癲的模樣!如此趕盡殺絕,是我左家欠了你什麼?”
在說這話的時候,左父的眼眶有些發紅。
喬蘊聽來卻是愣了愣,張了張口,頗有些木訥的模樣:“您……您說什麼?左穎她怎麼了?”
瘋瘋癲癲?
這詞語在喬蘊的腦海當中來回闖蕩,卻是她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自己離開監獄的時候,剛看完視頻的她分明還好好的,後來定然是她與穆冉溝通了不再對付鍾氏,如今左父爲何又說她已經變得瘋瘋癲癲。
喬蘊只覺得腦袋一片轟鳴,怎麼都“消化”不了左父的這句話。
然而他隨後又冷笑道:“裝傻充愣你倒是還有一手,左穎現在變成這幅樣子,不還是拜你所賜!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左家招誰惹誰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被你和鍾家折磨成了這幅樣子。”
聽到這兒,喬蘊張了張口,原本想要讓左父確定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但擡眸對上左父的眼睛時,她便知道眼中的痛心並非虛假,恐怕左父所說的也是真正的事實罷了。
喬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天給左穎看視頻所帶來的問題以及埋下的後患,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左父已然將所有的問題都怪罪到了自己和鍾家的身上,無論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是沒有用的。
忍住臉頰的疼痛,喬蘊鼓起勇氣昂起頭:“所以,你要我以命相抵麼?”
在這一刻,喬蘊感覺到自己的嗓中有些酸澀,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也不能表現出太過脆弱的模樣,沒有人會同情,反而容易激怒面前的左父。
喬蘊腦海中盡是鍾棋會的一眸一笑,清晨起牀,他迷濛而又深情地望向自己的模樣,在鍾氏停車場,他緩緩向自己走來的模樣,抱着滿滿,他幸福地揚脣微笑的模樣。瞬間的功夫,喬蘊還想起了關於滿滿的種種,自己似乎還沒來得及看到滿滿的變化,年幼的他依舊只會說一些隻言片語,有時尚且不被別人聽清楚,但喬蘊身爲母親,卻好像有種特殊的能力一樣,能夠將滿滿的意思成功翻譯下來,這一刻,他“咯咯”發笑的模樣似乎充斥了喬蘊的腦海。
不過喬蘊並沒有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因爲她知道就算自己說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左父不會因此而心軟,對自己的憎恨也不會有半點兒的降低。
在等待左父回答的幾秒鐘時間裡,喬蘊覺得尤爲漫長。
她明白,以左父的勢力,如果殺了自己,恐怕能隨意找到替死鬼,他本人根本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爲了女兒,他幾乎已經瘋狂到可以做出一切。
喬蘊並不害怕自己的命因此交代在這裡,只是害怕再也見不到鍾棋會見不到孩子。害怕鍾棋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兒是何人所爲,意識不到整個鍾家都可能會處在危險之中,這樣的情況,是喬蘊連想也不敢想的。
“當然不,你的命用處可大了去了。我還指望着用你讓鍾家基業盡毀呢,到時候,再殺了你,也不遲啊。”在昏黃的燈光下,背對着太陽的左父,笑容異常陰森,幾乎讓喬蘊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而聽了這句話,更是讓喬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似乎應當慶幸自己保住了一條命,但恐怕又應當悲哀,自己似乎成爲了要挾鍾棋會的把柄。
可自己根本沒有改變這種局面的任何辦法。
左父好像只是來告知這件事情,而後便轉過身,重重對手下說道:“看好了她,別讓她死了。”
隨後轉身走出了房間,房間重新陷入昏黃之中。
喬蘊的心也似乎是沉到了谷底,此刻的她越發明白,自己先前所得到的平靜究竟有多麼珍貴。
另一邊,鍾棋會正在緊鑼密鼓尋找着自己所能夠找到的所有方法,爭取找到喬蘊的身影。
兩個小時之後,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鍾棋會甚至找到了一些參與地下勢力的朋友,只是他們在聽說情況之後,給出的答覆均是沒有太大的希望。
沒有太大的希望。
這種回覆,無異於讓鍾棋會陷入了萬丈深淵當中。
“棋會啊,我現在在醫院,你和小蘊在哪兒啊?我讓唐阿姨煲了湯,給你們帶過來了。”鐘太太溫和的聲音從電話當中傳來。
而鍾棋會好像是被卸去了所有防備的戰士,丟盔棄甲。
他並沒有回答,而是一手握着手機,另一隻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頭髮,似乎疼痛才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安心的感覺。
“棋會。”電話那頭的鐘太太又喚了一聲。
鍾棋會這才舒了口氣:“媽,你先回去吧,我和小蘊不在醫院,出來辦點事兒,具體我回家再告訴您。”
因爲這消息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鍾棋會並不想讓鐘太太也參與到這件事兒當中,可能並不能幫上什麼忙,而只是乾着急罷了。
“不在醫院?”鐘太太立刻反問道。
她又豈能是什麼好糊弄的人,在鍾棋會說這句話之後,她便瞬間意識到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於是一副追問到底的架勢,又重新對鍾棋會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怎麼可能不顧喬蘊腿部的傷,帶她去辦什麼事兒。趕緊回來,一小時之內我要見到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