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望了望她身邊,卻發現其他人均報以冷漠的眼神,看起來並沒有她的親人朋友。一名年輕女性帶着如此小的孩子勞碌奔波,本身就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身邊沒有人陪伴照料則顯得有些不對勁兒。
但看到那女人對孩子關愛的眼神以及手足無措的樣子,喬蘊頓時想起了五年前的嬌嬌。
那時候自己與她也便是如此手足無措的樣子,絲毫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以至於小時候的沉沉生過一場大病,花光了喬蘊與嬌嬌全部的積蓄,幸好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然而現在,喬蘊明明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在那女人抓住自己的手,神色之間頗有些哀求的時候,喬蘊還是心軟了下來。
“姐姐,應該怎麼辦,你幫幫我吧。”這聲音聽來很是無助。
不過喬蘊並沒有立刻回答她,因爲孩子就算一點兒小病也是不可忽略的事情,而如今甚至已經發了燒,更是要及時去醫院纔對,所以趕忙輕聲問這女人道:“你要在哪兒下車?”
“終點站啊。”女人咬了咬脣。
喬蘊上前,輕聲詢問售票員:“請問還要多久才能到終點站呢?”
售票員每日接觸了太多這種問題,所以顯得有些麻木和不耐煩:“早着呢,至少八個小時。”
不過喬蘊也明白在外總會遇到幾個這樣的人,但孩子的事兒比較重要,此時並不是什麼計較態度的時候,於是她又問道:“那下一站要多久?”
對於喬蘊的問題,售票員有些不明所以,甚至還用詫異地眼光看了看喬蘊,不過她還是說道:“一個小時,怎麼了?”
喬蘊暗自舒了口氣:“謝謝您。”
再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喬蘊趕忙對那人說道:“如果您沒有急事的話,可以在下一站下車,先把孩子送往醫院治療再說。或是讓您的家人趕過來。”
然而那人卻給出了讓喬蘊驚訝的一個答案,她稍稍有些慌亂地說道:“妹子,你是好人,能不能陪我一起啊……”
陪她一起?喬蘊瞪大了眼,自己尚且找不到落腳的地方,跟一面之緣的這人貿然離開,危險不說,也顯得略微腦殘了一些吧……
不過就算是這麼“腦殘”的事兒,在喬蘊看到那孩子微微睜開眸子的時候,居然一時間心軟了起來,面上有了幾分猶豫。
“妹子……”這時候孩子的母親又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兩分鐘後,喬蘊做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十分可怕的決定——點頭。
下車的時候喬蘊也覺得自己倒是真夠大膽的,這樣一個陌生的女子陌生的城市自己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恐怕也沒有求助的人,實際上喬蘊又悲涼地想了想,在哪個城市自己遇到危險之後好像也都沒有什麼求助的人。
一下車他們就立刻趕往了醫院,生怕耽誤了孩子的病情,讓人慶幸的是,孩子並沒有什麼大礙。醫院並不大,但好歹正規,很快便診斷了孩子的病情,幫孩子打上了點滴。
“喬小姐,真是謝謝你了。”女人很是感激的模樣,倒是讓喬蘊從心底裡找到了一絲絲的慰藉。
“沒關係沒關係,”喬蘊本是一個並不喜歡過問他人私事的人,但出於對嬌嬌的懷念,也出於好奇,她還是開口問道,“只是不知道你爲什麼會一個人帶個孩子?挺辛苦也挺危險的啊。”
說到這兒,女人的神色稍稍有些黯然,半響才輕聲說道:“老公有了外、遇,我跟他離婚了,這次是要回孃家。”
老公。回孃家。這些字眼讓喬蘊感覺到有些陌生,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一片平坦但卻終會孕育出這樣一個小生命。
喬蘊悲涼的發現自己根本不曾擁有過“老公”,也沒有什麼孃家,孤身一人分明比眼前的女人還要可憐得多。
“你呢?”女人似乎剛想起自己對面前的喬蘊也一無所知,於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問道,“你去哪兒?在這兒就下了車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喬蘊並沒有任何張口的欲、望,自然也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天兒都已經這麼晚了,恐怕也沒有其他車了。”女人嘆了口氣說道,“只能讓你委屈陪我在醫院將就一晚上了。”
“沒事兒。”喬蘊心想自己既然已經下來了,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去哪兒。
在女人酣睡之後,喬蘊甚至重新起身,到了醫院走廊盡頭,觀察這個城市的夜色。城市並不大,但晚上卻是燈火通明,喬蘊嘆了口氣。
這裡離鍾棋會太近了些,所以她並不想停留在這裡,已經做好準備與那女人一起離開。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卻見那女人的狀態與之前完全不同,甚至臉上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喬蘊有些好奇,但卻沒說什麼。
在到了車站之後,女人才輕聲說道:“喬小姐,真是對不起了,我可能要坐返回的車了。”
“什麼?”喬蘊有些不明所以。
那女人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樣,撓了撓頭,這纔對喬蘊說道:“早上的時候丈夫打來了電話,向我認了錯……我覺得自己一個人帶孩子也實在不便,又不想給爸媽添麻煩,所以,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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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回答喬蘊本身詫異,欲要瞪大了眼仔細詢問一番。她昨天不是說丈夫有了外、遇麼,現在怎麼這麼輕易地就原諒了他。不過喬蘊轉念一想,自己與她不過一面之緣,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與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只輕聲笑了笑:“回去吧。”
“我送你上車吧。”女人輕聲對
喬蘊說道。
她還抱着孩子,喬蘊怎麼可能讓她去送,於是只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而後便信步離開。”
她無法理解這女人的想法,不過也沒有什麼要勸說的打算,只想着隨她去便好了,自己恐怕也不會再見到她。
與此同時,鍾棋會已經開車出了他與喬蘊共同的家,去往了喬蘊之前支教的學校。
“你說喬老師啊,她週六晚上打電話跟我請了假啊。”校長認出了經常等在學校門口的鐘棋會,於是理所應當地說道,“她說自己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回去一趟,還生怕耽誤了孩子的課程有些猶豫。”
“請了幾天假?”鍾棋會有些着急。
“這她倒沒說,”校長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想,以喬老師的性子應該不會離開太久吧,可能明天或者後天也就回來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
說到這兒,校長看了看鐘棋會:“喬老師沒有和您在一起麼?”
按理說,喬蘊去往了哪裡,鍾棋會應當更清楚纔是。
鍾棋會聽到這話倏然覺得有些慚愧,只嘆了口氣遞上一張名片:“等喬老師回來了,麻煩您跟我說一下吧。”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校長還是接過了名片,點了點頭。心想可能也就是普通小情侶之間的吵架吧,喬老師這麼好的脾氣,也應當一兩天就好了吧。
在離開學校之後,跟在鍾棋會之後,全程聽到了相應對話的王伯對一臉陰鬱的鐘棋會說道:“這不是找到了喬小姐的消息麼?少爺好像不怎麼?”
鍾棋會抿脣不言。事實上,他知道這消息並不能代表什麼,喬蘊在離開的時候所想的定然是一兩天就會回來,或許她只是去找尋自己並告知自己孩子的事情,但……
想到這兒鍾棋會便覺得尤爲後悔,但也不知道應當說什麼,臉色越發凝重。
而如今喬蘊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會不會回來尚且是一個未知數,鍾棋會又怎麼可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學校的身上。
半響鐘棋會嘆了口氣:“繼續找。”
早上的時候他已經報了警,只是想要儘快找到喬蘊,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似乎完全不夠,他恨不得立刻出動自己所有的力量將她找回來。
喬蘊與那對母子告別之後並沒有上原本方向的車,而是猶豫了一下,隨便找了一輛車便坐了上去。
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目的,去往哪裡都是一樣的。
等車的過程中,喬蘊閒來無聊,便買了張報紙。還未打開,想到上次的事情,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其實她並非沒有考慮過那次的事情是誰策劃,仔細分析無外乎左穎或者鍾棋會兩人,亦或者兩人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