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到底是跟誰生活過的!喬蘊有時候十分懷疑他早就已經被鍾棋會給收買了。
比賽是在沉沉幼兒園的禮堂當中舉行的,喬蘊還坐在同樣的位置,只是不同的是,鍾棋會和沉沉剛進去就被人帶到後臺,換上衣服準備比賽。
在觀衆席上的喬蘊稍稍有些擔憂,畢竟喬蘊也知道,之前兩人根本沒有在一起玩過多少次,默契度恐怕是非常低的,怎麼可能與那些父子相提並論,雖然她對鍾棋會的智商有信心,但也生怕出了什麼狀況影響沉沉的心情。
不過又轉念一想,孩子的比賽總歸有勝利也有失敗,讓他知道重在參與也沒什麼不好的,況且他的願望只是能夠參與到決賽當中來,並不一定非要贏得冠軍纔是。
由於後臺帶錢包和手機並不是非常方便,所以鍾棋會把這些交給了喬蘊保管。他貼心地將手機調成了靜音,但喬蘊還是能夠看到幾乎每三分鐘,鍾棋會的手機就會亮一次,有些是已經備註的號碼,而有些則是陌生的號碼,應當都是找鍾棋會有業務要談的。
看到這種狀況,喬蘊倏然間想到他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接到過什麼電話,也沒被鈴聲打擾過,原本她還覺得納悶,現在才知道居然是這個原因。一時間喬蘊有些不知所措,鍾棋會推掉了很多的事情,只是爲了帶孩子來參加這次比賽麼?喬蘊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直直對着燈光看了半響才止住欲要流淚的衝動。
她也曾想過,如果這個孩子是鍾棋會的,又該有多好。
只是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試圖懷着孩子離開的時候,鐘太太所說的決絕的話,以及派人押送着喬蘊到了醫院,將孩子打掉的事情。
那一幕幕,至今還會在喬蘊的噩夢之中上演。
不過隨着主持人說開始的聲音,喬蘊被拉回了神。在臺上的人羣當中,高大帥氣的鐘棋會與可愛的沉沉看起來很是惹人注目,喬蘊已經聽到周圍有好幾個人開始讚歎他們都好帥啊!
表演具體是什麼內容,喬蘊並沒有太明白。
但只是看到鍾棋會與沉沉默契配合,將一個個碎片完整拼接起來的時候,頗有些目瞪口呆,看到臺上厚重的碎片,其他孩子的父親吃力才搬動的場面,喬蘊也瞬間明白了爲什麼不讓孩子的母親上場。
然而鍾棋會的表現卻與其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手臂上的肌肉雖然清晰可見,但表情卻很是輕鬆,彷彿手中厚重的東西都是泡沫一般。
“哇塞!你看那個人,長得帥不說,還這麼有力氣。天吶,要是他還沒結婚,我肯定要去追他!”
聽到這聲讚歎,喬蘊不自覺嘴角微微揚起。
舞臺上的比賽還在繼續進行,然而在其他父親吃力搬動模型主體的時候,鍾棋會已經和沉沉將模型拼了個大概。
喬蘊這時也漸漸明白了規則。大人雖然可以負責搬動,但是並沒有相應的模型圖,孩子手裡拿的圖片是模型縮略圖,按規定不能給大人看,只能指揮大人將模型碎片按照怎樣的方式卡住。
沉沉在語言表達能力方面一向優於其他孩子,而且又與鍾棋會一起玩過幾次模型,所以幾乎完全不成問題。
在順利卡好了大的主體之後,接下來就是一些小碎片的拼接,很快,鍾棋會和沉沉那一組的模型就已經呈現在了觀衆的眼前。而其他父子似乎還都是在滿頭大汗的忙碌着。
燈光的照耀之下,沉沉的激動溢於言表,異樣的緋紅只有他十分高興的時候纔會出現。鍾棋會雖然沒有露出什麼笑容,但緩和的神色也表明了他的心情。
掌聲響起,喬蘊更是激動,甚至站了起來,爲他們二人鼓掌歡呼。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雖然隨手將鍾棋會的手機塞進了包裡,卻忘了放在膝蓋上的錢包,直到她坐下的時候,才發現錢包已經攤開掉落在地上。
就在喬蘊彎腰去撿,手觸碰到錢包的那一刻,她卻完全愣住了。
攤開的錢包中,那張照片已經是自己第三次見到了。
第一次是鍾棋會將錢包落在她家,她回去送,卻被他無情丟掉。她以爲他從不在意這張照片,卻沒想到第二次他換了錢包,也始終沒有換掉這張照片,鍾棋萱雖然在旁調笑,他也一句話都沒有接,之後喬蘊當着他的面,在餐廳當中撕碎了這張照片。
而現在。
隔着透明薄膜,喬蘊的指輕輕撫摸着照片上的笑臉,拿起之後,她纔看到照片已經破碎,是用透明膠帶進行粘合的。
鍾棋會當真這麼在意?在這一瞬間,喬蘊覺得自己的眼角有淚涌出,慌忙擡手擦掉了。
“媽媽,我們拿了第一名哦!”喬蘊也不知恍惚了多久,比賽頒獎都已經結束了,沉沉蹦蹦跳跳地跑了下來,鍾棋會緊隨其後,喬蘊趕緊將錢包合上,假裝自己並沒有看到的樣子,因爲她不知道,如果鍾棋會知道自己看到了錢包裡的東西之後,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
想到這兒,喬蘊只摸了摸沉沉的頭,真誠地誇讚道:“沉沉好棒啊!”
這時候鍾棋會已經走到了喬蘊的身邊,沉沉好奇地說道:“媽媽眼睛怎麼紅了,是哭了麼?”
“是呀,媽媽太感動了。”喬蘊說這話的時候稍稍有些心虛,看了看沉沉身後的鐘棋會,見到他並沒有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說罷這話,喬蘊又感覺到鍾棋會的手機在震動,急忙拿了出來。
屏幕上顯示的兩個字——“老婆”很是刺眼。
這一瞬間,帶給喬蘊的刺激似乎比那個照片還要多,她險些覺得暈眩,咬了咬嘴脣才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了下來,雖然身子有些僵,但還是表現出正常的樣子,將手機遞給了鍾棋會:“左穎打電話給你。”
鍾棋會在接過電話之後,只說了兩句話:“你在哪兒?”
“什麼?馬上來。”說罷這些,鍾棋會立刻掛了電話,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對喬蘊說道:“鍾棋萱那邊有急事兒,我先走了。”
喬蘊知道他現在的反應一定是遇到事情了,在非常着急的情況下才會有的表現,當年
他父親有一次突發心臟病的時候,他的表現就一模一樣,喬蘊張了張口,本想問自己要不要跟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但一瞬間又想到了那電話是左穎打過來的,恐怕已經算是他們鍾家的事情,而左穎纔是鍾家媳婦,和自己似乎沒有什麼關係,自己就算跟過去,也是遭人嘲諷罷了,所以只將這些心思都嚥了下去,輕聲說道:“那你小心。”
然而只是這句話,也不知道鍾棋會是不是聽得到,他步履匆匆離開了會議廳。喬蘊望着他的背影,心裡的苦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她不知道鍾棋萱出了什麼事兒,但卻感覺到自己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因爲比賽已經完成,沉沉也不必再到教室去,心情有些失落的喬蘊便帶着他回到了家。沉沉一直沉溺在得獎的喜悅當中,並沒有發現喬蘊的情緒有什麼不對,喬蘊不用僞裝也覺得輕鬆,到了家裡,在沉沉看電視的時候,她便躲進了衛生間,壓抑地張着嘴,縱使已經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她也控制着自己不發出聲音。
這種壓抑的感受直逼心臟,似乎已經成爲了這些年來的生活常態。
另一邊,鍾棋會匆匆趕往電話裡所說的地點,沒時間再去考慮喬蘊的感受,電話裡的消息讓他覺得心慌不已——“鍾棋萱出事兒了,快到東亭酒店423房間來。”
他不知道鍾棋萱會在酒店中出什麼事兒,但他看了一眼號碼,覺得這應該不可能是什麼惡作劇。
每一次等紅燈的三十秒,鍾棋會都覺得漫長,他還記得父親臨死前,他所答應下的,一定會照顧好妹妹。可現在,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到後來,鍾棋會甚至也顧及不了什麼紅綠燈了,四下看看沒有車的時候,他就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只花費十幾分鍾他便匆匆趕到了。停車之後,他一秒鐘也沒有耽誤,便立刻跑上了樓,找到了電話中所說的房間號。
猛地一推,門便立刻開了。
“surprise!”房中的幾人立刻喊道,在鍾棋會進來的那一秒,幾個花筒也被打開,噴到了鍾棋會的身上。
而鍾棋萱則端着蛋糕走了過來,蛋糕上的蠟燭還燃着,顯然已經計算好了這一切,她揚着笑臉,對鍾棋會說道:“哥,生日快樂!”
這時候的鐘棋萱絲毫沒有注意到鍾棋會臉上的陰沉,笑得越發燦爛:“沒想到你還挺在乎我的,這才十八分鐘就趕到了!不錯不錯!不過,你不會忙到你自己的生日都給忘了吧。”
鍾棋萱原本要等的是鍾棋會的誇獎,但卻沒想到,鍾棋會往前走了兩步,一把將蛋糕掀翻在地上,臉色冰冷得可怕。
周圍的起鬨聲也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鍾棋會聲音低沉可怖:“誰允許你拿自己開玩笑的!”
鍾棋萱瞬間愣了,面對這斥責,她的眼淚幾乎要落了下來,言語之間也頗有些慌張無措:“我……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去他、媽、的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