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已經漸漸逼近10號,喬蘊看到日曆上時間的變化便倏然覺得有些惶恐,自己似乎還沒有做好這些準備,但時間的腳步已然開始了持續的推移,在這種狀況下讓喬蘊完全有些無所適從。
能夠看得出喬蘊越發惶恐,而在一次收拾屋子的時候,她看到了唐呈落在家裡的一份報紙,到了八號夜晚,吃晚餐的時候便問唐呈道:“你定了……市裡的報紙?”
望着喬蘊稍稍有些惶恐的模樣,唐呈不好意思再做出什麼欺騙,想了想之後,點了點頭,輕聲道:“對。”
“後天……記得讓我看一下吧。”喬蘊似是不經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但面容上的不安卻尤爲明顯。
而在這個時候,細心的唐呈已經發現了喬蘊的目的,但在飯桌上的時候,唐呈並沒有說話,只是內心一直有些糾結。不知道爲什麼他並不願意告訴喬蘊有關鍾棋會發布瞭解除婚約聲明的事情,彷彿將這一切告知喬蘊之後,便一定會失去她一樣。
想到這兒,唐呈更覺得焦躁。
但遲疑了片刻之後,唐呈卻發現喬蘊始終心不在焉,飯後還一個人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條項鍊,他雖然沒有問,但卻也知道那項鍊應當與鍾棋會有關。
在遠遠觀看了幾分鐘之後,唐呈知悉了喬蘊眼眸當中的落寞,一時間有些悵然,他並沒有走近,只是覺得這時候無論如何也走不近。想了想,他才轉過身,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了那份自己保留着的報紙,又走了回來放在了喬蘊的手裡。
“這是?”喬蘊並沒有打開,而是納悶地朝唐呈看了一眼。
“你看看吧。”唐呈面容不悲不喜很是平靜,喬蘊有些納悶,略略皺着眉打開了報紙,可是隻一眼,便讓她的臉色有了一些變化。
唐呈全過程看着喬蘊的反應,見到喬蘊露出一些吃驚的神色之後,又開始更加仔細地閱讀,倏然覺得有些心痛,背過了身,但又覺得自己這種表現似乎也有些不妥,於是想了想,方纔走入了房間之中。
沉沉已經在臥室睡着了,很是安然的樣子,而這樣的對比之下,唐呈只覺得自己似乎顯得更加無聊了幾分,他隨意地切換着電視頻道,但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唐呈感覺自己的腦海當中,次次閃現的都是喬蘊那抹吃驚的神色,似乎是完全沒有料到的一種感覺,而在這種完全沒有料到的情景多次浮現的過程中,唐呈只覺得喬蘊甚至會在接下來做出一個讓自己很是難堪的決定。
可這種難堪也只有自己心裡才瞭解罷了。
唐呈思酌了太多,以至於喬蘊拿着報紙從陽臺上回來的時候,脣角的弧度、步伐的快慢和眼眸的情緒都被他在心中做出了無數種解答,唐呈甚至會懷疑,喬蘊一開口所說出的便會是那句:“我要回去了。”
“我要回去了。”
“我要回去了。”這聲音由唐呈所想,在唐呈腦海中來回闖蕩了好幾次,他搖了搖頭,腦中的煩躁才被漸漸驅散。
可擡眸對上喬蘊清冷的表情之後,唐呈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喬蘊一臉木訥,似乎真的是完全不明白唐呈在說什麼。
不過這在唐呈眼裡卻並不真實,因爲就算是作爲與鍾棋會沒有什麼瓜葛的自己,看完之後姑且有一些感觸,喬蘊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反應。在報道中所說的“心上人”很明顯就是她罷了。
唐呈想到這兒,只好硬着頭皮說道:“你不會怪我,到現在纔給你看吧?”
然而沒想到喬蘊的回答很是迅速體貼,只見她搖了搖頭淡淡答道:“不怪你啊,相反,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什麼?”唐呈有些訝異,完全不明白喬蘊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感謝你當初沒拿出這個讓人作嘔的報道。”喬蘊的言語之間頗有些恨意,但神色依舊淡然。
唐呈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喬蘊話語之中的形容詞——“作嘔”,只是他卻完全不明白,喬蘊爲什麼要用這樣的詞語來進行描述。
半響,喬蘊又繼續說道:“等10號的時候,報紙記得借我看一看喲。”
說罷她還揚了揚脣,將之前這份報紙放在了唐呈的面前,並輕聲說道:“我回房睡了。”
唐呈點了點頭,只是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待喬蘊的房門關閉之後,唐呈才重新拿出了那張報紙,重新看了一遍這所謂的“令人作嘔”的報道,但卻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或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吧,又或許只是喬蘊在堵氣罷了。唐呈看了一眼她緊閉的房門,一時間心情很是複雜。
原本想要去看看沉沉睡得好不好,但進入到他的房間之後,唐呈卻坐在了牀邊,安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只是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
可剛要起身,唐呈卻感覺到沉沉的小手在自己的後背上戳了兩下,唐呈猛地回過頭問道:“你怎麼還不睡啊?”
“醒了。”沉沉一臉淡然望着唐呈,只是眼眸之中卻有不易察覺的古靈精怪。
“快睡吧。”唐呈輕聲說了一句,便準備起身離開。
而在這時候,沉沉卻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聲喚了句:“爸爸,我問你一件事兒。”
“怎麼了?”唐呈很少見沉沉這種嚴肅的樣子,也便嚴肅了起來,坐回到他身邊,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眸。
沉沉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拉住唐呈的手,緩緩說道:“爸爸,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媽媽?”
唐呈當時便“噗嗤”一聲噴了出來。
只不過心裡有些惶恐,自己莫非做得已經這麼明顯,讓一個孩子都看了出來,那喬蘊豈不是也完全明白,如果這樣的話,她還會待在自己的身邊麼?
唐呈始終有感覺,自己如果表明心意的話,完全就是在加速喬蘊的離開,所以他先前一直不曾說過什麼。
“爲什麼這麼說?”唐呈心裡有些觸動,但還是壓抑着問沉沉道。
“因爲小朋友的爸爸都喜歡媽媽。”沉沉很是天真地說道。
這時候唐呈才鬆了一口氣,原本張口欲要重新解釋一遍,喬蘊於沉沉而言的不同,但想了想,卻沒有解釋
,而是在沉沉面前點了點頭。
沉沉一臉驚喜:“真的呀?”
唐呈又做噓聲狀,輕聲說道:“我們男人的喜歡應當要體現在實際做法中,而不是要說出來,所以沉沉不要告訴媽媽哦。”
沉沉猛地點頭,而後從牀上彈起了身子,保持與唐呈平齊的高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很man的說道:“放心吧!你兒子會幫你噠!”
這時候的唐呈心中漾起了濃濃的暖意。
而此時喬蘊躺在牀上,心裡卻滿是報紙上所寫的內容,標題實在太過震撼,如果不是她反覆看了多遍,甚至翻看了報紙的頁眉頁腳確認了真實性之後,她根本不敢相信。
可是縱使已經確定了真實性,她也不敢相信報紙上所說的,便是所謂鍾氏總裁的真實想法。
喬蘊皺了皺眉頭,稍稍有些不安。在自己離開之後,鍾棋會便立刻發佈了這種聲明,其目的到底是要如何?如果他真的不想和左穎結婚的話,又何必大費周折在宴會上宣佈與她的婚訊。
給自己難堪之後又來給自己希望,這便是他的想法麼?喬蘊感覺到自己心裡一陣悲涼,原來鍾棋會已經對自己恨到了這種程度,恨到了就連婚姻也是針對她而進行的。
這種想法讓喬蘊頗有些無所適從。
喬蘊甚至想到,後天的時候自己或許還會看到一個報道,推翻之前的內容。這些真真假假讓她很是疲憊。
過了許久,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才緩緩入睡。
10號早上。
“哥!”鍾棋萱打開房門便看到了面無表情的鐘棋會,瞬間愣住了,她本以爲鍾棋會在很長時間之內都不會回來。
“嗯。”鍾棋會沒有過多言語,但暗淡的神色已然表明了一切,鍾棋萱不敢問他是不是找到了喬蘊,從他的眼神鍾棋萱似乎就已經看到了答案。
“這幾天忙不忙,今天我去公司幫你。”鍾棋會淡淡說道。
鍾棋萱一愣,似乎不知道爲什麼鍾棋會突然想通轉了性,但於他本身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兒,於是鍾棋萱並沒有否決鍾棋會的話,只說道:“不是很忙,不過你想去的話就去看看唄,太累就在家歇着。”
這時候坐在沙發上的鐘太太儼然已經聽到了這對話,微微擡眸並沒有回答什麼。
不過鍾棋會還是走到了鐘太太的面前,喚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嗯。”事實上看到鍾棋會奔波了那麼多天又重新回家,鐘太太心裡固然是非常喜悅的,只是這份喜悅並沒有表達得太過明顯,不過還是因爲惶恐他只是暫時。
然而在接下來幾天,鍾棋會的表現卻讓鐘太太很是震驚,他似乎完全收了心,沒有了任何要出去的想法,也從來沒有再提過關於喬蘊的隻字片語。
這種狀況讓人尤爲欣喜,但每每鐘太太提起左穎或者婚約的時候,鍾棋會都不再答話。一來二去,鐘太太似乎也算是觸碰到了鍾棋會的底線。
鍾氏有了鍾棋會的管理,鍾棋萱倒是樂得清閒,有空就去一趟公司,或者在許巖學校附近轉上一圈,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