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鍾棋會聽到這兒終於忍受不住,他的聲音有些壓抑,其中的痛苦顯而易見。
這讓鍾棋萱聽來也有些於心不忍,趕忙勸說:“媽你別激動啊,我哥這幾年也不容易,鍾氏已經被他發展得這麼好,他喜歡誰就隨他去唄……”
鍾棋萱從心底裡想要站在自己的哥哥這邊,所以竭力勸說鐘太太改變主意。
不過鐘太太完全沒有半點兒要改變主意的意思,反倒是愈發嚴肅了一些:“婚約你要是敢取消的話,就不要再進這個家門了!”
鍾棋萱明顯看到鍾棋會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寒意,腳步甚至也挪動了一下。她瞬間有些害怕,感覺他在衝動之下離開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鍾棋萱趕緊放開了鐘太太,小跑到鍾棋會的面前,以防止他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舉動,趕緊低聲說道:“你先給媒體打電話不要發佈那些消息吧,現在找到小喬姐纔是最關鍵的事情。”
想到喬蘊鍾棋會便心中一痛,生怕自己這次完全錯過了喬蘊,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鍾棋萱說得對,自己是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應付一些別的事情了,如果喬蘊找不到的話,鍾棋會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會怎麼樣。
鐘太太的眼眸一直盯着鍾棋會,生怕他又有什麼不應當的舉動,必須要他真正打了電話才罷休。
見狀,鍾棋會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所以重重舒了口氣撥通了報社的電話:“新聞不用發佈了,取消吧。”
“取消?”報社的人顯然覺得非常不可思議,趕忙說道,“鍾總是對我社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
事實上,報社瞭解到這個大新聞之後,早就激動壞了,覺得鍾棋會能選擇自己這公司自然很是榮幸,所以從他提供這個消息開始,報社全上下都在積極準備,現在鍾棋會倏然說這消息不發佈了,已經做出的樣品全部都沒用了。
鍾棋會現在實在沒心情說太多,只皺了皺眉頭:“就這樣,我明天會讓秘書把錢送過去,賠償貴社的損失,希望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關係。”
“好的……”對面雖然有些不悅,但聽鍾棋會這樣說,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那邊就很遺憾的命其他員工將已經做出的報紙樣品放入了碎紙機當中。
鐘太太看到鍾棋會這樣做,也便滿意了不少,望着鍾棋會陰沉的臉色,她本想再勸慰什麼,卻不想鍾棋會根本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而是徑直回了房間。
見狀,鐘太太喚了一聲,但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鍾棋會心裡煩躁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轉身出了鍾家的大門。
“哥!”鍾棋萱連忙喚道,她知道鍾棋會離開一是想散散心,二是要去找喬蘊,但是兩人都找了半天,儼然已經有些疲憊,他這樣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可是見鍾棋會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鍾棋萱連忙喊來王伯跟着。
“少爺,您要去哪兒,我送您。”王伯跟在鍾棋會的身後恭恭敬敬地說道。
鍾棋會雖然心煩意亂,但也不想對王伯發火,只說道:“這麼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轉轉。”
“少爺,這……”王伯無奈地看了看身後鍾家的門,顯得有些左右爲難,鍾棋會就算這
時候讓自己回去,自己也沒法交代啊。
聽到這話,鍾棋會只能煩躁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你來開車。”
實際上,鍾棋會本身也害怕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會出現什麼意外,遲疑了半響又說道:“我們倆換着開吧。”
“換着開?”王伯疑惑問道,“少爺您要去哪兒?”
鍾棋會並沒有回答,只不過面色並不是那麼好。
四個小時之後,鍾棋會的車穩穩停在了喬蘊與他生活過的地方,鍾棋會幾乎想也沒想便立刻下車衝上前去,皺着眉頭打開了門。
聽到門鎖彈開的聲音,鍾棋會便皺了皺眉,很是不安的模樣。門是從外面鎖上的,這就表示喬蘊不可能會在房間裡。
雖然鍾棋會原本就沒有報太大的希望,但卻也完全不喜歡抓不住一切的狀態,好像自己的生活完全被喬蘊操控了一樣,讓他完全無所適從。
打開房門之後,讓鍾棋會更爲失望的是,喬蘊的東西根本沒有收拾。
他的心瞬間有些涼意,如果喬蘊真的有條不紊地收拾了東西,之後再離開,這反倒能讓鍾棋會放心一些,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鍾棋會不知道喬蘊會不會一時想不開,或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時候王伯也跟着走了進來,看到鍾棋會失落的表情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
“喬蘊的老家。”鍾棋會覺得一些心事憋在心裡很是難受,所以平常不願意說出的話這時候也說了出來。
王伯心裡一驚,他在很多年前曾經聽說過喬父家的住址,沒想到少爺消失的這些天就是在這兒落腳。可見少爺與喬蘊的感情不一般。
“那……喬小姐呢?”王伯略略有些遲疑地說道。
“不知道。”鍾棋會倏然間又不想說太多,眼眸之中的悲傷很是明顯。
“不早了,少爺還是先休息吧,或許喬小姐明兒個一早就回來了呢。”王伯輕聲安慰道。
沒想到這隨口一說,對於鍾棋會而言卻很是受用,他的神色緩和了幾分,輕聲說了句“但願吧”便走向了臥室。
到了門邊的時候,又轉過頭輕聲道:“王伯,你也好好休息吧,明天估計還要找……”
王伯看到鍾棋會不安的表情之後,趕忙點了點頭說了句“少爺放心”。
鍾棋會靜靜地躺在自己與喬蘊曾經睡過的牀上,枕邊似乎還殘留着獨屬於喬蘊的氣息,而鍾棋會卻一時間頭痛的厲害,擡手按了按太陽穴也沒有半點兒緩解的意思。
“少爺,您要去哪兒?”正準備入睡的王伯倏然看到鍾棋會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於是趕忙問道。
但鍾棋會卻臉色難看並未說話,捂着心口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王伯趕緊跟了上去。
只見鍾棋會稍稍有些慌張地打開了車門,在車中翻找着什麼。
王伯的心猛地一沉,鍾棋會的這種動作,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王伯趕忙低頭,將鍾棋會的藥從車裡找了出來,並緩緩遞上前:“鍾總,您在找這個?”
鍾棋會迅速接過,慌張地倒了一些藥在手心裡,而後一仰頭,就這麼嚥了下去。
王伯看到這狀況,臉色更是難看,望着吃了藥之後才稍稍有些平靜的鐘棋會說道:“少爺這樣,是因爲喬小姐麼……”
“不是。”鍾棋會立刻回絕道,臉色更加冰冷了幾分。
王伯在心中暗暗想道“不是纔怪”,但表面卻只能說道:“少爺還是應當以身體爲重。”
鍾棋會並沒有在意王伯在說什麼,而是沉默了半響之後又擡起頭輕聲道:“明天上午就能報案了。”
“報案?”王伯詫異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模樣,“喬小姐她?”
鍾棋會沒有答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王伯你去睡吧。”
而後他便鑽入了車的後座,好似要在這裡待上一夜一般,王伯自然不答應,趕忙對鍾棋會說道:“少爺您還是先回房睡吧,我在車裡睡就好了。”
“去睡。”鍾棋會沒有半點兒遲疑,對王伯命令道。
“這……”王伯聽了這話,頗有些無奈,但他向來不敢違背鍾棋會的意思,只好點了點頭,“少爺我去了,明早幾點出發?”
“再說吧。”鍾棋會頗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緩緩依靠在座椅背上。
見狀王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將車門關上,三步一回頭走進了房間。
鍾棋會望着車外的夜色,倏然間有些辛酸,半響緩緩舒了口氣,屈着身子窩在了車裡。
事實上,與鍾棋會同樣窩在車裡的還有喬蘊,她垂着眸子,在大巴車上瑟縮着,低頭望着自己的小腹。
一個半月的時間不會有任何變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但喬蘊卻覺得自己好似真的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一樣,他像是在對自己訴說着什麼。
事實上在喬蘊離開家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就已經設想過無數種的可能,只是沒有一種是捨棄這個孩子。
在聽醫生說了她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之後,喬蘊更是要將這個孩子保護下來。因此在她聽到鍾棋會的計劃之後,所能夠想到的第一個選擇就是逃離這裡,她害怕鍾棋會真的會逼着自己將這個孩子打掉,那樣的結果是喬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因此在離開鍾氏之後,喬蘊直接去車站隨便找了一輛車,無論目的地是哪兒,只要能離開鍾棋會就好……
只要能保下孩子就好。
夜晚的長途車並不是十分安靜,反而因一個孩子的喧鬧而有些混亂,只不過在衆人皺眉的時候,喬蘊並沒有什麼哀愁的感覺,反而轉過頭輕聲問道:“孩子今天按時吃東西了麼?”
“啊,吃了。”抱着孩子的家長對於喬蘊的關切顯得有些侷促,從樣貌看着明顯是剛剛作爲母親的模樣,所以對此也似乎是沒有任何的經驗。
孩子哭聲越來越大,喬蘊也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兒,於是趕忙說道:“看看孩子是不是尿了。”
“也沒有……”那“母親”顯然更加慌張,喬蘊則有些疑惑,如果孩子沒有這些問題的話,不會哭得這麼兇纔對。
於是她扶着座椅,不顧車正在前行,緩緩走到孩子的身邊,試探性地摸了摸孩子的頭,明顯發現溫度稍高了一些。
喬蘊皺了皺眉:“孩子生病了。”
“那怎麼辦……”孩子的母親瞬間慌了神,“我沒有讓他受涼啊,怎麼會這樣……”
喬蘊有些無奈:“孩子不一定是受涼纔會生病的,孩子的抵抗力本來就弱。”
“那怎麼辦啊……”她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