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燁凌卻不讓她逃避,雙手環住她的臉,輕輕地扭過來,直直地盯着她,讓她看到他眸中的認真。
黎清宴的心越跳越快,看着詹燁凌不禁發了愣。
她從來不知道和一個人的目光接觸能夠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心臟跳得好像快要跳出來了一樣,口舌也發乾。
簡直就像是,滿滿的愛意已然無處安放,騷動着要跳出來。
黎清宴忍不住伸出手,再次環上了他的脖子,一個又軟又滑的吻就落了下來。
黎清宴吻得很認真,她的眼睛微微閉着,詹燁凌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眼睫在輕輕地顫動着。
詹燁凌忍不住情動起來,回抱着她,激動地吻着她。
黎清宴都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但是這樣酣暢淋漓的吻卻令她渾身酥麻,一時間都有些難以自制。
詹燁凌在她的舌尖輕輕咬了一口,黎清宴有些吃驚地悶哼了一聲。
然而從她的鼻腔裡逸出來的聲音卻讓她吃驚不已--這個聲音真是她發出來的嗎?太讓人羞澀了!黎清宴臉紅極了,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詹燁凌身子一僵,然後緩緩鬆開了她,兩隻手握着她的肩膀,一雙星眸裡的瞳子黑沉沉的,好像兩丸黑水銀。
黎清宴緊張地看着他,雖然詹燁凌什麼暗示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但是黎清宴卻有預感,他大概是要做點什麼了。
黎清宴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
在長久的等待之中,她已經耗光了自己的能量,她急需要做一些事情來證明她的等待並沒有錯,而自己曾經受過的苦也統統都是值得的。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詹燁凌,兩個人就像是一隻獅子和一隻梅花鹿一樣,靜靜地對峙着,不論是誰動了,下一秒都會發生一場令人血脈噴張的追逐逃避的好戲。
就在這個時候,護士走進來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見病房裡的情景時怪叫一聲,“喲!幹什麼呢!那位先生,說你的,手快鬆開,鬆開!”
詹燁凌手就這麼鬆開了,道貌岸然的收了回去。
黎清宴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像是失落了一分。
護士瞪大了眼睛怒視兩人,一邊急急忙忙地過來檢查,“我說你們兩個,小情侶濃情蜜意的我可以接受,但是也不能在醫院吧?喲!你們倆是做什麼了,血管兒都破了!”
這下詹燁凌也嚇住了,連忙撥開杯子看過去,可不是嗎!
黎清宴剛剛跟他又是摟又是抱的,還在輸液的針管兒就這麼戳破了血管,黎清宴秀氣瘦長的手都腫了一片。
詹燁凌有點心疼,但又想到罪魁禍首是自己,不知爲什麼,在這個陌生的護士面前,他居然莫名地臉紅了一下。
護士怒,“在醫院裡親親我我,你們倆夠可以的啊!之前玩兒的那麼過,能把人餓得只剩一絲兒氣了才送來,現在剛醒過來就忍不住了?都給給我安分點!”
詹燁凌默默的受着教訓,像個規矩的小學生。
護士教訓完了兩個人,又說:“你們啊,當着點兒心,你們以爲扎個針這麼容易?上次有個老大爺輸液睡着了,迴流了半包血才被人發現了,差點兒就沒命了,你們倆也想這麼來一趟?年輕人啊,都長點兒心吧!”
黎清宴也有點受不住了,臉早就紅成了一片。
護士走了,兩個人對視片刻,看着對方略有些泛紅的臉,半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
“砰――”黎清宴猛然被驚醒,她嚇了一跳,幾乎是冷汗涔涔地看着門口。
任誰在熟睡的時候被突然間驚醒心情都不會好。
黎清宴剛剛從讓她的神經都要繃斷了的地方脫離,現在更爲敏感。然而當她看到門口的那個人的時候,臉色卻變得慘白慘白。
黎安雄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地說:“詹燁凌那個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把你帶走,我們走,不要留在這兒!”
黎清宴忍無可忍地想要一把甩開他,但是又根本甩不開,他的力氣太大了,透着一股子瘋狂勁兒,幾乎要將黎清宴的手骨都要捏碎了。
黎清宴沒敢大叫,就怕刺激到他――黎清宴也不知道黎安雄這是怎麼了,以前沒發現他有這麼個瘋病先兆。
原本詹燁凌要報警的,黎清宴沒忍心。
黎家就黎安雄一個兒子,她受了這個家庭那麼久的養育之恩,如果因爲這件事把黎安雄送進牢裡。
她覺着黎家二老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考慮了好久,她決定放棄報警,就這樣和黎安雄斷了聯繫算了。
可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了!他真是有膽子!
黎清宴望着黎安雄的目光,她忽然間覺着,自己的這個哥哥,不會真的瘋……了?
黎清宴說:“你放開我,快放開!手要斷了!”
黎安雄這才如夢方醒,他鬆開了黎清宴的手,目光裡透着看透一切的知曉,喃喃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喜歡他是不是?對啊,你喜歡他,你喜歡他的話,又怎麼會覺得他把你困在醫院裡有什麼不對的呢?你喜歡他,卻忘了我……”
黎清宴怒道:“你瞎說什麼呢!黎安雄,你把我關起來,三天三夜就這麼餓着我,你還覺得自己沒錯了?你他媽是把我當狗一樣養着呢是吧?黎安雄,我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應該什麼都不做,每天就等着你來臨幸我,這樣你就開心了?真叫我噁心!”
黎安雄卻像是不能理解黎清宴一樣,“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你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穿什麼樣的衣服,我都給你,只要你喜歡就好。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黎清宴是真的無力了,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和黎安雄交流。
他就像是把自己困在了牢籠裡,所有的想法怎麼都不肯聽別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着自己的想法,這令黎清宴覺得無比疲憊。她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黎安雄的臉上卻露出了一點奇異的笑容,他死死地盯着黎清宴,似乎是想要將黎清宴整個人都鑲嵌在自己的腦海裡。
他說:“我不會走的。你是我最喜歡的人,但是有時候一個人就難免會有自己的想法和思想,這一點我很不滿意。既然你總是這麼不聽話,那就毀了你,讓你成爲我一個人的玩具,這沒什麼不好的。”
黎清宴臉色一變,戒備地看着他:“你要幹什麼?”
黎安雄的臉上卻一下子什麼表情都沒了。他冷冷地看着黎清宴,卻並不對她說話,而是扭過頭去,對着外面的不知什麼人說:“進來。”
於是進來了三四個衣着看起來很普通的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探望病患的家屬,並不顯眼。
然而黎清宴看到他們的衣着打扮時卻愣住了,恐慌地爬下牀,一把拔了自己手背上的輸液管,慢慢地磨蹭到窗口。
“你們想幹什麼?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黎清宴連忙坐上了窗臺,生怕他們二話不說就衝上來把她給帶走。
但是那幾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眼,也確實存了這個心,打了幾個眼色之後,他們就走上前去,一邊說話一邊呈口袋狀將她包圍了起來。
黎清宴臉色一變,正待說話,門卻再一次被踢開了。
黎清宴面上一喜,大叫一聲:“燁凌!”
黎安雄扭過頭去看到詹燁凌,眸中閃過一絲陰鷙。
詹燁凌的人穿着黑西裝,和黎安雄帶來的人涇渭分明,很快就將一羣人給圍住了。
詹燁凌眯着眼睛看了看看黎安雄,說:“我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的啊,都這樣了還想要來帶她走?真是不知死活!”
黎安雄卻說:“怎麼樣了?不過就是林氏倒了嘛,只要清宴在我身邊,發生什麼事都無所謂!你以爲我是你嗎,隨隨便便兩句挑撥都能將她趕走,你不配來說我!”
“那是因爲林氏的資金都已經被你調出去了。黎安雄,你還真有幾分小聰明,別人估計還真看不出來你動了手腳,不過現在,估計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了吧?”詹燁凌看着黎安雄,嘴角上揚,譏誚地看着他,“不是什麼都無所謂,而是已經無能爲力了。”
詹燁凌像是看着一隻小蟲子一樣看着他,不屑地說:“你的挑撥,你還真當真了?你以爲我是怎麼發現清宴不見的?那是因爲我們互相喜歡,所以總會鬧點彆扭,彆扭鬧完了當然還是會在一起的。我跟你這個可憐蟲可不一樣,我喜歡的人也喜歡着我。怎麼,你不甘心了?”
黎安雄的眼角一跳一跳的,黎清宴在旁邊看着都覺得他一定是氣瘋了。
但是詹燁凌卻並沒有停下來,他繼續說:“我想,你現在應該也混不下去了,被你老婆和丈人當衆扇耳光是什麼滋味,你還記得嗎?要不要我再讓你重溫一下?”
黎安雄怒瞪着他,可是詹燁凌卻無動於衷。
他繼續在黎安雄的心口撒鹽,“當初不珍惜的人是你,現在讓你嘗一嘗失去珍寶的滋味都是便宜了你。我告訴你,你對清宴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你還想全身而退?”
黎安雄卻突然笑了起來,他帶着一種惡意報復的意味,慢悠悠地開了腔,“過分的事情?你以爲我只是把她關起來餓幾頓?那未免也太閒得慌了。她被我囚禁在書房的密室裡,可憐兮兮的一個人都見不着,每天唯一能夠與之交流的人就只有我,所以她每天都盼望着我去呢,這一點你一定不知道吧?呵呵,別看她罵得狠,心裡面不知道多開心呢。”
黎清宴簡直無言以對,這麼不要臉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