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宴徑直站起身,滿臉震驚。
“你說什麼?天天少爺不見了?!”黎清宴直接抓起一件外套,剛邁出腳來卻又慢了下來,不行,她不能那麼沒頭沒腦的跑出去,有些事情她還是要了解清楚才行。
天天平時都有司機送,往日都沒有出過問題,怎麼就今天突然間不見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額上的汗已經滲了出來,她怕詹燁凌會聽見,出門右拐後到了樓道附近才壓低了聲音問:“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從送天天少爺走,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那司機其實並不想和黎清宴交代,但想到這個時候如果找不回來天天少爺,他是要負責任的。
黎清宴現在好歹是詹燁凌身邊的紅人,她應該可以做主的。
那司機一邊繼續跑着尋找一邊說:“是這樣的……今天艾管家說要陪小少爺一起去幼兒園,路上好做些心理輔導。”
說着說着那司機突然間又覺着有些不對味,好像今天艾管家說的話都有點……
黎清宴發覺司機不吭氣了,直覺這件事或許和自己有關,當然,也應該和艾小葵有關。
出於對天天的擔心,黎清宴覺着這樣耗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天天才多大?三歲,就算他人小鬼大古靈精怪,那也就是個三歲的小屁孩!大人要想拐帶他,一手就能完全提起來。
她又想起那些新聞上的拐賣事件,那些地鐵上火車站乞討的小孩子們,頓時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她必須要把天天找回來啊啊啊啊啊,不然詹燁凌會瘋了把?!
黎清宴強忍住心口的怒氣,“艾管家都說了什麼?楊先生,我想你必須要搞清楚一件事,詹先生現在還躺在牀上生着病,如果你告訴我能提前把天天找回來,也許我還會替你說兩句話。你覺着,是我的話管用點,還是艾管家的話管用點?”
黎清宴是真的受不了了。
如果這件事衝着她來,她完全可以理解,可爲什麼要對着天天?
她的怒氣,老楊感受到了。
老楊每天都在送天天,自然也知道在天天的口中,除了爸爸詹燁凌就是姐姐黎清宴了,所以他很清楚黎清宴對這對父子的重要性,幾乎是在瞬間便倒戈了,和黎清宴大吐苦水,“黎小姐,你是不知道,艾管家居然和天天少爺說什麼……說他要娶你當老婆,以後要你生孩子,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就不要天天少爺了……”
瞬間醍醐灌頂,黎清宴的手緊緊捏住自己的手機。
她咬牙切齒的站在原地,片刻後她直接下樓,敲開了艾小葵的門。
艾小葵睡眼惺忪的打開門,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今天又來敲她的門了,黎清宴冷冷掃了她一眼後,低沉着嗓子說了句,“天天不見了。”
艾小葵瞬間清醒了。
黎清宴嗤笑了聲,“你先想好,如果詹先生醒過來,天天還沒有回來,你該怎麼辦吧。”
“和我有什麼關係!”艾小葵吞了口口水,有點瑟縮的回了句。
她那麼倔強的態度更是惹惱了黎清宴,“這個時候別和我說是誰的問題,老楊已經全部和我說了。”
艾小葵更害怕了。
“還不快把整個園子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喊過來?你居然還在想自己沒錯!”黎清宴跺腳罵了句。
艾小葵嘴脣抖了抖,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也振作起來,用自己房間裡的對話系統,一層層的把所有的工作人員召集到外面的廣場。
不是所有人都在園子裡住,但百分之五十的工作人員會留在詹家,很快,這些人在管家的命令下集合起來,黎清宴開始一個個的發號施令。
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還找不到天天,她就去報警。
黎清宴想的很清楚,天天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丟,老楊那邊還在幼兒園附近找,她待會也會到幼兒園那邊去看看情況,至於其他人,一部分人在這偌大的園子裡找,另外一部分人則出去沿着山路找。
如果是有人設計故意拐騙……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黎清宴暫時將它放到一邊沒有考慮。
這件事如果是發生在艾小葵說的那些話之後,黎清宴認定十之八九是天天自己跑掉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後,她就需要這些沿着山路和在園子裡找的人都必須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才行。
交代完這些後,她還特地和留守的吳媽說了句,“吳媽,我先去幼兒園那邊,有什麼情況你記得和我隨時電話。”
吳媽連連點頭。
黎清宴剛背上包準備走,想起一件事後又停了下來,“這件事暫時先不要讓詹先生知道。他還生着病,別一下子氣急攻心病倒了。如果今晚上還找不到,你再告訴他吧。”
“好的。黎小姐你慢點,多加小心。”
黎清宴對吳媽揮了揮手,理也沒理旁邊沉默不語的艾小葵,轉身朝着夜色裡奔跑而去。
詹家當然不止是老楊那一輛車,還有別的車,她現在就是調的另外一輛車送自己去幼兒園那邊。
至於艾小葵,要留在現場主持大局。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黎清宴雖然痛恨她,可看到她的表情,也猜到她應該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隨着黎清宴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之中,吳媽的雙眸忽然間有點熱熱的,她好想和黎清宴說一句,在她急急忙忙調兵遣將,告訴大家應該怎麼找天天小少爺的時候,那麼有一家之主的感覺。
她忽然間覺着,如果詹燁凌能在現場看見這一幕該多好。
……
黎清宴趕到幼兒園的時候,老楊已經在現場找了個遍,但始終沒有任何的頭緒。
他和黎清宴碰面之後,也沒時間廢話,直接把信息說了一通,他是每天都要按點到門口守着小少爺的,而幼兒園老師的說辭,似乎就是小少爺說今天家裡有人生日,要提前回家,所以幼兒園老師才放他先走的。
果然……
果然是天天自己跑掉的。
黎清宴揉着自己的眉心,她開始仔細思考天天可能會去的去向。
她覺着自己已經相當沒有智商,要去考慮一些高智商的問題真的太煩了!
可是她沒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天天丟了。
黎清宴在原地轉悠來轉悠去,老楊在旁邊附和着各種可能有的信息,但都被她否決了。
老楊覺着天天會不會去他爺爺奶奶家了,可黎清宴認定這不可能,她曾經聽詹燁凌說過,天天和自己的爺爺奶奶感情並不好,詹燁凌也很討厭那個地方,天天怎麼可能去……
忽然間,黎清宴腦中閃過一個想法,她覺着這或許是最接近的答案。
但天天才這麼小,他如果真的在那裡,他是怎麼過去的?
黎清宴不敢深想,她還是先去找找看比較重要。
天上漸漸飄下了雨絲,她讓送自己過來的司機先回詹家,讓老楊跟自己一起去找。
她讓老楊開車去的地方,是安雅的墓地。
別人不知道,老楊這老司機肯定是知道的。
老楊一邊開着車一邊說:“可是安太太的墓地那麼遠,小少爺就算想去,也不可能到的了啊。”
黎清宴的目光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心裡頭實際上也在打鼓,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天天會在那裡,她僅僅是一個直覺。
安雅就像是個魔咒,這兩天總是纏繞着她,不得安生。
而真的如同艾小葵所說的,黎清宴和詹燁凌在一起了,天天你就沒人要了--那麼天天最可能的,就是去找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他的親生母親長眠在那座山中。
天天每年都會跟着他爸爸去給安雅掃墓,地方他應該是能記住的,這孩子真的是黎清宴見過的最高智商的三歲孩子,別的孩子過不來,她都覺着天天或許有辦法。
老楊把車停在墓地,黎清宴直起腰來仰頭看向那排排墓碑,襯着這麼黑的夜,她甚至都覺着有些滲人。
可人……總是要找的。
“老楊,你就在下面等我,別跟着我一起上去了。”黎清宴轉頭交代了句,“總要有個人保存體力,如果我找到了,會給你電話,你到時候再上來接我們。”
“這種力氣活還是交給我吧。”老楊試圖阻攔。
黎清宴卻搖了搖頭,“如果他真的在,那這件事就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總要去解決;如果他不在……那你就別跑了。”
老楊沒聽懂黎清宴的話,但看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那種堅定令老楊深受感動,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腿,“就這麼定了,反正我在這裡等着,車燈也給你開上,有問題隨時找我。”
“好。”黎清宴振作了下精神,朝着山上走去。
這座墓園是W市相當大的一座墓園,安雅是在風水位置最好的山頂上,黎清宴走到半山處就開始喊天天的名字。
她自己到這裡就已經累得不行,所以猜測如果天天來了,估計也沒可能直接爬到山頂。
但這裡到處都黑乎乎的,她不確定天天到底在不在這裡,只能靠喊,不停的喊:天天--你在哪裡,我是黎姐姐――
遠處的山風越刮越烈,勢如波濤,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淋溼了她的頭髮,也讓她的雙眼有些睜不開。
這樣惡劣的天氣令她更加擔心這小東西,喊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天天――你回我一句話好嗎,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黎姐姐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