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詹若成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而是在這個世界上他誰都不相信。他本來已經提醒詹天橋了不是嗎?但事情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的讓人放心,詹若成剛接到親家那邊的電話,舒語已經死絕了。
“沒有。”詹若成出奇的淡笑了一下,“我怎麼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你多心了。”
詹天橋的臉色轉瞬即逝的白了一下,詹若成越是笑,越說明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父子了。
就像幾年前一樣,詹若成當然還是會幫自己的兒子掩埋下一切的事情,因爲心裡多少對詹天橋還是虧欠的。
“你在車上就不用下來了,還好今天的事情發生的早,任誰看都跟我們詹家沒關係。”
詹若成冷血至此,詹天橋早就知道,這麼快就已經開始想着如何跟舒家撇清關係了。
詹天橋默默的按下了車窗遙控,目光向前,平淡的註釋着遠處的詹燁凌,他比不起的是,詹燁凌的確比自己好命!
讓讓!麻煩讓讓!黎清宴一身寬鬆的家居服,腳上踩着一雙十分不合時宜的運動鞋,她出來的着急,直接穿了早起跑步的鞋子,但是現在不是注意形象的時候。黎清宴推推搡搡,還好她本就是瘦弱且柔軟,擠擠擦擦的就去了人前。
“小姐!你現在不能過去!”
黎清宴擡頭看,是一身黑色西服帶着墨鏡的男人,應該是詹燁凌的保鏢,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幾個人圍着,把詹燁凌圈在了裡邊。
她跳着腳,也只能看見詹燁凌依舊悶着頭打電話,偶爾的一閃而過,詹燁凌的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讓我過去吧,我是詹先生的管家,也是天天的保姆,我有事要跟詹先生說。”
手臂一攔,黎清宴直接就被彈開了,“任誰都不行,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發生多大的事情了嗎?”
黎清宴點點頭,心裡想就是因爲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詹燁凌才更需要自己不是嗎?
她相信她可以給那男人帶去安慰,就像上一次事情爆發出來,詹燁凌吃了自己送去的飯,然後就笑了。
不行,她必須要過去,哪怕讓她看一眼詹燁凌是沒有事情的。
黎清宴搖着下脣想主意,來回踱步了兩下後,站定。她用盡全力的跳躍而起,“詹燁凌,我是黎清宴!”
這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黎清宴腳步落地的那一刻,猛地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忘了她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瞬間的抽痛讓她的臉上頓時冒出了細密的汗,人就擺着這個動作疼的一動也不敢動。
沒多時,黑衣人密不透風的包圍下讓開了一條縫隙。詹燁凌依舊沒有放下電話,只是朝黎清宴這邊瞄了一眼,“把她帶到我的車上。”
“是!”
黑衣人對黎清宴說,“詹先生讓您先上車。”
她痛苦的表情笑了一下,還好,她還是成功見到那個人了。
黎清宴顧不得四處朝他頭來的詫異眼光,她是誰?爲什麼在這個時間上了詹燁凌的車,閃光燈一時間朝向黎清宴,黎清宴埋下頭,吃力的鑽進了車後座中。
這車裡的視野還算不錯,她能清晰的看見詹燁凌在車頭處來回踱着步子,他應該很麻煩,比上一次的新聞事件更麻煩。
黎清宴想,那些天天蹲坑都撿不到任何新聞素材的人,這時候一定會那舒語的死大做文章,說不到連同上一次的新聞也會再次被翻出來。
印象和詹燁凌之間,像是因此打上了一個死結。詹燁凌也會就這麼變成了嫌疑人,不是嗎?
黎清宴愣神的時候,車門被快速的拉開,然後一個人擁着進來,黎清宴馬上騰出了半個身,但這動作一急,小腹的疼痛瞬間加劇,甚至她感覺到雙腿之間,流出了一股暖流,粘稠的。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病了嗎?”
這是詹燁凌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黎清宴動容了一下,緊忙抓住詹燁凌的手臂,“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黎清宴發現她控制不住自己,探身主動擁進了詹燁凌的懷裡,“沒事的,會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黎清宴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安慰語言,一邊說話一邊就不覺加重了抓着男人的力氣。
詹燁凌低頭看黎清宴的發頂,想這丫頭一定是嚇壞了,但是爲什麼這麼傻要跑過來啊。
他身後拍了拍女人的後背,“我沒事,看見你就好多了。”
黎清宴差點就哭出聲音,她就知道詹燁凌是需要她的。男人板着她的身體,讓她看着自己。
許久,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詹燁凌竟然又笑了。
“跟我沒關係,你怕什麼?只不過事情出的突然有點麻煩,而且我跟更擔心會因此錯事我父親那邊的機會,別的再沒什麼了。”
黎清宴其實很想問,那媒體那麼怎麼辦,如果他們說是詹燁淩策劃了這一切呢?
黎清宴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她脫口而出,“清者自清。”
“你臉色爲什麼這麼差,難道這兩天在陳婉婉那裡生病了?”
黎清宴這纔想起自己,小腹處還隱隱的痛着,“我沒事,就是剛纔來的時候有點急,因爲剛退掉汗吧。”
黎清宴不想讓自己成爲詹燁凌的負擔,但是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清晰心裡的感覺,她是絕對不會放棄腹中的孩子了,無論詹燁凌會不會同意自己生下來,無論他能不能給孩子比天天更多的愛,但是她看着自己的心,她想要爲他生下來。
“我沒有讓你麻煩吧。”
詹燁凌眉心緊了一下,實際上他這個時間分神上車不是明智的選擇,因爲這裡不只是他自己,後車還有父親還有他的大哥和許多遠方的親戚。
詹燁凌拍了下黎清宴的肩膀,“我讓他們先送你回去,這兩天我可能會有點忙,你帶着天天要多注意安全,沒什麼事最好不要走出家門,我想記者很快就會到額。”
黎清宴認真的點點頭,“快去吧,一旦閒下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在家裡等你。”
在家裡等你……
詹燁凌抽掉了一臺車把黎清宴送了回去,黎清宴卻要求司機把車停在了陳婉婉住處的一家醫院門前。
見到詹燁凌的那一刻,她居然還沒有覺得怎麼疼,可是回來的這一路上,她死死的抓着車座,都打的汗水從臉頰劃過,她心情清楚,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不知道自己怎麼撐着終於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一聲,但是在看見醫生的那一刻,黎清宴還是昏過去了。
滴答滴答……
除此靜的沒有其他聲音,黎清宴緩緩張開眼睛,看四周慘白着一片,還有頭頂上一個正在緩慢冒着泡的吊瓶。
目光落下時,她發現窗邊站了一個人,挺拔而儒雅,黎清宴就脫口而出,“二哥?”
安淮遠轉過頭來,“清宴,你醒了。”
黎清宴不知道爲什麼安淮遠會在這裡,她因爲出來的匆忙忘記帶手機,所以是一個人跑來的醫院。
黎清宴想要用手肘撐起身體,卻被安淮遠又按了下去。
“詹燁凌知道這個事情嗎?”
黎清宴心虛的低頭轉了下眼睛,“二哥,你都知道了?”
安淮遠抿着薄脣看黎清宴有些心疼,他當初的斷言果然沒有錯,安雅傻,這個女人比她傻還不止多少倍的。
安淮遠也是接到消息才趕過來,因爲黎清宴就這麼昏倒在醫院裡,雖然被暫時的收容了,但是至少醫院要幫她找到一個監護人。這事情就傳到了她那個大學同學的耳朵裡,所以安淮遠就跟着過來了。
43天的早孕,黎清宴今天的行爲幾乎自然墮胎,還好,因爲年輕,因爲從未生育,這樣的情況一般都不會導致流產,但是安胎是少補了的。
安淮遠說,“別裝了,我想你應該還沒告訴詹燁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如就做掉算了。”
安淮遠說這話也是在爲黎清宴好,因爲她得知黎清宴入院的時候,自己也是瞪着眼睛守在電視機前。
這事情都快亂成一團了,詹燁凌新聞風波剛過去不久,這男人就爆出跟印象主編舒語的訂婚禮,所以媒體之前不還說,這是要小兩口對薄公堂的節奏。但舒語在這個時候車禍身亡,那之前已經黯淡下去的新聞不免又要被拿出來重提。舒語只是一個剛上任的新聞工作者,在社會上能有什麼仇人,更何況身爲舒家的千金,思來想去,人們終會發現,這最大的嫌疑仍然在詹燁凌的身上。
估計天底下在沒有這麼狗血的劇情,而安淮遠卻想到了另一個人,不能說。
“你的意思是胎兒抱住了?”黎清宴興奮着一聲,緊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她太小了,摸也摸不到,但安淮遠剛纔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孩子哪那麼容易掉,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
黎清宴又呵的笑出了一聲,“太好了,太好了。”
安淮遠知道,他勸也沒用,這女人已經傻到無藥可救了。安淮遠站起身,“一會你給你的朋友打電話,讓她來照顧你一下,我得去詹燁凌那邊看看,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黎清宴朝她擺手,“不用擔心我,你快去吧!”她說完這句就突然想到了什麼,“二哥?”
安淮遠本打算出門就停下了腳步,“別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詹燁凌,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