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頭頂就碰在了一起。詹燁凌把麪條放在嘴裡,眉毛就因爲動容而抽了抽,黎清宴這裡依舊是最溫暖的,她不能爲自己做任何的事情,但是餓的時候一碗麪條,愁的時候一個擁抱,卻勝過一切的東西,詹燁凌擡頭看吃着面的黎清宴,長長的睫毛樸說着,低頭認真的嘬一口麪條,詹燁凌就覺得這個別墅裡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所有的煩惱就都消失了。
詹燁凌雖然躺在牀上,但是依舊睡不着。其實她已經找到了一些眉目,但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暫時還不好行動,就只能再挺一段時間,而鍾永進那邊,詹燁凌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爲他已經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讓張紹渠做好了準備。
黎清宴拉了下被子蹭去了詹燁凌的身邊,乖巧的把頭埋進了詹燁凌的腋窩裡。
“其實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詹燁凌點點頭,揉了揉女人的發頂。
“當天的事故我也親眼看了,我相信你對那段片子也看了無數遍,難道你沒有注意到事故發生時,那個從肇事車裡下來的人?”
詹燁凌怎麼可能沒注意,但是因爲當天是訂婚禮,所以尾車的司機都被要求穿上了同樣的服裝。而偏偏肇事的那一輛的司機竟然不在舒家邀請的司機之列,這就無從查詢了。
“我也正在查這個事情。”
黎清宴認真的坐直了身體,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爲那只是自己的一個感覺。
她想到這裡彎腰從牀下摸出了一個信封,信封打開是兩張照片,送到了詹燁凌的手裡,“我其實也不確定了,我只是看着像,你看看。”
一張照片是當日事故時,死機慌張逃離的背影。而另一張照片有點泛舊,是黎安雄和一個笑的很壞的男人勾着肩膀的照片。
“你知道那幾年,我跟我大哥的事情……”
詹燁凌被照片縮吸引就點點頭,目光在兩張照片上來回的對比。
“這人曾經是我大哥的一個朋友,我也跟着他見過幾次,後來父母反對哥哥交了不好的朋友,之後就在沒見過了。”
“叫什麼!”
黎清宴認真的回答,“周信!”但是她有點不確定的解釋說,“因爲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不知道我辨認的對不對,可是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叫周信的人跟我們不一樣,他家庭不好,也不上學,但是跟大哥的關係卻很好,大哥以前跟我提過一嘴,說周信這個人很有本事。”
黎清宴伸手指了指另一張照片,“可是你看這裡,這個逃走的男人好像頭頂處有點怪,但是因爲電視的效果不好,我看不清楚,這一點我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叫周信的人。”
“周信。”詹燁凌默默的念着,但是按照他的調查,這件事情應該跟大哥站天橋脫不了關係,怎麼無端就又牽扯到了黎安雄的身上?
黎安雄當時爲了得到黎清宴,但是苦無門路,他憑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跟詹燁凌斗的,在一次跟周信喝酒時無意間提起對詹燁凌的厭惡和對黎清宴的感情,周信說他現在的僱主可以給黎安雄介紹,黎安雄才因此加入了那兩個人的計劃。
詹燁凌突然想到了什麼,從牀頭摸了電話就給安淮遠打了過去,“你上次跟我說讓我幫你查的那個人叫什麼?”
安淮遠說,“周信!”
詹燁凌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他握着電話翻身下地,“餘玲現在跟你在一起嗎?如果可以的話,你們來我家裡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你回家了?你會連累我妹妹的!”
詹燁凌焦急的一聲,“快!別那麼多的廢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黎清宴走過來,“二嫂也知道周信?”她倒是很意外這個事情。“可是,我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
“什麼!”詹燁凌的雙手緊緊的捏上了黎清宴的肩膀,黎清宴吃疼着皺起了眉心。
她從衣兜裡摸出手機,把那個陌生的號碼擺在詹燁凌的面前,“就是這個號碼,可是她打過來之後的第二天就被註銷掉了。”
詹燁凌大腦此刻已經空白了一片,安雅沒死嗎?當黎清宴幾乎一字不落的跟自己說完那通電話的內容,詹燁凌已經十有八九確認那就是安雅,她說話的方式跟以前完全沒有變化,真的是她……
“詹燁凌,你還好嗎?”
黎清宴看她遊離着的眸子有些難過,儘管她從認識詹燁凌那天就知道安雅的存在是什麼樣的意義,但是心裡還是難過的要命。
詹燁凌沒有回答黎清宴的話,轉身給隨曉打電話,黎清宴就在他身後那麼聽着,詹燁凌說無論用什麼手段,也要找到那個女人,因爲按照那手機號的號段來看,安雅其實離的並不遠。
安雅手裡拖着個旅行箱,低頭站在等待起飛前安檢的隊伍裡。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登機了,她現在已經心如一潭死水。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很輕。
安雅回頭,“有事嗎?”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一秒,安雅愣住,接着悶的一聲手裡的旅行箱就被扔在了地上。安雅依舊像反應不過來一樣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孔,漸漸的視線開始模糊,她安靜的開始掉下眼淚。
“小姐,輪到您了。”後邊的乘客催促安雅,但安雅動也不動,像是一座會哭泣的雕塑。
詹燁凌把安雅拉出隊伍,“對不起,她走不了了。”
再次聽見這男人的聲音,恍若隔世,安雅胸口猛的顫抖了兩下,就直接撲進了詹燁凌的懷裡。
詹燁凌形容不好這是一種什麼感受,他以爲再見安雅的時候他會慌亂的像一個孩子,拼命的跟她說這麼多年沒有她的日子裡,自己都是怎麼度過的,或者是這段時間自己太累了?擁着安雅的身體,竟有一種陌生感。
詹燁凌下意識的向後別了下頭,但是沒有真的回頭去看。手裡擁着安雅的動作就加緊了幾分,“回來就好,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黎清宴就在那後邊,遠遠的一個位置站着,親見兩個人想用在一起,她竟比那男人還要激動的留下了眼淚,或者是爲久別重逢的愛情感動,或者是爲自己而傷悲。
詹天天在黎清宴的懷裡看着她哭,小手就伸出來幫黎清宴擦乾了淚水,“姐姐,你不要哭好嗎?”
黎清宴低頭看孩子,脣角顫動着,“天天,你看見了嗎?那是你等的媽媽回來了。”
詹天天猛的回頭,因爲被詹燁凌擋住那女人的所有,但是小傢伙就像能從詹燁凌的胸膛穿過看到安雅的臉一樣,“媽媽……”
“對,是媽媽。”
黎清宴緩緩的把詹天天放在地上,用手拍了她的小屁股,“去吧。”
哭泣時,安雅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裙角,安雅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人還在飛機場,她抽身出來看見了一個有些嬰兒肥的小男孩。然後就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詹天天的眼神有點小驚恐,沒有平時的激靈,反而笨笨的擡頭看了詹燁凌一眼。
詹燁凌朝天天點點頭。安雅也就勢蹲下了身子,她用手反覆的摸着詹天天的小臉。
“天天。”
天天有一下的小掙扎,“你,是媽媽?”
詹天天還小,離開安雅的時候還沒有成型的記憶,其實他心裡的安雅的形象,大多數都是出自詹燁凌的介紹,可是樣子是完全記不起來了。就知道應該跟黎清宴姐姐很像,詹天天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黎清宴,回頭來仔細的辨認着安雅的臉。
“是媽媽。”
安雅一下子把詹天天擁進了懷裡,“我的孩子,媽媽真的很想你。”
詹天天也沒有想象的那樣熱情,甚至感覺還沒有在黎清宴懷裡那麼溫暖,小傢伙直直的挺着身子問,“媽媽,你那麼想我,爲什麼都不回來看天天。”
安雅被孩子的這一句話,弄的有些凌亂和慚愧。
詹燁凌在一邊說,“我不是之前跟你說過,你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暫時沒辦法回來。”
詹天天就理解的點點頭,但是臉上看不出丁點的喜悅。
“走吧,回去再說。”詹燁凌提了安雅的巷子,女人抱着孩子走在後邊,一邊捏着他的小臉一邊問一些關於生活,學習的事情,詹天天都乖巧的一一作答。
詹燁凌發現,原本站在機場門口的黎清宴不見了。
詹燁凌想要給黎清宴打個電話,但是一想,這個時候黎清宴在這裡出現的確會讓他不知所措,就這麼由了她去吧。
詹燁凌帶着安雅和詹天天回到別墅,一進門就看見安淮遠和餘玲在那裡等待了。
兩個人同時起身,安淮遠說,“你到底是怎麼搞得,打電話給我們叫過來,你自己倒是跑了。”安淮遠順便看了她身後一眼,“妹妹你也沒攔着?”
女人沒說話,安淮遠也沒發現什麼,因爲光生氣了,詹燁凌也不問問時間地點就把她叫過來,害的安淮遠直接推延了一個手術的進程。
餘玲走過來,依舊是一副溫柔的樣子,先是跟詹燁凌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自然走到他的身後,“清宴,孩子我幫你抱一會吧。”
安雅擡頭,“我不是黎清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