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苦挨拼耗穩戰局,南陸虎臣、袁平二部急剿清竄賊。
廿一日來,就在寧國、蘇州、松江相繼告覆之情況下,蕭急軍令,立着袁平、李虎臣馬不停蹄,自南京分往江南各處剿敵。
此舉意明,維穩江南整體局面,勢在必行,即刻清剿,堵門兒抓兔子。
其間,袁平一部,兵馬不廣,但精騎爲主。
蕭下匆命,去堵寧國一線,令中言,務必趕在敵前,截住來犯之敵巴哈納部。
要知,這巴哈納說來,也算蕭軍老相識啦。
當初山東阻擊德州至濟陽黃河北線,沒少跟這蠻棍交手。
現今仇人見面,自是分外眼紅,爲確保杭州無虞,弘光帝無憂,蕭郎將不得不盡派袁平快刀精騎,以赴其地對敵也。
與之同時,虎臣三萬人馬,部從就富裕多啦。
按將令滯留屯駐南京外,業走蘇州、嘉興一線,繞遠些,去堵孔有德散竄各地清兵。
實際,之所以如此做局,蕭郎自也內懷私心是矣。
憑眼下情況境地,蕭此番東來,爲師出有名,大道當不好不守。
九江兵馬橫攔長江口,克復南京是爲表。
倘不即刻着兵馬南發杭州勤王,總較說不過去。
可,算計去,如真就把這困竄南境的清兵兔子,吃幹抹淨,利落都逮乾淨。
那外敵肅清,等弘光帝及南黨要員毫髮無損緩過這口氣,蕭軍處境亦多多後患是也。
別是辛辛苦苦一場忙,到頭落個功高震主,讒佞之臣再作妖,加演一出風波亭。
呵!
如此,豈不是自討苦吃,憑白給自己添累贅嘛。
遂,左右權衡掂量,蕭靖川滿心指望畢其功於一役。
自身長江口,配合賀舟抗北阻江,分身乏術之際,便巧妙安了袁平去近線追繳運動。
爲何如此指派?
袁平又何許人也,他之所求及對南明之不滿,自還在蕭郎之上。
由他去杭州先鋒勤王,可想而知了。
壓根就不必明講,自己這義兄當絕知其間分寸。
這關鍵當口上,要暗度陳倉,蕭亦身邊也就僅這義兄,最堪靠得住。
於是乎,轉頭一晃廿四來。
孫培忠北線滁州方向,業已急馳猛打,開始對滁州、來安兩地搶攻,大造聲勢。
北岸多鐸主力,于軍馬撤調東移之後,兵鋒漸弱,由反擊漸落固守。
如此這般,硬抗江岸阻擊之九江各部蕭軍,亦算終究可喘一口氣出了。
聞觀北地局面緩妥。
麾下諸將們自緊繃一根弦,多有鬆快。
但蕭靖川卻是明白,他此行之大事兒,可是還萬沒到能懈怠之時矣。
其心,懷憂江南杭州地情況。
自不親往順下前沿,光從後指揮,業總覺是放不下心去。
再者,因是江南各處,清兵爲亂,一併隨臣僚皇帝南逃的邱致中,姚祖蔭,亦短時難有消息通達。
爲儘快搞清朝廷現狀,蕭亦務必儘快動身。
所以,長江一線,在置親信長庭留處賀舟軍中後,自己親領千餘衛戍騎兵,帶喪門星、越修等,便就急赤忙慌登岸南奔,連個克復的南京城,都不及瞅一眼。
專攏千餘騎隊,趕着走袁平寧國一線,奔着杭州便去矣。
不過,世事難料,誰都想不到,真真應了那句詩。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實不成想,說去,蕭之背運,倒也合了天佑南明。
難料,巴哈納、孔有德這倆敵將蠻貨,好死不死,竟這般節骨眼兒上,同時於湖州、嘉興被阻了手腳。
兩城鄉勇府兵,自發駐城堅守,大明氣數未絕。直是堪到廿四來,巴、孔兩軍,纔算先後破陣。
爲表泄憤,以震懾後來者,兩地均遭屠城。
至廿五日間,清兵殺入,城破,民多抗命,死者枕藉。
婦女嬰孩投井、自縊者不可勝計,河水爲赤。
嘉興、湖州地,慘遭屠戮劫掠。
里巷蕩然,十室九空。
城關內,積屍如壘,血流入河,三日不絕。
有僧夜過城下,見磷火遊弋,隱聞哭聲,竟月不散矣。
袁平、李虎臣二部,亦就趕在這個時間差上,於後追討而至。
東路,虎臣蠻強,也不知是真血勇,一根筋,看不得百姓慘景,還是懷私,要兩頭兒賣好。
反正是,他黑廝發起狠,於嘉興、嘉善一帶,奔咬堵截住孔有德軍馬數千騎,旋即沒個囉嗦,上陣便死戰。
一日血拼,你追我逃,包抄襲擾。
兩軍曠野之間,好番纏鬥。
直到了夜裡,孔有德不堪久戰,才趁機突圍,破陣突走千餘騎。
本來,此敵將原想是橫掠往西,去合巴哈納一部。
畢竟江南地,兩部已打亂陷得太深。
現既損兵折將,有了敗仗,他心下也慌。
想就此同巴哈納合兵一處,進步再議打算。
可,得聞漏掉敵魁,虎臣又豈堪罷休。
且晚間情況難明,敵騎往西南向,他自以爲這老小子領軍竟還乍膽子死命往杭州靠攏。
這還了得。
虎臣一抽馬鞭,也便不久待。
棄帳上了馬,領隊伍就也從後死命的追。
先後奔至拂曉之際,兩軍於海寧北,又遭一場追擊戰。
經此棄而不捨,多番追咬。
孔有德終是叫虎臣徹底堵在了海寧,無奈尋北逃遁,再無法往杭州亦或潮州方向多走一步矣。
鐵馬嘶殘冷月,雕弓射裂寒星。
萬帳燃烽燹照骨,一刀劈開瀚海冰,血袍翻朔風。
箭雨潑天釘地,屍山填壑平城。
忽見敵酋顱墜處,亂騎踩成赤泥坑,戰旗猶自橫。
東線勝績留後表,西線袁平隱懷私。
與之相對。
袁平處境遇,就顯得比東線清淨多了。
就在巴哈納長典、湖州一帶亂爲之刻。
袁平精騎便從後追討趕到。
未及趕趟業救湖州,實是探馬消息不明,未能料到。
可,即便於湖州南,截住遭遇巴哈納軍伍,袁平授意,足下兵馬亦多借口人手不足,難堪敵手而未全力阻擊。
僅於側翼多有襲擾罷了。
周旋多日,巴哈納因不明東線情況,亦孤身貪念生擒弘光帝之不世之功。
孤注一擲下,遂湖州屠城整兵後,人馬不歇,又一路經餘杭,再就真奔了杭州府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