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穩賺不賠，生殖隔離
天空雷光浪涌，地上一個鐵球。
球中，軒華夫人戴着手鐲，蹲在其中，仰起腦袋，等着天雷落下——她還是有些不信這籠子的神異，玄微界，眼見也可能爲虛，但雷劈到身上，總是值得相信的。
故而她要親身試一試。
一炷香後，軒華夫人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出了籠子，宛如動物園裡的一隻大馬猴，忽然開始理解人類……
回過神後，她才興致勃勃地朝鄭法道：“這手鐲不過是廉價的法器，這金屬網更是法器都不是，兩者結合，竟能防住金丹甚至元嬰級別的雷法……”
“我見過的法寶也不在少數，卻從未見過如此物美價廉的！”
這兩個東西雖然對雷法的防禦效果極好，但就像軒華夫人所言，並不是沒有完美無缺的：
首先，這手鐲不過是法器，對靈氣的屏蔽自然有限度，金丹之上的雷法，就能無視它的屏蔽效果。
其次法拉第籠本身就有限度：
比如它能擋住的，只有波長比網格縫隙大的電磁波。
而且金屬的導電性能也決定了這玩意到底能防住多強的雷霆——簡單來說，是這金屬中到底有沒有這麼多自由電子來形成反電場，也正是因爲如此，法拉第籠接地後效果便最好，因爲能借助土地裡面的自由電子。
但接地，自然就限制了這東西的移動性。
然而，就像軒華夫人說的那樣——這點靈石，要什麼自行車！
聽完鄭法的解釋，軒華夫人點點頭，竟是稍稍有點平衡的樣子，不僅不失望，反而說道：
“無法移動，用處也很大……比如，渡雷劫！”
她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了個這玩意的用途。
鄭法想要試試法拉第籠，其實也是想到了這個——不是每個人都像燕無雙那樣變態的，挨雷劈這愛好，還是比較的小衆。
從金丹到元嬰，就要度雷劫，度雷劫的時候，本就沒人敢亂跑。
這玩意就太適合了。
就連章師姐都在一旁點頭，臉上笑道：“光是這一點，這東西便功德無量，對我九山宗日後幫助極大。”
“還不止，若是做成法衣……”軒華夫人畢竟是個煉器專家，現在思維發散，靈感無限：“立於地上，配合你這日月鍾，那簡直……”
“天道不公！”
鄭法想了想，確實有點欺負人。
一旁的蕭玉櫻都嘆息：“我倒是覺得，這東西是在欺負我們這種雷道修士……”
鄭法無言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個元嬰修士，還了解其中的原理。
有什麼好被欺負？
但看蕭玉櫻的表情，他也就明白了——她被科學欺負了。
想想也是，再天才，修煉一手金丹雷法，也是頗不容易的事情。
結果簡簡單單一張網，就讓這努力成了白費功夫……
再天才，也會破防的好麼？
……
說了一會法拉第籠，鄭法看着那些被招來的弟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們都參與過《金丹工程》，我這裡有一份金丹設計，你們看看，有沒有實現的方法。”
鄭法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玉筒，朝他們遞了過去。
他剛說完，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帶出的細細風聲，接着，一片溫軟輕撞他的手臂，縷縷微甜直撲他的鼻端。
一轉頭，軒華夫人伸着手，臉上滿是好奇，似乎是要接過他手中的玉筒。
他手臂微微一甩，避開了軒華夫人伸出的手掌。
軒華夫人眼睛猛地睜大，看着鄭法，心中充滿了驚疑與不解，甚至還有些生氣：
我也是《金丹工程》的參與人！
我爲你九山宗立過功！
我貼靈石給你煉外丹！
我還賣身給了你鄭法！
現在你居然連個玉筒都不捨得給我看？
終究當我是外人麼？
鄭法見她這表情，不由笑了起來，解釋道：“這個，也是凡人之物，怕是軒華夫人伱不感興趣。”
“凡人之物？”軒華夫人愣了，“金丹，怎會成爲凡人之物？”
鄭法想了想，還是將玉筒遞給了她。
他倒是沒騙軒華夫人，玉筒之中，其實是鄭法設想的……核反應堆。
或者說，簡化金丹。
通過《金丹工程》，鄭法如今也明白，金丹中的反應其實就是三個——聚變，裂變，最後，是新粒子和靈氣的聚合。
若是隻想當個反應堆，其實最後一步並不需要，反而是多餘的，因爲他一直懷疑，新粒子和靈氣的聚合，其實會消耗能量。
玉筒中的金丹設計，便是刪減了最後一步，想製造出一個只有聚變和裂變反應的金丹……也就是核反應堆。
就像鄭法對軒華夫人所言——這種設計，其實對修士作用不大，金丹修士法術威力也不弱，還更靈活。
但對凡人來說，這東西簡直是一種文明的躍升。
特別是對九山界凡人來說，這就是從漁獵時代，直接走向了核能時代……
軒華夫人用神識閱讀完玉筒中的內容，過後才擡頭，看鄭法的目光極爲奇異：
“你最後，設計的那個鎮子……不是，城市是怎麼回事？”
鄭法沒想到，軒華夫人最在意的竟然是自己在玉筒中對這金丹應用的構想……
“這種金丹，我是準備先在樂土島上應用的……”
如今，樂土島已經算是九山界的一個特區……額，一塊試驗田，這其中自然有九山宗仙凡隔絕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先在樂土島上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好就近收集島上居民的反應，爲後續在九山界凡俗推廣積累經驗。
玉筒中，鄭法規劃了一座現代城市。
說是城市其實有點大言不慚，不過是照明比較完善的鎮子罷了。
照明的能源，便由那金丹提供。
其實在樂土島上，這規劃用處倒顯得沒那麼大。
但還是那句話，樂土島是爲了給九山界凡間打個樣。
九山界凡間地域廣闊，但人口分佈極爲分散，互相之間商業交流不暢，教育更是麻煩。
若是能建起城市，更發達的商業，更公平的教育，更多的交流分工。
這些，對文明發展的好處不用多言。
如今鄭法對這金丹能量的運用還很粗疏，甚至只說了照明。
但只是照明，用處也很大——
城市居民能更好地運用時間。
農業上，控制光照，也能一定程度的增加農作物的產量。
至於日後的九山工業，照明就更重要了。
這些，修仙界不是達不到，而是……誰會去做呢？
玄微界幾個紀元，也許修仙界在進化，但凡俗，一直停留在農業社會。
鄭法如今要的……便是九山界現代化！
軒華夫人不是笨人，她雖然未能完全理解鄭法的想法，但也隱隱感受到了其中那驚天動地的變化。
她看着鄭法，臉色複雜。
一旁章師姐和蕭玉櫻看着他倆，不由好奇，她們從軒華夫人手中接過玉筒，各自看完，再看鄭法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有些驚奇——
也許，鄭法在玉筒中只畫了個藍圖。
但她們卻能看出裡面改天換地的力量！
迎着她們的目光，鄭法笑道：“之前我就跟軒華夫人你說過，煉器這條路……其實能夠更多的可能。”
“只是，這東西確實是面對凡人的，若是軒華夫人你不感興趣……”
“……誰說我沒有興趣？”軒華夫人打斷他的話，目光閃亮，一把搶過蕭玉櫻手中的玉筒，連珠炮似地說道：“我也有一顆濟世之心！”
鄭法：……真的麼？我不信！根本看不出來好吧！
你之前聽到凡人之物可不是這樣的！
他想了想，還是勸說道：“夫人，你如今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實驗儀器的製造。”
這簡化金丹，根本上還是爲了九山界發展，接着通過日月鍾，產生更多的靈材。
但他可沒忘記……他的主要任務，是造本命法寶！
要造法寶，自然要實驗儀器，這也是爲什麼他也沒想着讓軒華夫人接受簡化金丹這個任務的原因。
“不耽誤！”軒華夫人拍着自己豐滿的胸膛，說出來的話，甚至令鄭法感動：“我多花些時間就是！”
您這不僅是自帶乾糧打工，甚至主動要求加班？
……
軒華夫人拿着玉筒，與蕭玉櫻往自己院子走。
她神識還沉浸在那玉筒中，似乎是在爭分奪秒地在理解其中的想法，真如她所言，竟是在爭分奪秒。
蕭玉櫻頻頻看向軒華夫人，似乎是想問什麼。
“你看我幹嘛？”
“我看你，像犯了病……”蕭玉櫻直言不諱道：“你進了這九山界，快把自己給賣了！”
她可是太瞭解這女人了，從來不是個甘於奉獻，無私付出的性格！
蕭玉櫻都有種不認識軒華夫人的感覺。
“你才犯了病！”
“那你……看上鄭法了？”
蕭玉櫻目光一動，驚奇地看向軒華夫人。
“……男人？男人有靈石舒服？”
“？”
軒華夫人嘴一翹，瞟了她一眼，開口道：“你不懂，《金丹工程》的那些外丹且不說了，那什麼法什麼籠，還有這簡化金丹……都是前所未有的創舉！”
“創舉是什麼意思？就是我要是會了，我便是祖師爺……之一！”
蕭玉櫻聞言先是一愣，接下來便有些恍然，開口道：
“確實如此，若是你能練出這個簡化金丹……怕是能在這個紀元的歷史中留名了。”
說到這裡，她看向軒華夫人的眼神都有些感嘆：“沒想到，你還有這個志氣……”
“也是，別說元嬰修士了，就是那些曾經的化神，也隕落在各個秘境洞府中，不爲人所知……你若是能創造出這些獨特的法寶，後人，怕是忘不了你。”
軒華夫人聞言，陷入了沉思，然後，她皺起眉頭，問道：“我幹嘛要後人記得我？”
“……”
“這些創舉，是獨門生意！你知不知道，人無我有，這獨門生意能賺多少靈石！”
“現在賣一顆外丹，我賺的是比之前少了……但我聽說，有不少修士，已經向鄭法定了外丹！可見這銷量多好！我以後怕是賺的更多了！”
“你想想，那籠子做的防禦至寶……還有這個簡化金丹，若是都成了，我……”軒華夫人臉上露出盪漾的笑容：“我能成爲最賺錢的煉器宗師！”
蕭玉櫻：嗯，沒被奪舍。
“我跟你講，這次賣身，我是穩賺不賠！”
軒華夫人說這話的語氣，像是恨不得叉腰昂首，似乎在驕傲自己是最強打工人。
……
最強打工人果然很強……
“這些……是什麼？”
鄭法看着手中的實驗數據，有點茫然。
“你要的電鏡實驗結果，我們對神霄外丹中產生的幾種新粒子，都進行了檢查。”
“做出來了？”
鄭法驚喜道。
說實話，他是真沒想到，這速度會是這麼快。
“投射電鏡……那什麼樣品我們弄不出來。”軒華夫人倒是皺着眉頭，還不滿意的樣子。
“但你說那個掃描電鏡，倒是有些辦法。”
鄭法輕輕點頭，透射電鏡需要超薄樣品，百納米級的……如今九山界的精度遠沒有到這一步。
但……
掃描電鏡也不簡單啊？
“按照你說的，那掃描電鏡，也就是分爲三個部分：”
“電子發射裝置，真空管，實驗檢測裝置。”
“前兩個倒是好說，用雷法和法術都能實現。”
說完，軒華夫人手一指，鄭法就看到桌子上的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
這玩意像是個琉璃管，管子後面接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透明箱子，看起來個像醜醜的水壺。
箱子和管子上，畫着不少圖案，有那兩個屏蔽符圖，還有其他符圖——這大概是爲了製造真空的。
“檢測裝置呢？”
要知道，鄭法一開始最擔心的，其實就是檢測裝置——這玩意在現代需要各種精密的傳感器，甚至計算機的幫助。
軒華夫人又伸出指頭，朝着一旁的蕭玉櫻一指。
鄭法：……
元磁道體，恐怖如斯！
倒是蕭玉櫻指着那些數據道：“這些東西，我只能感受，但是也不懂。”
鄭法輕輕點頭，他明白蕭玉櫻的意思——元磁道體的感應精度極高，但要蕭玉櫻說出個所以然來，也太過爲難她了。
現在這數據中，寫着的都是蕭玉櫻的感受：
比如某個地方，有多強的雷霆之力，大概等同於哪種雷法造成的……
翻譯一下，就是電子和樣品碰撞後，周圍空間中的電磁波是多強。
至於這代表着什麼。
蕭玉櫻自然是不懂的。
鄭法當然也不懂。
但……現代有人懂！
……
“鄭院長，你給的實驗數據，我已經找人去處理了，不過……”楊組長面色怪異，看着鄭法：“那人想問問，是怎麼會有這麼詳盡，但又這麼原始的實驗數據的……”
鄭法望天。
元磁道體，我也不懂啊！
“怎麼說？”
一旁的白老頭問道。
“那些人說，沒見過買得起電鏡，買不起計算機的……”
“……”
那得怪章師姐進化不完全。
楊組長也就是問了問，見鄭法不願意多說，又轉了話題道：“鄭院長，九山武館已經總結出了第一套普及武學，您看看有沒有時間看一看？”
鄭法點點頭，道：“讓那些武館的學徒，來養老院一趟吧。”
“好！”楊組長笑着答應，朝外走去，像是去安排了。
……
此時，白老頭纔開口：“這檢測數據，咱們養老院也能做吧。”
鄭法明白白老頭的話——檢查神霄金丹的產物，現代其實也可以。
畢竟鄭法就有神霄金丹，現代還有完善的電鏡。
他之所以將蕭玉櫻的檢查結果交給楊組長，其實是想看看，那神霄外丹和自己體內的金丹，有沒有區別。
畢竟一個是丹鼎煉的，一個是他自己煉出來的，而且他體內還有個扶桑木……
說不準兩者是不是完全相同，科學畢竟是極爲精細的東西，想當然肯定不行的……
“話說，你那金丹，真能憑空產生物質？”
一旁的湯慕道盯着鄭法，似乎猶自不敢相信。
鄭法笑了笑，神識一動，體內金丹便從他丹田直飛養老院上空。
整個養老院被照的透亮。
隨着鄭法的神念一動，金丹之中，忽然飛出一塊似鐵非鐵，似石非石的方塊。
“這是……”
“金丹產物。”
因爲如今他還未開始凝練本命法寶，所以這金丹製造的粒子，被他隨意混成了一塊，就是爲了帶來現代做檢測。
若是旁人，自然是捨不得——普通金丹，罡煞之氣有限，乃至產生的每個粒子，都需要精打細算，製造本命法寶。
但鄭法……罡煞土豪！
這點自然就不算什麼了。
白老頭聞言，望着那方塊，咂咂嘴，不無感嘆道：“假以時日，你不會生出個孫猴子來吧……”
“孫猴子倒是沒有，不過……扶桑木我還真想生一個。”
鄭法隨口答道。
“嗯？”
一衆人懵懂地望着鄭法，不知道他爲何這麼說。
“我想看看，能不能種出一顆扶桑木來。”
“這玩意……是神話中的東西吧？怎麼種？”
白老頭呆呆地問道。
既然說起來了，鄭法便開始說着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修成青陽道體的時候，體內的細胞中，不是多了一個細胞器？”
“我記得。”
白老頭等人都點頭。
他們當時都檢查過自己的細胞，對鄭法細胞的異常，都記憶猶新。
“後來，我們不是也檢查過，那豌豆苗的細胞？”
“嗯……”
白老頭的表情漸漸變了。
他像是明白了鄭法的意思。
“我細胞裡面的那個結構，和那豌豆苗細胞裡面的結構，是不是類似？”
白老頭擡起手，捂着腦袋，阻止了鄭法繼續往下說：“你等等。”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是想說，用你的細胞，和其他植物細胞，哦，特別是桑樹細胞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融合出個扶桑木來？”
鄭法笑道：“白教授你領悟的真快！”
白老頭沉默了半天，忽然朝着一旁的老伴田老師看過去：“我生物學得不好，人和樹，有生殖隔離的吧？”
“……”
田老師無言點頭。
“那人，也不能……至少不應該……想和樹，孕育下一代是吧？”
白老頭的語氣更古怪了。
“嗯……”
一羣人看着鄭法，像是看着一個變態。
鄭法:“我這是爲了科學獻身…”
白老頭撇嘴說道:“結了金丹果然了不起，不當人都這麼理直氣壯！”
……
玩笑過後，倒是田老師點着頭道：“你是想用原質體融合技術？”
“對……或者說，我是想將我細胞中的那個靈氣細胞器，移植到植物體內看看。”
鄭法這個想法，確實是因爲那個豌豆中的靈氣結構而產生。
也是因爲最近了解過原生質融合，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變態……
如果，天地靈根也能算是一種靈植的話，那細胞中應該也有類似的結構。
這種結構……是不是與自家青陽道體中的相同呢？
這便是鄭法想要不當人的原因。
“這很難……動物細胞和植物細胞區別太大了，要想成功，恐怕需要將你細胞中的那個細胞器單獨移植出來，我還想不到辦法，得問問其他人。”
鄭法也點頭，這玩意，確實像是狂想了。
另一方面，他對天地靈根的瞭解也不夠，甚至不知道這種東西算不算靈植……
所以，他一直想從成空上人手中搞兩片葉子來看看。
“這個法子，自然是逼不得已的辦法。常規辦法，還是在虹山多種些桑樹什麼的。”鄭法開口道，“若是自然培養出來，那倒是更好。”
畢竟這虹山之中的靈氣中，蘊含他體內扶桑木產生的符圖……說不準就像那個豌豆那樣，自己變異了呢。
要想製造扶桑木，在玄微界簡直是驚世駭俗的事情。
什麼辦法，他都得試一試……
……
鄭法拿着自家神霄金丹產生的方塊和湯慕道一同鑽入了實驗室。
外面的白老頭，忽然目光同情地看了唐靈嫵一眼。
唐靈嫵：？
“我看那些修仙小說……男主角，不僅受到仙女的青睞，還會受到魔女的誘惑。”白老頭緩緩說道，“更有甚者，還有女妖精來爭風吃醋。”
唐靈嫵漸漸抿緊雙脣。
“人和動物也就算了，現在鄭法都要和樹生孩子了。你這競爭對手，範圍也太大了！”
“……”
唐靈嫵皺着小臉，欲哭無淚。
白老頭拍了拍唐靈嫵的肩膀，一聲嘆息，非常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