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薩克本來還想在這殘骸旁邊留個影。
奈何他手裡連個收音機都沒，自然也不可能會有照相機這種高級玩意，最後只好作罷。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兩塊B2碎片裝到吉普車後箱裡面，接着又給那名軍事警察中尉塞了半包香菸以示感謝，便讓司機趕緊開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去的時候，路上的車和人，都逐漸多了起來。
當然，車水馬龍肯定是不至於，不過至少算是有點人氣了。
不過車子裡面的四個人卻仍然有點迷糊。
“我說，連長。”
開車的仍然是那名軍士長，但跟過來時候的猛搓方向盤相比，他現在開車的動作顯然優哉遊哉了不少，此時正一隻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側窗玻璃上，掛着二檔不緊不慢地踩油門：
他們作爲防空部隊平時連射擊都不怎麼練，遇到特戰自然是走爲上。
巴爾薩克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名把雷達元器件和高炮操作手冊交給自己的疑似布里亞特人的面孔。
而且還穿着一雙軍靴。
走在最前面的少尉當即打出一個長點射，把對方壓制在了一個花壇後面。
而對方倒也沒怎麼掙扎，非常乾脆地回答道：
“波恩·馬洛特，准將，第8航空隊指揮官，我要求享受戰俘待遇。”
由於水電通信等基礎設施十不存一，而歐美的通訊衛星等太空資產顯然也不可能開放給敵國使用，因此眼下這功夫，雖然全世界都快要炸了鍋，但巴爾幹這片當事土地上的大多數普通人，反而還無從得知事情的全貌。
但很快被旁邊的少尉給拉開了。
他既然能被單獨派出去跑商，基本的英語肯定多少會兩句。
一把短槍反殺三把長槍，不可能的。
也算是某種戰亂之地的悲哀吧……
能打下來這架飛機，對方，以及對方身後的勢力不說100%，至少做出了70%的貢獻。
“停車！”
然而，就在這個大家都已經放鬆下來的功夫。
年輕的上等兵雙眼發紅，一邊唸叨着，一邊動手給了對方兩槍托。
他手裡的AKMS已經把保險關上了，而且也從雙手握槍改成了抱在懷裡。
而且根據那邊站崗的中尉所說，應該已經有國外媒體過去拍過照片了，現在才往回搶的意義恐怕也不太大。
後座的上等兵回頭看了一眼放在後面的兩塊碎片。
趴在地上的這個人鬍子都有點發白，顯然歲數不小。
二十年車齡的手動擋破車，哪裡禁得住這麼朝令夕改的折騰，於是順理成章地在路中間熄火了。 軍士長知道這種時候慢下來可以，但停下來還是太要命了，於是趕緊手腳麻利地重新打火。
巴爾薩克起初還以爲是有人搶劫，畢竟對於這座城市來說，連基本生活物資都已經比較匱乏，發生一些治安事件也在所難免。
“連長，後面這兩塊東西，你準備怎麼處理？”
當馬爾科維奇軍士長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的時候，那名飛行員已經被三個人給按在地上了。
“砰砰——”
雖然不是面積最大的，但卻是文字保留最清晰完整的。
想到這裡，他又趕緊按了一下司機的肩膀：
很可能是價值極大的高級軍官。
盟軍行動對於他們來說之所以憋屈至極，主要突出一個對方根本不派地面部隊，有力使不出。
但手槍這種東西，超過20米的距離還想在移動中命中，簡直比用高炮擊落隱身轟炸機還難。
“不管怎麼說，我們這次可是打下來了一個大的，只可惜剛纔沒能拍到照片，跟我媽媽說了她也不一定相信……”
但這個念頭只是浮現了一瞬間就被他自己否認了——
如果能活到戰後，那麼投桃報李送點紀念品也非常合理。
對方此時也發現了這來者不善的三人一車，當即加快腳步，同時舉槍回身射擊。
“那塊小一點的，回去之後弄碎了，給連裡面的同志們分了留個紀念，大點的給我保存好，我另外有安排。”
那麼大一坨東西，顯然派幾個特種部隊不可能完全搬走。
用來作紀念顯然再合適不過。
“別停車，加速！”
巴爾薩克把對方的手臂反剪過來，用膝蓋死死頂住，槍口抵在後腦上：
但也就在這個當口，之前響槍的建築裡面衝出來了一個拿着手槍的身影，看動作似乎是準備去旁邊的停車場尋找交通工具。
而上次擊落那架F117的時候，飛行員又飄到了郊外，最後被對方的直升機給救走了。
結合剛纔所得知的一切……
“嘶……”
“我覺得這東西足夠讓我留着傳家了……”
“你的姓名、職務、單位！”
旁邊同樣抱着槍的少尉眼睛轉的飛快，顯然有點想法。
副駕駛上的巴爾薩克這功夫也正迷糊着呢：
“我感覺不會這麼簡單，剛纔那中尉不是說暫時停火麼，所以我估摸着……後面還不好說，所以回去之後還是得小心些，趁這兩天輪流出去搞點生活物資，萬一後面接着打，也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這對方……真就因爲咱們打下來一架隱身轟炸機……就不打了？”
剛鬆開離合器半踩下油門的軍士長被這一嗓子驚得一個激靈，又趕緊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要是被失手給弄死就成純純笑話了。
然後……
這次逮着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可能再把人放跑。
“那個人可能是跳傘的飛行員！你們兩個跟我來！”
道路旁邊的一處建築裡面，卻突然傳出來了幾聲槍響。
“等一下，減速減速，看看情況！”
說時遲那時快，綠色的瓦滋吉普在軍士長的操縱下如同離弦之箭，衝向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出口，而另外三個人則展開隊形，呈不太標準的品字站位朝那個可疑目標快速逼近。
聽到上尉的命令，另外三個人直接就是一個雙眼冒光。
車子還沒停穩，巴爾薩克便展開槍托，趕緊拉開車門下車，同時朝着後座喊道：
就沒有然後了。
顯然是想要發泄一下被炸了半個多月的怒火。
實際上他至今仍然不清楚那位叫扎木蘇的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不過這並不重要。
車裡面的四個人瞬間緊張起來，後面的少尉嘩啦一聲拉開槍栓，而巴爾薩克和軍士長也分別從車門板後面拿起一支單手就能操作的M84衝鋒槍，也就是他們本地仿製的Vz61。
“馬爾科維奇，你把車開過去堵住門，不能讓他把車開走！”
爲此，巴爾薩克剛剛在挑碎片的時候，還特地找了一個帶着“AF89 01”字樣的部分，看上去像是某處蒙皮。
而且，雖然他們作爲防空部隊很少練槍，但對方一個飛行員練的只會更少。
作爲軍官，他對於敵方的裝備瞭解更多一點，知道昨晚上被打下來的這架飛機是總共只有二十來架的寶貝。
“讓伱來炸我們……讓你來炸我們……”
駕駛位上的軍士長也跟着半開玩笑地打趣道。
實際上，不僅僅是他們。
巴爾薩克的第一想法，是對面派特種部隊過來想要把殘骸給搶走。
但定睛一看，卻發現那人雖然上半身穿着一件褐色風衣，但膝蓋下面的褲子卻是軍綠色的。
雖然剛纔就感覺這個老傢伙是條大魚，但當他真正報出自己的基本信息時，就連拿着槍的巴爾薩克都微微手抖了一下。
這何止是大魚，簡直是條藍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