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並不是誰都合適。第一，度假區的整體定位是夕陽，項目建設都是按照這個方向走的，這是國家的整體規劃。第二，度假區是邊建設邊運營，主要是降低成本，減少損失，不然土地就放在那裡了。所以才需要運營產業，養活公司這麼多人，甚至有一部分反哺建設。第三、夕陽產業想獲得收益至少還要等10年以上，而親子市場是現在旅遊的核心，於是在規劃之外建設了遊樂場和水上世界，包括現在在談的野生動物園收購項目，就是想通過這些吸引親子家庭，以帶動其非親子項目。另外，你可以看一下二者下降和上升的幅度。“
“下降的幅度要遠遠大於上升的幅度......雖然收入高了，但實際上在流失。”
“對。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身高限制提高，提到1.5米。”
“想法對，但是財務就會問你，中間的損失怎麼辦？沒有更多的人來怎麼辦？”
“那要是你怎麼辦？”
“第一季度以促銷的名義，把身高限制提到1.5米，第二季度再調。”
“你這麼自信第二季度調嗎？”
“當然，肯定會調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
“很簡單，多看多聽，多下景區，多和遊客，一線工作人員聊聊就知道了，數據只是肯定或否定你的想法，不能讓這些數字左右你。還有，千萬不要有“一直是這樣“的想法，尤其是做營銷，營銷靠的就是打破。人的需求在變，市場就跟着變，所以我們也要變，就看誰變得快。”
“就是說，其實你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只是用數據來證明或者說服別人。”
“大部分是，但有些是看數據之後纔得到的啓發。”
許景程被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他實習三個月所學還不及凌薇今天的這席話，說碾壓式的洗腦也毫不誇張，他在整理數據時就在想，怎麼可能兩天時間消化完，原來方向都錯了。
“你這什麼眼神？”凌薇看着許景程，身體往後躲。
許景程一把撈過她，狠狠地在她脣上啃了一下“我怎麼有個這麼聰明的女朋友，受教了。”
“誰讓你智商這麼低！”
“你......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我要趕緊完成凌總佈置的作業。”許景程在凌總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往廚房走，打算給自己衝杯咖啡，“不早了，你去睡吧，我要再弄一會。”
“嗯，你要好好寫作業，老師要檢查的呦”，凌薇合上筆記本。
“老師？哪個老師？蒼老師的老師嗎？”許景程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就你那技術，配得上蒼老師嗎？？？”
“你......”
週日徐景程繼續在家工作，對於報告的事情相當的認真和投入，週日凌薇自己去看了一個3D打印展，然後和林曉雅逛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許景程還是保持着她早上出門前的姿勢。
她把可樂扔到許景程身上，“給，你的快樂肥宅水”，然後將打包的飯菜放到飯桌上，“就這一天你是追不上我的，先吃飯。”
“嗯，我快完成了，一會你幫我看一下。有幾個地方我搞不明白。”
“好。”
飯後，凌薇看了許景程的報告，不愧是學霸，一點就通，條理清晰，說明充分。雖然有些想法天馬行空，但至少是花時間思考了。凌薇解答了他的疑問，許景程也按照她的意見對報告做了調整。
洗漱完畢後，兩人上牀躺着，許景程並沒有完成作業後的輕鬆，看上去還有點悶悶不樂。被子裡的手捏着凌薇的手腕，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着，眼睛看着對面牆上的畫發呆。
“就入職三個多月來說，你寫得不錯了，有些想法也很好。”凌薇出聲寬慰。
“嗯……”許景程明顯心不在焉。
凌薇皺眉，“你怎麼了？”
許景程長舒了一口氣，“差距，我和你的差距，以前我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這次……”他沒有說完。
“不必妄自菲薄，這碗飯我只是比你多吃了幾年而已，同等條件下不見得我能比你強。”
許景程被子裡手與凌薇十指交纏，然後放到脣邊。
“凌薇，等等我，好嗎？別走得太快，等等我。”
凌薇無言，等，有幾個6年能等呢，我，等的到嗎？他，等的到嗎？6年，時間太長了，如果其中一個人突然覺得這一等一追毫無意義，那麼另一個人怎麼辦呢？
週二的視頻會議如期而至，先由每個人彙報各自的想法，休息一小時後，凌薇做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工作闡述，從方案的框架，數據採集，營銷亮點、費用使用全部都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許景程聽得入迷，凌薇手裡的發言提綱只有一張紙，那是昨晚她手寫的，他沒想到那小小的一張紙居然就說了這麼長時間。他坐在會議室的第二排，手裡的本上記得都是這個夜夜在自己身下的女人說的話，會議室裡的四十多個人都要按照她說的話去完成營銷計劃，然後用這個計劃掙回十幾個億。
許景程看着屏幕上的凌薇，腦海裡不停地閃回着她的兩個模樣，牀上的她，屏幕上的她，熟悉的不真實感又涌了上來……
接下來的一週許景程都沒有回家，凌薇也接到了公司越來越多的電話和視頻會議，年底考覈總結、審計決算都需要她解答或提供意見。
凌薇收到營銷方案初稿的當天，徐景程回了家。
當晚，直到她哭着求饒，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爲多日的思念之情，還是因爲要衝淡那愈來愈濃的不真實感。
凌薇已經昏睡過去了，許景程深深的把她摟進懷裡，讓兩人的紋身緊緊貼在一起，才安心的睡去。
12月20日，營銷方案准時的交了上去，因爲凌薇還在培訓期間，由常務趙副總去集團進行彙報，也許方案寫得太好，新一年的經濟指標又上調了五千萬，當凌薇知道這個消息時，哭笑不得，和許景程說，你看，數字遊戲，誰也算不過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