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12月，一個電話，把已經習慣校園生活的凌薇拉回了現實。是公司的常務副總，李軍強調任後由他代管。
“凌總，方便說話嗎？”
“趙總好，方便，您說？”
“培訓都順利吧？”
“很順利，還是有收穫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給你打電話呢，主要是兩件事，一個是要恭喜你，你的總經理任命，昨天集團總辦會已經通過了，董事長向新區領導彙報後，就可以下文件了。
“哦……好.......”
“呵呵，聽起來，凌總不是很高興呀。”
“當然不是，有點受寵若驚，我這不是……”
“哎，凌總，集團領導特意交代我要做好你的工作，要你卸下思想包袱，我們相信你是好同志。”
“謝謝趙總和集團領導對我的信任。”
“好好好，第二件是李總的離任審計，審計員已經進場，可能這段時間會打電話給你，你保持電話通暢就行。”
“沒問題！”
“嗯……還有......”
“趙總，有什麼事您直說，咱們共事這麼久，不用客氣。”
“呵呵，好，好，你看現在年底了，集團一直催，公司明年的營銷規劃呀，經濟指標什麼的，我雖然代管，但一直管工程，也沒經手過這些，實在是......”
“我明白，趙總，這是我分內事，還讓您提醒，是我的錯。我會給品牌部和運營部安排的，營銷這塊您不用操心。”
“太好了，凌總，那我就放心了。你培訓完就趕緊回來，我這個年紀，實在是吃不消。”
“趙總，哪的話，您身體多硬朗的！這關鍵時刻，還是得您這樣的老人手頂上。”
“哈哈，也是硬着頭皮呀，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早點回來。”
“好的，再見！”
凌薇放下電話，繼續吃着午飯，這個消息幾天前雯姐就告訴她了，她着實沒什麼可高興的，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總經理，都需要董事長向新區領導彙報後才能確定，那麼受賄的事情多半已經捅到新區那去了。而且，這兩個月來，爲響應國家文旅幫扶脫貧政策，全國各省市都在開展這項工作，作爲古城唯一一家文旅上市國企，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工作呢？她的上任，多半是爲了給一個足夠高的身份，能讓她參與到這項政治工作中，但畢竟有污點在身，高不得也低不得，所以還是要請示。如果沒有這個受賄的誣陷，那麼她至少也能匹配一個集團副總的身份。
電話又響了，是李軍強。
凌薇猶豫了一下，接了電話。
“李局好。”
“呵呵，小微呀，培訓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
“我這剛上任，也是焦頭爛額。這不，終於算是理順了，趕緊打電話給你。不要怪老哥呀。”
“怎麼會呢，李局。”
“呵呵，副職副職。聽說你要升任總經理呀，恭喜恭喜，我當時給集團舉薦，就說你絕對可以勝任的，這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願了。”
“那真要多謝李局。”
“小薇，你我之間還談什麼謝謝呀，老哥的離任審計還要麻煩你呢。”
“李局，哪的話，分內工作。”
“好好，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局，再見！”
哼，無事不登三寶殿。凌薇看着被自己撥拉的亂七八糟的午飯，也沒什麼食慾了。當天下午，凌薇請了半天假，回家給品牌部和運營部開了視頻會議。
“按照去年做全年計劃的模式，整理今年所有的相關數據，門票的、二消的、票種信息，客源地信息、所有OTA平臺的評論、酒店板塊、餐飲板塊，景區板塊都要有，12月剛開始，就用預估數字。以上所有數據整理好後，做一個簡單的分析，三天後連同前年和去年的一併發到所有人郵箱。之後，我會給大家兩天時間，針對這些數據結合自己的實際工作，提出對明年的想法，每個人都要寫，尤其是新來的年輕人，你們的我都會看。今天是週二，週五前數據發每個人郵箱，下週一每個人的想法發到工作羣，週二下午我們開視頻會議。下週內要完成草案，然後一週的調整時間，最晚......12月20日完成工作。散會。”
之後的三天，許景程都住在公司，直到週六早上他才坐同事的順風車回到古城市區，瞌睡的差點在地鐵上坐過站。
回家後，凌薇正窩在沙發上看數據，許景程走過去親了親她的臉，就直接進了臥室倒頭就睡。
直到下午3點，許景程才起牀，凌薇居然在打遊戲，他非常不解。
“我們兩個部門幾十號人通宵達旦弄了三天，你不看嗎？”
“看過了啊。”
“看了？？上百張表！光分析報告就幾十頁！”
“瞭解一個公司不是隻能通過報表。”
“啊？!”
“別啊了！走，出去吃飯，爲了等你我午飯還沒吃呢，換衣服走，回來再說。”凌薇放下手柄，拉着許景程去換衣服。
不是飯點，餐廳上菜很快，許景程唸叨着他的報告，所以兩人速速吃完就回了家，洗完澡後，許景程看起來終於精神點了。
兩人坐在沙發前面的地上，電腦放在茶几上，背靠着沙發各看各的。
“你不是看過了嗎？”許景程掃了一眼凌薇的電腦。
“覆盤。”
“覆盤什麼？”
“想法。”
“什麼想法？”
凌薇轉過頭，“要不你一次性問完？”
“行”，許景程扭轉身體，面對着凌薇。“上百張報表你一上午怎麼看得完？”
凌薇推了推黑框眼鏡，“數值增長和下降沒有太大變化的，不需要看。我看得都是異常變量。異常變量有的在你們的分析報告裡，有的在我腦子裡。舉個例子，你打開遊樂場的門票數據，對，這張。你看近三年7月8月暑期，1.2米－1.5米兒童半價票的增幅和成人票的增幅有什麼不同？“
“嗯......兒童票逐年在下降，而成人票數量在增加。”
“你覺得爲什麼？”
“年輕人來得多了吧。”
“遊樂場開業三年，設施設備沒有更換過，當初定位就是偏小學生，爲什麼小孩子越來越少了呢？尤其是暑假還是家庭出遊旺季。”
“爲什麼？”
“你找下OTA平臺關於遊樂場的遊客評論。”
“遊樂場......評論分析......， 孩子超高要買成人票......9歲孩子要買成人票……”
“現在的孩子身高普遍高，尤其在北方，小學二年級的身高就能超過1.4米，就是帶着一個8歲的孩子來玩，孩子就要買成人票。
“這個我查過，全國遊樂場的標準都是1.4米，還有1.2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