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囑咐,“針要打三天,明後兩天都按時來,帶個女助理一起過來方便些,腳上的傷也要堅持換藥,別沾水別走路,好得快。小張說你一個人住,這幾天你最好讓朋友來照顧你。我本來想待兩天再走,但是方案還有一些調整,主要都是我們這邊的工作。我回去把這些弄完,週四早上發你郵箱。這幾天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了,謝謝,辛苦你了。”凌薇說的真心話。
“又這麼客氣,你發着燒腳上帶着傷還能堅持工作,我做這些不值得一提。”
小張和小劉帶着東西先出了病房,趙巖抱着凌薇坐上輪椅,推着她到醫院大門,凌薇上車後,兩人隔着車窗互道再見。
小張剛駛出醫院,凌薇對他說,“回公司。”
當晚,司機小張接到許景程的電話。
“張師傅,你好,我是許景程。上班第一天你來接的我,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李總特意讓我去接你。”
“你知道凌總現在是在家還是公司。”
“你問這個是……”
“是這樣,我在咱們公司實習,學校有一個實習證明要蓋章還要企業負責人簽字,我那天走得急,光蓋章了沒有簽字,所以我想明天找凌總補籤一下。”
“是這樣呀,凌總現在在公司,不過生病了,下週一省上還要開會,這兩天兩頭跑,忙得很。”
“她怎麼了?”
“發燒了,這不,剛從醫院打完針回來。你下週來找她,肯定能簽上。”
“哦,行,張師傅,謝謝你,那我下週去。”
“沒事,沒事。”
之後兩天,凌薇帶着小姜和小張按時到醫院吊水和換藥,燒徹底退了,腳上的傷也恢復得很好。趁這個空檔期,她聽了公司的春節營銷方案,給了修改意見,要求週五定稿。期間趙巖給她打過電話,溝通方案細節同時也問了病情。
週四早上凌薇收到方案,改得很好,她隻字未動發給組長。週四下午,專項小組進行兩地視頻會議,最終確定了彙報方案。週五一早呈報雙方領導,中午便得到確認信息。週末專項小組聯合辦公,共同備戰週一下午的省級彙報會。趙巖也來了,因分屬不同的小組,工作人員又多,或許也都有避嫌的意識,所以兩人並沒有接觸。
省上共有5個文旅幫扶項目在同步進行,週一例行會議上都做了規劃案的彙報,山城S11項目的規劃案是唯一受到表揚的方案。
省長總結髮言,“S11項目它做到了授人以漁,而不是授人以魚,這是國家和省上推行文旅幫扶項目的中心思想。幫扶期只有兩年,兩年後幫扶項目要自己生存,現有的規劃能不能滿足生存。幫扶一方是不是抱着兩年後我就不再管了的思想,被幫扶一方是不是覺得着這都是人家弄的,和我沒有關係。如果是這樣,那就變成,有錢人家生個畸形兒,前兩年用錢打扮着,大家覺得還挺好,兩年後有錢人沒錢了,這個畸形兒露出本來面目。於是有錢人很難受,又不能扔了還得養着,帶出來吧又嚇着大家。”
“當然,我相信大家都是負責任的,我說這些也是希望你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幾個市委工作還是要加強,不能光指望着李副省長,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下一次的專項例會我希望能聽到更好的方案。”
之後,專項負責此項目的李副省長又召集大家開了會,要求其他專項組學習S11項目的規劃方案,責成S11項目組成立一個考察團,兩週內分別前往4個項目實地考察,對規劃案提出調整意見。
會後,S11項目組長被其他組長圍了個水泄不通,紛紛要求先到自己的項目考察,趙巖建議按照面積排序,面積越大調整起來時間就越長,這場爭論才停止。
出了省政府會議大樓,大家才發現下雪了,但並沒有停留多久,山城文旅的人便急着趕回去,一來擔心雪下的時間長路不好走,二來爲週四同時進行的山城文旅和山城市政府土地簽約儀式,古城市和山城市雙城幫扶簽約儀式做準備。
因凌薇大病初癒且有傷在身,組長沒讓她參加週四在山城的簽約儀式,而是通知她整休三天,週五與趙巖一起帶領考察團進行爲期兩週的實地考察。兩週之後剛好是農曆新年。
凌薇和趙巖握手告別,約定週二確定行程安排。
腳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距離長的路凌薇還是坐着輪椅,她想好得更快些,不過上下車已經沒什麼問題。送走山城的人和組長,凌薇回到車上。
小張問,“凌總,回公司?”
凌薇想起已經被她屏蔽了一個禮拜的許景程。她還生氣嗎?當然生氣。但是今天重擔卸下,她覺得無比輕鬆,只想回家洗澡睡大覺,實在不想吵吵鬧鬧爭個是非對錯。更何況許景程修復了數據,也算沒惹出什麼大禍。
“回家。嗯……後天一早來接我。”
“好的,就是,您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紅綠燈時,凌薇把手伸出窗外,用手接着雪花,嗯她想起上次滑雪許景程說,這個室內滑雪場一點都不盡興,等冬天下雪了,咱們去玩戶外的。唉,許景程,該繼續還是結束呢?街上到處都是新年的氣氛,紅紅火火很是熱鬧,在這漫天白雪的映襯下,非常好看。
凌薇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她打開燈,客廳一片狼藉,滿地的空酒瓶,地上還放着一個大箱子,上面的LOGO是凌薇熟悉的一個國外的滑雪單板品牌,許景程定製的單板回來了,應該是從國外訂的,怪不得這麼長時間,她都快忘記了。
許景程癱在沙發上,衣衫不整,滿臉青茬,看樣子是睡着了。
凌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真是小孩子,買醉,醉能解決什麼呢?孬種的表現。她換了衣服,給許景程蓋好被子。然後洗漱,上牀睡覺,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半夜迷迷糊糊,她感覺有人上了牀。
“你終於回來了……”,許景程嗓子乾啞,滿身酒氣。
“嗯……你好臭……去洗澡……”凌薇困得眼睛都不想睜開。
“嗯,我這就去”,身邊的牀一輕,凌薇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很快許景程回來了,鑽到被子裡,貼着她的後背,牢牢地抱着她。
“我打電話發微信你都不回,問了別人才知道你發燒了,我想去找你,可是我答應過你不去公司,我害怕你更生氣,只能在家裡等,等了好幾天你都不回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沒關係,出去說我是你表弟也沒關係,只要我們在一起怎麼樣都行。”他的聲音裡已經帶着哭腔。“我錯了,我不該大庭廣衆下亂髮脾氣,我更不該對你……我他媽就是個混蛋,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別不理我……對不起……對不起.......許景程的頭埋在凌薇的後脖處,她感覺到一片濡溼。
凌薇伸手握住許景程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聲說,“許景程,都過去了。”然後喃喃自語般。“下雪了,可以去滑雪了……”
“嗯……好……”,許景程哽咽,反手握住凌薇的手,按捺不住地開始哭泣。
身後顫抖的身體和壓抑的哭聲,讓凌薇心生不忍,這麼一個大個子,蜷縮在自己身後,可憐巴巴地哭着。她轉過身,揉了揉他的頭髮,手撫上他的背,溫柔地說,
“睡吧,許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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