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來這裡就爲了說這些？”淡笑言他，紅鸞對這人的身份越加好奇深思。這次她離開，除了蕭漪苓和趙青鸞，趙宮中幾乎在沒有其他人知曉，哪怕伶也不知道她這一走就是許久不歸，這人又怎麼會知道？聽他的話語也似知道她這一去時間絕對不會短，他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他到底是誰，或者一直都隱伏在身邊自己卻完全不知。
鬼面在明媚的光下沒有絲毫的反光，劣質的畫圖並沒有讓人覺得恐怖反而有種喜感，只是就是這張鬼面將其主人的神色都遮擋，不被任何人查探絲毫，更無法知曉這人的心思，只是沉默下，他沒有離開，紅鸞能夠感覺到從面具後面頭來毫無掩飾的目光，直白而直接，不留絲毫的餘地的霸道，哪怕只見過兩次，這個人始終給她莫名的熟悉感，更變化莫測，喜怒無常，行爲不羈的讓人完全無法掌握他的絲毫。
秦承將兩人沉默看在眼中，亦沒有開口打攪，草帽的陰影隱藏他眼底銳色思緒。紅鸞這丫頭是根本不在意這男子如此稱呼，還是承認這樣的稱呼？
“爲何要卓”清越的嗓音從面具後傳出來，平靜如常的問話，好似根本就沒有剛剛的沉默。
紅鸞淡道：“與你無關。”
肖雨聽出她話語中淡漠，清楚她的性子，也便明白她是真的不會說原因，如此之下就算再問也必是問不出什麼。然心中那瞬間的沉悶依舊不可忽略，清朗笑聲中也不乏直白出他的不滿，“丫頭，上次的懲罰還沒有開始，你便又惹我不高興了。”
紅鸞翻個白眼，對他的話不加以理會，斜眸睨視他一眼，慵懶的淺淺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哪裡得來的消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要是無事就不要擋人道路。”
“呵呵。”不意外看到她的神態，發現自己如何都生不出氣來，唯有淡淡惆悵若失的異樣情緒瀰漫心頭，不濃不鬱卻格外清晰，擴散而開，便將整個人淹沒其中。
“什麼時候回來？”眼底精光一閃而沒。既然她要賺他便不攔。倒是沒有想到前些日子才發覺心底對她不同的異樣心思，準備順心思而動，看看最後將會發展如何地步，卻沒有想到這才幾日一切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雖然可惜，卻又覺如此也好。既然事與願違，此次分開就當做其中實驗也可，看看她的離開是會讓他這突然升起的感情隨着時間消散，還是長存不失。
若是不失的話，那麼……下次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了罷。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必要得到！
紅鸞如何也不會知曉他此時瞬間而過的無數心思與打算，只是絲毫不負責任的答道：“五年之內吧。”這是大實話，雖說是時間沒有確定的，但是她的壽命卻是真的只有五年不到了，若是五年之內依舊沒有半分的進展，那麼在最後的時光裡她絕對是要回來趙國一趟，見親人朋友最後一面的。
五年之內……
肖雨眼底閃過無奈，似笑非笑淺揚嘴角。這時間範圍說的還真的廣闊，五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五年？這丫頭一開口就是五年，看來這一去只怕真的短時間不會回來，難怪趙青鸞會是那般，只是她這一去多時到底是爲何？
“先生，繼續啓程吧。”並不算聽肖雨是否還有什麼話說，紅鸞對一直沉默的秦承出聲。
秦承摔鞭“駕”一聲，讓馬車繼續行動起來，刀鋒般深邃隱藏的目光在肖雨的身上打量一圈，隨即發現對方面具微微一動，視線就與自己對視在了一起，顯然是發現了自己的打量，而卻沒有半分作僞的意思直面對上自己。
這人……
在笑！
秦承敏銳而驚怔的從鬼面後的那雙眸子裡面看到笑意，那種溫潤如春的澄淨笑意，溫柔而疏離的，沉溺入了骨子裡的威嚴，不需要刻意散發，經過歲月、血與汗的洗禮而沉澱周身的尊威霸道，那是如同陳年的酒水一樣，醇香溺遠，只會隨着時間越加濃郁的內涵氣度。
這個人，小小年紀就有着君王大將之風。在這副放蕩不苟，俊逸翩然的身影后是鐵血軍魂，是經受過戰場萬古枯的堅韌心性，是斬了無數人的鮮血的雙手——哪怕，任誰第一眼看到那雙凝脂如白玉精雕而成的乾淨手掌，想到的就該是握筆彈琴，而不是握劍斬人；這絲毫不帶半分殺氣血腥，如天邊驚鴻，山間清泉流水，臨風玉樹般的男子，該是寫意風流天下的文人浪子，而不是在萬人廝殺的殘酷兇狠的戰地的一員。
肖雨沒有再擋道，任由馬車在眼前漸漸離去，不是沒有注意秦承那懷疑深沉的目光，他想到了什麼又猜到了什麼，他都無所謂。萬事都沒有證據，就算他真的猜想對了什麼，對自己而言都並沒有多大變化。
一路上，馬車轉入泥路一處轉口，廂房纔再也看不見對方。
“他……該不會是……”秦承突然想到什麼，眼瞳一縮，話到口邊又沉靜下去。
“先生？”紅鸞疑惑看來，對那人的身份，她同樣有幾分的好奇，看樣子先生似乎知道一些什麼？
秦承看着她，沉默沒有開口。一會後才微微，自言自語道：“那人不該在趙國，哪怕再有出息，也不該……”
紅鸞沒有多問，等到時候到了先生自然會說。這個時候問也無用，只不過能夠讓先生變色的人物，哪怕還只是懷疑也足以說明對方非常的不簡單，不管是身份還是能力。
果然是個麻煩，只是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惹來的這個麻煩的？紅鸞仰頭懶懶的想着，明明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卻怎麼都尋不到一點的破綻思路，這熟悉到底是哪裡熟悉呢？
紅鸞直覺，要是哪天她想明白了這一點，那人的身份她也應該自然就明瞭了，而這一層神秘的薄膜也自然會破碎，出裡面最真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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