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初年的腳步一轉,徑直的朝着暮瀟閣的方向走去。
楚影下意識的想要阻止:“王……”
“別管了,遲早都是要知道的。”清萱身形一閃,堵住楚影的去路,看見落初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方纔回過頭來。
“你是誰?”楚影警惕的盯着面前的紅衣女子,方纔急於阻止王妃,沒有注意到這個陌生的女子。
清萱眯起眼眸,淡哼一聲:“你管不着!”
挽楓閣離暮瀟閣的距離很近,落初年走到暮瀟閣院外,看見暮瀟閣那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的模樣時,輕快的腳步就此愣在了原地。
暮瀟閣不是她的院落嗎?爲什麼此時會這麼的熱鬧,四處都是喜慶的大紅色,這樣的排場與佈置簡直就像她成親的那天,難不成……
落初年的瞳孔微縮,緩緩踱步向內走去,一幕幕喜慶的大紅色佈置倒映入眼底,一直蔓延到主房之外,她的腳步方纔沉重的頓住。
面前是自己的房間,本該熟悉的地方現在卻是十足的陌生,通明的房間,閃耀的燭光,喜慶的紅色,映襯在窗戶紙上閃動的人影……楚御霖竟然用她的房間來迎娶側妃!
落初年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的握緊,一股憤怒與不敢置信自心底蔓延開來,直衝頭頂,她差點控制不住的要衝進去,卻又強行的抿緊了脣,至始至終只是這樣看着。
她是如此的相信楚御霖,五天的行程愣是硬生生的縮短爲兩天提前趕回王府,兩日兩夜沒有好好的閉眼,再加上之前趕去盟主府的三天,她已經有足足五天沒有好好的休息,現在的她只感覺到很疲憊,很累,很想休息。
韓非與寧晉沒有找到,父親沒有找到,皇上又病重,情況特殊,楚御霖竟然有心思迎娶側妃,呵。
她筆直的站在原地,目光一動不動的望着燈火通明的房間,影子在燈火的照射下被拖的很長,一抹微風輕輕的拂過,吹動幾片落葉,吹動她的衣襬,那抹纖細的背影倍感蕭條……
吱呀——
房間的們卻是突然被拉開,一抹紅的似火的身影緩緩的走出,女子畫着一臉精緻的妝容,嘴角掛着淺淺的笑容,紅色的喜服與這熱鬧的王府正是合襯。
她反手關上房門,轉過身的時候便看見了站在院落之中的落初年,她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飛快的閃過什麼之後,揚起一抹優雅的笑容,她提着紅色的衣襬,邁着蓮步走了過去。
“你是王府的下人吧?我嫁過來時,從尚書府中帶來親手做的糕點,勞煩你去替我拿來,我要給王爺嚐嚐。”女子的聲音輕柔的彷彿出谷的黃鶯一般好聽溫柔。
落初年沒有動,沒有說話,只是這麼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那身火紅的喜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卻是有股想笑的衝動。
女子頓了好幾秒,不解的偏着腦袋,眨巴着一雙漂亮的黑眸,再次說道:“糕點放在廚房中,你去拿的時候麻煩幫我檢查一下。”
她看着落初年一身的風塵僕僕,下意識的以爲落初年是王府的下人。
真是好笑,側妃竟然敢使喚她這個正妃!落初年的嘴角嘲諷的扯開一個弧度,並未說什麼,目光跳過面前之人,向裡看去。
那裡曾經是自己的房間,現在卻變成了他們的婚房,現在的楚御霖就在房間中,就隔着一層門的距離,誰也看不到誰,落初年能夠想象的出,在沒有她在的情況下,現在的楚御霖應該很開心罷。
明知道她想要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又瞞着她想先斬後奏,她落初年豈是這麼將就的一個人?她擁有着二十一世紀的思想,還怕楚御霖會休了她不成?
“你怎麼會說話?”女子疑惑的蹙起了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落初年,低聲嘀咕着,“難不成又聾又啞?長的這麼漂亮,真是可惜了,過幾日向王爺求來讓你做的侍女罷,王爺都主動向我求婚了,又讓我住這麼好的院子,王爺那麼寵我,應該會答應的……”
那本該是喃喃自語的聲音卻又不經意的不大不小的飄散在空氣裡,一字不漏的飄進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看着面前女人那精緻到無法修飾的小臉,將女人溫柔善良的模樣收入眼底,不禁倍感嘲諷。
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況下,會對一個下人說這麼多的話?反而是說了這麼多,帶着一股挑釁的味道,這位側妃真的是傳說中的‘溫柔’‘善良’?
落初年輕嗤一聲,最後掃了女人一眼,轉身便走。
“哎,你……”女子想要挽留的話堵在喉嚨裡,望着落初年走遠的背影,她的眼中飛快的閃過挑釁之色,幾年前去左相府的時候,她恰巧見過落初年一面……
站了一會兒,她隨意的叫了個丫鬟,便走進房間。
佈置的一片火紅的房間之中,桌邊,坐着一抹修長的身影。
“怎麼去了那麼久?”楚御霖淡淡的掀起眼眸,即使身着一身火紅的喜服,但他眼底卻是波瀾不驚,與這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彷彿將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女子邁着蓮步,優雅的走近:“方纔在外面看見一個奇怪的女人,耽擱了一些時間。”
奇怪的女人?
楚御霖眉心微不可查的輕蹙,沒有說什麼。
女子眉頭輕挑,帶着柔和的笑意在楚御霖的身側坐下,“你不好奇那人是誰?”
楚御霖看着她一臉的笑意,幾乎她所有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柔和,就像是戴了張面具一般沒有絲毫的起伏,可他的心中卻下意識的揚起一抹不好的念頭。
心臟的位置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隨時都會有致命一擊……
楚御霖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繼續往下想,只是說道:“時候不早了。”
他該走了。
女子的小手握緊了幾分,新婚之夜,王爺竟然不打算和她同牀共枕,卻又主動向她求婚,他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保持着淺淺的笑意,很是自然的笑道:“剛纔在門外的人,似乎是——王妃。”
楚御霖的瞳孔瞬間縮緊,他下意識的看向門外,下一秒,身形一閃,飛速的消失在房間之中。
女子挽留的話堵在喉嚨裡,她望着空落落的房間,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