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王,請您回去吧!”紀翰林遠遠的跪在了地上,“北烈國不可沒有你,百姓們不可沒有你,如今的朝堂一片混亂,若是處理不好,最受到影響的將會是百姓們,還望乾王三思吶!”
他誠摯的話語鏗鏘的響起,飄散在空氣中,飄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所言十分有理,其他的官員聽了,紛紛的跪在地上,齊齊懇求着:
“乾王,北烈國一日不可沒有您!”
“北烈祁已被終生關押在光明寺,太子北烈裕更是失去了繼位資格,眼下就只有您能夠帶領着我們,向前發展,向着前方進發,還請乾王拋棄兒女之情,以大事爲重吶!”
“乾王,請您三思!”
官員們苦苦的哀求着,一聲聲誠摯的哀求勸阻飄散在空氣中,亦是飄到了北烈乾的耳中。
北烈乾醉醺醺的靠着樹幹,曲起了一條腿,懶散的撐着自己的腦袋,抓起酒罈,仰頭便是一大口灌下。
辛辣的酒水入腹,灌溼了他的衣襟,他渾然不察覺一般,靠着樹幹,怔怔的望着前方的斷崖,怔怔出神。
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
他的雙眼朦朧着沒有焦點,他懶散的如同一個醉漢,絲毫沒有身爲乾王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氣勢。
他大口的喝着酒,只言未語。
他懊悔,如果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利用她、傷害她。
如果可以重來,他寧願放棄仇恨,帶着她離開這個骯髒黑暗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告訴她還魂丹的存在,就這麼與她一同,待在逍遙山……
還魂丹!
北烈乾猛然一怔。
他猛然回想起,清萱掉入斷崖,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救他’,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夜軒淼。
這是清萱的遺願,清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救夜軒淼。
他還有事要做,他還未完成清萱的遺願。
他望着手中的酒罈子,目光緩緩的擡起,望着那邊一羣跪下的文武百官,他大口灌了一口酒,便扶着樹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王爺!”暗羽急忙過去扶住了他。
文武百官們更是提着一顆心,又是緊張又是擔憂的望着北烈乾。
北烈乾忍住眼前的暈眩感,踉蹌不穩的站穩了身形,朦朧渙散的望着那些官員,醉醺醺的問道:
“你們……來尋我……作何?”
一股微風吹來,夾雜着一股酒氣,刮進文武百官的鼻腔中。
他們正了正神,出聲道:
“乾王,光明寺罷黜了北烈祁,大家又一同投票擇選出您爲新皇,還請您儘快回到皇宮,準備登基儀式。”
北烈乾聽着這話,怔了很久。
皇位,觸手可及。
仇恨,已經得報。
失去的,卻再也回不來。
如今的他,就算是坐上了皇位,又能如何呢?
就在此時,遠處,數名暗衛飛快的奔來,他們面帶喜色,似有什麼好消息一般。
“主子!”他們單膝下跪,急切道,“兩日以來,我們未尋到夫人的屍體,但我們發現崖壁上有許多天然生成的石洞,還生長着許多樹木,夫人在下墜時,極有可能被那些東西接住!”
“你說什麼!”北烈乾猛然一怔,聽了這話,瞬間清醒了七分。
暗衛喜悅的再次重述了一遍:
“主子,我們未尋到夫人的屍體,夫人極有可能根本沒死!”
他懷疑,夫人掉入了那些石洞之中,正等待着他們的救援。
北烈乾聽了,喜悅至極,一股希冀從心底蹦射而出,兩日以來,他從未有過如此般高興。
“暗羽!”他一個激動,差些沒有踉蹌着摔倒。
“主子!”暗羽急忙扶住他,“您小心些。”
北烈乾顧不了那麼多,迫不及待的說道:
“快!派所有的暗衛,去搜尋斷崖上的石洞、以及任何能夠藏身的地方,極力的尋找夫人,一個地方都不能放過!”
“是!”
暗羽重重應聲,欣慰至極。
兩日了,終於看見主子有過神色起伏。
紀翰林聞聲,飛快的說道:
“王爺,我可以派出所有的兵力,助您尋找清夫人!”
“好!”北烈乾欣慰的重重應聲。
命令一下,所有的暗衛紛紛準備好長繩索,從斷崖上下去。
紀翰林也迅速的調來兩千士兵,在斷崖附近展開了大範圍的搜索。
醉酒的北烈乾被暗羽勸回了乾王府,北烈乾一回到乾王府,一走進偏院,便支撐不住的暈倒了。
下人們急切的將他帶到了房間裡,又請來了大夫。
大夫飛快的趕來,檢查了一下,給出診斷結果:
“王爺這是飲酒過度,造成了胃出血,情況頗爲嚴重,老夫這就開出藥方,一日三餐需按時服用,長期調養半個月,方可痊癒。”
管家聽完,道了謝,給了銀子,拿了藥方,便讓下人第一時間去熬藥。
偏院,房間中。
服了藥的北烈乾躺在牀上。
縈繞在他鼻翼下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略帶清冷,一如她一般疏離。
這股味道讓他沒來由的安寧,他整整兩日三夜未合過眼睛,此時的他,睡得很沉。
他睡覺的同時,城東的斷崖旁,搜尋的隊伍也在快速的進行着。
夜色降臨,黑夜過去,不知不覺又是次日來臨。
乾王府,偏院。
陽光從窗戶灑入,牀榻之上,北烈乾靜靜的躺着。
陽光暖暖,氣息溫和,隱約之間,那抹熟悉的味道愈發的濃郁。
彷彿……近在咫尺。
北烈乾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抓……卻突然蹦射出她墜崖的畫面!
他猛然睜開了雙眼,望着頭頂上紫色的簾帳,有幾秒鐘的呆愣。
他……回來了。
他掃視着四周 ,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清萱的牀上,而窗外已經大亮。
怪不得這股味道那麼的熟悉,怪不得自己睡的那麼沉。
他抓緊了被子,將頭埋在了中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這股味道深深的刻入腦海,吸入骨血,永遠銘記。
良久,他從掀開了被子,下了牀。
“王爺,您醒了?”候着的丫鬟聽聞到動靜聲,走了進來,端着托盤,“請服藥。”
她將托盤放下,便雙手託舉着藥碗,送了過來。
北烈乾坐在桌邊,不經意的擡眸間,便望見梳妝檯上插着的那支泥人,兩個小人兒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他心口一痛,不禁問道:
“可有夫人的消息?”